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是去是留
“老夫人,您消消氣?!饼弸邒咭贿厧蛦汤戏蛉隧槡猓贿叞参康?,“為了一個野種,不值當(dāng)。野種分明是有備而來,她早就說了,她收到的都是些上不了臺面的東西,硬要找那個野種拿清單,她可以隨便寫一張出來糊弄我們。真要和野種較真,她會說她和顧公子本就水火不容,對方就是送這些東西來膈應(yīng)她的?!?/br> 喬老夫人氣得咬牙切齒,卻說不出一句反駁的話。 稍稍平緩了氣息,她突然問道:“你說,那個顧笙是什么意思?” 龔嬤嬤也是神色一凜,“回老夫人,這個顧笙確實奇怪,之前吧,他明明對三小姐有意,送了不少好東西,特別是那套紅珊瑚頭面,宮里的娘娘都用不上的好東西,只有太后那種身份的人才有的,顧笙眼睛都沒眨一下就送來了??伤髦廊〗愫鸵胺N不對付,這次偏偏兩人都送了東西,這個,老奴也猜不透他的意思。” 喬老夫人突然眼睛一亮,“我知道了!” “老夫人?” 喬老夫人興奮得老臉通紅,“三兒收到的那些東西你都看到了,再看看死丫頭手里的這些,顧公子是在幫三兒出氣!” 是這樣嗎? 龔嬤嬤說不上哪里古怪,可只有這樣,才是最說得通的解釋。 比起旁人的猜測,喬藴曦就輕松得多,在東小院忙乎著。 反正沒事,索性把庫房清理出來,那些因為儲存不當(dāng)和快過期的東西都送到了中院。 她可是孝順的孫女,給老妖婆送去的都是名貴的藥材,還都是快過期,或者快腐爛掉的。 老妖婆不是著急嗎,正好,這些東西一送到馬上就可以下鍋,物盡其用,也不算浪費。 見喬藴曦把顧笙送來的東西單獨放在一邊,當(dāng)歸忍了又忍,終于問道:“小姐,這些怎么單獨放在這里?” “這些啊——”喬藴曦拖著長長的尾音。 當(dāng)歸眉心一跳。 “你要是喜歡,我都送給你吧?!?/br> “奴婢不敢!”當(dāng)歸“撲通”一聲跪下。 “你也不喜歡?那就只能退回去了?!?/br> “小姐!”當(dāng)歸急切地叫住了喬藴曦。 迎上喬藴曦冷冽的目光,當(dāng)歸不自在地別過臉,“小姐,奴婢沒別的意思,只是認(rèn)為既然是送來的禮品,怎么有退回去的道理,這不是得罪人嗎?” “我不知道,一個丫鬟,一個下人,居然能質(zhì)疑主子的決定了?!闭f這話的是沈嬤嬤。 當(dāng)歸故意咬著腮幫子,做出豁出去的模樣,“嬤嬤,奴婢一心為小姐著想,畢竟顧公子來頭不小,要是得罪了顧公子……” 她是第一個被弄死的,好吧? “確實來頭不小,畢竟是你的主子,你得罪不起?!?/br> “小姐!”當(dāng)歸一急,想站起來。 沈嬤嬤一個閃身,擋在喬藴曦身前,順手在當(dāng)歸胸口一點。 “你……”當(dāng)歸頓時變臉,渾身殺氣地看著沈嬤嬤。 “這才對嘛,這才是你真實的模樣,是吧,當(dāng)歸?”疑問句,被沈嬤嬤用肯定的語氣說出來。 她是谷家的人,什么血腥的事沒經(jīng)歷過? 谷家當(dāng)初打下朝天門的時候,靠的就是兩個拳頭,她和老夫人雖然是女人,可不是沒見過世面的。 男人在外面打天下,女人在后面并不只是圍著爐灶和孩子轉(zhuǎn),男人身后的女人和孩子是對方最想下手的目標(biāo),所以,女人付出的不比男人少,血腥的場面經(jīng)歷得多了,她最是熟悉這種氣息,哪怕她和老夫人這些年蝸居在后宅,這種殺手身上的氣息怎么會弄錯? 居然連殺手都找來了,這是多大的仇恨??! 沈嬤嬤知道當(dāng)歸是誰的人,而她身上的氣息更狂野,應(yīng)該不是一般的護(hù)衛(wèi),更像是暗衛(wèi),專門做一些見不得光的事,包括殺人。 當(dāng)歸潛伏在小小姐身邊這么久,想要小小姐的命,早就得手了,何必等到現(xiàn)在? 依她看,當(dāng)歸更像是在監(jiān)視小小姐,至于目的嘛? 問問不就知道了。 “你什么時候發(fā)現(xiàn)的?”這話當(dāng)歸是問的喬藴曦。 身體還不能動,只能這么憋屈地跪著。 當(dāng)歸不敢把怒氣發(fā)在主子頭上,只能找湯圓背鍋。 當(dāng)初是湯圓給她發(fā)布任務(wù)的,還說什么,作為“十二煞神”里面唯一的女人,她是第一個被發(fā)布任務(wù)的,是她實力和能力的體現(xiàn)。 啊呸! 當(dāng)歸在心里咒罵了一句。 “這些,是你給你主子的密信吧?”喬藴曦拿出一團(tuán)紙條,都是當(dāng)歸送出去的那些的復(fù)印本。 當(dāng)歸了然地說道:“我沒什么好解釋的,悉聽尊便?!?