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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大boss會黑化,還原因不明。 若是韓皎抱幾年謝奪的大腿,等謝奪黑化了,就突然撒手離開,那仇恨值,絕對會讓韓皎榮登“boss預(yù)備獵殺名單”第一名。 官場的水比他想象中更深。 尤其在見識過李閣老和大boss的實力后,心中甚至萌發(fā)了辭官保命的出路。 畢竟燕王給了他二百兩銀子,用來經(jīng)商足夠了。 可是,目前局勢下,他還能全身而退嗎? 更重要的是,他真的甘心就這么退出官場嗎? 這個想法冒出來的瞬間,韓皎感覺心里隱藏的小獸開始憤怒地咆哮。 他當(dāng)然不甘心! 騎慢吞吞的毛驢,住寒酸的小狗窩,吃韭菜餡的煎餅,都沒能讓韓皎感到特別的失落。 乘坐燕王府的豪華馬車,住王府旁的豪宅,吃宮廷御廚親手做的大餐,都沒能讓韓皎感到特別的快樂。 韓皎的快樂,是從林翁對他的知遇之恩開始的,是從皇帝當(dāng)眾贊賞他的策論開始的,是從偵破殺良冒功案開始的。 從上輩子至今,短短二十年人生,韓皎最振奮驕傲的時刻,是偵破殺良冒功案當(dāng)日,燕王對他躬身行大禮的那一瞬間。 住在燕王別宅那短短半個多月里,每日傍晚與燕王暢談利民強(qiáng)國之策,讓韓皎感覺自己真切的活著。 他想成為造福萬民的宰輔棟梁,他有這個能力。 如果因為擔(dān)心前路安危,就放棄仕途,轉(zhuǎn)而經(jīng)商,他的靈魂會提前死去,活著又有什么意義? 李閣老有句話可能說對了,韓皎很像年輕時的李閣老。 他二人都是年少成名,都是十多歲高中進(jìn)士,都有著名垂千古的野心。 韓皎的政治經(jīng)驗雖然遠(yuǎn)不及李閣老,但他有超越時代的理論知識,能夠輔佐燕王,拉開改變黑暗時代的序幕。 心里還藏著另一個隱秘的想法—— 如果未來輔佐的君主是大boss,似乎也挺不錯。 只要大boss保持現(xiàn)狀,不要忽然變態(tài)。 但這個想法經(jīng)不起深思。 謝奪雖然在政治和軍事天賦上更勝一籌,但他對韓皎的定位,和燕王似乎不一樣。 燕王把韓皎當(dāng)成謀士,他們之間有著明確君臣情誼。 而謝奪…… 謝奪在智商上的天然優(yōu)勢,導(dǎo)致他并不太重視韓皎在治國方面的才干,所以他對韓皎的情誼,更偏向于玩伴。 不僅謝奪沒把他當(dāng)成謀士,韓皎對謝奪的感覺也跟對燕王不一樣。 說來古怪,每次面對謝奪,韓皎都很難保持警惕的狀態(tài)。 謝奪身上有種強(qiáng)悍的氣勢,加上天賦洞察力,會讓人在他面前自暴自棄地放棄一切偽裝。 這樣的人看似很危險,韓皎卻并不排斥。 跟謝奪在一起時,反而比在燕王身邊更放松。 這很奇怪,究竟是哪根筋出了問題? 腦中忽然浮現(xiàn)被大boss圈在懷里的瞬間。 當(dāng)時韓皎鼻梁蹭到謝奪的下巴,癢癢的,鼻間氣息聞起來,像雪后森林的氣息。 怎么忽然又想起這事! 韓皎回過神,低頭看向胸前,那只荷包掛在他的脖子上。 可惡。 解下來丟去一邊。 想起這事,心里就有些別扭。 都怪大boss有失分寸的舉止。 堂堂皇子,怎么能在眾目睽睽下,跟臣子抱成一團(tuán)? 一定是韓皎前些時日在蹴鞠場上小鴨子揮手的平衡動作,讓謝奪對他失去了應(yīng)有的尊重。 這不行,往后一定要維持好身為朝廷大臣的形象,嚴(yán)肅一些。 謝奪是個很自戀的人,韓皎主動接近他,他覺得是討好攀附,韓皎故意疏遠(yuǎn)他,他覺得是膽小害羞。 簡直找不到比他更臭屁的咸魚了。 想起大boss平日冷酷又臭屁的表情,韓皎噗嗤笑出聲,思緒漸漸放松下來。 * 這日上午,韓皎正在直廬謄抄文書,有太監(jiān)進(jìn)門傳話,徐閣老召幾位翰林院官員,去文華殿議事。 第一次被內(nèi)閣大臣召見,滿屋子同僚都很期待。 太監(jiān)只報了三個名字,其中包括韓皎,另外兩位是翰林院編修。 在同僚們艷羨的目光中走出門,韓皎很忐忑。 預(yù)料中的試探,這么快就來了,只是沒想到,徐閣老也會親自出面。 不知這位內(nèi)閣首輔是怎樣的行事作風(fēng),如果跟李閣老一樣,采取潛移默化的洗腦手段,那還算安全。 怕就怕徐閣老已經(jīng)信了端王黨的挑撥,并沒有拉攏韓皎的意思,只想快刀斬亂麻,使絆子鏟除他。 走進(jìn)文華殿正堂,正北書案后端坐的老頭須發(fā)皆白,圓臉微胖,慈眉善目,全然沒有李閣老身上那股仙風(fēng)道骨的氣勢。 聽見腳步聲,徐閣老抬起頭,笑盈盈地做了個手勢,請來人在正堂東邊三張書案前落坐。 徐閣老簡單說了召見他們的意圖—— 是關(guān)于近期突然涌入京城的流民事件。 名義上請三人一起探討,實際上,徐閣老似乎是想突擊考察這三人的實干能力。 兩個翰林院編修受寵若驚,唯獨(dú)韓皎面無表情。 說完地方官員上奏的流民原因,徐閣老讓三人各抒己見。 韓皎擔(dān)心這老頭是借朝政大事給自己挖坑,所以表現(xiàn)不如另外兩人積極,沉默低調(diào),偶爾應(yīng)和兩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