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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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并沒有在海邊站很久,不過一會兒楊青山便牽著何立的手往回走。一路走去,他們不解釋也不避諱,十足十的坦坦蕩蕩。 楊青山牽著何立走在前面,只是他并不知道,被自己牽著的這人一路上都在強(qiáng)忍著笑意,以至于走到宗安艦時面頰都酸痛得很。 何立從沒想過如今漸近而立之年,竟還能存有幾分年少時的心緒。少年人的心動從來都是自相矛盾的,心上人壓根藏不住,巴不得向世間一切山川草木宣告自己的心之所屬;可他們又舍不得,于是便像個吝嗇鬼一般把自己最珍視的人牢牢護(hù)在心底,正如武帝金屋藏嬌,連一眼都不舍得讓旁人瞧見。 就這般被那人牽著行于路上,何立覺得好似走到了自己十多年前的夢境。那時他還是個生澀膽怯的青年學(xué)生,面對心上人連一句明明白白的喜歡都不敢說,可心里的盼望卻從沒斷過。他曾無數(shù)次肖想過會與那人牽著手走在燦爛的暖陽之下,以至于如今夙愿得償,他卻一直在懷疑這究竟是幻是真。又或者他只是有些不走運,以至于兩情相悅的福分他一等就是十幾年。 可何立卻覺得自己幸運得很。他想,晚一點又怎么樣呢?我們來日方長,明日無窮,不怕等。 “想什么呢?”見他一路不說話,楊青山問道:“難不成是想家了?” “不至于?!焙瘟⑿α耍骸拔沂窃谙耄媸鞘朗码y料。誰能想到呢?當(dāng)年做學(xué)生時心性干凈如白紙,那些把熾烈的一顆心捧出去都沒能求來的繾綣情義,如今卻悉數(shù)補(bǔ)上了?!?/br> 楊青山回身望著他,忽然覺得不知道該如何與他說,沉默了半晌才道:“子恒,日后不論發(fā)生什么,你只需記著,我待你的心意從來沒變過?!?/br> “好啊,我記著呢?!焙瘟蛑o道:“看你敢不敢變。” () 京城,海軍學(xué)院。 許是年歲漸長,宋其選對小孩愈發(fā)喜歡。只是他還得忙著教書育人,也不是日日都有時間陪在嫣嫣身邊,于是他便把丫頭帶到了學(xué)院里。 “嫣嫣啊,”這天宋其選下了課,回了辦公室卻發(fā)覺江嫣正趴在桌子上對著一張紅紙寫寫畫畫,于是他湊近了問:“在做什么呢?” “日歷?!苯贪炎约好媲暗募t紙拿給他看,只見上面許多日期上都被打上了勾。她指著打勾的時日:“這些都是義父不在京城的日子。” () 宋其選皺起了眉:“你是不是想他了?” “自然想念?!辨替厅c點頭:“宋爺爺,義父什么時候才能回來呀?” () “聽話,咱們不著急,你義父出去做官是好事,不能總盼著他回來。”宋其選拍了拍她的肩膀:“等過年的時候你必定能見著他?!?/br> “過年?”嫣嫣掰著手指頭細(xì)數(shù)著:“這也太久了些?!?/br> “嫣嫣,你乖乖聽話,別讓他為你擔(dān)心,”宋其選寬慰道:“這便是對他最好的寬慰與報答。” 水師在橫濱港待了足足半個月,其間著實熱鬧非凡,而后鄧提督才帶著艦隊往長崎去。 宏光十七年八月初四,水師艦隊離開日本,啟程歸國。 “此行圓滿結(jié)束,總算不辜負(fù)大興朝廷。”在海上漂泊三日后,何立終于有些撐不住。他揉著酸痛的肩膀,站在甲板上向遠(yuǎn)處望去:“說來奇怪,前些時候每天都覺得自己有使不完的力氣,如今清閑了,反倒提不起精神。” “就是因為你前段時日cao勞太過。你看看你都憔悴成什么樣了?!奔緷⌒Φ溃骸昂昧撕喂軒В@兒有我呢,你只管放心,進(jìn)去歇息片刻吧。” “行,”何立打了個呵欠:“我也是真困了,進(jìn)去睡會兒?!?/br> 許是太久沒有好好休息的緣故,何立幾乎是一躺下就睡著了。開始時他隱約間還能聽到枕下的駭浪驚濤與季潯的靴子踏在甲板上的清脆聲響,可漸漸的周遭一片靜寂。他漫無目的地四處游走著,直到看到正對坐下棋的夏端與崔翊程二人時才明白過來,原來他又一次來到了幻境。 “小子,知道為什么又叫你過來嗎?”夏端背對著他思忖棋局,看都沒看他一眼。 () 何立如實應(yīng)道:“晚輩不知?!?/br> 夏端嘆了口氣:“我看你到現(xiàn)在也沒能明白我家子云的意思,替你著急?!?/br> 何立有些羞愧,趕忙作揖道:“中山王見諒,的確是晚輩愚鈍了?!?/br> 夏端忽而轉(zhuǎn)過身來沖他輕笑著,于是何立終于看清了他的面容:這人臉上掛著無比真誠的笑容,渾身透著一股溫文爾雅的親和氣質(zhì),穿得正是極為質(zhì)樸的布衣,風(fēng)華卻在簡單至極的打扮中更為突顯出來。 