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先生[娛樂圈]_分節(jié)閱讀_77
“不……Gu,你……”副團長神色復雜地走過來,說:“團長找你,在辦公室等著。” 顧陽眨了一下眼,放下行李,走去了辦公室,他敲了敲門,伴隨著一聲“請進”走了進去。 辦公室里坐著四五個人,除了約翰尼之外,都是陌生的面孔,也不算全然陌生——其中有一位,顧陽曾經(jīng)在表演時在舞臺下看到他,似乎是某位著名劇團的團長,在業(yè)界呼風喚雨的大人物。 “你來了?!奔s翰尼說,他的神情也非常的復雜,像是驕傲,又像是猶豫。 顧陽心里又皺了下眉,他問:“請問,出了什么事情嗎?” “這個……”約翰尼沉默了一會,雙手交疊,不確定地道:“我們首先要知道,你愿意穿女裝嗎?” “!” 第52章 莎樂美 穿女裝,當然只是一個開玩笑的形容,真正的問題是,你愿意飾演女角嗎? 在Z國的戲曲藝術中,反串屢見不鮮。男演員飾演女角色,女演員飾演男角色。性別的不同絲毫不妨礙他們?yōu)榻巧龉馓聿剩由铟攘?,一代戲曲大師梅蘭芳,就是這樣,以自身雌雄莫辨的獨特魅力駕馭著一個個角色。 顧陽在剛剛開始進行戲曲練習的時候,也練習過女角,這對于一個演員來說,是很正常的過程。學習不同的角色,積累更多經(jīng)驗,在需要的時候才能派上用場。 而現(xiàn)在擺在他面前的,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在百老匯,有一兩個劇團被稱之為黃金劇團,他們排的戲,可能不是很多,可每一場都是能千古流芳,載入史冊的經(jīng)典。這次來找約翰尼的,就是一位黃金劇團的劇團長,他看過了顧陽的表演,在團內(nèi)提議,反復斟酌后,一致認為,他有望作為主演,重啟那出被擱置已久的經(jīng)典戲劇。 那也是奧斯卡王爾德的小說改編的,是他戲劇里的集大成之作,被無數(shù)人視為他平生最高質(zhì)量的劇本,比《道連格雷的畫像》更加出眾,比《快樂王子》還要精彩,那就是大名鼎鼎的《莎樂美》。 故事的主角莎樂美,是希律王的繼女,她被繼父luanlun地愛慕,卻又愛上了當時的圣人,約翰。她向約翰求愛,卻被毫不留情的拒絕,惱羞成怒之后,莎樂美在希律王的生日宴會上獻舞,向被取悅的父王索要一樣東西作為獎賞——約翰的頭。 這份癲狂的,不為道德所容的單相思,正是這部劇最精彩的地方。演員要穿著紗裙,帶著七層面紗,如水蛇般狂熱地舞動身軀,光是這樣還不夠,他們還得讓觀眾被他們所吸引,隨著他們一起狂熱起來,說服觀眾,這種瘋狂的愛意的合理性。而這恰恰是最難的地方,在上一任莎樂美退休之后,長達數(shù)十年,他們都沒有找到合適的演員,這出曾經(jīng)滿堂喝彩的戲,不得不被一直耽擱。 直到他們遇見了顧陽。 在《夜鶯與玫瑰》的舞臺上,這個少年放聲高歌,全場都在他的統(tǒng)治之下如癡如醉。他的眼睛,聲音,手臂,都毫不留情地掠奪著人們的注意力,他的身上有一種魔力。所有人都在看他,為他心醉神迷。那一刻,劇團長知道了,這就是新的莎樂美! 多么恰到好處的巧合,他也演著王爾德的戲劇,顧陽也讀過那一本書,那是他戲劇的啟蒙。他長著一張蒼白嬌媚的臉,身體小巧玲瓏,和書中的形容一模一樣。東方的少年正是雌雄莫辨的時候,只要戴上假發(fā),穿上紗裙,他就是真正的莎樂美公主。 這是一個挑戰(zhàn),也是一個機會。黃金劇團的團長付出了十二分的誠意,無論是從利益上還是感情上,約翰尼都有被他打動,夜鶯與玫瑰的檔期也要到了,時間剛好能空出來,現(xiàn)在唯一要考慮的,就是顧陽本人的態(tài)度。 少年思考了一會兒,在眾人緊張的注視中抬起頭,坦然地道:“我愿意。” 氣氛驟然一松。 顧陽和莎樂美之間的聯(lián)系,是很玄妙的。