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莊和白家莊相距有四五里地，這段路程也不算遠(yuǎn)，做完了工大都可以回去的?？赡苁沁@一家住房心切或著是有些財力的，一來一去怕耽誤了進(jìn)度，這中午飯就請他們來吃。

    做的是大鍋的熬菜，往鍋里放上油，油開了便把各種菜倒下，放了作料，再加上水來煮。里面有白菜，有粉條，有海帶，有豆腐。這是最主要的幾樣，別的菜也可以往里面加，比如還可以有蘿卜，茄子，土豆塊等，當(dāng)然也可以加rou和雞蛋。

    熬菜是村人午飯時最常用的菜肴，自家吃時除了過年過節(jié)，一般都是很少放rou的。但不管是什么時候，接待外人時卻常常少不了rou。

    姚家這一戶專門在院里搭了鍋臺來作飯，收工的時候白強(qiáng)他們遠(yuǎn)遠(yuǎn)的就聞見了菜香味。估計這一家是請了廚子，或者這家的男人很會作飯，因?yàn)樽鲞@樣的菜需要一種勁道，而女人一般是很難達(dá)到的。

    山子已經(jīng)盛了滿滿的一碗了，可還是不肯走，死皮賴臉的，對那掌勺的說道，“老哥，再給我加塊rou吧！”

    那人瞥瞥他，鄉(xiāng)里鄉(xiāng)親的，不好剝他這個面子，就用勺子在大鍋里扒拉了一塊肥rou，舀給了他，道，“干了一晌的活啦，吃好?！笨磥恚侨艘菜闶菚f話。

    “謝啦，老哥?！鄙阶右皇侄酥耄v出另一只手來從饃筐里拿出兩個饅頭來，喜滋滋的走了。

    來到了白強(qiáng)身旁也蹲下來吃。

    或是真的餓了，或是主人家做的飯?zhí)睾贸?，估計兩者都有，白?qiáng)見了山子也顧不上說話，那么大的饅頭愣是被白強(qiáng)四五口便吃到了肚里去。

    起身要再去拿饅頭，山子嘴里還滿是菜，見白強(qiáng)起身，含糊道，“給我也拿一，不，兩個。”

    菜是一人就碗，但饅頭是可以隨便吃的。所以每個人都能吃飽，吃過了飯，離開工還要有一段時間，手里拿著不知是從何處摸來的細(xì)枝去剔牙縫里的菜屑，一邊去找著休息的地方，通常是在屋檐底下，那里不單是閉風(fēng)、擋光而且還有靠頭。要下蹲時，腰帶把吃得滾圓的肚子勒得很緊，松了松才可以舒服的坐下來。

    三五個人席地而坐，有的真是太累了就席地而臥，眨眼工夫就會鼾聲大作。沒有睡的就聚在一塊，抽著煙，拉著閑呱，這也是一種休息。山子要遞給白強(qiáng)煙，白強(qiáng)卻推卻，說道，“不會?！?/br>
    山子說道，“瞧你那雄樣兒，結(jié)婚才幾天讓老婆管得連煙都不抽了。不是有那樣一句話么，叫作‘飯后一支煙，賽過活神仙’，男人連煙都不抽了還叫男人不？”

    這話說得真?zhèn)€造次，旁邊還有鄉(xiāng)親在場，這也是關(guān)系到面子問題，不好不接，心里又想，反正不花自己的錢，吸一根又怕啥。

    這世上真的有這樣的事情，一來一去一根煙，一下子把人與人之間了距離拉近了不少。山子比白強(qiáng)大五六歲，不屬于一輩人，本沒有多大交情的，而這樣一來卻要成了親密無間的哥們。

    山子挨著白強(qiáng)，坐下，說道，“我叔（白老漢）的傷好些了嗎？”

    白強(qiáng)道，“好多了，就是不能下床?！?/br>
    “昨個才從醫(yī)院里把叔拉來？”山子又問。

    “是前天，已經(jīng)拉來兩天了?！卑讖?qiáng)如是說。

    正經(jīng)話說完，山子俯到白強(qiáng)耳邊，小聲道，“那昨黑兒和媳婦沒少弄吧？”

    “恩——”白強(qiáng)沒聽明白卻只管應(yīng)著，仔細(xì)一想，卻發(fā)現(xiàn)這話并不對頭，又道，“啥意思？”

