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紅塵渡你[重生]_分節(jié)閱讀_51
酉時:17:0018:59 申時:15:0016:59 第40章 第二劫·第八章 雖宴席主人已退席而去,但既邀了這眾多賓客來,自不能將人趕了去。 主桌旁的幾桌已覺察到了動靜,而遠(yuǎn)一些的尚在推杯換盞,談笑風(fēng)生。 朱懸心中雖擔(dān)憂朱瀟,但為了朱府的體面,只得代父應(yīng)酬賓客。 朱瀟已由朱歇抱著回了房去,從宴客的大堂到朱歇臥房,不過半刻鐘的功夫,朱瀟竟又瘦了許多,朱瀟尚是十三四歲的少年,身子還未長成,本就瘦削,這一病,竟如同一把骸骨,渾身上下無一處不磕手。 朱歇小心翼翼地將朱瀟放到床上,急得雙目含淚,仰首沖著沈已墨與季琢哀求道:“我適才從我大哥處聽聞我父親之前病得厲害,兩位公子不過瞧了一回,我父親便能起身了,又三日,已然痊愈大半。眼下阿瀟剛剛發(fā)病,應(yīng)當(dāng)比我父親更容易醫(yī)治罷?” 沈已墨本在用錦帕細(xì)細(xì)地擦拭沾在手指上的蟹黃,聞聲,左右盼顧,見無旁人,湊到朱歇耳邊,歉然道:“其實我也不知你父親為何這樣快便好轉(zhuǎn)了,三日前我與季公子不過是瞧了你父親一回,連病因都還不知,哪里知曉如何醫(yī)治?如今這朱瀟······” 他說罷,立在一旁的季琢接話道:“確實如此,我們對這病其實是束手無策。” “那阿瀟······”朱歇哽咽著道,“那阿瀟會如何?” 朱歇面上懨懨之氣更盛了,血色盡褪,印堂比方才更黑了些,仿若下一刻便會斷氣。 沈已墨勸道:“你莫要憂心,許一月又十日之后,朱瀟便能痊愈,倒是你······” “我左右不過幾日可活了,不妨事?!敝煨旖浅冻鳇c笑意來,“我之生死無關(guān)緊要,倒是阿瀟還小,若是出了甚么事,我如何能放心得下?!?/br> 季琢淡淡地插話道:“我聽聞你與朱瀟雖是嫡親兄弟,但并不相熟,這十年不過見過三回?!?/br> 朱歇先是吃了一驚,而后面帶苦澀地道:“是阿瀟說的?” 見季琢頷首,朱歇悲戚地道:“我與他這十年間不過見過三回,但我與他一母同胞,時常惦念著他,不敢或忘,他這般說著實是······” 他還未說完,卻突地咳嗽起來,他伸手捂住嘴,直咳到整個人幾乎要化作一灘碎骨與rou泥,方緩過來一些。 他低垂著頭,從懷中取了張錦帕擦拭干凈唇角,又將臟了的錦帕塞入懷中。 他適才咳得實在是厲害,一時說不出話來,死命地清了清嗓子,才沙啞地道:“他這般說著實是誅心?!?/br> 那錦帕被染得紅了大半,朱歇雖動作極快,但沈已墨與季琢倆人卻瞧了分明。 偏生是這時,已然陷入昏迷的朱瀟居然轉(zhuǎn)醒,朱瀟尚且不知自己的狀況,雙目茫然,掙扎著要起身,左足堪堪觸到地面,便發(fā)出清脆的斷裂聲。 他“啊”地叫了一聲,但只是為骨裂聲所驚嚇,還未覺得疼,他的右足一踩地,又是一聲脆響。 他一下子跪在地面上,手足無措地抬首問朱歇:“二哥,我怎地會如此?” “你······”朱歇安慰道,“你無事,至多一月又十三日便能痊愈?!?/br> “一月又十三日?”這話打得朱瀟猝不及防,他呆滯地問道,“我也得病了么?” 朱歇跪下身來,一把抱住朱瀟,一時語塞,不知如何是好。 朱歇站立時正巧遮住了置在胡桃木架子上的黃銅面盆,他跪下身之后,那黃銅面盆便映出了個怪物來。 朱瀟撫摸著面頰,面盆上映著的那個怪物也撫摸著面頰,朱瀟眨了下眼,面盆上映著那個怪物也眨了下眼。 “我怎地會是這副模樣!”朱瀟一把撕開自己的衣袖,里頭的皮膚——哪里還能喚作皮膚,同老樹皮無異。 朱歇怕朱瀟想不開,將朱瀟抱得死緊,朱瀟卻不知為何生了氣力,伸手將朱歇推得三丈開外。 朱歇體質(zhì)病弱,阻不住去勢,朝著墻壁撞了上去,這一撞,若是尋常人也就罷了,但朱歇本就性命垂危,怕是會撞碎五臟六腑,幸而有人在他后背拍了下,他才未就此喪命。 朱歇勉力回首一看,卻是季琢,季琢道:“我扶你起來罷。” 季琢扶著朱歇到一張?zhí)珟熞紊献?,朱歇半歪著頭,整個人貼在太師椅上,沖季琢致謝道:“多謝季公子相救?!?/br> 最后一個字還未從唇瓣吐出,他便闔上眼去,睜眼的氣力也無,神志亦昏沉起來。 那廂,朱瀟好容易掙開了朱歇的鉗制,想要站起身來,卻又直直地往下墜去。 沈已墨扶了下朱瀟,那朱瀟卻一把抱住了沈已墨,哀求道:“仙人,你可救救我罷。雖說除我父親外大半人都在一月又十三日清醒了,但若是我如父親一般要三月······” 因朱瀟抱得過緊,他地雙臂竟也脆響一聲,斷裂開去,這聲響打斷了朱瀟的話語,更嚇得他幾乎肝膽俱裂。 他瞪著自己垂在身側(cè)的雙臂,直覺得渾身上下無一處不痛,他不禁哭喊道:“仙人你可救救我罷。” 他的哭聲極其凄厲,擊打在朱歇耳畔,疼得他已去了一半的神志復(fù)又回籠。 朱歇也跟著哀求道:“兩位仙人,還請救救阿瀟罷。” 話音還未落地,房門被猛地拍了開來,眾人皆以為是大夫來了,卻未料來的竟然是朱陳氏。 朱陳氏奔到離她較近的季琢面前,急聲道:“老爺,老爺······” 她奔得急了,喘不過氣來,余下的半句話好容易才從劇烈的喘息中竄了出來:“老爺病了!” 朱父病了!朱父的病不是已痊愈了大半么? 方才還為慶祝病愈而擺了十八桌宴席,怎地一會兒的功夫又病了? 季琢問道:“是甚么???” “就是那怪??!”朱陳氏終是緩過起來了,疑惑地道,“之前老爺身上的rou已長回來了大半,就在剛剛,我扶老爺回房歇息,老爺堪堪躺好,我打算去取些吃食,關(guān)上房門前,我看了老爺一眼,就這一眼嚇得我雙腿發(fā)軟,老爺他竟如三日前一個模樣,我以為自己眼花,上前細(xì)細(xì)一看,可惜我并未看錯?!?/br> 朱父莫名其妙地病愈,又莫名其妙地再次病倒,朱瀟在宴席中病倒,這中間可有聯(lián)系? 且朱府自從有人得這怪病以來,從未有倆人同時患病的先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