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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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機落地前,機艙內(nèi)響起廣播,空乘走過過道,羅殷挪開覆在眼睛上的手,窗外紅霞滿天,原本預(yù)計中午抵達的航班,晚點到此時。他沒什么可收拾的物件,聽從安排等待降落。下機后打開手機,除了公事,沒有其他消息。 司機把車開來已經(jīng)在等他,雖然晚點,天色還算尚早。羅殷打發(fā)司機回去,自己開車。周末的下午,從機場到市區(qū),越走越熱鬧。他草草應(yīng)付過午飯,現(xiàn)在肚子空空,卻不知道吃什么。 羅殷把車開回去,換下衣服洗了澡,冰箱里只有雞蛋和水,廚房的菜籃子里是姜蔥大蒜。莫沫周四下午走后,他周五早上去外省視察,家里斷了兩天糧。 家里空蕩蕩的,很安靜,自從莫沫住進來后,很久沒有這樣的時候。羅殷工作忙起來可以幾天不著家,但是一回家總能見到莫沫忙里忙外。只要他把鑰匙插進鎖里,門就從內(nèi)先開了,莫沫接過他的手提包,把他的拖鞋放腳邊。 他換了鞋在沙發(fā)上坐著,面前茶幾上就有溫水和水果點心,即便他吃得少,每次總也有。這時莫沫就不管他去廚房忙了。吃了飯洗完澡,洗衣機又開始轉(zhuǎn)起來,這些家電按部就班,好像就沒停過。就算是周末,只要天氣好,莫沫也能找出床鋪被褥枕套,一樣一樣曬出去,落日時分再收回來。 屋子里太安靜了,但也聽不到門外的聲響,擱在茶幾上的手機屏幕偶爾亮起,很快熄了。 羅殷盯了手機許久,突然拿起,點開莫沫的對話框,他們的對話記錄停留在一周前,最后結(jié)束在莫沫的一句“不聊了,你先忙”。再往前翻,每次結(jié)束語都大同小異,羅殷都開始懷疑起自己的工作效率,他忙是忙,也不至于回個話的功夫都沒有。 羅殷正猶豫要不要給莫沫發(fā)個消息,手機屏上突然跳出莫沫的來電顯示,沒等他接通,那頭掛斷了。他等了一幾分鐘,第二通電話打了進來。 羅殷問:“正要接,怎么掛斷了?” 莫沫:“沒什么,不小心按到了,之前打你電話關(guān)機,又出差了嗎?” 羅殷沒有跟他說出差的事,也不知道他關(guān)機的時候打了幾個電話。 羅殷:“嗯,剛下飛機回來?!?/br> 莫沫:“哦,那你先休息吧,工作辛苦了?!?/br> 聽這個語氣,莫沫似乎又不準備繼續(xù)了。羅殷又把他們?yōu)閿?shù)不多的聊天記錄翻了一遍,果不其然發(fā)現(xiàn),只要他露出一點“現(xiàn)在我沒空”的意思,莫沫就會主動結(jié)束話題。 羅殷靠在沙發(fā)上,放輕聲音:“別掛,我想和你說說話?!?/br> 電話那頭先是嘈雜,片刻后極為寧靜,連帶莫沫也放低聲音,“我在,你想說什么?” 羅殷只想聽聽莫沫聲音,好讓家里熱鬧一點。他不說話,只好莫沫來說,“那你吃了沒有……哎呀我忘記買點菜屯著了!” 羅殷說:“吃過了,你回來再買菜吧?!?/br> 莫沫興奮道,“我媽買了特別可愛的小南瓜,回去做給你嘗嘗?!?/br> 羅殷說:“等你回來做?!?/br> 莫沫回來后要買菜,做飯,收拾,圍著他打轉(zhuǎn),點點滴滴,羅殷自認換作是他,當初與魏霖在一起,也未曾想過一個人可以為另一個人做到這一步。 “莫沫?” “嗯?” “和我一起你覺得開心嗎?” 莫沫警覺,“當然開心。” 羅殷嗯了聲,莫沫那頭似乎欲言又止,說:“等我回去吧。” 莫沫掛了電話,對著手機嘆氣,他一轉(zhuǎn)身見莫mama站在身后,扎扎實實嚇了一跳。 