他在宋京指導下的第一次練習,就練的是這一本戲劇,這一個角色。他被那個癲狂又美麗的公主所吸引,被她曼妙的舞姿所糾纏,她是個瘋狂的女人,令人畏懼的情人??蛇@絲毫不妨礙她美得傾國傾城,不可一世。 我愛你,所以我要你的命。 這句話,可以概括這部戲的主要內(nèi)容了。 也許,這是奧斯卡王爾德對自己愛情的映射,這個天才的作家,是眾所周知的同性戀。他不幸地生活在一個視同性戀為洪水猛獸的年代,被人控訴與男子有傷風化的結合,最后名聲掃地,潦倒的死去。他在監(jiān)獄里寫下了這部從頭到尾都古怪的一塌糊涂的戲劇,借角色的口諷刺著這個骯臟的世界,筆下寧可殺死對方也要占有他的莎樂美,就是他情人的化身。 癲狂的莎樂美,驕傲的莎樂美,放肆冷酷的莎樂美,她踮起腳尖,下令要士兵砍下愛慕的人的頭,送在銀盤子里端上來給她。在看到頭顱的那一刻,她又瘋狂地親吻他的嘴唇,傾訴著她求而不得的愛意。無論是從角色的復雜程度還是挑戰(zhàn)性來說,顧陽都躍躍欲試,迫不及待。 他又一次被安排了地獄一樣的訓練,這次比上次還要辛苦。他要學習女人走路的姿勢,學習她們那個世紀抬手揚扇的樣子,他要畫上艷麗的妝,跳最誘惑的舞。他要讓眾人為他傾倒,因為這對莎樂美而言,是理所當然,天經(jīng)地義之事。 在一次次的練習中,少年逐漸陷入了戲劇。他會在休息時望著全身鏡,看著自己日漸不同的眉眼,感覺好像有什么東西,從他的身上蘇醒過來了。 “你要很誘惑,很嫵媚,要讓人們看你的第一眼,就心跳加速,腦子空白,像條忠誠的狗一樣心甘情愿地跪在你腳下,男孩,你可以,你必須要做到這樣?!?/br> 戲劇老師和他說,指導著他彎下腰肢:“那種誘惑的感覺,從你的眼睛里會流露出來,人們都愛你——見你的第一眼,丈夫就會殺死妻子,兒子就會拋棄母親,你就是潘多拉,是一切罪惡的來源,他們都想和你上床,可你,板著一張修女一樣古板的臉,當個貞潔的處女,說,no?!?/br> “你看一個人一眼,那個人就要為你拋妻棄子,把他的國王忘在腦后,沒錯,你就是這樣的女人,哪怕是裹著厚厚的七層面紗,也無法掩蓋你的美?!?/br> “現(xiàn)在,看著我。”戲劇老師注視著他,說:“你很美,男孩,可還不夠,你還是個孩子,太干凈了。不是大人,大人都是復雜的,你談過戀愛嗎?” 顧陽點了點頭。 “你嘗試著勾引過他嗎?” 少年臉紅了。 “不要臉紅。”老師說:“回去試試,你得過這一關,你要讓他看著你,就無法移開目光,去試試吧,你需要這樣。” 于是,顧陽回到了家中。 他洗干凈身體,裹了一件浴袍。心不在焉地坐在床上,他盯著腳尖,在想一些事,他想起了那些玫瑰,那些愛語。 也是在這張床上,床榻是柔軟的。 顧陽伸出了手,打量著自己修長白皙的掌心,恍惚間,他看見了一雙女人的手,又小又軟,涂著鮮艷的蔻丹,戴著名貴的珠寶。 他抬起眼睛,從窗戶里看到了她,她,傾國傾城,不可一世。她,是潘多拉一樣的尤物,阿芙羅狄忒都要對她低頭。她是那樣美,那樣冷酷與瘋狂。 她對他笑了起來,鮮紅的嘴唇像兩瓣嬌艷的花瓣。她低低地,誘惑地說,男孩,對我笑。 那份來源于魔鬼的力量,充盈了少年的五臟六腑,在他的每一處血液里流動。他望著窗戶,忽然笑了起來。 甜美而天真的笑容。 這個時候,楚今夜打開了房門,走進了房間,他看見顧陽,先是一怔,然后問:“今天不練習嗎?”聲音略帶疑惑。 顧陽看著他,沒有說話,就是對著他笑了起來。 那抹笑意,是妖邪的魔物,是性欲的化身,是莎樂美在得意的跳舞。他那雙艷麗的眼睛睫毛上下扇動,嘴唇揚了起來,臉頰鮮紅。就那么微微一笑,就把人定在了原地。 楚今夜站在那里,看著他。 少年張開手臂,對他說:“楚先生?!彼穆曇糨p輕的,柔美的,像一片羽毛,拔動著男人的心弦,發(fā)條被啟動了,楚今夜就不受控制地朝他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