窮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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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池惠“魔爪”下逃脫出來的魏長澤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強行按壓下心里的躁動,脫下濕透的褲子準(zhǔn)備換掉,卻聽她道:“我的里衣呢?”那聲音分明是在他身后,魏長澤此時身上未著寸縷,他不敢回頭,慌亂地隨便抓起一件衣服胡亂地套在身上,這才轉(zhuǎn)過身。 還好她濕透的里衣還穿在身上,正用一種癡迷的眼神看著他,他告訴自己她喝醉了她喝醉了,那眼神是假象是假象,拿起她放在榻上的里衣塞進她懷里,把她推到屏風(fēng)后去,他再也經(jīng)不起這種驚嚇了。 少時,池惠穿好衣服出來,魏長澤也整理好了衣服。她呆呆地坐在席子上,像做錯事的孩子,頭發(fā)還滴著水。他心里一軟,又拿起一塊帕子幫她擦頭發(fā),然后打開窗戶,讓她吹吹風(fēng)。他坐到席子的另一端,兩人相對無言。 今晚魏長澤受的驚嚇夠多了,簡直是冰火兩重天,一會炭火炙烤,一會冷水淋身,一會登到高山之顛,一會又跌入河流深谷。他明明想法很純潔,滿足她喝天子笑的愿望,吃飯、沐浴、睡覺,她一個房間,他和驚蟄一個房間,然后養(yǎng)足精神回蓮花塢。最后卻把一件簡單的事搞得水深火熱,跌宕起伏,心臟到現(xiàn)在還跳得像揣了頭小鹿。 風(fēng)從窗外吹進來,池惠看起來清醒多了。地板上一片狼藉。魏長澤平靜下來后,把他們濕了的里衣就著洗澡水洗了,晾在窗口,又把地上的水也擦了,老板娘應(yīng)該不會找他們麻煩。 吹了一會風(fēng)約摸著她頭發(fā)也干了,開始打哈欠,有了睡意。魏長澤將池惠扶到榻上躺好,蓋上被子,他又看看自己,覺得沒有什么不妥當(dāng)?shù)牡胤?,?zhǔn)備去隔壁房間睡覺。剛走到門口,就傳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還有人在輕聲喊:“小姐,小姐!” 只有秦絲絲會喊池惠“小姐”,池惠突地從榻上坐起,睡意全無。魏長澤不情不愿地開了門。秦絲絲沖了進來,看到魏長澤和池惠在一個房間,驚訝了一瞬間便朝池惠撲過去。 魏長澤嘆口氣又回來坐在一邊。 秦絲絲模樣雖停留在十七歲,又死了十幾年,實際都三十出頭了,卻趴在十九歲的池惠膝上哭得像個孩子,魏長澤無奈地?fù)u了搖頭。秦絲絲一邊哭一邊道:“小姐,我不要復(fù)仇了,我太難了,為什么要讓我殺那些不想殺的人……” 池惠在藍(lán)啟仁那里大致了解到,秦絲絲殺了些名門正士,還被定為“修仙界一害”,她內(nèi)心肯定是不愿的,但又迫不得已。 池惠拍著秦絲絲的背,安慰道:“怎么回事,說出來一起想辦法?!?/br> 秦絲絲又哭了一會兒,這才講起了事情經(jīng)過。 每次的復(fù)仇任務(wù)都是鬼丹安排,完成這一樁,便由鬼丹指引完成下一樁。順序大概是那些陰魂互相妥協(xié)完成,秦絲絲無法左右。 這幾個月來,她開始復(fù)仇的對象還真是些罪大惡極之徒,她還挺高興,可以一邊完成任務(wù)一邊為民除害,何樂而不為??