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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生一對[年下]_分節(jié)閱讀_9

    “你不走,我就不走。我等著你?!?/br>
    馮子揚心潮澎湃,不憚于口出狂言:“不會有那一天的?!瘪T子飛只是笑,他又問道:“那么……哥哥,你喜歡我嗎?”

    馮子飛避開了他的眼睛,他嘆了口氣,說:“總是有一點點喜歡的吧?”馮子飛動了動唇,面對他希冀的目光,實在說不出什么,只能點頭罷了。

    馮子揚跳下巨石,向太陽張開雙臂大吼一聲,陽光照著他烏黑的頭發(fā)和俊秀的臉龐,風拂動他寬松的白色短袖,好一派少年風姿!

    馮子飛只含笑看著他,只見他轉(zhuǎn)過身半跪在自己面前,牽起自己的手,低頭輕輕吻了吻指尖,開心地說:“從今天起你就是我男朋友了……哥哥?!?/br>
    他觸電似的屈起手指,卻無法掙脫馮子揚有力的禁錮,唯有輕聲應許:“好。”

    馮子揚拉著他下山,感嘆道:“來時尚未發(fā)覺,這山上的風景真好啊?!?/br>
    馮子飛卻沒有這么輕松,他心里清楚,是自己親手開啟了這段不倫的關系,他是開啟魔盒的潘多拉,把罪惡釋放到了人間。

    “如果真的有懲罰的話,我來承擔就好了?!彼劾镉持T子揚清澈的笑容,“他還什么都不懂?!?/br>
    馮子飛不看好他們的未來,但現(xiàn)實的美好遠超他想象。馮子揚很謹慎,不急不躁、循序漸進地推進他們的關系,他像初中時候一樣親吻馮子揚的額頭和臉頰,總是找到機會就湊上去親一下——他們早在上高中的時候就不再這樣狎昵了。

    后來漸漸到了唇碰唇,再到舌吻、深吻、熱吻,大二上學期快要結(jié)束的時候,他第一次送馮子飛回宿舍,抱著他在樓下吻了好一會兒,吻得他氣喘吁吁、腰身發(fā)軟。樓下有許多對情侶抱在一起,沒有人注意到他們,馮子飛推開他說嘴都腫了,他湊上去看,趁機又吻個不停。

    大三的時候他們第一次出去開`房,馮子揚俯視著無力掙扎、只能婉轉(zhuǎn)承歡的哥哥,感受著他們之間緊密的結(jié)合,恍惚覺得自己找到了經(jīng)年缺失的另一半,并和他融為了一體。

    馮子飛從一開始就受不住他,每每被他弄得失控到了極點,他們見面的機會少,又不能一見面就滾到床上去,往往曠了許久才能嘗一回甜頭。馮子揚有一次說,沒有把馮子飛弄死在床上,已經(jīng)是自己極力控制的結(jié)果了。馮子飛一巴掌拍在他頭上,卻掩不住他旁若無人的露骨眼神,脊椎里呲啦啦躥起一股熱意,不由得羞惱地轉(zhuǎn)臉避開。

    當初說不合適就分開,卻沒有人提起這個話茬,馮子揚只有越發(fā)沉迷的,沒有一日清醒過,馮子飛也漸漸接納了他,已經(jīng)無法想象自己和別人在一起的模樣。

    他們的問題只剩下如何向父母坦白,雖然眼見著前路艱辛,但心里還是充滿希望的——總有一天,他們會被接受。

    但大四這年的變故讓他們永遠失去了這個機會。

    梅爸爸的性格很契合他的長相,踏實、勤懇,他是農(nóng)村出身,學過電工,也在廚房里當過學徒,他在A市討生活時遇到了梅mama,兩人一起辛辛苦苦掙下了一套房產(chǎn),梅成儀的出生更讓他們的生活了無缺憾。

    如果按照預期,他們會一直開早餐店開到老,那時候有梅成儀贍養(yǎng)他們,而他們可以幫梅成儀帶帶孩子,享受含飴弄孫的樂趣——他們顯然還不知道梅成儀的性向。

    但是梅家的煤氣罐沒有給他們留下未來。

    那天晚上原本只是煤氣泄露,如果及時關上閥門,打開窗戶通通風,什么都不會發(fā)生。

    然而梅爸爸那天晚上和老朋友吃飯,喝得淋漓大醉,半夜起來上廁所時仍然迷迷糊糊,他聞到屋子里的味道不太對,還覺得頭痛頭暈、有些想吐。他仍然以為是醉酒,他竟以為是醉酒!

