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居契約_分節(jié)閱讀_66
“少廢話!”絡(luò)腮胡子的脾性顯然不怎么好,皺著眉露出不耐煩的神色,黑洞洞的槍口戳了戳聶長生的太陽xue,“閉嘴,再說一句話老子就斃了你!” 聶長生借勢踉蹌了一下,絡(luò)腮胡子下意識的去扣他的肩膀,不料虎口一痛,聶長生右手扣住了他的手腕,一個過肩摔狠狠地將沒有絲毫提防的絡(luò)腮胡子摔在地上,發(fā)出沉悶的聲響,絡(luò)腮胡子也算是刀口上舔血過日子的人,中過槍傷、溺過海水,也是咬著牙沒有叫過一身痛的漢子,這下子著了道,手里的手槍落入了敵手手里也就罷了,他覺得下巴的骨頭幾乎裂開,痛得他冷汗飆了出來,抽著氣呻吟了起來。 聶長生反剪著他的雙手,槍口抵在他的太陽xue上,冷聲問:“你們幾個人?抓我的同伴上哪兒?說!” 絡(luò)腮胡子不知是下巴太痛了說不了話,還是脾氣倔強,不愿意回答聶長生的問題,聶長生也無計可施,他不可能開槍傷人,也不太可能用手刀劈暈這個強壯如牛的人,正想把這人緝拿到車站的保安跟前,讓他們介入救援行動,解救被綁的范丹斯。 子彈上膛的聲音突然從身后響起,“噗”一聲消了音的槍擊響起時,聶長生已經(jīng)一個側(cè)翻,躲入了廁所空格一側(cè),那個被他壓制的絡(luò)腮胡子則鬼哭狼嚎地慘叫了一聲,后腰流出了一股鮮艷的血。 “閉嘴!”偷襲的人怒喝一聲,絡(luò)腮胡子慘白著臉轉(zhuǎn)頭看了來人一眼,果然閉上了嘴巴。 “噗噗”,又兩聲消音的槍聲響起,槅門的墻上灰屑飄落了下去,聶長生沒經(jīng)歷過槍戰(zhàn),頭腦陷入短暫的空白之中,渾身不可抑制地抖索著,莊凌霄的影像隨著紛飛的灰屑閃現(xiàn)在他的腦海里,這一次好像沒有上一次乘坐失事的飛機那么幸運了吧,那一次怎么說也是有驚無險,這一次卻是在劫難逃…… 門口有兩個壓低的聲音在交談,聶長生聽不懂他們的語言,從語氣里依稀能辨認出加入了剛才挾持走了范丹斯的綁匪。 “你的兩個同伴在我們的手里,你最好投降,驚動了警察,你的同伴就會沒了命?!蹦莻€取而復(fù)返的綁匪用英語大聲說道。 聶長生一震,不免投鼠忌器了,這群亡命之徒四海為家,殺幾條人命真不當一回事,而且聽話里的意思,塞麗娜也著了他們的道被抓了? “你的同伴也在這里,他也走不了了,你們放了我的同伴,帶走你的同伴,離開這里,我們不會報警的!”聶長生努力抑制恐懼,試圖說服兇徒,他現(xiàn)在騎虎難下,只想這邊的動靜能引起車站保安或者別的上洗手間的游客的注意,那樣他跟同伴或許就有救了,可是這邊都打斗了這么長時間了,怎么沒遇上誰闖入洗手間解圍? “那不行,我們需要醫(yī)生?!遍T口一個綁匪倒也坦誠,“你乖乖跟我們走,等醫(yī)好了我們伙伴的病,我保證你們可以活著回來?!?/br> 聶長生終于聽明白他們的身份了,不得不承認自己的運氣實在太差,跟同伴出游這樣都能遇上傳說中的海盜,而且因為職業(yè)的原因,還被這群殺人如麻的匪徒相中,要擄上船去被他們的船員看病。 思慮間,頭頂上突然嘩嘩的噴下了一條水柱,將他淋個透身涼,也在這千鈞一發(fā)之際,有人趁著他驚悸無措之時,冒險近身奪走了他手里還沒上膛的手槍,狠狠地將反抗的他摔了出來,一頭撞在了墻上的鏡子里,“哐哐哐”,鏡子破碎的聲音響起,聶長生腦袋一痛,一陣天旋地轉(zhuǎn)襲來,脖子后又是一記沉痛感襲來,他似乎叫了一聲莊凌霄的名字,人緩緩地倒在地上。 “還是個硬骨頭!”打暈他的海盜聳了聳肩,看了看繳在手里的武器,踢了踢被誤傷了的同伴,怒道,“莫亞,你竟然又不忍心了!槍都沒上膛!” “沒有,我上膛了!”莫亞痛苦地呻吟道,“是這個家伙扣回去的!” 他的同伴有點驚訝,看著一動不動聶長生,那個發(fā)難的海盜哼了一聲,對丟開水管的同伴道:“你帶莫亞回去,注意別讓人看到他的血。” 于是兩個海盜扶著兩個傷患出了擺著“清潔中”牌子的廁所,徑直離開了候車室,雖然車站里有人注意到了他們怪異的行為,卻以為是路途生病的游客,也就沒怎么放在心上了。 車站一個保安看著休息椅上放著幾大包特色小吃,四處張望,問道:“這是誰的東西落在這里了?” 沒人回答。 這些特色小吃的主人此刻正膽戰(zhàn)心驚的被人控制在一部窗戶被遮蔽得密密實實的面包車上,她的身邊還躺著兩個一動不動的同伴,其中一個額頭上、臉上、衣襟里都沾染了沒有干透的鮮紅血液,不是聶長生又是誰? 密封的車廂里彌漫著濃重的血腥味,塞麗娜嚇得花容失色,眼淚不斷地從她驚恐不安的臉上滑落下去,她害怕得渾身發(fā)顫,不該執(zhí)意出來作死的,現(xiàn)在想要后悔,卻已經(jīng)來不及了。 第60章 比試 聶長生悠悠轉(zhuǎn)醒時, 依稀記得做了個冗長的夢,可惜后背肩膀腫痛難耐, 破碎的夢境被記憶填充,鼻翼里渾濁酸臭的氣味, 他警覺地傾聽了一會兒, 耳邊盡是塞麗娜啜泣聲, 伴隨著幾句有氣無聲的干嘔聲, 他倏忽支起了身,才驚覺雙手套了一個手銬。 “李!”塞麗娜的聲音充滿了驚喜,緊接著想到了現(xiàn)在的處境,又是驚悸又是后悔又是無助, 眼淚一顆顆地從眼眶里滑下,“嗚嗚嗚”地抽泣了起來, 怎奈她還沒哭成梨花帶雨呢, 胸口又一陣穢物上涌,她難受地彎下腰,一邊哭泣著,一邊干嘔著, 狹窄的船艙里彌漫的酸臭味更濃郁了。 “塞麗娜, 你還好吧?”聶長生的雙腳雖然沒有被束縛,可是手銬上系著一根鐵鎖鏈, 限制了聶長生的活動范圍,只能無奈的抖動著手銬,任由鐵鏈發(fā)出窸窸窣窣的響聲。 “我暈船……”塞麗娜痛不欲生地哭道, “李,我很害怕,我錯了,不該不聽你和隊長的話……”想起還是自己連累了聶長生與范丹斯,不是自己的任性,也不至于落到被擄上了海盜船,這些可是殺人不眨眼的兇徒,她如何能活著,大概這輩子都不能上岸了吧,越想越痛悔,豆大的眼淚止不住地往外直淌。 聶長生安撫了她幾句,才問:“范丹斯呢?” “好像是被抓去看病了吧……”塞麗娜又滑下一串淚珠兒,哽咽地問,“李,你說,要是治不好他們的病,會不會被他們丟到海里喂鯊魚?。课摇易镉袘?yīng)得,死了也沒什么可惜的,可是你跟范丹斯怎么辦?嗚嗚嗚……我不要你們死啊!” 聶長生黯然垂下眸子,他不怕死,只是還沒想過會死,他要是死了,那個人怎么辦? 是陷入失眠的魔障里,馬不停蹄地找尋著已經(jīng)消失在世上的自己的蹤跡? 還是毀天滅地,將擾亂他心神的人與事統(tǒng)統(tǒng)趕盡殺絕? 聶長生甩了甩頭,他不是會悲觀的人,既然生死已經(jīng)掌控在海盜的手里,他現(xiàn)在能做的,就是等待時機,或者遺忘陸地。 