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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嬰:魅眼迷唇_分節(jié)閱讀_202

    “何苦弄得大張旗鼓,這樣不是很好嗎?”端木堯首先想到的是,不能讓離斬軒知道自己還活著,即便知道自己這樣想是自欺欺人,可還是不想太過張揚。更何況,他現(xiàn)在懷了孩子,如果他找上門來,要如何解釋?哦,端木堯,你太天真了,他還會找上門來嗎?如果要找,早在自己剛落崖的時候他便會飛身撲下追隨他一起赴黃泉才是……怎么一拖就是三個月?沒錯,他們已經(jīng)是不共戴天的仇人了……為何還是念念不忘呢?為何總是不甘心呢?端木堯,你還在期盼什么?忘了吧,他至始至終都是懷疑你,早知今日,當初就該真的把軍機圖偷出來!也不枉自己中箭落崖,還受盡苦楚……

    云之澈見他臉色變來變?nèi)?,知道他又想起了離斬軒。于是斂下眸子,不動聲色道:“離國兩個月前就已選過秀女了……”

    云之澈的眸中閃了閃——雖然離斬軒極力反對過,而且鬧得各國盡知:金鑾殿上,那個一襲帝王冠冕的新皇帝踹翻龍椅、摔碎國璽,寧愿辜負天下人也不肯充盈后宮,可到最后,還是屈服了。他的貼身侍衛(wèi)應(yīng)是給他下了藥,離斬軒整個人昏昏沉沉地著了道,口中一直叫著端木堯的名字,離庭連哄帶騙終是讓他在那道明晃晃的圣旨上叩了大印……

    沒錯,各國均是初定,改朝換代之后政局難免不穩(wěn),身邊的人如果還縱容,那么這費盡心機所得到的天下很快便會被的覬覦者奪去……幸好,離斬軒身邊的人俱是忠心耿耿,寧愿死也要替他保住皇位,所以才會有兩個月前遴選秀女之事……

    云之澈默默觀察著端木堯的神色,果然,聽說離斬軒已經(jīng)登基為王,并且大張旗鼓地選妃,他的臉倏然變白,奮力地咬著下唇,最終別過頭去,將一切表情掩藏在長發(fā)之下,冷冷開口:“一切由云將軍做主吧!”

    呵……自已吃盡苦頭才勉強保住腹中的胎兒,他卻風(fēng)流快活享盡齊人之福!離斬軒,你好狠!只輕輕巧巧做一件事便可以令我魂飛魄散!我又何必苦苦駐守這微不足道的尊嚴。在你眼中,恐怕也是嘲笑我的吧?嘲笑我以男子之軀,卻像女人那般屈居人下、受盡屈辱、甚至孕育嬰孩……

    怪不得,怪不得你會讓我忘記那些前塵過往……原來在你眼中,我什么都不是!刻骨銘心是假,伉儷情深是戲,恩愛甜蜜是毒,一點點讓我淪陷,最后再給予致命一擊,再無翻身機會……

    云之澈見端木堯神色萎靡,知道這件事令他很不高興了,可是,如果不這樣說,端木堯還會對那個人念念不忘。自己已經(jīng)放手過一次,可惜那人沒有珍惜,還弄得端木堯傷痕累累,如若再次放手,他便不是云之澈了!雖然說這樣做有些卑鄙,可當初離斬軒的手段也不見得高明多少,總是以端木堯的生死來要挾自己,那樣霸道邪惡的家伙走到今天這步是他活該!自己沒必要幫他善后說好話。

    端木堯抱緊身上蓋著的被子,疲倦道:“我想一個人靜一靜。至于你所說的事,就照你的意思去辦吧!”

    云之澈點點頭,俯身在他額上印下一吻,輕聲道:“嗯,那你好好休息,別胡思亂想。人終是要向前看的。過去的事,便忘了吧!”

    端木堯卻是倏然睜開眼睛,清冽的光一閃而過,聲音冷到骨髓:“我不會忘!過去的事,我都記得,我要好好記著,直到他償還的那一天!”