這究竟是一種什么感覺呢?何立目不轉(zhuǎn)睛地望著他,只覺得這與他想象中的夏帥并不一樣,實在不像個亂世中雙手沾滿鮮血的閻羅將軍,反而像個太平盛世里出口成章落筆錦繡的墨客文人。 () “世間萬物,無恒久不變之理?!毕亩说溃骸霸缦任乙灿羞^疑慮,我們都不知道憑人力開出的太平盛世究竟能有多久存續(xù)。后來我才明白,無恒久之業(yè)也未嘗不是一件幸事?!彼蚝瘟ⅲ骸按耸乐K,亦為彼世之始,并非循環(huán)復(fù)往,而是生生不息?!?/br> () “夏端,算了,”崔翊程忽而勸道:“凡事莫要強(qiáng)求,待時機(jī)成熟時他自然能看懂其中因果。” 夏端點點頭:“何立你記著,這地方你斷不能再來了,否則會折損你人間的壽數(shù)?!?/br> 一聽這話何立有些著急:“既然再無會面之時,可否懇求前輩說得再清楚些?” 夏端搖搖頭:“天機(jī)不可泄露?!?/br> 何立還想再問些什么,卻發(fā)覺眼前的一切正在漸漸模糊,前后皆是茫茫大霧。霧氣愈發(fā)濃重,何立覺得自己一直在往下墜。他難受得很,拼命掙扎著,想喊一句中山王,卻發(fā)覺自己無論如何也發(fā)不出聲音。 他猛地睜開眼,只見季潯正坐在床邊望著自己。 () “你可算是醒了,”季潯極為驚喜,伸手推了他一把:“艦上的軍醫(yī)來看過,說你沒事。只是一直叫不醒,頭上還汗涔涔的,實在嚇人?!彼麌@了口氣:“我都做好靠岸之后把你背下去直接送醫(yī)館的準(zhǔn)備了?!?/br> () “怎么了?”何立還沒從方才的夢中緩過神來,他有些頭疼,迷迷糊糊中辨不清時辰:“現(xiàn)在是什么時候?” () “再過一會兒就到威海衛(wèi),”季潯死死盯著他:“何管帶,你睡了整整三天呢?!?/br> “?。俊焙瘟嵲诔泽@,他覺得自己這夢不過存續(xù)了片刻,三天竟已過去。他猛地坐了起來:“你可別跟我開玩笑。” 季潯很去無奈,于是把他拽到艙門口:“你看看,那是什么?” 何立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見水天相接之處一塊陸地出現(xiàn)在眼前,在眼中漸漸變大。沒等他回過神來,行駛在前方的旗艦宗安號便發(fā)出了變換陣型入港的指令。 夢中須臾之時人間三天已過,怪不得前人說到鄉(xiāng)翻似爛柯人。何立兀自想著。 “等到了岸上我再替你尋些大夫,”季潯一邊發(fā)號施令一邊低聲對他說:“威海衛(wèi)尋不到就去濟(jì)南府,實在不行咱們就去京城?!?/br> “大可不必?!焙瘟⒖扌Σ坏茫骸皠诶圻^度罷了,休息幾天就好?!?/br> 季潯瞪了他一眼便沒再理會,趕忙去調(diào)度乾安艦靠岸諸事。何立披上衣服走到甲板上,叫住了一個正在站崗的水兵。 “幫我辦件事。”何立低聲道:“上岸之后替我尋來開平王與中山王的畫像,不是老百姓掛的年畫,越真越好。” “是。”水兵趕忙應(yīng)下。 () “你還愣著干什么?”不過一會兒,季潯走過來拽住何立:“這就快靠岸了,事不宜遲,我知道城里有個大夫很是不錯,咱們一同去瞧瞧?!?/br> “我不是跟你說了不用嗎?”何立哭笑不得。 “你說了不算?!奔編蛶б痪湓挶惆押闻為L否了個干凈徹底。不過何立也知道自己確實對不住他:那人已經(jīng)很從容了,如若躺在那里昏睡了三天三夜的是季潯,只怕自己恨不得要扎上翅膀飛回大興的心都有。 “行,我跟你去?!焙瘟o可奈何地應(yīng)下。 老先生看病的名氣確實大,這天何立與季潯到醫(yī)館門口時里面站滿了人,他們二人等了許久才排上號。 醫(yī)家看病講究望聞問切,可這回老先生只看了何立一眼神色就變了,轉(zhuǎn)而對季潯說:“你先出去吧,我有些話要單獨問他。” 季潯極不情愿,不過最終還是順從地走了出去。老先生捋著胡子沉聲問道:“敢問近來是否與已故之人有過會面?” 何立一愣,卻還是坦誠地點點頭。 “這就對了。”老先生嘆了口氣:“你的身子沒什么大問題,只要記著日后莫要再貪戀虛幻之境便無大礙。老朽會再給你開些滋補(bǔ)的藥物。” 何立心道:這也不是我自己愿意去的,我也掌控不了這些事。只是他斟酌了片刻,最終還是笑著應(yīng)了下來。() ※※※※※※※※※※※※※※※※※※※※ 檢查以前寫的東西,發(fā)現(xiàn)錯誤還是不少的,準(zhǔn)備寫完這本之后就大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