這大概就是老天在懲罰他率性的離開,離開了那個人的身邊,又斷得不徹底,否則也不會還跟從前的朋友有聯(lián)系,這不,老天就懲罰他上了海盜船…… 這下子,再也沒有借口可以再聽到那人的一丁點消息了吧。 范丹斯被人推進船艙時,塞麗娜已經(jīng)吐得沒了氣力,還好范丹斯帶來了幾粒鹽酸苯海拉明片,塞麗娜和水吞咽了之后,很快就陷入了昏睡的狀態(tài)。 “不知道是不是氣支管炎,也有可能是肺炭疽,沒有儀器根本檢查不清楚……”范丹斯嘀咕著,爾后略顯興奮地跟聶長生分享起了船艦上的見聞,如果不是他的雙手也套了手銬,聶長生都要懷疑他是來觀光,而不是被綁來的。 鑒于敵暗我明,聶長生也沒有多做盤問,做了一回范丹斯的忠實聽眾,流著荷蘭血統(tǒng)的范丹斯畢竟才大學剛畢業(yè),還太年輕,骨子里也曾崇拜過海盜,他愿意跟著塞麗娜來到羅剎村,本來就想圓了自己兒時的夢想,做一天的海盜,闖一天的大海,快意恩仇,名流千古。 聽了范丹斯一夜的英雄夢,次日的聶長生顯得有點無精打采,被人推出渾濁的船艙時,他才深深吸了口氣,周圍的空氣都是潮濕的咸味,黏糊糊的海風撲打在他臉上時,他終于見到了蔚藍的天空,飛翔的海鷗,還有遼闊的海洋。 聶長生也曾跟著莊凌霄的船艇出過一次海,只是港口海岸邊的大海根本無法與眼前一望無際的地平線相提并論,這里的五六點就可以見到金燦燦的陽光,有人拉起了漁網(wǎng),幾尾不知名的大魚躁動地擺動著尾巴做垂死的掙扎。 “看你還想逃到哪里去!”一個笑嘻嘻的年輕人抽出了一把匕首,手起刀落,對還在漁網(wǎng)里的一尾大魚開膛破肚,手法嫻熟,那尾大魚只抽搐了一下,便停止了掙扎了。 聶長生皺了皺眉,聽出了其中警告的意味,其實不用他警告,昨天他們中有人就義無返顧地朝他開槍,如果不是他閃避得快,或許現(xiàn)在早就是一具冰冷的尸首了。 甲板上幾個粗糙的大漢圍了過來,看猴子似的,咕嚕嚕的不知在交談什么,那個宰魚的年輕人叫嚷了幾句,爾后這群兇徒便發(fā)出了刺耳的笑聲。 “中國人?”其中一個草莽的大漢突然說起了中文,這人面容黝黑,是經(jīng)年風吹日曬的膚色,面龐的輪廓卻是歐式化,一點也瞧不出有東方血統(tǒng)的基因。 “日本人?”草莽大漢見聶長生抿著唇不說話,臉上露出不耐煩的神色,用日語問道。 “中國人?!甭欓L生暗自驚訝,看來海盜也不容易當,會好幾國的語言呢,于是也不別扭,鎮(zhèn)定地回答。 “哦,中國人,大家都說你的身手不錯,鮑里斯想要跟你過幾招?!辈菝贝鬂h嘿嘿干笑著,指了指宰魚的年輕人。 鮑里斯耍了刷手中的匕首,炫耀似的把匕首揮舞得只見得到一條線圈,挑釁地對聶長生說了幾句什么,惹得眾人大笑不已,草莽大漢笑著翻譯道:“鮑里斯說,中國話怎么說來著的?對了,軍令狀,他要跟你立軍令狀,刀槍無眼嘛……” “他為什么要跟我立軍令狀?”聶長生臉色一變,眼里寒光陡然盛滿,他無意跟人結(jié)仇,卻不等于愿意做魚rou被刀俎剁碎。 “鮑里斯跟莫亞是好朋友,你害了莫亞受了傷,他要為莫亞報仇。”草莽大漢也不嫌煩,壓低著嗓音解釋道,“原本麥倫殺的是你,結(jié)果你躲開了,牽連了莫亞受了傷?!毖赞o里,似乎大家都很忌憚名叫麥倫的人,否則也不會把他的過錯算到了聶長生的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