莫mama說:“你見鬼了?” 莫沫按著胸口,“我沒想到你站在后面。” 莫mama撇了眼兒子,“家里就我們兩個人,不是我還是誰?喊你吃飯沒聽見嗎,誰等你回去呢?” 莫沫說,“我室友啊。周慶結(jié)婚不是把房子騰出來了嗎,我和別人一起租了個房子?!?/br> 莫mama問,“就你們兩個人合租?” 莫沫點頭。 莫mama感嘆說,“現(xiàn)在房租不便宜,早說叫你不要辭職,住家里多好?,F(xiàn)在外面什么人都有,你室友做什么的?” 莫沫說,“互聯(lián)網(wǎng)信息之類的,你放心,人很好很可靠?!?/br> 莫mama瞪眼說,“就是做互聯(lián)網(wǎng)的不靠譜,拿了錢就跑路,你沒看新聞嗎,剛抓進去一個?!?/br> 莫沫:“人家大公司,大公司!而且你說的那是網(wǎng)上非法集資,我哪有什么錢去集資?!?/br> “反正你在外面給我小心點?!?/br> 莫沫說:“莫女士,您能拿出那天十分之一哄小孩的態(tài)度、耐心、語氣對我說話嗎?” “多話,快吃飯吧你?!?/br> 周一趁著午飯前,莫沫收拾好東西,依約帶了一箱可愛的小南瓜回去。驚喜的是,羅殷居然也在家。羅殷接過他的背包和南瓜,讓他進屋換鞋子。 莫沫洗了手,見羅殷穿著居家服,胡子也沒刮,猜測道:“你今天休息嗎?” 得到羅殷肯定的答案,莫沫興奮地往他身上撲去,羅殷踉蹌兩步堪堪站穩(wěn),莫沫仰頭親了一口他下巴,嘿嘿傻笑。 “要知道你休息我就早點回來了。”莫沫抱著羅殷的腰搖搖擺擺,像是跳滑稽的華爾茲,又忍不住想時時刻刻掛在羅殷的褲腰帶上。 羅殷隨著莫沫晃蕩轉(zhuǎn)圈,“以后多抽點時間陪你?!痹捖?,莫沫如他意料中一樣兩眼放光,隨即聽見莫沫說:“你工作這么辛苦,不用勉強,現(xiàn)在這樣也很好?!?/br> 羅殷站定,莫沫也站住了。 “所以同理,我也希望你不用勉強自己?!?/br> 莫沫從羅殷身上分開,“我不明白你的意思?!?/br> 羅殷慢慢解釋:“你還年輕,除了工作之外,可以去嘗試更多的事情,家務(wù)我可以另外請人做?!?/br> 莫沫花了好幾分鐘試圖理解消化這番話,他如鯁在喉,“你是不是嫌我煩了?” 羅殷沒料到莫沫想岔這么遠,他上前抱住莫沫,莫沫既不掙脫也不回應(yīng),僵硬地站著一動不動。他強硬地扳過莫沫的臉,迫使莫沫正面對他,“我沒有嫌你煩,讓你誤會是我沒有表達清楚。我希望你在工作之外不光只有我,這樣說你能明白嗎?” 莫沫倔犟地抿緊嘴,緩緩搖頭,“羅殷,到現(xiàn)在你還不懂,愛有千百種,這只是我愛你的方式。”他緩了口氣,輕輕推開羅殷的肩膀,再次背過身。羅殷從背后環(huán)抱住莫沫,他的肩膀已經(jīng)足夠?qū)捄?,可此時怎么也溫暖不了懷里的青年。 周慶和蕾蕾的婚禮定在五月的一個吉日。莫沫作為周慶的表弟和伴郎,提前兩天過去幫忙。婚禮的前一天晚上,周慶和幾個他的朋友,還有莫沫坐一起打氣球。 莫沫和周慶的朋友不認識,安安靜靜坐一旁出力,聽他們聊天。周慶不是最早結(jié)婚的那個,頭一個結(jié)婚的兄弟在傳授經(jīng)驗,比如喜糖紅包多帶點,接新娘的時候不要迷路了云云。都是小事,周慶早和蕾蕾安排好了。 新房除了氣球只布置了鮮花,到時候人一多,彩帶彩條弄得到處都是,不好清理。說到這,周慶復(fù)又強調(diào),“明天去接蕾蕾,她們那邊不會刁難,兄弟們別把門裝壞了?!崩倮俑改付际侵R分子,知禮斯文,蕾蕾一早就說過不要搞得太過。 到了半夜,氣球也都扎好了,新房睡不下那么多人,周慶把莫沫留下,其他人住酒店,第二天六點吃了早飯就過來集合。其余人走后,周慶讓莫沫先去梳洗,自己坐在沙發(fā)上長嘆了一口氣。 