    “呵呵，你小子還裝蒜，看你兩眼發(fā)黑，干活時又是一身的虛汗，沒弄才怪哩！”山子開玩笑道。

    白強(qiáng)以為真被山子發(fā)現(xiàn)了什么，嘿嘿的笑，卻說道，“自己的媳婦不弄讓誰弄。”

    說這話時，聲音有些大，旁人聽了都在笑，出了口白強(qiáng)才知道這話說得有些唐突，想收回，卻如同倒出去的想收回但來不及了。

    另外幾個人也圍了過來，這時有人起哄道，“山子，給大家說個段子?！?/br>
    “山子，來一個?！庇钟腥苏f。

    白強(qiáng)抬頭去看山子，想不到他還有這本事。

    山子看大伙都向自己靠攏了過來，掐滅了煙，脫掉了外衣，也來了興致，說道，“來一個就來一個，大老爺們的，怕啥？”干咳幾聲，煞有介事的清了清嗓子，道，“今天講姐夫和小姨子的故事。這是說啊，有一天姐夫背著小姨子過河，走著走著，小姨子的手就閑不住了，從上到下摸姐夫，一直摸到了褲襠，摸著姐夫的那東西說道，姐夫，這是啥？姐夫說，這是壞東西。他們就繼續(xù)走，走著走著，姐夫就背過手去摸小姨子，從大腿一直摸到了屁股，從屁股一直摸到了——“說到了得意處卻卡住不說了，雖是知道摸到了什么，但也非讓山子親自說出來，白強(qiáng)也在提神聽著。

    “快說，快說，摸到了啥？“眾人道。

    “就是，你快點(diǎn)說啊——”又有人急道。

    山子見眾人著急，便不瘟不火的說道，“一下子就摸到了B，姐夫也問了，這是啥？”說到這里，山子看看眾人，又閉上了嘴，不說了。

    “快說，快說?！庇钟腥思绷?。

    “山子咋恁貧哩，你這說一段停一段的，不是要急死人嗎？”

    ……

    山子見眾人的頭都向著自己攏了過來，也湊近了他們，使出了看家的本事，捏著嗓子，化做了女人的聲音，說道，“我這是派出所，專逮你的壞家伙?！?/br>
    那聲音惟妙惟肖，那話語出人意料。眾人聽罷，直喊過癮，開懷大笑，白強(qiáng)也是笑得喊肚子疼。這笑聲象京城的二鍋頭，象衡水的老白干，笑得干爽凜冽，這笑聲驚擾了對門院子里的那條狗，那條狗從窩里竄出來，也跟著汪汪的叫。

    這便是村里男人們飯后的常有的談資，這也是他們大部分的娛樂。

    第四十九章 午休

    吃過了午飯，喂了牲口，收拾了碗筷，彩虹無事可做，想去竄門，能去的只有桂花一家，可一想到白小玲便不去了，就拿了辮子在屋子掐，先是坐著的，感覺有些累，于是就躺在床上，有早上起得太早的緣故吧，才一會兒功夫便睡著了。

    白小玲吃過了飯就去找彩虹，因?yàn)楸舜艘呀?jīng)太熟悉了，入家門時連主人的名字沒有叫就直接進(jìn)了屋?？床屎缣稍诖采纤b手躡腳走了過去，想著有好幾日不曾和嫂子在一塊了，今日里真是一個機(jī)會，沒有想別的，脫了鞋就上了床。

    這幾日，她沒有一刻不想著嫂子的，這樣的想使她白日里精神變得模糊，而到了晚上又做著那種亦真亦幻的夢，到清醒時卻發(fā)現(xiàn)原來是自己作踐著身子。而今嫂子又在身邊了，白小玲竟激動得流下了淚。揚(yáng)起手，輕輕的去撫摩嫂子的臉龐，那上面竟有著以前從未察覺的紅潤。雖然沒有笑，但能看得出那是一種別樣的幸福。因?yàn)椴屎缭坏靡迅嬖V過白強(qiáng)的病癥，白小玲以為嫂子這幾天一定過得很苦，而今時看來卻不是這樣的。

    白小玲起身，輕輕的吻了彩虹一口，又躺到床上仔細(xì)端詳著嫂子，屋外的光線透過窗子灑進(jìn)來照到彩虹的臉上，那張俏臉仿佛是月光下微波粼粼的湖面給人一種平靜的美好。屋子里真是靜的很，連輕微的鼻息聲都能聽得清楚，甚至還能夠感到有股氣息涌到自己臉上。這樣的感覺太奇妙了，白小玲瞇了眼，輕輕的抱住了彩虹，實(shí)際上她是更需要彩虹的擁抱。

