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飛劍問道、三寸人間、天道圖書館、天下第九、圣墟、快穿之小透明逆襲記、卿卿嫵媚、重生后死對頭還是死對頭、重生空間:豪門辣妻不好惹
左菱舟靠著他,感覺到自己的皮rou像被壓擠的海綿,從里到外都滲著疼,太疼了,真的是太疼了,她的眼淚默默的順著臉頰向下淌,一滴一滴打在了衣衫上。 顧玄棠一低頭就看到她正咬著嘴唇,無聲的哭著,那顆一直被高高揪起的心仿佛被什么擰了一下,無端生出了些難受,他哄道:“沒事的,不是什么重傷,等一會兒進了城,找個大夫看看,很快就會好的?!?/br> 左菱舟聽著他的話,勉強的“嗯”出一個音節(jié),再也說不出話來了。 顧玄棠聽著她這個帶著哭腔的嗯字,心下一緊,那些復雜的情緒再次蜂擁而至,他沒有來得及去梳理,只是抱緊了左菱舟,加快了速度。 安靜的客棧內(nèi),燭火在寂靜的跳動,粘稠的空氣附著在樹葉上,讓夏日的夜晚更加沉悶,“轟隆”一聲,有滾雷在天空響過,發(fā)出巨大的轟鳴,紀連幽抬頭看了看窗外,快要下雨了。 左菱舟還在沉睡,她自從醫(yī)館出來到客棧后就一直睡著,顧玄棠在旁邊守著她,一雙眼睛深沉的宛如黑夜,沉默且看不出情緒。 紀連幽走到窗戶旁,伸手關(guān)了窗,想著左菱舟現(xiàn)在受了傷,要是再著涼就不好了。她關(guān)好窗戶,又想起顧玄棠還沒有吃晚飯,便勸道:“左姑娘已經(jīng)睡著了,現(xiàn)下這么晚了,你也吃點東西休息吧。” 她和顧一還有那個突然出現(xiàn)的青年,在顧玄棠離開后不久,就追著進了青城,在醫(yī)館找到了他。 “你去吃吧?!鳖櫺妮p聲道,他的聲音很是平靜,像毫無波瀾的湖面,“早些休息?!?/br> 紀連幽本就與他不熟,這會兒見他一心全在左菱舟身上,即使和自己說話,卻依舊是盯著左菱舟,只覺得她再勸也是無用,便留了句,“你也早些休息?!背隽宋葑?。 顧玄棠看著左菱舟,她已經(jīng)睡得很熟了,之前哭紅的眼睛這會也慢慢看不出紅色,她就像往常一樣,睡得平和且安穩(wěn),仿佛什么事都沒有發(fā)生,可是,那些事情卻分明已經(jīng)發(fā)生了。 他看著她,思緒不斷的翻滾,一雙眼睛深深沉沉,掩蓋了所有情緒。 天上的雷聲越來越響,“轟隆轟隆”一聲接著一聲。 左菱舟在這不斷的響雷中輕微的皺了皺眉,顧玄棠怕她被驚醒,稍微向前坐了些,伸手幫她捂住了耳朵。 他的動作很輕,生怕因為自己的舉動驚醒她,好在天上的雷聲也停了,左菱舟蹙起的眉頭也漸漸舒緩了下去。 顧玄棠收回了手,然而就在收手時不小心觸到了她的臉頰,她的臉頰有些發(fā)燙,顧玄棠連忙去探她的額頭,卻發(fā)現(xiàn)她的額頭比自己要燙好幾分。 屋漏偏逢連夜雨,竟是發(fā)熱了。 顧玄棠立時站起身出了門,吩咐顧一去醫(yī)館抓藥,又找小二要了盆涼水,端上樓去。 他拿著手帕幫左菱舟擦了擦臉,又擺了擺,折好后放在她的額頭。 左菱舟睡得很熟,沒有任何反應(yīng),顧玄棠就這么安靜的耐心的,一塊一塊的幫她換著手帕。 過了不知道多久,顧玄棠聽到了敲門聲,他站起身打開門,門外的顧一端著已經(jīng)煎好的藥,顧玄棠接過,將藥放在了桌上,看著還在睡夢中的左菱舟,輕輕的搖了搖她,“表妹,醒醒?!?