莫沫跟著在他身邊坐下來。 周慶說,“雖然領(lǐng)證了,但一想到明天還是有點緊張?!?/br> 莫沫拍了拍周慶的肩膀。 周慶說:“除了緊張,我一點也不激動,是不是有問題?” 莫沫笑說,“你們在一起都四年了,她早就是你認定的那個人,你又不是現(xiàn)在才想要結(jié)婚?!?/br> 周慶攥緊拳頭,連連點頭附和。莫沫看在眼里,怕周慶是激動傻了。 第二天一早迎親隊伍浩浩蕩蕩出發(fā)了。天氣很好,云淡風輕,連帶莫沫的心情也輕快起來?;檐囈宦窡o阻抵達新娘家,因為提前打了招呼,接親過程十分順利。周慶抱蕾蕾出門時,蕾蕾趁機給莫沫塞了個大紅包。 婚宴定在凡賽,采取自助形式,來過兩次,莫沫勉強能認路。離中午開席尚早,莫沫跟在周慶后面收紅包遞煙,這個時候他才稍稍歇了一會兒。 蕾蕾和她四個伴娘說說笑笑,突然把目光投向莫沫,蕾蕾拉他過來,說,“這位伴郎是周慶的表弟,最小的一個,你們今天沒欺負他吧?” 伴娘伴郎彼此不熟,但因親友的婚禮相識,其中一個伴娘說,“原來他是周慶的表弟,我們今天最照顧的就是他了?!蹦叵肓艘幌拢蝗绱?,默默紅了臉道謝。他一說謝謝,其他人友善地笑起來。 蕾蕾見縫插針地夸莫沫,體貼又溫柔,廚藝好,特別會照顧人??煲涯涞教焐嫌械叵聼o時,蕾蕾眼尖,望見剛跨門而入的羅殷。她穿著婚紗不好走動,對莫沫說,“羅殷來了,你幫我接一下他?!蹦@才看見羅殷走過來,急忙迎過去。 莫沫站在羅殷跟前,說了聲“你來了”,把他往蕾蕾那邊引去。羅殷什么也沒說,跟著莫沫走,他見到蕾蕾道恭喜,拿出兩份紅包遞給她。 蕾蕾了解羅殷的脾氣,給出的必要收下,并無推辭,左右望了望問,“小裕沒來嗎?” 羅殷說,“他在外地實習來不了,這里面有一份是他的?!?/br> 蕾蕾略有可惜,“你先進去吧,我爸媽也在,還說好久沒見到你了。” 莫沫目送羅殷走入會場,聽見有人問,“蕾蕾,剛才這人是誰啊?!?/br> 今日羅殷一身休閑西裝,一派閑適,不似往日凌厲,自然奪人眼球,叫人親近。其他人也七嘴八舌圍繞羅殷談?wù)撈饋?。蕾蕾倒是猜出羅殷和魏霖沒有結(jié)果,但她不敢為他牽紅線。 話題又從羅殷轉(zhuǎn)到蜜月,莫沫越發(fā)插不上嘴,他見無事,在會場邊眺望羅殷的身影。會場開放,賓客眾多,莫沫還是在一群人中捕捉到羅殷的。他們隔著遠,他聽不到羅殷說話,羅殷也看不見他。 待到吉時,婚禮開始。 莫沫跟著周慶,站在舞臺邊,羅殷和蕾蕾的家人坐一起,是女方家屬。在空中他們目光短暫交匯,遂又各自移開。 司儀僅僅是司儀,主持流程,沒有花里胡哨的那套。蕾蕾挽著自己父親的胳膊走過紅毯,站在周慶面前。相較蕾蕾的自若淡定,周慶已經(jīng)紅了眼眶,抿著嘴。 一對新人互換諾言和婚戒,緊緊相擁。莫沫同樣心潮澎湃,下意識地看向羅殷的位子。羅殷的目光也從新人轉(zhuǎn)向莫沫,這是他們第二次對視。 禮畢后賓客不拘坐,相識的人各自三五成群。趁著蕾蕾換禮服的空檔,莫沫見羅殷獨自一人往外走,他見了正要跟上去,卻被莫mama攔下來。 “我兒子今天真好看。”莫mama心情好,再三打量,卻見莫沫魂不守舍,“你這么著急要去哪兒?” 莫沫只好撒謊,“我肚子疼。” 莫mama說,“廁所在那邊,你走反了。還有,等會兒周慶敬酒,你別傻乎乎地喝多了。” 莫沫急忙點頭,轉(zhuǎn)身就走,心里發(fā)酸,他和羅殷總在凡賽兜兜轉(zhuǎn)轉(zhuǎn),以后再不來這里了。沒等他去找羅殷說幾句話,周慶已經(jīng)來找他。 敬酒的酒水,都是涼白開,大家心照不宣,可遇到真要喝的也沒辦法。莫沫酒量不如周慶,沒有幫他擋多少,即便如此,一輪下來,數(shù)杯白酒紅酒下肚,著實被灌了不少。后來實在忍不住吐了出來,莫沫還怕弄臟了伴郎禮服。 