芝麻綠豆蒜_分節(jié)閱讀_95
由良辰和秦艾一驚,一起轉過頭來,發(fā)現(xiàn)窗內好幾雙眼睛在看著他們。 孔姨繼續(xù)進攻,氣勢洶洶道:“你們進來吧。結婚這么大的事兒,不得跟爸媽商量?由大成,你滾進來!” 北京人好事兒,愛看熱鬧,沒多久,半個包子店就坐滿了人。 由良辰和秦艾坐在孔姨和由大成的對面,中間再夾了個霍子安。子安也顧不得傷心了,看這陣仗,孔姨不會善罷甘休,當下勸道:“姨啊,回家再說吧。” 孔姨不理他,只是看看秦艾,又看看由良辰。她平靜道,“這是你的朋友?” 由良辰:“她叫秦艾?!?/br> 秦艾:“叔叔,阿姨?!?/br> 對這場面,由良辰猝不及防,也覺得棘手極了。但他跟霍子安擔憂的重點不一樣,他并不太擔心孔姨怎么想,也不擔心霍子安。那晚他一時沖動,向秦艾求了婚,當時并不是出于對她的感情,只是希望盡自己的能力把她挽留在北京。他自己沒什么錢,也沒權沒勢,更沒什么突出的才華,除了北京人的身份,他不知道還能用什么來保護她。而現(xiàn)在他的心情不一樣了,他既然知道了霍子安的心意,無論如何不愿意跟別人湊合在一起。 他并不準備跟秦艾結婚,因此,他對孔姨和霍子安都沒什么可解釋的,反而覺得虧欠了秦艾。他看向她的眼神,就多了幾分溫柔。 霍子安哪里知道由良辰的心思?他冷眼旁觀,心沉到了谷底,只能勉強自己打起精神——不管怎樣,得先把由良辰“救”出來。 “孔姨,”霍子安又道:“馬上就吃飯了,我們回去邊吃邊說吧?!彼o由大成飛去了一個眼風,知道由大成為了吃可以對抗全世界。 但由大成只是幾不可見地搖了搖頭,示意事關重大,打死他也不敢出頭?;糇影矡o計可施,暗暗嘆息。 作者有話要說: 八點檔婆媽劇狗血 小虐一下,下星期就塵埃落定了 第69章 摒除在外的人 孔姨開始出擊:“良辰,你年紀是不小了,但這人啊,無論長到幾歲,父母到底是父母,結婚這么大的事兒,你咋能自己做主,問也不問我們一句?” 由良辰為難極了,他當然不能直接說自己根本沒打算娶秦艾?!皨?,我……” 孔姨制止他說下去。她固然怪由良辰自作主張,但對孩子的怨氣,很容易就轉嫁到秦艾身上。她上上下下打量著她,秦艾的長相、體格、口音、衣著,她沒有一樣是滿意的。 “您是哪兒的人?”孔姨不客氣地問道。 秦艾說了北方一小城。孔姨笑了笑:“離咱北京是不遠,火車要坐七個小時、還是八個小時?聽說高鐵要通到那兒了?不過啊,規(guī)劃是規(guī)劃,也不知道猴年馬月才會通到那種小地方?!?/br> 秦艾聽出來孔姨語氣不善,應道:“我們市不算小,跟北京自然沒法比,但吃穿也沒差多少。” 孔姨“哼”了一聲,更覺得秦艾小家子氣?;食歉紫碌娜?,世面見多了,富賈權貴在他們的眼里也是尋常,吃穿算個屁,值當拿出來比較? “聽說您要回老家了,也是,回家多舒服啊,吃穿差不了。您是做什么的?” 秦艾很難堪,不回答。 由良辰替她答道:“她是要回老家了,家里給安排了工作?!?/br> “回家好,在京城里,沒個本科學歷,誰要呢。”她金睛火眼,看穿秦艾學歷低,家里估計也挺拮據(jù)的,“那就好好兒的,回家踏實工作,再找個合適的對象?!?/br> 秦艾臉都紅了,她原來就是來道別的,隨口提起結婚的事,就是想從由良辰那里得到點兒心理安慰,她的態(tài)度從未改變:跟由良辰結婚對自己一點用處都沒有,由良辰不夠格! 她理應是拒絕人的一方,到孔姨口里,倒成了死氣白賴要攀高枝的人。她不服,心里不服,嘴里更不服:“我原來就是那么想的,良辰想要跟我結婚,我在考慮著呢。” 孔姨被這話刺激到了,打算快刀斬亂麻,“您甭考慮了!