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我恍惚地看著我的白衣,那種名為“難過”的情緒便突然來得叫我不知所措。 …… ………… 許久沒出過泯海了。 那晚,我路過鳳凰一族的那棵“神樹”。 鬼使神差地,我停了下來…… 我總覺得,在這里看日出會很美。 于是我在樹下一直坐到了日出。 天邊金光白芒漸漸將黑夜的昏暗驅(qū)散…… 一陣微風(fēng)吹過我耳邊。 我好像又覺得……不是那么好看了。 所以我走了。 據(jù)說,鳳凰一族兩位小公子,就是那日降生的。 而其中大公子,更是當(dāng)日清晨破的殼。 這樣算下來,那位公子是與我一起看的日出。 倒也是有緣。 …… 所以顧識淵告訴我后,我竟然并沒有反對收徒這件事。 見到他時,我忍不住在那白嫩臉蛋上戳了戳。 “便喚你珩澈吧?!?/br> 我還是穿了一身白衣。 亭子外頭的風(fēng),攜來一朵火紅的鳳凰花,躺落在我腳邊。 是風(fēng)送給我的嗎。 …… 世界需要下一個“有”,這位公子天賦相當(dāng)出色……很是合適。 那便收著吧。 他一天天長大,他會抱著小枕頭和我撒嬌,會與我耍賴裝可憐。 那日,他跑到我面前,將他的尾羽送給了我。 我記得,這根唯一的紅色尾羽,他平時可寶貝著。 他看著我的眼睛,用力地點了點頭,對我說: “這得送給最重要的人?!?/br> ……我想,算了吧,這下一個“有”,也不是非他不可。 這孩子有太多掛念,不合適。 …… 當(dāng)他昏迷兩百年再醒來,我才發(fā)現(xiàn)…… 我心中居然有一股熟悉的思念。 為什么呢?這不應(yīng)該的…… 我一次又一次地探查原因,毫無所獲。 而在探查的過程中,思念愈發(fā)清晰,我們好像也早已越界…… 我不明白,但當(dāng)我真正意識到踏錯的時候,已經(jīng)回不去了…… 那便錯下去吧。 是我先從靈器世界中醒來。 我用命賭的,我賭對了。 我被靈器拉進(jìn)去也并非沒有原因——阿澈魂識深處有我的記憶。 所以,沒錯,從靈器世界一出來,我就什么都知道了。 好得很。 阿澈……阿澈…… 我坐在昏迷的他身邊,好久好久…… 原來那股思念,那份心動,并不是異常。 原來我已經(jīng)念了你……千億年,甚至萬億年…… 原來……這心跳,也很早就存在了。 那天,淚水濕透了我的衣襟。 阿澈,我終于等到你了…… …… 你醒來時,一把將我抱住。 你說,你什么都想起來了。 其實我想告訴你,還沒有。但我忍住了,我必須讓你先悟得一點“無”。 這樣以后就不會再有別離了。 但真好啊……我們都一樣,哪怕是忘了彼此,也仍舊會心動不止。 那天,我在心中悄悄地對你說: “我愛你” 我希望,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聽到了。 …… “我愛你” 從回憶中抽身,凜烏鉆進(jìn)珩澈懷里,悶悶道。 “嗯,我聽到了?!?/br> 珩澈眼中含有笑意,手指撫上凜烏的銀發(fā)。 “我也愛你” 我們都曾活成意識深處彼此的樣子。 是白衣的溫柔凜烏,是幼年愛撒嬌的珩澈。 凜烏不是溫柔,也并非是愛穿白衣,他只是愛著那個曾一身白衣的人,那個溫柔帶他領(lǐng)略世間的人。 珩澈也不是生性愛撒嬌,那是他下意識中的思念。 萬物更迭,他們?nèi)栽凇?/br> 他們也永遠(yuǎn)會在。 凜烏嗅著珩澈懷里的梔子花香,不愿出來。 正如當(dāng)年,少年半是刻意地跌入白衣神明的懷里。 只是當(dāng)初雜亂的兩份心跳在如今重合相通,彼此明了。 …… 燭淚順著燭身滑下,又凝在燭上。 兩人身在桐山族殿,凜烏的院落。 衣衫完全談不上齊整。 誰咬了咬下唇,又張口…… 那眼中霧蒙,有聚成的淚被撞落。 情動時,吻上對方,任憑磋磨。 云開見月,一次次將白色的光灑入夜中。 守至天明。 凜烏看著桌上兀然多出的兩枚蛋,臉上有一瞬茫然。 “阿澈,那是……我們生的?” 珩澈:“……” 凜烏:“……” 好吧顯然不是。 那兩顆蛋上皆有一朵紅色鳳凰花紋。 珩澈下了榻,簡單披上件袍子,赤腳走到桌邊,瞇了瞇眼: “我想我大概知道,為什么他們之前說我是神樹之子了?!?/br> 凜烏掐了個清潔術(shù),兩人和室內(nèi)恢復(fù)整潔,他拿上衣裳也過去。 “所以這兩個是……” “是小花和……長睿。”珩澈道。 凜烏想起長睿最后說的那句話。 ——“父神,我不喜歡長睿這個名字” 珩澈笑著:“也好,這次,便給他換個名字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