第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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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公和孟爺爺看過來的時候,小七月已經(jīng)擦掉了嘴角的糖糕屑,乖巧的走到寬大的黃花梨木書案,爬上太師椅,規(guī)規(guī)矩矩的坐好。 暖暖的日頭透過窗子灑進來,端坐在書案前的小姑娘粉粉嫩嫩,大眼睛也水汪汪的。 小七月捏著一柄狼毫,原本表情生動的一張小臉繃著。她抬頭看了眼直挺挺站在桌旁的小少年,眨眨眼睛,唇邊一個小小的梨渦。 提筆,兩行雋秀的小楷躍然紙上:輕風(fēng)剪枝椏,曉月照寒松。 “好字!”孟老爺子眼前一亮,不住的點頭,夸贊道。 外公呵呵一笑,“能得你的一句好字,也是這孩子的造化?!?/br> 眼中卻是藏不住的驕傲。 陳七月后來想過,如果她和孟寒淞的初遇就停留在那個深秋的上午,或許很多事情會變得不一樣。 可后來…… 后來,小七月一個人在后院玩,將那張寫著字的白宣疊成一架紙飛機,軟趴趴的飛機飛不起來,機頭一偏,落在了后院當(dāng)中的粗陶大水缸里。 缸里養(yǎng)著兩尾錦鯉,上面還飄著幾片泛黃的梧桐葉。小七月站在及腰的矮缸邊,看著紙飛機一點一點被水浸濕,她捋起袖子,伸手去捏魚尾巴,魚兒在缸里打挺,濺起的水花打在臉上,癢得她咯咯直笑。 “裝模作樣!” 耳邊傳來一個稚嫩的聲音,小七月抬頭,便見到孟寒淞不知道什么時候站在了梧桐樹下。 她仰著rou嘟嘟的小臉,抬頭看著身邊的小少年:“你說什么?” “剛才寫字的時候還裝出一副大家閨秀的樣子,現(xiàn)在就在這里皮?!毙∩倌觌p手背在身后,繃著個臉,一副訓(xùn)人的模樣,“不是裝模作樣是什么?” “誰裝模作樣了?!”小姑娘不服氣,挺起胸脯和他對上,“你要把話說清楚!” “你啊,陳嬌嬌!”孟寒淞那時候也不過是個剛滿十歲的小屁孩,小男孩心里的那點劣根性被激發(fā),他吐了吐舌頭,“略略略略略~~” 七月是個驕傲的小姑娘,哪里能容得下別人這么笑話自己,一張小臉漲得通紅,當(dāng)即掂著腳,扯著孟寒淞的領(lǐng)子。大眼睛瞪得渾圓,兇巴巴道:“你再說一遍!看我揍不揍你!” “就你?”孟寒淞才沒把這個剛到他胸口的小不點放在眼里。 誰知,下一秒,“咣當(dāng)”一聲,水花四濺。 前屋的人聽見響動連忙趕來,便看到孟家小少爺被摁在水缸里,一身衣服濕了個透。小七月站在一旁,叉著腰,“你倒是說說看,我是不是大家閨秀!” “胡鬧!” 遠遠傳來外公的一聲怒喝,小七月的身子一僵。見外公跑過來將那個姓孟的小子從水缸里撈出來,小七月才意識到,自己闖了大禍。 被撈起來的孟寒淞渾身濕透,深秋的天氣已有涼意,他不禁打了個冷顫,待看到小七月呆呆的樣子,想到自己居然被個小丫頭片子摁在了水缸里,俊朗的小臉一陣紅一陣白。 “外公!是他先說我壞話的!”小姑娘伸出白嫩嫩的手指,指著濕噠噠的小少年,“我……” 在外公嚴(yán)厲的注視下,小七月噤了聲。 “哎,都是小孩子打鬧,不要動怒?!泵侠蠈⑿∑咴伦o在身后,“嬌嬌也不是故意的。” 外婆拿著小毯子跑過來,趕緊將孟寒淞裹住,“先回屋里,把寒淞身上的衣服換下來再說?!?/br> “回你屋里待著?!蓖夤瓪鉀_沖的哼了一聲,抱起孟寒淞進了屋子。 小七月覺得委屈,一雙大眼睛里蒙上水霧,死死盯著那個被外公抱在懷里男孩。 孟寒淞被毯子嚴(yán)嚴(yán)實實的裹著,就露出個腦袋,頭發(fā)濕噠噠的,狼狽極了。他轉(zhuǎn)頭看向小七月,在大人看不到的地方,彎了彎唇角,好看的眉眼里有一晃而逝的小得逞… 小七月癟著嘴巴,剛剛喊出一個“外”字,就聽到“阿嚏”一聲。 “這么冷的天氣,可別感冒了?!