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茶既燙,就先放下。”裴皎坐到椅子上,看著裴瑄轉(zhuǎn)身放下茶杯,小心翼翼的呼了口氣:“瑄兒?!?/br> 裴瑄嚇了一跳,立馬應聲。 “你可還記得七年前我拿了一盤糕點,你吃完后難受了一夜?”裴皎問。 裴瑄搖頭:“那么久遠的事,我記不太清了。” “是嗎?”裴皎知道他在撒謊,沒有戳破,轉(zhuǎn)而道:“這杯茶你只要喝一口,我就放過母妃,怎么樣?” 裴瑄臉色大變,此刻還有什么不明白的,六哥一直知道,他什么都知道! 裴皎好整以暇的看著他,直到裴瑄無助的看向他,又問了一遍:“怎么樣?” 裴瑄軟倒在地上,嘴唇不住發(fā)抖:“我……” 茶里面有劇毒,因怕一下殺不死裴皎,特意加了量,別說一口,就是碰一下都會死,他不想死。 眼淚登時噴涌而出,裴瑄哭聲不止:“不是我,六哥,我不是有意的?!?/br> “是母妃,都是母妃讓我這么做的……” 裴皎看著他哭,心中無半點波動:“既如此,你自己做選擇,是你自己喝還是給母妃喝,全在你?!?/br> “我給你一個時辰的時間,是你病勢加重,懊悔不能在父皇靈前盡孝,憂思之下斷了氣,還是母妃心痛難當,追隨父皇去了,你自己選一個,如果選不出來,一個時辰后就是你的死期?!?/br> “不,不能這樣,六哥?!迸岈u含淚抬頭,對上裴皎陰冷的視線,后面的話直接憋了回去。 六哥是認真的! 裴皎是真的想要殺了他! 裴瑄一口氣沒上來,直接暈厥過去,裴皎招呼人進來:“把他弄醒。” 憐和見裴皎發(fā)了狠,不敢耽擱,立馬潑了一盆冰水過去,裴瑄醒來后更加絕望,他不想做這個選擇,一點也不想。 眼看著時間一點點流逝,裴瑄渾身發(fā)冷:“六哥,你放過我吧,我真的沒想這么做,是母妃逼我的,母妃跟我說……” 他斜著眼看了眼憐和,繼續(xù)道:“說你不是父皇的兒子,不能……不能當皇帝,否則對不起離昭的江山與百姓?!?/br> 裴皎懶的聽他廢話,就算他不是父皇的兒子又怎么樣,難道這天下一直都姓裴,一直屬于離昭嗎? 再說百姓,只要能安居樂業(yè),不至民不聊生,百姓不會在乎誰做皇帝,更不會在乎江山的更替。 “母妃說不是便不是嗎?” “你難道不知道我曾與父皇滴血驗親?再者說,母妃早前不理世事,經(jīng)常神情恍惚,說不準是得了癔癥才會胡說,你不來問我,直接信了她的話,只不過是想尋我的錯處,好給你惡毒的心思一個理由罷了。” 裴瑄搖著頭,他不想承認,也不想知道其中深意,仿佛只要不去想,他就是正義的那個,他就沒有背叛。 裴皎讓人盯著他,到時間一旦他沒有做選擇,就把茶水灌下去,之后折身回了長定殿。 一個時辰后,憐和傳來消息,皇德妃隨先皇去了。 “殿下,節(jié)哀。” 裴皎點點頭,看來裴瑄最終決定的是讓自己活下來。 “追封皇德妃為孝懿德太后,停靈于長樂宮,十八天后與父皇同葬。” 勸裴皎節(jié)哀的人很多,他打起精神應付完宗室與朝臣,回去面對的卻是空蕩冷清的宮殿。 裴皎歇了一會兒,實在忍不住這種寂靜:“去把沈懷酒叫過來?!?/br> “殿下……”憐和為難:“先皇尚未安葬,明日又是大日子,這個時候招沈公子進宮怕是不妥?!?/br> “無妨,只是想讓他陪我說說話?!迸狃ǖ?,就算不說話,只要沈懷酒在身邊就安心。 史書記載,先皇駕崩后,皇六子裴皎登基為帝,國號天曜,新帝年二十四。 天曜元年初,百官上奏選秀以填充后宮綿延子嗣,新帝以為先皇守孝三年拒絕,百姓言:大善,百官遂按下不提。 天曜元年三月,帝師陳章主持科舉,沈相府的公子特許參加,兩個月后,沈懷酒一朝中榜天下皆知,因沈家公子跟新帝關(guān)系匪淺,是以朝中議論紛紛,懷疑其中有偏私。 皇帝怒,以沈公子之文章告天下,引上千文人贊嘆,沈公子以狀元之才入翰林院,為翰林學士。 天曜二年八月,沈翰林入樞密院。 天曜三年末,百官再次上奏選秀,為保離昭江山穩(wěn)定,請皇上納妃立后,早日誕下后嗣,皇帝時年二十七。 又三年,沈懷酒為戶部尚書,兼大理寺少卿,皇帝后宮仍空無一人,朝臣動蕩,皇帝于四月十六日下旨,力排眾議想立沈懷酒為后,并召逍遙王次子入宮,過繼到先皇名下,名為皇上親弟,實乃內(nèi)定太子。 天曜八年,沈相告老辭官,皇帝封其子沈懷酒為相,時常召入宮中相伴。 天曜九年,沈懷酒入主中宮,朝臣再無異議,皇帝大悅,于新婚當日大赦天下,免三年賦稅,百姓同樂,彼時離昭國四海波靜千里同風,百姓們安居樂業(yè),路不拾遺。 紅燭高晃,淑寧宮里喜氣盈盈,裴皎與沈懷酒對坐,眼神中是綿綿不絕的情意。 大喜之日,兩人都有些醉,裴皎拉著沈懷酒的手,嘴里不斷地說著情話,直說的沈懷酒臉色酡紅,捂著他的嘴讓他停下。 裴皎媚眼含春:“阿酒想讓我閉嘴,總要付出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