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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得罪所有皇子之后在線閱讀 - 第171頁

第171頁

    這之后百里匯,錢毅、宋錢,鮑康等人都被召進(jìn)宮來見了他一面,最后連蘇婉清都來了。

    她是唯一一個說起貴妃的人,沒錯,她說的是貴妃不是太后。

    蘇婉清在京中名聲不小,但比起慕貴妃實(shí)在是不值一提。

    到如今眾人提起大雍第一美人想起的都是慕貴妃,不是皇后,不是太后,是貴妃,是當(dāng)年名動京城的慕家長女慕惜娘。

    “那般風(fēng)華,大雍前后三百載,無出其右者。”

    蘇婉清眼中有傾慕,她是見過貴妃娘娘的。

    宣和知道她的意思,貴妃合該是一身的風(fēng)華,太后二字,于她有些違和。

    她的前半身享盡了榮耀,這深宮,缺了最重要的人,又有什么意思。

    她是太后,卻從未自稱哀家。

    宣和閉了閉眼,太醫(yī)說她是在睡夢中離去的,平日里健健康康,說是急癥都有些牽強(qiáng),那日正是先帝忌日,先帝與太后伉儷情深,傳到如今便成了她在夢中隨先帝而去。

    倒也不算錯,她是自己走的。

    大約是同為女人,蘇婉清言語間對貴妃滿是向往,反倒叫宣和覺得這是她為自己選的最好的歸宿。

    他又何嘗不知,這一年本就是為了他留下的,若非有他,去歲便該隨先帝去了,知道卻不意味著能釋懷。

    為什么又要拋下我?

    先帝走時他覺得假,過去一年他回想起來還有些恍惚,仿佛昨日才同他一起用過飯,搶著喝貴妃煮的魚湯。

    如今一回首都已成了空。

    貴妃走了他卻真切地感受到,他沒有娘了。

    父親和母親是不同的,說不上誰的離去叫他更悲慟,前者如夢似幻,叫他心中缺了一角,后者痛徹心扉,叫他心底裂了一塊。

    蘇婉清走后謝淳來喂他用藥,平日里宣和都不聲不響,謝淳喂一勺他就喝一勺,這藥不苦,也算不上好喝,他卻從沒想著要一口氣喝完。

    今日卻偏開了頭。

    謝淳放下碗勺,并不迫他,原就是滋補(bǔ)的藥,用不用也沒太大妨礙。

    “謝淳?!?/br>
    過去半月有余,宣和終于開口說了第一句話,因?yàn)殚L時間不說話,嗓音有些沙啞,宣和都覺得自己聲音有些陌生。

    他抬手摸了摸喉結(jié),怔了怔。

    謝淳并不意外他能說話,太醫(yī)說宣和的癥狀有些像失魂。他知道阿和不是那樣脆弱的人,他能控制自己,只是難受了,不愿說話罷了。

    現(xiàn)在他愿意說了,他說:“謝淳,我沒有娘了?!?/br>
    第84章

    靈堂就設(shè)在寧壽宮,宣和再去時已經(jīng)平靜了許多,這是她的人生,這是她的選擇,無人可以置喙。

    宣和跪在蒲團(tuán)上,誦了一卷經(jīng),起身時顫了顫。

    他幾乎是在床上躺了大半個月,方才又是乘著御攆來的,只跪了這么一會兒腿便開始酸脹難受。

    慕家也來了人,是他的外祖母,老人家攏共就兩個女兒,都走在他前頭,她的精神狀態(tài)卻比宣和要好得多,至少看起來是這樣的,還能反過來寬慰他。

    宣和那一卷心經(jīng)還是幼時跟著她學(xué)的,心中有信仰大約確實(shí)能叫人平靜些。

    回去時宣和說要走走,謝淳就陪著他走。夕陽斜照過來,將他們的影子打在漢白玉的地磚上,又延伸到朱紅色宮墻上。

    宣和回頭看了一眼,他和謝淳原來走得那么近,他們的影子是挨著的。

    宣和停了一會兒又倒退著走了兩步,謝淳始終在他伸手可及的地方。

    宣和忽然說:“我累了。”

    累了就回去,可他們現(xiàn)在就是在回養(yǎng)心殿的路上,方才宣和說不要御攆,已經(jīng)叫人抬走了。

    王公公在后頭躊躇著,不知該不該上前,他不過猶豫片刻,就見陛下已經(jīng)半蹲在秦王身前。

    謝淳說:“我背你。”

    宣和挑眉,看著眼前的背影,這個姿勢多少是有些不雅,謝淳卻無比自然。

    宣和雙手勾住他的肩,輕輕縱身,謝淳穩(wěn)穩(wěn)托住他。

    背著人的時候,想要身后的人舒服,就不可能身姿挺拔,后頭的隨從們就見陛下微微躬著身,穩(wěn)穩(wěn)地背著秦王走在前頭。

    一邊要顧著前頭主子一邊又不敢多看,一時間低頭也不是抬頭也不是。

    宣和趴在謝淳背上,雙手環(huán)抱著他的脖子,在他頸間蹭了蹭,帶著些依戀。

    說起來有點(diǎn)荒謬,他和謝淳,一個皇帝一個親王,說是這時間最尊貴的兩個人都不為過,他們卻只剩下彼此了。

    相依為命。

    “謝淳?!?/br>
    宣和在他耳邊輕輕喚了一聲。

    “嗯?!?/br>
    “謝淳……”

    “嗯?!?/br>
    “七哥?!?/br>
    ……

    不論他喊的是什么,喊了多少聲,謝淳都應(yīng)下了,沒有絲毫不耐。

    一直到了養(yǎng)心殿,謝淳也沒有放下他,而是直接背著他入了后殿。

    宣和這一路上沒花多少力氣,但謝淳是出了不少汗的,不說背著人走,單是宣和在他耳邊呢喃就足夠叫他出一身汗了。

    他們身體緊緊相貼,宣和自然也知道,一進(jìn)殿內(nèi),他就吩咐人準(zhǔn)備熱水。

    謝淳只當(dāng)他要沐浴,只是還來不及出去就見宣和轉(zhuǎn)過來:“一起嗎?”

    十分隨意,像是一個可有可無的邀請,但謝淳知道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