蓖馄庞悬c擔(dān)心,護著孟寒淞,跟在外公身側(cè),轉(zhuǎn)身進了屋。 再后來,小七月聽外婆說,孟寒淞當(dāng)晚就被送進了鎮(zhèn)上的醫(yī)院,高燒到40度,急壞了孟家爺爺。而她被外公關(guān)在屋子里,抄了一百遍《女兒經(jīng)》。 抄到最后,小姑娘的手都酸了,眼角泛著紅,咬牙切齒的念著孟寒淞的名字。 兩個人的梁子,也就這么結(jié)下了。 —— 這一晚,陳七月睡得很不踏實,她做了一個很長很奇怪的夢。 夢里有一個小少年,十一二歲的樣子,唇紅齒白,一手拿著《女兒經(jīng)》,一手拿著一根狼牙棒,兇巴巴的問她:“一百遍抄完了沒有?‘遵三從,行四德’的下一句是什么?說不出來?說不出來就吃我一棒!” 畫面一轉(zhuǎn),來到了自己初三的時候。她穿著校服,走在七中背后的一條小巷子里,甫一轉(zhuǎn)過巷角,就看到一個男生把個女生按在墻上親,陳七月愣了愣,轉(zhuǎn)身就往回走。 兜了一個大圈子,來到了教室。 教室里烏壓壓的一群人埋著頭,面前是一摞厚厚的習(xí)題冊,教室的墻上掛著“距高考還有37天”。 不是她初中時候的教室呢…… 陳七月紅著臉,只覺得額頭guntang,慢吞吞的來到座位上,翻開最上面的一本《高考數(shù)學(xué)模擬100題》,鉛印的字跡像是天書,她一個字都不認(rèn)識,一道題都不會做。 正急得要掉眼淚的時候,教室的門被推開了,走進來一個身形頎長的男人,穿著黑色的長褲和亞麻色的襯衫,干凈的聲音在教室里響起:“我是你們新來的老師,我姓孟?!?/br> 這個孟老師的聲音可真好聽,連帶著昏沉沉的大腦都清醒了幾分??梢幌旅?,和藹可親的孟老師臉一拉,“練習(xí)題都做完了嗎?沒做完的,今晚就要被捉去給神獸當(dāng)老婆!” 孟老師曲著手指敲黑板,“聽到?jīng)]有!神獸!從東海請來的避水神獸!” 銅鈴大的眼睛驀地對上陳七月! 陳七月一聲尖叫,從床上彈起,身上一層薄汗,頭發(fā)還黏在額角和臉頰。 “七月,你怎么了?”對床的范婷婷嘟囔著,迷迷糊糊的揉了揉眼睛,一副還想再睡五百年的樣子。 這是……夢見了孟寒淞? 陳七月忍不住一哆嗦,真是魔怔了。 她理了理黏在臉頰邊的碎發(fā),慢吞吞的爬下了床,站在書桌前看了一眼課表,然后依然慢吞吞的沖著依然賴在床上的范婷婷說道:“已經(jīng)七點二十了,泛函分析的孫教授上課要點名,按照你f開頭的名字,預(yù)計八點零五分的時候就會被點到,所以……” 陳七月的話還沒有說完,整個寢室里就充斥著范婷婷式的嘶吼,“啊啊啊啊——” 正對著鏡子擦隔離霜的林莎抬頭瞥了一眼猶自神游天外的陳七月,“你一個c開頭的,有什么資格嘲笑她一個f開頭的?” 原本還在手忙腳亂穿衣服的范婷婷動作一頓,“咚——”的一聲又倒在了床上。就是嘛,陳七月都不急,她急個啥,讓她再瞇三分鐘。 “我沒有嘲笑她?!标惼咴侣D(zhuǎn)過頭,“我只是善意的提醒她?!?/br> 陳七月把毛巾搭在肩膀上,往陽臺走去,經(jīng)過范婷婷的床鋪時,抬頭看著依舊裝死的某人,“婷寶,現(xiàn)在已經(jīng)七點二十二分了,距離孫教授點名又近了兩分鐘?!?/br> 范婷婷仍然無動于衷。 “忘了告訴你?!标惼咴螺p飄飄的走過,口中還念念有詞:“我上學(xué)期已經(jīng)修完了泛函分析的課程。孫教授說學(xué)分已經(jīng)夠了,可以不用來上課。” 林莎畫著口紅的手一抖,姨媽色直接飆出唇角。 挺尸中的范婷婷驀地睜開眼睛,下一秒;“啊啊啊啊——” —— 雖然可以不用來上課,七點五十八分的時候,陳七月還是準(zhǔn)時出現(xiàn)在了教室。 孫教授是數(shù)學(xué)系的系主任,四十出頭,為人古板又嚴(yán)謹(jǐn)。開學(xué)時候的第一堂課便告訴大家:我的課,要點名,遲到一次,期末成績扣十分,累計三次記零分。 在數(shù)科院,孫教授還有個綽號,叫“孫不過三”。 