    “堯兒……你——”云之澈不想他反應(yīng)如此強烈,怔楞一下,竟是不知道再說些什么。

    “出去吧!”端木堯翻了個身,背對著云之澈,不想讓他看見自己的尖銳惡毒以及脆弱……

    云之澈嘆了口氣,低低囑托一句“無論你做什么,我想會在你身邊陪著你”便離開了。

    端木堯靜靜聽著腳步聲遠離,撫著小腹呢喃:“寶寶,如果有一天,我要殺了你爹爹,你會不會怪我?”

    回答他的是腹部一陣劇烈的痙攣刺痛,仿佛內(nèi)臟被揪緊揉扯,端木堯忍不住側(cè)身蜷成一團,抵制著突如其來的痛楚,口中茫然道:“是不愿意么?還是說……提到他,你也是恨意叢生呢?恨不得……將他……碎尸萬段……”

    第四卷 第二十五章 誰知再見,已是生死無活

    靈祁國新皇登基大典定在十月底,聲勢浩大,依仗宏偉,端坐于皇輦上的端木堯更是驚為天人——帝王的冠冕,明黃的衣袍,冷冽的眸子,線條柔美而不失陽剛的臉,再加上周身所散發(fā)出的傲然氣息,便足以讓世人伏地跪拜。

    沿途可以觀看皇帝登基大典的貴族更是唏噓不已。

    “原來咱們皇帝一直在離國是為了得到離國的軍機圖,真不愧是咱靈祁國的皇帝,忍辱負重,示弱以人,然后伺機而起,一擊而中!真是高明啊高明!”

    “是啊,離斬軒那廝以前在四國中也算是佼佼者了,堪稱人中之龍,人們提起來,哪個不是豎起大拇指夸贊?可如今怎樣?如喪家之犬一般,茍延殘喘,甚至一度要放棄離國皇位來找咱們靈祁國皇帝……”

    “唉,真別說,若我是離斬軒,我也一定拜倒在陛下的魅眼之下……你們可不知道啊,陛下那雙眼睛,真是能把人魂魄勾走呢!”

    “去,就知道胡說!陛下帝王冠冕上有流蘇垂下,再加上珠簾掩映,你去哪里看陛下的眼睛!”

    “呵……老兄,吹個牛你也不準,別這么不給面子嘛!”

    “啊——那邊不是云大將軍嗎?真是威風(fēng)八面!這一年來,多虧云大將軍獨當一面呢!”

    “是啊是啊,有他輔佐,靈熙帝應(yīng)該不會再出什么狀況才是……”

    “瞎說什么,靈熙帝本來就不會出狀況,以前的種種均在陛下的計劃之中,哪里會出什么紕漏!”一個年輕的小伙子贊嘆道。

    “要我說啊,被聽到可就麻煩了!”一位沉穩(wěn)的中年人拉了拉說這話的人的衣襟。

    “怕什么!先皇和先皇后都那么明目張膽了,說說大將軍和陛下怎么了?”雖然不甘心,但聲音還是弱了下去。

    混在人群中的一名黑衣男子低頭靜靜聽著人們你一言我一語地八卦,自始至終一直緊繃著身子,聽到這里再也忍不住,驀然握緊手指,低喝一聲,雙足點地,如離弦之箭一般朝皇輦掠去。

    風(fēng)拂過他漆黑如墨的衣袂和純白如雪的發(fā)絲,掩映著的英挺容貌漸漸逼近——正是離國現(xiàn)任皇帝、離斬軒!

    似乎察覺到離斬軒緊鎖的目光,皇輦上的端木堯微微側(cè)頭,眼前晃動的流蘇和皇輦前面清冽的珠簾讓視線有些模糊,還未來得及再看,云之澈已經(jīng)攔在了那人的面前,空氣頓時凝固起來。

    離斬軒踢翻一個騎馬的護衛(wèi),立在馬背上,與云之澈冷冷對視,片刻后移視線,轉(zhuǎn)向端木堯,離斬軒慢慢開口:“端木堯,我只問你一件事?!?/br>
    云之澈接口:“離斬軒,這里不是離國,輪不到你胡鬧!來人,將他拿下!”

    語畢,便有侍衛(wèi)一窩蜂趕來圍攻離斬軒。盡管事出突然卻不見那些人有多慌亂,可見云之澈平日訓(xùn)練有素。想起當日端木堯明目張膽送給云之澈的兩本兵書,離斬軒更是恨得牙癢癢。

    他輕巧徘徊于他們之中,始終盯著皇輦上、珠簾后的端木堯,口中重復(fù)著:“端木堯,你出來!我有話要跟你說!”