/br> 左菱舟迷迷糊糊的被他搖醒,一雙眼里滿是朦朧,顧玄棠正欲開口讓她吃藥,卻見她看著自己,慢慢的流下淚來。 顧玄棠頓時,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然后,他就聽到左菱舟輕聲道,“爸爸?!彼暗妮p柔且可憐,話語中透著一股軟軟的委屈,她說,“我疼,我肩膀好疼?!彼贿呎f,眼淚一邊往下流。 她的眼淚細細淺淺,順著臉頰,直接流到了顧玄棠心間。他坐在床邊,忍不住伸手想幫她擦去眼淚,卻不曾想,他的手剛貼近她,就被左菱舟按住了。 她像是小獸一樣在他的手上蹭了蹭,帶了些委屈與撒嬌,小心翼翼的看著他,輕聲的說道:“我想回家,爸爸,我想你了,我想你和mama了?!?/br> 顧玄棠的一顆心被她這么蹭的安靜與沉著下去,他低下頭,卻仍能感受到掌心下那guntang的溫度。 “我想回家了。”左菱舟小聲的軟軟的重復著,“我疼,我難受,爸爸,我疼?!?/br> “我不是……你爸爸?!鳖櫺钠D難道。 左菱舟一下就沒了話,她的思維還不清晰,受傷又發(fā)熱,模糊的以為對方是自己的父親,以為她還沒有穿越,還是像小時候一樣,只要生了病,父母就會趕回來,一邊問她難不難受,一邊哄著她讓她開心一點。她本是想像以往那樣和對方撒撒嬌,卻突然聽到顧玄棠這么說,燒的沉重的大腦一時沒反應(yīng)過來,竟有些怔住了,沒了聲音。 顧玄棠見她不說話了,抬起頭,直視著她,問道:“看清楚我是誰了嗎?” 左菱舟在一片淚水朦朧中看著他,她眨了眨眼,慢慢的才看清他的模樣,不是自己的爸爸啊,她這才反應(yīng)過來,是的,她都穿越了,哪來的爸爸,唯一一個在這里的爹也已經(jīng)死了,她可不就是無依無靠,孤身一人的過著日子。 她想到這里,一下就又難過起來了。 顧玄棠見她低著頭又要哭的樣子,慌道:“這是怎么了,怎么又要哭了?” 左菱舟這會整個人都不太清醒,又生著病,多愁善感的簡直不像樣,顧玄棠無法,只好伸手把她的頭抬了起來,溫聲問她:“怎么了?” 左菱舟就看著他,她的眼淚還未干,在黑白分明的眼珠里格外澄澈與惹人,她抽了抽鼻子,低聲道:“哥哥?!?/br> “嗯?!鳖櫺膽?yīng)了聲,繼續(xù)問道:“怎么了?” “疼,難受?!彼?,不自覺的像對待自己父母那樣帶了些嬌氣與孩子氣。 顧玄棠聞言看了一眼她已經(jīng)包扎好的肩膀,心里一片靜謐,然后,他把手從左菱舟的手里抽出來,去端桌上的藥碗,“你有些發(fā)熱,該吃藥了。” 他拉了凳子過來,把藥放在凳子上,然后去扶她坐起來。左菱舟就順著他的力道坐起了身,乖巧的靠在他的臂彎。 她的一雙眼睛目不轉(zhuǎn)睛的盯著他,似乎是因為生病的原因,整個人都透露著一種嬌軟,顧玄棠本想讓她靠在床頭,可一觸及到她眼里的孺慕后,便有些不舍。只好用另一只手將藥碗端起,遞給她,“喝藥吧。” 左菱舟看著藥碗,又看了看他,不情愿道:“苦?!?/br> “不苦,你喝完我給你蜜餞。” 左菱舟搖頭,閉著嘴巴。 她平日里總是很貼心懂事,這會兒卻難得的鬧起了脾氣,像個沒長大的小姑娘,還需要別人哄著才肯喝藥。 顧玄棠生平甚少有哄人的經(jīng)驗,這會兒面對突然不聽話的左菱舟也是有些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強硬的把碗遞到她面前,“聽話。” “不聽話!”左菱舟反駁道。 