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打細(xì)算_分節(jié)閱讀_1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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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發(fā)什么了?”我配合地問了一句。 “就一句話,‘安然心臟病發(fā),生命垂危?!?/br> 嘩啦一聲,我的筷子落地。 ☆、一一一 “師父,我要跟你的車?!蓖降苓呁砩咸子鸾q服邊回過頭來叫我。 “恩,跟著吧!”我?guī)鲜痔祝闷疖囪€匙往外走。 晚上白色的小奧拓在堵得不行的路上慢慢爬動。徒弟在副駕駛上敲著我的車玻璃喋喋不休,“師父,你知道嗎,他們都嫉妒死了,好歹這是車啊,五千塊錢,太他媽便宜了……我這手機買的候都比這個價兒高!” 單位用車升級,給辦公室經(jīng)理新配了雪佛蘭賽歐,這輛用了四年多的奧拓被替了下來。單位說六千塊錢賣給職工,結(jié)果差點搶破頭,最后行長說,這樣吧,抓鬮,誰抓著算誰的。那天正趕上我歇班兒要趕車回家,被叫到會議室,一看全行的人都在呢,全都興致勃勃地等著不參加抓鬮的周行長做紙條。我當(dāng)時心思不大,因為確實太便宜了也就等了會兒,后來等到快趕不上車了,要走的時候,周行長終于弄好了。我急著回家,就說,我先來吧。結(jié)果一伸手,就把寫著‘奧拓’倆字的字條從箱子里抓了出來。大伙兒先是呆了兩秒,然后哀嚎遍起。結(jié)果我就以五千塊的代價擁有了屬于自己的第一輛汽車。 說是用了四年多,其實磨損并不嚴(yán)重,而且洗車、修車都是單位掏錢,車子護(hù)養(yǎng)得一直不錯。我上下班兒都開著,車小,也省油,我很滿意。 等紅燈的時候,徒弟收到微信,小李的聲音,“你們到了就直接過來,中包610,叫你師父慢慢開,不著急,套餐都給你倆領(lǐng)好了?!?/br> “師姨真大方,要說唱K就得去‘唐宮’,效果好,還管飯……就說貴點兒吧……師父,你去過‘海天’嗎,我去了一次就不想去了,比‘唐宮’差太遠(yuǎn)?!?/br> “海天便宜?!蔽译S口應(yīng)著。 “恩,那倒是。對了,都說唐宮包廂特別難定,何況這過圣誕節(jié)的,師姨下班兒才打電話居然也能訂到中包……哎,師父,我聽說師姨是董事長家親戚,還有說是私生女的……真的嗎,師父……” “假的?!?/br> “啊,假的?。恳彩?,董事長家親戚肯定在總行呆著,怎么可能跟咱似的在支行,而且還是前臺……不過,師父,師姨喜歡你吧?” “……” “別不好意思,我們都知道,她對你多好……師父,你喜歡她嗎?” “下車?!?/br> “???” “到了,下車。”我怎么攤上這么個二啦吧唧的徒弟? 燈光、噪音、前廳黑壓壓排隊的客人、圣誕老人打扮的服務(wù)員、巨型圣誕樹……這是個混亂而瘋狂的節(jié)日。 我跟徒弟是最后到的,同事們已經(jīng)開唱了。小李指著吧臺,讓我倆先去把飯解決了。其間又給我們要了熱飲。我發(fā)信息跟吳越說了要晚回去,吳越干脆跟我說他不回去了。人多了唱歌就得排隊,排不上的喝酒、侃大山、擲骰子,我抽著煙聽大伙兒鬼哭狼嚎。喝酒的同事都不再叫我,大家都知道我戒酒了。不記得是從什么時候起就把酒停了,所有的酒,紅的白的黃的中的洋的,不管什么場合,不管敬酒的是誰,一滴不再沾。本來還有很多人不信,后來有次我明明白白地拒了大行長的酒之后,大家才知道我說戒了就是戒了。戒了酒,煙卻越抽越兇。 