蓾u漸就不對勁了,竟然開始有了玄門名士,據(jù)秦絲絲的了解,這些人降妖除魔,除暴安良,俠肝義膽,助人為樂……總之風(fēng)評很好。她開始不敢下手,可是鬼丹反噬起來太可怕了,給了她一個“小小的”警告:她出現(xiàn)了前世被凌遲時的幻覺,太痛苦太恐怖了。 她就在這種警告下,殺了何先生等幾人。然而,接下來的名單就更恐怖了,居然藍(lán)氏客卿徐仲遠(yuǎn)!那可是藍(lán)氏家主藍(lán)啟智的師父,秦絲絲打不打得過他先不說,關(guān)鍵是藍(lán)氏她得罪不起。而傳聞徐仲遠(yuǎn)不久前在一次游獵中失手身亡,秦絲絲還在慶幸這位不用親自動手,然而鬼丹指引的下一位讓她崩潰了——是云夢江氏的江楚洲!那個她父親生前最敬重想投奔的人,于魏長澤有救命、養(yǎng)育之恩的人,她主人的朋友江楓眠的父親!這讓她如何下手? 鬼丹不愧是怨氣凝結(jié)而成,根本沒給她留后路。 徐仲遠(yuǎn)在秦絲絲的黑名單中,卻陰差陽錯被白秋賢誤殺。 魏長澤聽到這里,已然拔出了劍,架在秦絲絲脖子上。 秦絲絲本就沒有防備魏長澤,劍架在她脖子上她也沒有一絲反抗,只是哭道:“魏公子,我若想殺江宗主,就不會回來了!” 池惠捻住魏長澤的劍尖,將它轉(zhuǎn)開,魏長澤怕傷著池惠,也就拿開了。池惠瞪了他一眼:“你殺了她有什么用,她有鬼丹,當(dāng)鬼也要繼續(xù)完成那些任務(wù)?!?/br> 魏長澤毫不猶豫道:“那我便讓驚蟄將她連人帶丹一起毀滅?!?/br> 池惠本意是讓他安慰一下秦絲絲,沒想到他說話這么不留情面,一時也語塞:“長澤,你……” 魏長澤扭過頭去:“誰也不能動蓮花塢的人?!?/br> 秦絲絲垂首道:“也不失為一個好辦法,我寧愿魂消身滅,也不想再殺人,那些玄門仙首,誰沒殺過幾個人?他們也不是好惹的,反正遲早都是死,我不想死了還當(dāng)玄門公敵?!?/br> 池惠道:“你說得對,那些仙首誰手上沒沾過血?像溫宿、聶宗主更是殺人如麻,不管他們殺人的原因如何。保不齊你那名單上也有他們?!?/br> “可是小姐,鬼丹給我的指引,我此次的目標(biāo)是江宗主,殺了他鬼丹才指引下一位,斷沒有把名單全部列出來讓我選擇的權(quán)力?!?/br> 池惠嘆道:“這些陰魂也真看得起你,什么人都讓你殺,它們在亂葬崗出不去,也是孤注一擲了,沒想到人的怨氣竟能這么重?!?/br> 魏長澤道:“怨氣不重,她出不了亂葬崗?!?/br> 池惠眼神深邃,像凝望著深淵,寒聲道:“還有一個辦法。” 秦絲絲企盼地看著她。 她緩緩道:“你去找溫若寒,讓化丹手化去鬼丹?!?/br> “……”秦絲絲失望地跌坐在地上。三人都沉默了。 半晌,魏長澤道:“化丹手能化人內(nèi)丹,卻不知能不能化鬼丹?” 池惠道:“內(nèi)丹由靈氣結(jié)成,鬼丹由怨氣結(jié)成,靈氣也是氣,怨氣也是氣……” “可是小姐,我要是去了岐山,怕是再也回不到你身邊了,岐山是我的噩夢,我不想回去……” “溫若寒雖然冷血,唯獨對你倒是……”關(guān)于這一點,池惠也不得不承認(rèn)。 “小姐!溫若寒是你的仇人,我怎么能去你的仇人身邊呢!” 池惠厲聲道:“這是我與溫若寒的事,與你無關(guān),你是你,他是他,來日若我與溫若寒有一戰(zhàn),你不必糾結(jié),旁觀便是。” 