顧玄棠簡直要被她這句“不聽話”給氣笑,頗為無奈道:“你聽話,乖乖的喝了藥,就不疼了?!?/br> “真的?” “嗯?!鳖櫺暮宓?。 左菱舟聽他這么說,一張臉上布滿了糾結(jié)與掙扎,緩緩地伸手去端藥碗,然而手剛伸出去,就牽扯到了肩上的傷,她“啊”了一聲,顧玄棠忙道:“你別動,我喂你?!?/br> 他端起藥碗,左菱舟就著他的動作慢慢的喝著,剛喝了一口,就忍不住抱怨道,“苦的。” “再喝兩口,”顧玄棠輕聲道:“喝完了就可以吃蜜餞了,蜜餞是甜的?!?/br> 左菱舟這會兒就想吃蜜餞,可是她實在是太過昏昏沉沉,以致于沒力氣去思考,直等到自己喝完了,才反應(yīng)過來,不甘道:“我剛剛就想吃?!?/br> 顧玄棠把藥碗放下,收回了一直讓她靠著的手臂,打算起身給她去找些蜜餞來。然而,他剛站起身,就感覺身后有什么貼了上來。 少女的身體仿若花瓣般柔軟,帶著溫熱的體溫,清淡如月光般將人圍繞。她的雙手柔軟無骨,明明沒有什么力氣,卻箍住了懷里的人。 顧玄棠感受著來自背后的溫柔,一低頭就看到她抱在自己腰間的雙手,白皙,纖長,美麗,令人掙脫不開。 然后,他聽見她略帶疑惑與不滿的問道:“你怎么了?為什么突然走了???我明明都已經(jīng)喝藥了?!?/br> 作者有話要說: 表哥:我的表妹生病后簡直一朝回到小時候,仿佛換了個人,怎么辦,急,在線等 表妹:珍惜吧,生病特供款,日后就沒有了 表哥:...... 表妹就是那種一生病就很嬌氣的姑娘,所以和平時會有些不一樣,會愛撒嬌、嬌軟、小孩子一些,不過表妹基本上應(yīng)該就會生這么一次病,后面應(yīng)該就沒有這種時候了[捂臉] 第四十章 顧玄棠輕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放開, 左菱舟就乖乖的收了手,一臉疑惑的看著他。 顧玄棠轉(zhuǎn)過身看著她, 有些不自然的虛咳了一聲, “不走,去給你拿蜜餞?!?/br> 左菱舟這才放心, 點了點頭, 算是允許了。 顧玄棠很快從她的包袱中翻出了之前給她買的蜜餞和松子糖, 拿過去遞給了她。 左菱舟這會兒已經(jīng)從剛剛迷迷糊糊被叫醒的朦朧,以及因為生病而產(chǎn)生的嬌氣中慢慢恢復了過來,她安安靜靜的吃了會兒蜜餞, 就再次躺下睡著了。 顧玄棠被她這一鬧,倒是睡意全無, 便探了探她的額頭, 繼續(xù)幫她換著涼毛巾。 天上突然一聲驚雷乍過, 左菱舟驚醒,睜了眼, 顧玄棠見她好不容易睡下卻又被吵醒, 只好幫她掖了掖被子,安撫道:“沒事的, 睡吧?!?/br> 左菱舟迷迷糊糊的看著他, 顧玄棠沖她笑了笑, “只是打雷罷了。” 她點了點頭,伸手抓住被子,再次閉上了眼睛。 顧玄棠看著她安靜的睡顏, 許久,才終于伸出手輕輕的摸了摸她的額發(fā)。 天下的雨終于下下來了,“噼里啪啦”地打在窗棱上,落在顧玄棠心里。 第二日清晨,左菱舟身上的溫度才慢慢降了下去,晌午的時候,她終于悠悠轉(zhuǎn)醒,有些懵的盯著屋頂。她出了一身汗,有些燥熱,便撲騰著把被子往下掀去,喃喃著,“熱?!?/br> 顧玄棠伸手探了探她的額頭,溫度和自己無異,想著應(yīng)該不需要在發(fā)汗了,便沒有阻止,由著她去了。 左菱舟被他這一探,才發(fā)現(xiàn)顧玄棠竟然在自己房間,她怔了一下,立馬伸手把被子拉上來,把自己包裹的嚴嚴實實,驚道:“你怎么在這兒?