/br> 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 喬藴曦好笑地說道:“合著,我還對不起你了?” “沒有對得起,對不起,只不過各為其主罷了。喬小姐,我確實是有目的地跟在你身邊,可對你絕對沒有惡意。” “那你是在保護(hù)我了?” 面對喬藴曦的反問,當(dāng)歸一臉郁悶。 以前,她以為主子讓她跟著喬藴曦,是要對喬藴曦下殺手,畢竟,主子歷來的行事風(fēng)格就是這樣,再加上任務(wù)的誤導(dǎo),以及主子表現(xiàn)出來的對喬三的特別,她更肯定了自己的猜測——主子是為了保護(hù)喬三,將她安插在喬藴曦身邊。 哪知,年前開始,主子抽風(fēng)。 先是讓湯圓去查了些亂七八糟的東西,然后她的任務(wù)也變了。 講真,她現(xiàn)在也沒明白年關(guān)的時候,主子那句“你看著辦”,是什么意思。至今,她都沒有領(lǐng)悟主子的意思,可她也看出主子對喬藴曦的不同,甚至比對喬三還上心。 雖然她不清楚主子送到喬三手里的東西是什么,可她敢說,喬三手里的,絕對比不上喬藴曦這里的。 主子啊,你害死我了! 你送東西給喬藴曦,干嘛還送給喬三! 您明知道兩人不和,這不是讓她難做嗎? 心里抱怨著,面上還要做出視死如歸的模樣。 喬藴曦一下就笑出來了,“既然你暴露了,我想,你跟著我也沒什么用了?!?/br> 要是可以,她當(dāng)然想找黑套子攤牌,可人家位高權(quán)重,她惹不起,也不打算惹。 誰知道那個神經(jīng)病抽什么風(fēng)。 “那我……能留下嗎?”當(dāng)歸咬著后槽牙,厚顏無恥地說道,“我父母還在這里,要是我離開了……” “你還真敬業(yè),”喬藴曦戲謔地看了當(dāng)歸一眼,“我也不為難你,你和全叔他們都到莊子上吧,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十天,十天后,你就得在我面前消失。” 當(dāng)歸點頭,她明白喬藴曦的意思。 她要在十天內(nèi)安排好春娘和全叔,并找個合理的理由離開。 這都不是大事,現(xiàn)在最重要的是,要如何向主子交代? 京城,別院。 夜晚的京城沒了白日的喧嘩,每一處都靜悄悄的。 打更的老人順著某處院子的墻角慢悠悠地往前走,感覺腦后一陣?yán)滹L(fēng),警覺地朝后看了一眼。 烏漆嘛黑的一片。 搖頭,老人腳下的動作快了幾分。 “砰!” 幾乎就在老人走出街巷的同時,院門被一腳踢開,似乎還有咒罵的聲音低低傳來,一群帶著血腥氣息的人進(jìn)了院子。 “嘎吱?!?/br> 房門被輕輕關(guān)上,一切重新淹沒在黑暗里。 “媽的,沒想到遇到了硬茬,害我浪費了那么多時間!”年糕一口唾沫吐出去,燈籠下,還能看到血絲。 “活該,誰讓你自大,得到教訓(xùn)了吧?!睖珗A幸災(zāi)樂禍地說道。 年糕一個眼刀掃過去,“你別得意,今兒要不是我,事情不會這么快就解決了,雖然比想象得棘手,可總算是順利完成任務(wù)了?!?/br> “呵呵,這也叫完成任務(wù)了?重傷兩個,每個人都掛了彩,我倒要看看,你有沒有臉向主子邀功!” “我怎么沒臉了,你看,”年糕用手指戳著自己的臉,湊到湯圓面前,“你看看,這不是我的臉,是什么?是不是比你帥氣很多?” 兩人一路吵鬧著進(jìn)了主院,很有默契地停止了互相諷刺,一本正經(jīng)地敲開了書房。 “爺?!?/br> “爺?!?/br> 兩人畢恭畢敬地站在顧瑾臻面前。 顧瑾臻正盯著手里的紙條發(fā)呆,隨意擺了擺手手,示意兩人繼續(xù)。 “爺,事情都辦妥了,只是沒想到對方留了后手,暗處居然還有增援?!?/br> “那也是你探路不利,要不是有我在后方支援,你今兒就玩完了!”湯圓幸災(zāi)樂禍地說道。 “芝麻餡兒,少往自己臉上貼金,就是沒有你的支援,我照樣能完成任務(wù),一樣把東西都帶回來。你不過是在最后露了個臉,就想把我的功勞全搶光?” “我……” 兩人碎碎念地又炮仗了幾句,沒有等來主子的訓(xùn)斥,鬼使神差地停了下來,詭異地朝顧瑾臻看去。 顧瑾臻捻著紙條,神色凝重。 兩人認(rèn)出那是“十二煞神”專用密信紙,上面應(yīng)該是十一傳回來的消息。 “爺,有何不妥?”湯圓第一個問道。 年糕也是一臉嚴(yán)肅。 顧瑾臻很認(rèn)真地思忖著,良久,才幽幽地說道:“當(dāng)歸暴露了?!?/br> 幾分遺憾,幾分哀怨,幾分不舍。 不舍是什么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