咱良辰的條件不壞,你連一份像樣的工作都沒有,又是外地的,跟良辰差著十萬八千里訥。你們要結婚,我絕對不同意!” 由良辰覺得這話過分了,對mama道:“行了,您別說了!她家是外地的北京的,有什么關系啊。我們也沒說要結婚……” “沒說?!我坐這兒聽得一清二楚?!笨滓桃娪闪汲椒瘩g她,覺得委屈,“媽是為你好,你見過多少人?你不知道有些人沒臉沒皮的,見到哪兒有食,就往哪兒打洞。你還年輕,分不清好賴!” 秦艾臉上變色,霍地站了起來,轉身就要走。由良辰趕緊拉著她,對孔姨道:“您這話太過了!我見過的人不少,好壞我分得清。結不結婚是我們自己的事兒,您甭管!”由良辰最煩就是孔姨對他的控制欲,而控制欲的啟動咒語就是“媽是為你好”“你分不清好賴”,一聽到這些話,他就腦袋冒火。 孔姨臉都白了,也站了起來,對兒子半是指責半是訴苦道:“我能不管嗎?你什么時候讓媽省心過了。你看看安子,人干什么都有聲有色,找的朋友也靠譜,你要像他那樣,我就啥都不管!” 這話犯了由良辰大忌!跟誰比較都行,就算孔姨說他比葵子還沒出息,他也忍了,但說他比霍子安差遠了?由良辰隱忍多時的情緒,霎時涌了上來。 霍子安被孔姨無辜地拖下了渾水,正尷尬呢,一看由良辰的神情,就知道大事不妙。他趕緊起來抱著他,想要幫他平息怒火,但由良辰掙開了。兩人掙扎時,使的勁兒大了點,所以霍子安一松手,由良辰站立不穩(wěn),碰到了桌子。桌上的瓜子、杯子和筷子被他不小心掃到了地上,撕拉誆當一串響。 這下,氣氛緊張到了極點。 由良辰站穩(wěn)了腳,冷冷地對孔姨說,“您愿意的話,拿他當兒子好了。我就這樣了,您不喜歡,我也沒辦法!” 由大成忍不住,斥責道:“良辰,你怎么能這樣跟你媽說話!” 孔姨的眼淚一串串地往下掉。她對外人精明強勢,對兒子卻總是覺得自己是弱者。她就像個初戀的少女那樣,感到自己無比矜貴,又無比自憐,喜歡對愛人呈威風,但稍微遇點挫折,就覺得自己被欺負得厲害。 由良辰看著孔姨,再次覺得無能為力。他不知道她怎么就哭了,自己根本沒做錯什么啊!他更不知道怎樣才能讓她不哭。又要投降了?乖乖聽mama的話,像霍子安一樣,做個體面的人?承認秦艾就是老鼠,就是來鉆他們由家的米缸的? 不,不是這樣的。他不能去承認自己根本不認同的事情! 秦艾難受極了,對由良辰低聲道:“我走了!”急步離開。 由良辰害怕自己會說出更難堪的話,推開跟前的霍子安,也跟著大步走出包子鋪。 有人在后面勸解,但沒人上前拉住他,連霍子安都站著不動。他以為由良辰是要去追秦艾,卻沒想到,由良辰只是不想要面對孔姨,面對這個他無力調解的場面。 他就是要逃走罷了。 霍子安看著由良辰離去的方向,愣了半晌。再回頭看包子鋪里,街坊們圍著孔姨勸慰,由大成坐那兒嘆息。霍子安心想,他本來就是多余的,陪著孔姨來炫耀,順便看了這么場戲;現(xiàn)在戲告一段落了,走的走,哭的哭,誰也不需要他了。 他走回餐廳里。晚餐時間很快要開始,他不能讓自己沉入混亂自憫的情緒里。 吃飯的時候,由良辰?jīng)]有回來。晚餐時間也沒回來。 魏國恩抱怨:“又來了,不說一聲就消失,也不想想給人添多大的麻煩。他以為自己是老板呢……”說到這里,他才想起雜志里確實提到了由良辰是餐廳老板。他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又覺得憤憤不平,餐廳上軌道了,由家就插一腿,難怪由良辰最近發(fā)奮圖強,原來是給自家打工啊。當下也不便多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