    端木堯卻是穩(wěn)坐皇輦,連眼睫都不曾眨一下。

    待到離斬軒被逼退到五步開外,端木堯才挑開珠簾,居高臨下地看著白發(fā)黑袍的離斬軒,目光不帶一絲波瀾,聲音不帶一絲情感:“不知離國陛下大駕光臨,有何貴干?”

    “堯——你——”離斬軒似乎想要上前,卻被一層層的侍衛(wèi)包圍圈擋住,他凝視著端木堯的眼睛,“你真的……一直都在騙我?”

    方才在人群中聽到那些七嘴八舌的議論,離斬軒幾乎站立不穩(wěn),一顆心裂得千瘡百孔。

    當日看到端木堯落崖,他真想隨他而去,可惜暗香和赤焰將他打暈帶回了王府。后來他醒來狠狠處罰了他們兩個,然后馬不停蹄地趕到那個山崖處,尋到崖底,先找到了那個隨端木堯一起落崖的影衛(wèi)尸體,還沒來得及再找端木堯,離斬軒便當場噴出一口血來,臉色慘白,仿佛失了魂魄一般,半跪在一人高的荒草里,雙手下意識地摳進泥土,好半天才咬著牙發(fā)出命令:“繼續(xù)找!”

    又找了好半天,回報的均是同一個消息:找不到。

    端木堯不翼而飛——活不見人……死不見尸。

    離斬軒好不容易平復(fù)哀慟的心,站起身來,在眾人不解的目光下,跳進了深潭。

    他要親自找!

    一直在崖底冰冷的深潭里泡了很久都沒有找到那個魂牽夢縈的人,離斬軒精疲力竭,被下屬強行帶回王府,然后大病了一場,他又不肯好好醫(yī)病,抱著酒壺灌酒喝,等挨到病好之日,滿頭青絲盡成雪,整個人仿佛蒼老了一大圈。

    后來離庭看不下去,在炙熱的大理石地板上跪了三天,苦苦哀求離斬軒處理政事,登基儀式他都安排好了,只可惜,自家主子心已經(jīng)死了,行尸走rou一般頹然地活著。

    三天后,離斬軒出門了,將邋遢的胡渣都剃掉,雙目雖然赤紅,卻比先前好了許多,青色衣袍披掛在身上,空空蕩蕩,自從端木堯落崖那天到現(xiàn)在,離斬軒幾乎沒好好吃過飯,身形瘦了許多,離庭都擔心他會被一陣風(fēng)刮走。一個身高一米八幾的大男人,變成這樣,他都忍不住落淚。

    可,傷害已經(jīng)造成,難道要王爺一輩子守著虛妄的誓言枯萎下去嗎?

    見他出來,離庭很是開心,還未來得及開口,便聽離斬軒興奮地拉住他的衣領(lǐng),神采飛揚,都快語無倫次了:“他一定沒死!你知道的,云之澈那么愛他,拓跋顏也對他虎視眈眈,如果他死了,他們兩個不可能不來找我。尤其是云之澈!他在天邪有影衛(wèi),一定是那些影衛(wèi)帶壞了堯,堯是逼不得已的……是我不好,我太沖動了……才傷害了他……離庭,我們馬上去靈祁國找他!他一定沒事,否則云之澈早就打來了。我怎么早沒想到這點……離庭,我快去準備……他沒事……太好了……我見到他問清楚一切就沒事了,我還會回到我身邊……”

    看著離斬軒仿佛中了魔障一般,離庭痛苦地否決,試圖敲醒離斬軒無邊無際的夢境:“王爺!他已經(jīng)死了!就算沒死,也必定是逃回靈祁國當他的逍遙皇帝了!您怎么就是想不通呢!他害了太后,盜取軍機圖,還跟靈祁國留在天邪的影衛(wèi)藕斷絲連,這所有的一切,還不夠說明嗎?王爺,您醒醒吧!太后尸骨未寒,小太子失蹤,離國一切都靠您啊,如果您再這樣下去,這些年所受的苦不都白受了嗎?”

    離斬軒聞言臉色驟然變冷,一把推開離庭,自己朝馬廄走去:“現(xiàn)在都學(xué)會在本王面前說教了是吧!好,你不聽本王的,本王自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