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
就連凜烏體內(nèi)的靈力,也在快速流失!珩澈不得不慌張地給凜烏輸送靈力。 “因?yàn)殚L睿死了…而我存于此處,本就是借著他的力量……別怕…你……” 凜烏開口仿佛已經(jīng)成了一件十分吃力的事。 “你先親親我嘛……” 珩澈紅著眼咬上凜烏的唇,淚水自他的眼角滑下。 “凜烏,你不可以……消失,我不許你消失!你是我的,你……” 自打從靈器世界醒來后,珩澈再沒說過這般具有極強(qiáng)占有欲的話。 只是此時他顫著聲,喉中哽咽堵塞,全然不如當(dāng)初的強(qiáng)橫。 “…珩澈……” 凜烏有氣無力地靠在珩澈的心口處,聽著珩澈的心跳。 “我真的…好愛你……” “你別難過……我是無啊…無論怎樣,都一直在你身邊…… 這話似是在預(yù)先提醒著他什么,而灌入的靈力沒有掀起絲毫波瀾,珩澈的眼淚如決堤那樣…… “我不許你再說了!” “不…我要說……” 凜烏難得沒有順著珩澈的心意,此刻他與先前的長睿一樣,感受著自己不斷地變得沒有重量。 ——再不說就真的說不成了…… “花香會是我……風(fēng)聲是我,黑暗光亮…也都是我……我不是不在了,反而,會一直在你身邊……” “一直,我的阿澈……” 聲音極盡淺淡。 一陣海風(fēng)吹來。 什么都散了 正如當(dāng)初在將離苑的秋千上,珩澈這次仍然只摟住了一身紅衣。 …… -------------------- # 第八卷:春·歸 第99章 有無相生,長長九九 “帝君,幾位相公已經(jīng)在崇明宮等候了……” “嗯,我知道了?!?/br> 聽到傳音,長寧宮外的宮侍默默退下。 一年了,帝君總是獨(dú)自去泯海。 常常往泯海邊上一站,就是好幾日。 珩澈負(fù)手走出殿門,跨過門檻時,殿外的梔子花香偶然飄過絲縷。 他略地一頓,而后嘴角掛起淡淡的笑。 “今日的梔子花也很香。” …… 只是個比較尋常的小議,殿內(nèi)坐著寧景山、奉塵、顏舒、隨否、允尚行,以及兩位司監(jiān)閣內(nèi)的官員。 珩澈落于上座,從容自如。 “諸位請言?!?/br> 就如從前凜烏那般。 只是讓人意外,珩澈似乎比凜烏還要更為合適。 這一年來郁郁寡歡的不止珩澈,顏舒與凜烏也有神識信契,當(dāng)時——斷了。 為此,他哭了好些天,可他又想到,連神明都稱哥哥為“父神”,哥哥能有什么事? ……于是他心中仍有那么些希望。 但這一年里,往日喜歡鮮亮色彩的顏舒穿了一年的素衣。 反倒是同樣沉郁的珩澈,穿上了紅衣。 沒有人去問這兩個祖宗怎么了——這哪是能問的? 一念府如今在泯界不少地方都有開設(shè),直屬十二閣。當(dāng)然,實(shí)際上幾乎是由司政、司空二閣負(fù)責(zé)。 司吏閣也忙到了極致。 靈犀令試點(diǎn)也已在兩月前開始。 一切都穩(wěn)步進(jìn)行著。 而泯界,有衍虛坐鎮(zhèn),顯然就成為了名副其實(shí)的第一大界。 凜烏先前用術(shù)法設(shè)下的那一道不許討論桐山覆滅的禁令,在“有”的更替下悄然消失。 珩澈則讓司典閣恢復(fù)了被凜烏刪去過的一切記載。 ——無論是好是壞,那些記載都該被留存,而不是抹除掩蓋。 …… 議完了事,珩澈也沒再去別的地方。 他獨(dú)自坐在長寧宮的殿門口。 萬里無云,日麗風(fēng)清。 綻放的梔子花在晴空下靜立,若近了,便香得醉人。 直到最后一抹太陽的余暉,一點(diǎn)一點(diǎn)地消失在珩澈眼中。 他才悠悠嘆出一口氣。 黑夜鋪入門扉,吞噬著光亮。 于是珩澈緩慢起身,回到殿內(nèi),將凜烏經(jīng)常用的那一盞燈拿出,親手點(diǎn)燃。 夜幕與昏淡的燈光,各掩住了他一半的單薄身影。 “這盞燈,我且先替你點(diǎn)著,但…不可以一直是我點(diǎn)……” 他的聲音輕輕散在長寧宮的寂靜之中,同那份焰光一起。 照不見眼角滑下的淚。 那身空蕩蕩的紅衣被珩澈規(guī)整地疊了起來,放在枕邊。 在黑暗中,他終是忍不住對著光亮道: “我…很想你?!?/br> 他已經(jīng)等了一天又一天,一月又一月…… 很多時候他都會恍惚。 ——為什么凜烏還是不在了? 而留下的是那顆道凝珠。 所以…之前的美好,會不會都是……夢呢? 但他發(fā)現(xiàn),他并不會像從前那般恐懼了。 ——因?yàn)樗麍?jiān)信,凜烏還在。他也相信,無論隔著什么,他們都終會重逢…… 一定會的。 …… 次日,珩澈依舊來了泯海。如往常那樣,他只是站在泯海邊上,望著平靜的海面。 碧海無邊,沒有風(fēng)浪興起,只偶有飛鳥經(jīng)過。 他好像看見了梔子花島。 也好像看見了小山般冒出水面的蔽空魚…… 好像還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