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其實(shí)不論凜烏是不是帝君,做到這一步,他們便心甘情愿俯首。 …… 正在觀賽的顏舒若有所感,向凜烏那邊望去一眼。 一只毛茸茸的、黃豆大小的跳蛛悄悄蹦到了凜烏的手邊。 凜烏并未分去目光,只微抬指尖點(diǎn)了一下,將一道靈力傳去。微弱的靈力結(jié)為一個并不繁復(fù)的圖案,隱沒在跳蛛的腦袋。那頂著圓溜眼睛的毛茸茸便又跳下去,消失在此處。 不多時,凜烏的儲物佩中就憑空多出一冊書籍。 凜烏簡單掃了一眼,封面赫然有一串大字——《北辰密話·白玉臨寒》 方才他聽見幾個小弟子傳音討論此書,只聽了兩三句就曉得這是寫他與珩澈的話本。 這不得當(dāng)即搞來看看? 說來,他可是北辰密話系列的忠實(shí)讀者。原因沒別的——這系列絕大部分主人公,他都熟啊! 什么娶了神器器靈后殺瘋了的黑化俏公子,這不如袂和顧識淵嘛!什么被放逐的神明私生兒,這不亓晚云嘛!還有高嶺天驕與病秧子乞丐相愛相殺,這肯定是小白那倆了! 如今北辰密話出新本,他哪能錯過?更何況這新本是寫他與珩澈的。 他不便離開,分身又有可能被瞧見,所以干脆讓豆子跳蛛替他了一冊帶回來。 比賽結(jié)束就看! 別說,北辰商行在這方面動作還挺迅速,他前幾日剛傳出消息,這便開始有話本了,還十分暢銷。 要不怎么能是頭部商行呢? 凜烏——凜烏對此表示很滿意。 眼中不自覺浮顯出一點(diǎn)愉悅。 一旁的珩澈瞥見凜烏臉上時隱時現(xiàn)的笑意,順著凜烏的目光看向賽場上。 這是……看到有欣賞的弟子了? 在他記憶中,那個方向的……好像并不是此次煥焰門的頭名??? …… 在煥焰門的幾日意外地清凈,后續(xù)珩澈干脆解掉了那個用來屏蔽外界傳音的陣法。 這些天幾乎沒有亂七八糟的傳音,別說那些亂七八糟的傳音了,就連傳音的都不多,甚至比不上回春堂十分之一。 一直到離開煥焰門,行至鎖虛山,此次待在鎖虛山的第一個夜幕落下,珩澈都還有些好奇。 回春堂和煥焰門這是互換了弟子?不能吧……謝白榆都還在回春堂里待在。 果然,因果相遞之間,微毫也可以撥動天崩地裂。 躺在床榻上的珩澈心中如是感慨到。 那……是否可以將多種可能衍算,以此達(dá)到通明而掌握未來的主動權(quán)? 可以。 珩澈幾乎是在這個想法生出的同一時刻,便有了如此肯定的答案。 他也說不清楚為什么,他就是知道,可以。 既然可行,又該如何衍算?用規(guī)則嗎? 規(guī)則就像積木或凹或凸的部分,將原本零散的一件件事一個個生靈扣嵌、框束為一個整體。 也像一鍋水,加入多種不同的食材后,讓他們在這規(guī)則之水中燉煮,便成就一鍋湯來。 微弱燈光下,周圍事物間隱有銀線纏絡(luò),珩澈心中驀地一顫。 他迅速地閉了閉眼,再次睜開,交織的銀線消失,已是一切如常。 那些都是規(guī)則的一部分。 規(guī)則與自己很親熟,珩澈知道這一點(diǎn)。但有些太過親熟了,這會讓他感覺……規(guī)則是想要奪舍他。 這聽上去有些荒謬,應(yīng)該不至于。 不過他還是會有些忌憚。 他不想凜烏出事,所以如果可以用規(guī)則衍算未來,他會想要嘗試,試出如他意的結(jié)果。 但,這規(guī)則的異常且先不談,被衍算極盡的未來,當(dāng)真還算得上是“未來”嗎? 而如果“未來”不存在,那么與之相對的“過去”也將消匿。 失去此二者的“當(dāng)下”,更會失去定義。 這些似乎也能夠定義“時間”,也就是說,如果真的去衍算萬千未來,他很可能會就此失去“時間”。 失去“時間”會怎樣? 他會真的變成此世界萬事萬物的旁觀者。 是旁觀者,也只是旁觀者。 因?yàn)槟菚r,一切變化都會為他所知。 一切的起點(diǎn)和終點(diǎn)都可以同時浮現(xiàn),萬物輪回的每一環(huán)都將重疊于一點(diǎn)。 是否……也包括凜烏? 懷里熟睡的人的溫度與氣息將他從思緒中拉回。 他突然間就不敢算了。 這或許不是他能承受的結(jié)果。 除非是自己與凜烏生死一刻之時。非到逼不得已的時候,他不敢貿(mào)然嘗試。 隨之而來的,他感覺自己的修為又變化了不少。 大概是漲了。 之所以說是“大概”,是因?yàn)樗缃窈茈y再單純以修為的高低去評判或描述他所摸索、感知到的東西。 珩澈有些擔(dān)憂。 他怕前途未知,也怕一步踏錯,若要總地說來,其實(shí)是他怕再次失去凜烏,更怕凜烏有恙。 畢竟那是他全部心念目光所在了。 …… 他總覺得自己可能觸碰到了什么奇怪法門,這修為變化實(shí)在太過異常。 或許要找個時間向凜烏問問自己的這種情況。 凜烏總比他要知道得多些。 闔上眼的凜烏自然沒睡,但他并不知道珩澈的思慮。方才周圍規(guī)則之力的微小波動以及珩澈的變化他倒是敏銳地察覺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