一晚上我都跟同事們隨便地說著笑著,都是些無關(guān)痛癢的話題。曹姐幫我點了歌讓我唱。每首我都唱不了兩句,然后就切掉換別人。 十點多散場時,曹姐說跟徒弟順路要去送他,小李就交給我送。 我笑著,“沒問題!” 小城市就是這樣好,再熱鬧的節(jié)日,一過晚上10點,人們都會回家睡覺。 路燈明明暗暗的光亮在我臉上閃過,小李看著我,一路沉默。到了她家小區(qū)門口,她也不下車,就待在副駕駛上那么死盯著我。 “明兒見!”我沖他擺擺手。 她眼睛眨巴兩下,“安然,到今天我認(rèn)識你整整五年了。” “哦,這么久了啊!”我回了一句,實在不知道該說什么,只能沖她笑笑。她很突然地傾身抱住了我,那是個姿勢很別扭的擁抱。我愣了一下,只是愣了一下而已,沒有僵硬,沒有慌亂,沒有推拒,就讓她抱著,沒有回應(yīng)。 收音機里放著某首老歌:“想你想成了心事,等你等成了堅持,眼中渴望來不及掩飾又如此誠實……” “安然,你……你好了嗎?你好點兒了嗎?”她問,聲音里帶著眼淚的咸澀。 我?我想我好點兒了吧?我已經(jīng)收起了餐桌上的照片,不再每天幾百遍查同一個賬號的余額,不再時常問吳越同一個問題,不抱著賬本兒也能睡覺,可以到處旅游,我還換了新手機、買了臺式電腦,跟吳越一起炒黃金白銀也掙了些錢……我想我該是好了吧……你看不出來嗎,為什么還要問我……熟悉的寒冷感從心里往體表蔓延,呼吸變得困難,眼前的光暈染成胡亂涂抹的油彩,尖銳的疼痛讓我連手指尖兒都開始顫抖起來…… 為什么要問呢?你知不知道,那些我努力支撐的表象根本經(jīng)不起一句輕輕地叩問? 我沒有好一點兒,完全沒有。 從吳越那個安然病危的謊話發(fā)出去到現(xiàn)在,半年時間,沒有任何回答。一個月過去的時候,我摔了手機,砸了筆記本電腦,第二個月的時候,我看著照片問吳越,“你說他是忘了我了還是死了?”吳越想了半天,問我:“他記得你,愛著你,又能怎么樣?” “起碼給我點兒消息……讓我好過一點兒?!?/br> “他給你消息,你真地就能好過一點兒嗎?他回不來,你出不去,就這樣耗著嗎?” “……” “本來就有兩條路,其一,你一夜暴富,扔了銀行工作,自己想干嘛干嘛,可是這可能嗎?你以為寫小說呢,說中獎就中獎,說暴富就暴富,這么容易掙錢世界上早就沒有窮人了。就咱倆投資掙那點兒錢根本哪兒都不到哪兒,還是要靠你現(xiàn)在工作的收入養(yǎng)著阿姨,而且阿姨以后需要的錢會越來越多,所以這條路短時間內(nèi)基本不可能,其二,那就是,那就是阿姨不再用錢了……這樣你也可以解脫,不過,這恐怕不是你想要的吧?” “只要她好好活著,我寧可不解脫……”這第二條路我無法接受。 “是啊,那你想過要耗到什么時候嗎?你要弟妹記著你,愛著你,遠(yuǎn)遠(yuǎn)看著你到什么時候?十年、二十年?你別怪我直接,我這人說話就這樣,說到底,你是要阿姨好好活著,還是趕快解脫了去找弟妹?” 又是這個選擇嗎?還是這個選擇嗎? 當(dāng)初的那個決定,看上去像是暮雨的,其實,我心里清楚得很,最后的最后,我終究還是要妥協(xié),暮雨那么做不過是替我把這個決定擔(dān)下來,表示他也同意,他不怪我,但是這樣并不能使我無辜一些,因為那個局面,是我造成的。 我苦笑,安然,你憑什么還要他記著你,愛著你?從逼得他走投無路只能離開時,你就沒有資格這樣要求他了,他差不多為你丟掉了所有,你還想用這么個不明不白的‘情’字糾纏他到什么時候呢? 吳越拍著我的肩膀,說:“安然,說實話,我不信他能忘了你,如果真的能忘了,倒是件好事兒,起碼好過你這樣無限期的自我折磨?!?/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