都是大四的學(xué)生,誰也不想和畢業(yè)證過不去。是以,當(dāng)陳七月踏進教室的時候,原本就不算大的教室已經(jīng)基本坐滿,“孫不過三”正在低頭翻教案。 “七月,這邊?!绷稚诘箶?shù)第二排,小聲喊著陳七月的名字,沖她招手。 陳七月走過來,便看到兩個空位上都擺著書,是林莎給她和范婷婷占的座位。她坐進靠里的位置上,把過道的空位留給了范婷婷,好方便她一會兒溜進來。 雙肩包剛剛?cè)M課桌里,旁邊的空位就多了一個白襯衫,陳七月扭過頭,便看到裴院草旁若無人的坐了下來,上課鈴剛好打響。 第5章 、裴院草 … 裴邵,數(shù)科院的院草,不僅顏高,腦子還好,一件標(biāo)志性的白襯衫更是迷倒了數(shù)科院乃至其他多個院的一眾小學(xué)妹。 然而,就是顏值智商均在線的裴院草,大學(xué)三年,在學(xué)科成績上被陳七月壓得死死的。六個學(xué)期,都排在第二。寢室里有人私下取笑他:裴邵,你什么時候能反壓陳七月一回? “這位同學(xué)……”陳七月訥訥開口,想提醒一下裴邵,這個位置已經(jīng)有人占了。 “上課認(rèn)真聽講,不要交頭接耳?!迸嵘鄣_口,聲線低冷:“還有,我叫裴邵?!?/br> ??? 陳七月一臉懵逼,看著裴邵依然冷著一張臉,雙目直視前方:“非衣裴,耳刀邵?!?/br> 陳七月:“……” 她其實很想告訴裴邵,他的白襯衣有一道扣子扣錯位了,但礙于院草的高冷氣質(zhì),陳七月掙扎了一下,放棄了。 “孫不過三”開始例行點名,輪到陳七月的時候,摸了摸已經(jīng)稀疏的發(fā)頂,在點名冊上畫了一個對勾,跳過陳七月,又繼續(xù)點下一個。 班里的點名順序,大家早就爛熟于心。裴邵有些微訝,轉(zhuǎn)頭看向陳七月,只見這姑娘眼觀鼻鼻觀口,正坐的端正,桌子正中間還擺著一本書,封皮上端正的七個宋體大字:《論神奇的海綿體》。 醒目又直白。 裴邵抽了抽嘴角,又轉(zhuǎn)過頭看講臺。 “孫不過三”依然埋著頭點名,待點到范婷婷的時候,陳七月微微垂頭,壓著嗓子喊了一聲:“到。” 竟將范婷婷的聲音學(xué)了九成像。 裴邵有些意外,余光瞟了一眼身旁的女生。他印象里,陳七月就是一個標(biāo)準(zhǔn)的乖乖好學(xué)生,居然也會做這種代點的事情。 而此刻的陳七月卻是舒了一口氣,心中為自己又一次蒙混過關(guān)啪啪鼓掌。她翻開桌上的書,興致盎然的看了起來。 古板的孫教授拿著粉筆在黑板上寫板書,這種古早的教學(xué)方式讓已經(jīng)習(xí)慣了電子課件的一眾學(xué)生叫苦連天,一個個只能埋頭做筆記。 “上節(jié)課,我們講了泛函的發(fā)展和應(yīng)用,特別提到了‘共鳴定理’這個概念,那么……”孫教授敲了敲黑板上的例題:“誰來給我敘述一下共鳴定理,并且來證明這道題目?” 一時間,教室里鴉雀無聲。 孫教授掃過下面坐著的學(xué)生,指了指第二排的一個男生:“你來?!?/br> 男生左看右看前看回頭看,便聽孫教授又敲了敲黑板:“別看了,就是你!” 又高又壯的男生慢騰騰的站起來,撓撓頭:“教授,這才是第二講,我覺得吧……你這道題有點超綱。” 教室里一陣哄笑。 “坐下!”孫教授瞪眼,又敲了敲黑板,眼尖的捕捉到一個人:“陳七月,你來說說!” 正在津津有味研究“海綿體”的陳七月聽到自己的名字,眉頭一皺,極不情愿的合上書。她很想提醒一下孫教授,這道題真的超綱了……可她還沒來得及開口,孫教授卻得意起來:“我記得你上次論證的很不錯啊,比標(biāo)準(zhǔn)答案還要簡潔明了?!?/br> 話已經(jīng)說到了這個份上,陳七月有點無奈,只好開口論述,語調(diào)平淡,沒有起伏,一道題洋洋灑灑說下來,像個已經(jīng)設(shè)置好程序的機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