    好不容易才和嫂子在一起，那種感覺彩虹真的不希望在這個時候到來?？伤强刂撇蛔∽约旱?。尤其是嫂子就在自己的身旁，那感覺比夜里還要強(qiáng)上許多。白小玲皺了眉頭，盡力的驅(qū)趕，卻是揮之不去。身體里仿佛進(jìn)了蟲子，它在蠕動著，給人心焦般的苦痛。而這樣的苦痛仿佛有魔力，能控制人的腦子，白小玲想去離開彩虹卻已然不能夠。

    “嫂子——我——”

    她顫抖著輕聲呼喚，而這樣的聲音，睡著的彩虹卻是聽不到的。

    白小玲就大了膽子去扯彩虹的衣服，那扣子是很容易解開的，解開了，就露出了堅挺的rufang，盡管別內(nèi)衣包裹著，卻足以讓白小玲心動了。

    彩虹是側(cè)著身子睡的，解開了衣服卻扯不下來，但這已經(jīng)足夠了。白小玲摟住了彩虹把頭埋在了兩乳之間，一陣沉醉。嘴里呢喃著，“嫂子，嫂子——”

    彩虹漸漸的清醒了過來，惺忪的意識里感覺有人壓在身上，睜眼一看，竟是白小玲，彩虹心急，一把把白小玲推開。急道，“小玲，你這是在做什么？”

    “嫂子，——我——”白小玲站到床旁，不知道要說什么好，“我管不了自己，就是想和你好?！?/br>
    “小玲，聽嫂子說?！辈屎缦岛昧艘路?，拉白小玲來到了身邊，說道，“聽嫂子一句話，好嗎？嫂子害了你大爺，害了你哥，不能再害你了。你知道嫂子心里有多難受嗎？造了這樣的孽，嫂子想去死，可死了，他們會活得更苦。畜生想拉就拉，想撒就撒，但人不是畜生，一個人，特別是一個女人，要想好好活著，就得管住自個兒的身子。嫂子可能這輩子都要?dú)Я?，但你還小，以后的路長著呢，不能這樣了?！?/br>
    “嫂子，可——我——”白小玲撲在彩虹懷里不知道要說什么好了，嫂子是那樣的好，自己卻要和她這么做，內(nèi)心里也是深深的責(zé)怪自己的。

    “小玲，答應(yīng)嫂子好嗎？”彩虹又說，“以后要好好學(xué)習(xí)，好好做人，走出咱這村子，過一種不一樣的生活?！?/br>
    “嫂子，過什么樣的生活？”白小玲抬頭問道。

    “過城里人那樣的生活?！边@句話，彩虹是隨口說出的。

    “城里人的生活？”白小玲問道，“城里人就過得好么？”

    “這——”彩虹不知道該怎么答了，她不是城里人，但出去打過工見過他們那種生活，于是就說，“應(yīng)該過得好吧?！?/br>
    “哦?！边@樣的回答讓白小玲將信將疑。

    “嫂子——”過了一會兒白小玲抬頭望著彩虹，又叫道，“我——我想求你一件事。”

    “說吧！”彩虹說道，“什么事給嫂子還說求？”

    “嫂子——”白小玲又叫，良久才囁嚅道，“嫂子，你當(dāng)我娘吧？”

    “這怎么可以！”彩虹本也知道這白小玲與別的女孩不一般，但說出了這樣的話，還是讓她感到驚奇，“咱們不能這樣的?！?/br>
    “嫂子，你聽我說。”白小玲道，“我只有認(rèn)你做娘了，我才會不去想那些事情。我求你了嫂子，你就做我的娘吧，要不，我是管不住自己的?！?/br>
    聽了這最后一句話，彩虹只能答應(yīng)了。想了一下說道，“那——那這種事只能咱們兩個知道，不能告訴別人的?！?/br>
    “我就知道嫂子會答應(yīng)的，我就知道嫂子會答應(yīng)的?！卑仔×嵬Ａ讼聛?，也安靜了下來，道，“那我現(xiàn)在叫你——”到真要叫時卻說不出口了。

    彩虹看著白小玲，她在微笑著，真有做母親的樣子，說道，“小玲，只要你心里敬著嫂子就可以了，叫什么都沒有關(guān)系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