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6章
沒想到居然是在這樣的處境下。 他晦澀地笑了笑,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喜還是悲。 厲北沉帶著冬歉,雙手攀在懸壁上。 但畢竟是兩個人的重量,這崖壁又陡,幾乎沒有什么受力點,全靠厲北沉的體力支撐,多多少少是有些吃力。 踩到一處地方,那里的石頭忽然斷裂了,厲北沉整個人驚險地半掛在崖壁上,指尖用力到發(fā)白。 “實在不行,就放我下來吧?!?,冬歉淡淡道,“繩子是活結(jié),我隨時可以下去。” “你敢!”,厲北沉喘了幾口粗氣,咬牙道,“再說這種話,等回去后,我讓你哭都哭不出來?!?/br> 冬歉垂了垂眼眸:“你知道我不怕嚇的?!?/br> 厲北沉一用力,腳終于踏到了實處,粗聲粗氣道:“扶好,我?guī)慊丶??!?/br> 看他那狼一般堅毅的眼神,冬歉愣了愣,不再吱聲。 厲北沉找到落腳地后,再次往上攀去。 其實剛剛那個小變故讓他原本有些結(jié)痂的傷口再次迸裂,他能感覺到有溫熱的液體順著自己的手臂滑落下來。 他祈禱冬歉沒有看見。 從山洞爬到懸崖邊,足足用了一刻鐘。 可那一刻鐘仿佛跟一輩子一樣長。 厲北沉的手終于攀到了崖邊上,腳下一用力,帶著冬歉一起上來。 厲振山看見厲北沉帶著冬歉上來,眼睛一亮,匆匆忙忙跑過去接他。 繩子一圈圈墜在了地上,冬歉看厲北沉的臉色完全白了,蹙眉問他:“你怎么樣?” 厲北沉擺擺手道:“我沒事,你別管我,先快去找太醫(yī)給你看看,你那傷再耽誤,以后恐怕就要瘸了?!?/br> 冬歉沉默一會,對厲振山道:“你照顧他。” 說完,猶豫了一瞬,轉(zhuǎn)身離開了。 見他走遠了,厲北沉才攥住自己的手臂,臉上稍微浮現(xiàn)一絲痛苦的表情。 厲振山見他情況不對,慌得撩開厲北沉的衣服,看見他裂開的傷口,震驚道:“你怎么傷得這么重?我去叫人來!” 厲北沉攥住他的手,沉聲道:“別讓他知道?!?/br> 厲振山睜大眼睛,十分不解:“為什么?” 厲北沉咬咬牙:“他現(xiàn)在就敢對我那么硬,要是他知道我那么愛他,他不就反了天了?!?/br> 末了,他又瞥開目光嘴硬道:“頂多......頂多讓他知道,我有那么一點點喜歡他?!?/br> 第168章 殘疾的小太監(jiān) 在厲寅的營帳里,魏玄正在向他匯報冬歉的搜索情況。 厲寅一早下達了命令,無論是誰,只要有任何關(guān)于冬歉的消息都要立刻前來上報。 無論如何活要見人死要見尸。 可是到目前為止,冬歉都杳無音訊。 那些探查的人全部都是酒囊飯袋,連冬歉的一根頭發(fā)絲都沒有找到,在崖底下轉(zhuǎn)悠了半天,沒有任何收獲。 就在剛剛,他還把上一個前來稟報的人罵了個狗血淋頭。 其實他心里清楚,那么高的懸崖,任何一個rou體凡胎的人掉下去,恐怕都會碎得連骨頭渣子都找不到,而冬歉現(xiàn)在這個情況.....八成是已經(jīng)遇難了。 腦子里又閃現(xiàn)過冬歉墜崖時的情形。 這一整夜,那場景不斷在他的腦中重現(xiàn),一遍又一遍.... 冬歉為了保護自己,拖著那黑衣人墜下懸崖。 在那最后一刻,自己甚至沒有看清他當時的神情。 他活在這個世界上,經(jīng)歷了太多太多的爾虞我詐,他從來不信任身邊的任何一個人,對每個人都抱著三分懷疑,包括自己的親生兒子。 而他從小到大,也從來沒有被堅定的選擇過,反倒是經(jīng)歷過無數(shù)次的背叛。 可是冬歉就是這么特別,只要他一靠近,深深折磨自己的頭疾就會煙消云散,他甚至會在關(guān)鍵時刻義無反顧的犧牲自己,拖著威脅他存在的人一同墜入懸崖.... 太陽xue一陣陣的抽痛,厲寅疲憊地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每一根神經(jīng)都格外壓抑。 作為一國之君,他不能在任何人面前暴露出自己的軟肋,所以在事發(fā)之后,他依然從容地處理著一切,平靜地迎接厲北沉對自己的怒火,好像從始至終他都是一個事不關(guān)己的人。 冷漠,無情而決絕。 他坐上這個位置,已經(jīng)看慣了太多的生離死別,本該是早已習慣了的。 一個生命的消逝本不應(yīng)該在他的心里激起太大的波瀾。 可是當魏玄同他道出“一夜未果”四個字時,他的心還是控制不住地狠狠顫了顫。 他的手下意識攥緊了桌角,眸子空空地盯著桌面看了良久,才恍若回神一般,干澀地回了一句:“朕知道了?!?/br> 就在這時,外面有侍從匆匆趕進來,跪下稟報道:“回陛下,冬掌刑找到了!” 厲寅遲緩地掀起眼簾,眼珠轉(zhuǎn)動看向他,整個人忽然復蘇了一樣,眸子里漸漸有個光彩。 那侍從的聲音還在響,向他娓娓解釋著整件事的經(jīng)過:“冬掌刑福大命大,那山崖下竟有個暗洞,剛好救了他的命!” 聽到冬歉還活著,魏玄的額頭抽動了一下,剎那間臉上的表情帶著死灰復燃的驚喜,又有點難以置信,眼睛紅了半天,半晌才找到自己的聲音:“當真?” “太子殿下親自把掌刑大人背回來的,當然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