秦絲絲崩潰了:“小姐,我做不到,還是讓驚蟄殺了我好了……” 池惠決絕道:“上次我逼驚蟄毀了師兄遺體,他還對我心懷怨懟,現(xiàn)在讓他來殺你,他更是做不到,你也不能讓我?guī)熜职装诪槟銧奚?,絲絲,去吧,只有這一條路了。我現(xiàn)在就許你自由,從此你我再無關(guān)聯(lián)。” 秦絲絲跪在地上,哭道:“想不到我秦清漣兜兜轉(zhuǎn)轉(zhuǎn),還是回到了原點,我活了兩輩子,命運始終不在自己手里,現(xiàn)在死也死不了,活也活不下去,我該怎么辦??!” 池惠無言,撫摸著秦絲絲的頭發(fā)。 魏長澤就算以前再對秦絲絲不滿,此刻也是滿心憐惜,他和池惠也有責(zé)任,在不知不覺中介入了她的因果。當(dāng)初收了秦絲絲,池惠還認(rèn)為自己是在度化她,沒想到助她修成rou身,不僅換來內(nèi)丹失運的后果,還為江宗主帶來性命之憂,如今,只剩下讓她回岐山找溫若寒這一條路了。 魏長澤也跪了下來,對秦絲絲攏手行禮道:“清漣姐,為難你了,去找溫若寒吧。你若執(zhí)意要殺江宗主,那么,我們勢不兩立?!?/br> 秦絲絲抓起劍,哭著奪門而出。 沉默許久。魏長澤看著發(fā)呆的池惠,把她按到榻上躺下,重新蓋好被子,柔聲道:“睡吧,明日還要早起,早些回蓮花塢,我不放心?!?/br> 池惠道:“別擔(dān)心,絲絲不會殺江宗主的?!?/br> 魏長澤略略點頭,俯下身在她的額頭輕輕一吻:“世事無常,白姑娘如此,清漣姐如此,我怕,我們回蓮花塢成親吧,我一天都不想再等了。” 池惠微微一笑,點頭道:“好?!?/br> 魏長澤沒想到她答應(yīng)得這么爽快,滿臉的難以置信:“你就這么同意了?” 池惠側(cè)過身去:“那我再考慮幾年吧?!?/br> “不行,不行,”魏長澤隔著被子趴在池惠身上,把她整個人箍住,“不準(zhǔn)反悔,你可是仙門百家口中與延靈道長齊名的‘小道長’啊,怎能說話不算數(shù)的?!?/br> 這是他第一次叫她“小道長”,以前因為是藍(lán)啟仁取的,他從未這樣叫過。此次在云深,池惠去看白秋賢的時候,藍(lán)啟仁與他把話說開了,還請求他讓她留著藍(lán)氏的劍穗,她下山后便在藍(lán)氏落腳,就當(dāng)云深是她娘家吧。這要求挺過分的,但他還是同意了,畢竟她人和心都是他的。 池惠被他壓得動彈不得,笑道:“睡去吧,明早還要回蓮花塢?!?/br> 魏長澤沒動,湊到她耳邊,輕聲道:“你沐浴的時候,做的那些事還記得嗎?” 池惠臉上一紅,把臉埋進被子里,嘟噥道:“不記得?!?/br> “是嗎?”魏長澤語尾上揚,隔著被子把手放到她小腹上:“那你這兒還疼嗎?” 池惠縮在被子里不敢出來,模糊地應(yīng)道:“不疼了。你快去睡吧,不然我就再考慮五年。” 魏長澤這才起身:“可不許反悔,反正我這輩子賴定你了?!彼麘賾俨簧岬鼗仡^看好幾次才開門出去。 池惠聽他關(guān)了門,回過頭,長長地嘆了一口氣:絲絲啊絲絲,真是為難你了,人身難得,不要放棄,我要是有其它辦法,斷不會把你推到溫若寒身邊啊! ※※※※※※※※※※※※※※※※※※※※ 關(guān)于秦絲絲和溫若寒,以后會寫番外 大反派也有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