蕾蕾怪周慶沒看好莫沫,急中生智想起羅殷好像在凡賽總定了套房,于是馬上打電話去問。莫沫不愿羅殷見他狼狽,搖搖晃晃站起來說,“我沒事,這里坐一下就好了?!?/br> 蕾蕾雷厲風行,已經(jīng)問到了房間號,周慶架著莫沫過去,“你去躺會兒吧,我找小姨來看著你。” “不要了,我媽知道要罵我的?!?/br> 周慶瞪眼,“現(xiàn)在我就想打你了?!?/br> 莫沫虛虛哀求,“求你了……” 周慶把人按在床上,床頭擱著一壺水,命令道:“乖乖躺著,我去找一套衣服?!?/br> 莫沫脫下外套,赤腳在房里逛了一圈,什么私人物品都沒有發(fā)現(xiàn)。他坐在床沿,不知道能等來誰,是周慶,還是mama,或是羅殷。 羅殷接到蕾蕾的電話,得知原委,馬上找人把房卡送到蕾蕾手上。幫人擋酒,結(jié)果自己先倒下,確實像莫沫的行事。 羅殷轉(zhuǎn)動門鎖,腳下厚實的地毯叫人走路無聲無息,他直接來到床邊,莫沫背對著他坐著,而后似有感應(yīng),回首看到了他。 羅殷倒了杯水,什么也不問。莫沫搖了搖頭,他就把水杯放下。也許是喝多了,莫沫眼眶泛紅,抿著的嘴唇微微發(fā)顫。 實際上他們才分開兩天。臨走之前,都還好好的。羅殷伸手去抱,被莫沫擋開了,而當他僅僅張開雙臂,莫沫自己就撲進來,他這才如愿地把人圈住。莫沫的臉埋得深,羅殷費力才撈出來,見他眼圈紅紅,著實可憐又可愛,低頭去親,被莫沫捂住嘴。 莫沫剛吐過,即使簌口了也不想羅殷嘗到什么。 羅殷轉(zhuǎn)而親吻莫沫的掌心,輕聲問,“下午還有事嗎?” 莫沫聲音悶悶的,“沒有了?!?/br> “等他們走了,我們一起回去?!?/br> 莫沫反問,“你下午沒事了嗎?”這段時間,他和羅殷聚少離多,生活作息仿佛完全錯開了一樣,明明同在一個屋檐下,躺一張床,卻難得見面。 羅殷說:“你都這樣了,你就是我的事?!?/br> 聞言,莫沫掙開懷抱,站在床邊,整理好頭發(fā),扯平整衣服,,“我又沒什么,就稍微喝多了點,現(xiàn)在已經(jīng)好了?!?/br> 羅殷一瞬間皺起眉。 此時門鈴響了,莫沫說,“是周慶拿衣服過來了?!?/br> 他去開門,沒想到門外是自己mama。 “媽……” 莫mama提著衣服袋子,氣勢洶洶走進門,一言不發(fā)將醒酒藥拍在桌子上。 莫沫心驚膽戰(zhàn),幸而套房客廳大,臥室遠,莫mama又光顧著生氣,沒有發(fā)現(xiàn)羅殷。莫沫急忙拿起衣服跑進臥房,關(guān)上門。 羅殷在房里聽個一清二楚,莫沫急道,“我媽來了,你先不要出去?!?/br> 羅殷沉面不語。 莫沫只當他答應(yīng),急忙換上干凈衣服,拿起水杯水壺去客廳。他當著莫mama面吃了醒酒藥,聽mama教訓,想著羅殷還在,提心吊膽??v然他們什么都沒發(fā)生,兩人衣冠整齊,就算羅殷走出去,他也可以說是羅殷送他上來,也不愿此刻他們相見。 他沒理清自己,理清羅殷,更沒有準備好出柜,還是在今天。 “媽,你先回去吧,”莫沫說,“等會周慶有車送我回去。” 莫mama氣消了些,說:“我和你一起回去,你這副樣子我不放心?!?/br> 莫沫哪還有可“回去”的地方,那里是羅殷的房子。 “媽……” “行了行了,別裝可憐,”莫mama說,“記得吃藥,多喝點水,回去之后跟我打個電話?!?/br> “知道了?!?/br> 莫沫送走mama,總算松一口氣。羅殷還在臥房里,他打開`房門,羅殷沉著臉,他鼓起勇氣解釋道,“對不起,我還沒有打算……” 羅殷臉色稍緩,“不用向我道歉。晚上我在家,你早點回去。”語畢,再不看莫沫一眼,徑自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