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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4章

    他停止了手上的動作,緩緩掀起眼簾,笑著瞇了瞇眼睛:“我何曾給過你肯定的答案?”

    謝清楓抿了抿沒有血色的唇,心沉沉地墜了下去。

    原來被戲耍的滋味,竟比想象中的還要難受。

    冬歉卻絲毫不管謝清楓現(xiàn)在有多難受,他承認,他確實在報復(fù)。

    畢竟就算是真正的原主站在這里,他肯定也是想要報復(fù)的。

    那是他欠他的。

    當初謝清楓將冬歉帶走的時候,他也從未告訴過冬歉自己帶他離開的真正用意。

    他騙得他好苦。

    他甘之如飴地待在謝清楓身邊好幾年,守著他,追著他,戰(zhàn)戰(zhàn)兢兢害怕被拋棄,不惜一切想要得到他的夸獎,結(jié)果到頭來,得到的就是這么個東西。

    他甚至還要夸謝清楓一句深情。

    他為了讓江慕風(fēng)能活下去,甚至愿意親眼看著冬歉跟他心愛的人滾到一張床上去,只有他們合修,才能救江慕風(fēng)的命。

    這些年來,他到底都是用什么樣的目光看待自己的呢。

    自己在他心里,從始至終又算得上是什么呢?

    他甚至懷疑,謝清楓甚至沒有把他當人看,不過是一個幫心愛之人祛毒的物品。

    原主最討厭的就是否認自己存在的意義的人。

    所以他討厭將他丟棄的父母,討厭把他當做賺錢工具的老鴇。

    自然,也是會討厭謝清楓的。

    曾經(jīng)付出的愛意仿佛變成了天底下最大的笑話。

    被戲弄了這么多年,如今,也活該讓謝清楓嘗嘗這種被戲耍,被捉弄的滋味。

    這對于謝清楓來說,恐怕也是人生的初次體驗吧。

    所有人都將他奉為仙界第一尊,誰敢像冬歉這樣玩弄他,把他當狗一樣,任人差遣地騙來騙去。

    他笑得愈發(fā)肆意,仿佛做了一件極有成就的事,把仙界最尊貴的人當笑話看。

    謝清楓用力地攥了攥手,顯然還沒有從那震驚中回過神來,眼中涌動著復(fù)雜的情緒。

    錯愕,懊惱,還有....被戲弄后的慍怒。

    察覺到他危險的目光后,冬歉站起身來,不動聲色地離葉琚稍微遠了點,仍舊笑瞇瞇地,還是那氣死人不償命的語氣:“酒也喝了,美人也賞了,客人回吧,以后多來喝幾次酒,我興許心情好就答應(yīng)你了,如何?”

    謝清楓的眼底染上一層緋色,他拉住冬歉的手,動作迅猛地將冬歉的身體狠狠地按在桌案上。

    眼前一陣天旋地轉(zhuǎn),再抬眸,謝清楓已經(jīng)制服住了他的手腕,抓握著他手腕的手指輕輕顫動,似用力又不敢用力,仿佛在極力壓抑著什么情緒。

    瞧謝清楓這副樣子,冬歉只能暗自慶幸,幸好剛剛離葉琚遠了點,不然,搞不好會牽連到他。

    形式轉(zhuǎn)變太快,葉琚沒想到謝清楓會忽然發(fā)難,他臉色瞬間變了,雖然怕,仍然鼓起勇氣按住他的肩膀,沒什么威懾力地威脅道:“你離我的主人遠一點。”

    謝清楓沒有分給他一個眼神。

    處于這樣受制于人的境地,冬歉并沒有慌亂,反倒更加冷靜。

    他因為微醺而泛紅的眼尾輕輕挑起,咬著謝清楓的耳朵,語氣曖昧道:“仙尊這是要對我強來嗎?”

    從未有人對謝清楓說過這么葷的話。

    謝清楓白皙的手背上青筋鼓動,像是在按捺著什么。

    他迫不及待想將眼前人的面具摘下來看看他的面孔,又害怕當他得知真相后,面對的不是自己想要看見的結(jié)果。

    他明明非常清楚,冬歉的現(xiàn)在還在弱水洞中安靜地躺著,眼前的人又怎么可能是他呢?

    他莫非是真的魔怔了。

    魔怔到寧愿將旁人錯人成他,也不愿意相信他是真的死了。

    可即便只有這么一點點相似,也幾乎要將他逼得走火入魔。

    當初,他傷冬歉太深,現(xiàn)在面對一個和他有些相似的人,他猶如驚弓之鳥,不忍心再傷他一遍。

    他甚至害怕在那雙眸子里看見厭惡。

    這會令他想起冬歉瀕死時,眼中透徹心扉的絕望。

    不知經(jīng)過多么漫長的掙扎,他像是終于恢復(fù)直覺的雕塑,緩緩放開了他。

    “不愧是修仙之人,就是講規(guī)矩?!?,冬歉捋平了自己被謝清楓弄亂的衣角,臉上的笑容慢慢淡了:“葉琚,幫我送客。”

    謝清楓的眼睫顫了顫,似乎因為他的冷漠而無所適從。

    葉琚卻來到謝清楓的面前,擋住了他的視線。

    面對他,葉琚的態(tài)度極淡:“客人,請隨我出去?!?/br>
    .....

    謝請楓不記得自己是怎么回的飄渺門。

    這天大地大的,他好像忽然不知道自己該去哪了。

    冬歉在的時候,一起都是那么的明確。

    白天的時候,要去習(xí)劍場教他修煉,冬歉贏了比試,他閑下來就去親手煉制屬于冬歉的本命劍,若是雨夜打雷,他會早早回到自己的房中,因為冬歉會隨時過來,若是自己不在,他會淋在外面。

    腦子里不斷回想著往事,他無意識地來到了冬歉曾經(jīng)的住所。

    入戶,走進院子,推開許久未有人進的門扉,來到了他的房間。

    然后,坐在冬歉曾經(jīng)睡過的床邊,輕輕摩挲,哪里早已沒有他留下來的溫度,冷得傷人。

    像是一場煎熬的酷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