怎么未經(jīng)允許進我的房間?” 顧玄棠見她一臉狐疑的看著自己,防人如防狼,想著她應(yīng)該是恢復了,不答反問,“還難受嗎?” 左菱舟被他這一問,才想起自己肩上的傷,這不想還好,一想就只覺得揪心的疼,她正準備點頭,卻看見顧玄棠的下眼瞼輕微有些發(fā)青,心下一些畫面閃過,有些不太肯定的問道:“你在這兒……是守了我一夜嗎?” 顧玄棠見她都能注意到自己了,“看樣子是沒那么難受了?!?/br> 左菱舟聞言,心里有些輕微的不是滋味,她問道:“你要不要去休息一下?。俊?/br> “不用,肩膀還疼嗎?” 左菱舟見他對自己的事情避而不答,想著男生一般都強要面子,就是累了,也估計不好意思在女生面前承認,遂沒再追問,點了點頭,如實道:“疼?!?/br> 她說完,就見顧玄棠傾身向前,揭開她肩上的衣衫,左菱舟一下睜大了眼睛,有些不知所措的僵硬著,這這這這算什么?。坎皇钦f男女授受不親,怎么這會兒就直接看上了。不對,她想了想,似乎早在更早前,她剛受傷那會,顧玄棠就已經(jīng)揭開自己的衣衫看過了。她一時有些尷尬,臉上有些火熱,雖說這看個肩膀沒什么——畢竟,她可是21世紀天熱穿吊帶的姑娘,可是被人揭開衣服看肩膀,這個舉動就有些不一樣了。 她的臉慢慢紅了起來,心想,也就是她了,不然換個人,顧玄棠敢這么做,就該對人家負責了。 她想起自己最開始救了顧玄棠,要幫他換藥,顧玄棠避之不及,如今,倒是風水輪流轉(zhuǎn),竟反過來了,不由笑了一下,“我們可真是難兄難妹,”她看著顧玄棠,“這會兒,輪到我受傷,你給我換藥了?!?/br> 顧玄棠正在查看她的傷口,就聽得她這么說,知道她是憶起了他們的初識,不禁也帶了些笑意,他見紗布上沒有血跡滲出,這才放心,安慰道:“等過幾日就好了,別怕。” 左菱舟乖巧點頭。 “餓了嗎?想吃什么?”他又道。 左菱舟本來還沒意識到餓,聽他這么一問,卻是瞬間有些想吃東西,她想了想,帶著些撒嬌的語調(diào)說道:“我想吃有味道的,要味道重一點,糖醋排骨可以嗎?我想吃酸甜的?!?/br> 顧玄棠沒什么照顧病人的經(jīng)驗,只覺得她此時生病了,比往日要脆弱難過,自然應(yīng)該想吃什么就吃什么,讓自己舒服一點,便同意了。 很快,小二就把飯菜送了上來,顧玄棠顧忌著她的傷口,沒有點魚這類的發(fā)物,只點了些rou菜,又給她要了碗白粥。 左菱舟的傷在右肩,稍有動作都會牽扯著傷口,她只好用左手拿著勺子,動作不太熟練去舀面前的菜。顧玄棠見她舀的艱難,便用筷子給她夾了些她想要的菜放進了她碗里,“你要什么給我說,我給你夾?!?/br> 左菱舟看著碗里的菜,又看了看他,一時有些情緒涌現(xiàn),她自小到大沒受過這種傷,也自然沒享受過這種待遇,在她的記憶里,上一次被人夾菜放到碗里讓自己舀著吃,還是五六歲的時候,沒想到這會兒,卻又重現(xiàn)了。 她到底貪戀顧玄棠的溫柔,在感慨完后就拿著勺子指著桌上的幾道菜,“我要這個,這個,還有這個?!?/br> 顧玄棠便順著她的喜好,給她夾好放進碗里。 左菱舟的心情立時好了起來,也不想著肩上的傷了,也不覺得疼痛難忍了,她吃著菜,只覺得這家客棧的廚子手藝還算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