    梅爸爸想看看廚房里怎么了,走進廚房,下意識地按上了燈的開關。這棟十多年的老房子有許多毛病,電路就是其中一個,梅家的電線露在墻外,曾經(jīng)由梅爸爸用膠帶纏過。老化的電路突然發(fā)威,爆出了一個電火花。

    煤氣泄露變成了煤氣爆炸,梅家放著備用的兩個煤氣罐和罪魁禍首接連爆開,炸出三生巨響。

    梅爸爸當場死亡。

    梅mama煤氣中毒,搶救無效死亡。

    原本只是梅家的悲劇,卻炸開兩家之間的墻,擴散到了馮家。馮爸爸被巨響驚起,突發(fā)心臟病,馮mama身體瘦弱,勉強拖起體重過兩百的丈夫從臥室里出來,走到客廳時,馮家的煤氣罐在大火里煎熬了許久,也炸了。

    馮mama被飛起的墻塊砸倒在地,吸入有毒氣體過多,搶救無效死亡。

    兩家七口,只剩下在外讀書的三個孩子。

    馮子飛和馮子揚先后接到電話,急慌慌地在車站匯合,這時他們還不知道父親已經(jīng)去世,母親生命垂危,只知道家里發(fā)生火災,父母都受了傷,讓他們趕緊回去看看。

    他們對視一眼,眼里都帶著僥幸和倉皇。

    一定會沒事的吧,父親看起來那么壯,每頓飯量三碗,吼起小工來像打雷,母親雖然稍顯瘦弱,但每年職工體檢都沒有大問題。他們有身體底子在,至多不過多養(yǎng)幾年罷了。

    何況打電話的鄰居說是受了傷……說得那么明確,那么肯定,怎么會有事呢?

    馮子飛已經(jīng)給輔導員發(fā)了短信,一口氣請了半個月假,他讓馮子揚不必請假,自己留在家里照顧父母就夠了。

    半個小時后,他們已經(jīng)坐在車上了,窗外一片漆黑,玻璃上倒映著人的臉,車里的燈亮著,所有人都昏昏欲睡,有的還打起了鼾。

    這時候,馮子飛的手機響了,發(fā)出刺耳而聒噪的聲音,馮子飛心里一下子生處極端不祥的預感,下意識地抓住馮子揚的手腕,緊緊地捏著,捏出了一圈圈青紫,馮子揚用另一只手拍了拍他的手腕,示意他接電話。

    馮子飛深吸一口氣,接通了電話,一開始他的聲音有些抖,慢慢地鎮(zhèn)定下來,手也放開了馮子揚的手腕。

    “對,我是?!?/br>
    “是。”

    “……好?!?/br>
    “好?!?/br>
    “我知道了?!?/br>
    “我正在……回家的路上?!?/br>
    “不,不用聯(lián)系他了,他和我在一起?!?/br>
    “嗯,謝謝您?!?/br>
    馮子飛放下手機,正有人抱怨他們太吵,他虛弱地靠在椅背上,看了那人一眼,那人像被凍了一下,縮回了頭。他閉上眼,又睜開,迎著馮子揚恐懼又擔憂的眼神,輕聲說:“爸爸……爸爸……去世了?!瘪T子揚臉“刷”地灰了,眼睛瞪得老大,呢喃道:“不會的,爸爸怎么會出事呢,他身體這么這么好……這么好……”

    馮子飛捏了捏眉心,又說:“mama在醫(yī)院搶救,結(jié)果怎么樣還不清楚。”馮子揚緊緊地握著他手腕,神情有些遲鈍,嗓音也沙啞不堪:“mama——會沒事的吧?”

    “沒事的?!瘪T子飛攏住他的手,勉強扯出笑容,“會沒事的?!?/br>
    他心里充滿了極端不祥的預感,像一塊棱角分明的大石碾壓著五臟,扎到哪兒都痛得人喘不上氣來。

    第二天早晨八點零三分,馮子飛正和馮子揚坐在出租上往醫(yī)院趕,接到醫(yī)院的電話,說馮mama搶救無效,已經(jīng)失去生命體征。

    九點二十分,他們見到了父母的遺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