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5章
枕頭上,留下一根未曾發(fā)現的發(fā)絲。 那是它的主人留下來的。 謝清楓拿起那根青絲,思緒飄向遠方。 剛開始的時候,冬歉來到這里總是不適應,那時自己為他烹制食物的時候,他總是眼巴巴地站在旁邊,靦腆地問有沒有什么能夠幫忙的地方。 是了,他怎么忘了。 最開始的時候,冬歉是個很乖很聽話的孩子,不懂拒絕,給他盛多少飯,他就吃多少飯,給他夾多少菜,他就吃多少菜。 乖得好像就算哄他吃下一顆毒藥,他也會吃。 那個時候,比起鍋中的菜色,冬歉看得最多的,其實是正在制菜的自己。 其實自己是隱隱約約有所察覺的。 可即便察覺了,他也當什么都不知道一般,盡量無視他努力表達的心意。 那個時候的自己究竟在想些什么? 一方面故意裝作察覺不到他的心意,一方面卻又自私地想讓他繼續(xù)保持這份喜歡,害怕他喜歡上旁人。 他當真是一個矛盾至極又可惡至極的人,無法接受冬歉的愛,卻又不想讓冬歉停止對他的愛。 而這個秘密,像是一個無法扎破的膿包,到了最后,就到了現在這般無法挽回的局面。 這是自己欠他的。 他欠他.... ..... 最近,謝清楓頻繁地在冬歉的生活里出現。 不知為何,他好像在云中城里接下了特別多特別多的任務,只要冬歉只要一上街,基本上就能看見那道仙風道骨的身影。 冬歉見他如見瘟神,索性便也不出門了。 但是他不知道,就算自己主動不出去,謝清楓也會主動來找他。 今天是冬歉跟謝清楓自上次后的第二次見面。 冬歉下意識地環(huán)著手臂,一面防備著,一面又戲謔道:“仙尊到此,可是又想要喝酒了?” 同謝清楓說話的時候,他看似客套,可是話里話外卻滿是傷人的尖刺。 謝清楓總是被扎得不知所措。 冬歉伸手拿起放在木桌上的名單,甩到謝清楓的手里,輕笑道:“說吧,想點誰來陪你?” 謝清楓的目光片刻不移地落在他的身上,明明白白地說了一個字:“....你。” 冬歉的臉色僵了僵。 很快,他便笑出了聲。 “我們可是按照時間收費的,另外,我是老板,點我很貴,需要多倍收費,你付得起嗎?” 冬歉要的數字,就算是全天下最黑心的商人看見了,也要不忍直視地說一聲喪盡天良。 可是謝清楓就這么輕飄飄地同意了。 這可真是讓冬歉騎虎難下。 雖然宰了謝清楓不少錢,全樓的人就算什么都不做也可以好幾年衣食無憂,但是冬歉的心里卻隱隱約約感覺到些許不安。 畢竟在他的心目中,就算謝清楓對于冬歉這個人有虧欠,但是愿意耗費修為為他種花,將他記在心里,便也已經足夠了。 按照劇情,現在的他,不是應該早早將自己忘記,然后速速去跟江守月開展感情線嗎? 為什么現在,卻還是將滿腔心思撲在自己身上。 似乎對他是有些過度重視了。 但是到手的錢不要白不要,更何況若是這個時候自己臨陣脫逃了,被懷疑的也只會是他自己。 這么想著,冬歉便同意了。 他對謝清楓露出一個冷淡的笑:“可以,你想讓我怎么陪你?但是我丑話說在前面,我一不會彈琴,二不會下棋,對舞技一竅不通,面具下的相貌更是丑陋,無任何可圈可點之處,又貴又無趣,你當真想好了嗎?” 謝清楓卻仿佛在做天底下最值的生意,眼中沒有任何猶豫。 冬歉不置可否:“好,那你想讓我做什么?” 謝清楓看向一旁的椅子:“你只需要坐在那里,不要離開,就可以了?!?/br> 就這么簡單? 這樣的錢不賺白不賺,冬歉點點頭,隨意往身旁的椅子上一坐,昂了昂下巴:“這樣就好?” 謝清楓專注地看著他,沒有回應。 冬歉原本想再說些什么,但是他發(fā)現,謝清楓的眸子里盛著那樣的悲傷,像是在無人問津之處四處凋零的秋色。 那一瞬間,冬歉便什么話也說不出來。 被謝清楓這么看著,他忽然渾身不自在起來。 再這樣下去,他遲早會露餡的。 越是這個時候,他越是要鎮(zhèn)定,越是不能讓謝清楓看見端倪。 聽見房外傳來幾聲嬉笑,他忽然福至心靈,對外面喚了一聲,叫了幾個美人進來。 歌舞坊的美人對于冬歉的邀請自然是樂此不疲。 于是一刻鐘后,冬歉故意在謝清楓的面前左擁右抱,軟玉在懷。 這對于謝清楓而言是一場非常折磨的體驗。 戴面具的少年自愿墮落,沉醉于犬馬聲色。 兩道身影在他的腦海中反復交替。 一會是冬歉拒人于千里之外,只親親熱熱地喊自己師尊的樣子。一會,冬歉又搖身一變成為了另一個人,像眼前人一樣,來者不拒,同所有覬.覦他的人曖昧地親昵著,看所有人的眼神,都火熱地如同在看情人。 別人往他懷里靠,他不介意。 別人親昵地喂他酒水,他不介意。 別人去解他身上的衣服,他也不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