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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遭之人紛紛色變,搶步上前想要攙扶秦王殿下,但他們都沒有謝淳快。 宣和自己都還沒反應(yīng)過來,人就已經(jīng)在謝淳懷里了。 他們周身跪滿了請罪的人,謝淳眼里卻只有懷中之人,確定他沒事才叫人起來。 “徹查?!?/br> 皇帝親自耕種,這牛自然是千挑萬選的,怎么會出這樣的岔子。 然而查到最后卻是牛叫蜂蟄了,宣和一時無言,是他倒霉么?他有些氣不順,謝淳在的時候好好的,怎么換了他牛就被蜂蟄了? 一時間連帶著看謝淳都有些氣不順,偏偏謝淳對他百依百順,叫人發(fā)不出脾氣來。 宣和便吃了三天的桂花蜜藕。 桂花與藕皆不應(yīng)季,唯獨蜂蜜是山中采的,也算出了口氣。 除了春耕,今年還有春闈,原本謝淳登基就該開恩科,只是接連有大災(zāi),這事便一緩再緩。 春闈三年一遭,今年本也該輪到了。 宣和得了信,今年依托他那書樓成立的書社中,有不少人進京趕考來了。 宣和沒叫人打攪,只在考完之后在摘星樓設(shè)宴款待,放榜這一天更是設(shè)了流水席,榜上有名之人皆在邀請之列。 中了進士,個個前途無量,若是一般的宴席,他們自然是想去就去,不想去便拒絕。 但秦王不是旁人,不但身份尊貴,還是天子近臣。聽聞朝中許多決策都與他有關(guān),這是賢王啊。 他們不過是剛得了功名,連官位都還沒有,秦王對于他們來說,跟皇帝一樣遙遠(yuǎn)。 這一場邀約,他們不會不來,不敢不來。 這些人或許將來會成為好友或許會成為政敵,不少人天然就是帶著立場的,面上含著笑,話語中卻帶著機鋒。 明明大部分人都比宣和年長,他瞧著卻覺得生機勃勃。 大約是因為,他們雖然可能出自官宦世家,卻都還未真正在官場浸染吧。 這些是謝淳登基之后第一批進士,意義非凡,于宣和而言也是,這些人既然受了他的恩惠,多少要給他點面子。 他們初入朝,有家族有師門不好說,若是身后勢單力薄的,很容易就上了秦王的船。 宣和很滿意。 今年的旱情比之去年,范圍有所減小,只是受災(zāi)的地方災(zāi)情更嚴(yán)重了,除了旱情還有蝗災(zāi)。 好在如今百姓對蝗蟲倒也不是束手無策,遇上大片的就干脆用火燒,雖燒了莊稼,卻也絕了蝗蟲禍害其他地方的可能。 小片的就捉了下油鍋。 去年朝廷便下令在各地開鑿深水井如今也都派上了用場。 眾人不知旱災(zāi)的預(yù)測是宣和說的,只當(dāng)欽天監(jiān)內(nèi)有高人,卻都知道許多法子都是秦王提出來的,因而都對他敬重有加。 聲望這玩意,不是越高越好,他畢竟不是皇帝,但宣和無意收斂。 去歲,各地糧倉便已基本耗空,今年許多地方已經(jīng)是賣糧賑災(zāi),如今供不應(yīng)求,價格自然而然地漲了,他們不需要惡意哄抬物價,只是多屯了一年便賺得盆滿缽滿。 即便如此,市面上的米糧還是一日日減少,百姓惶惶不安,朝中氛圍也有些緊張,宣和卻知道,還沒到山窮水盡的地步。 大雍富庶了這么多年,百姓也挺富裕,修了糧倉的高門大戶不知還藏著多少東西,原書中多年災(zāi)荒加動亂,許多高門還是倉足廩實養(yǎng)得起私軍造得起反。 而這些高門,都是要做生意的。 今年是最后一年,撐過去行。 宣和是個生意人,最清楚要如何同生意人打交道。 朝中都在為即將到來的機皇著急上火的時候,戶部卻開始規(guī)范明確商稅的名目,并上書請圣上昭告天下。 尚稅歷來雜亂,從前雖有修訂,這樣明確說明不得征收條目以外的稅務(wù)卻還是第一次,這無疑是在鼓勵商業(yè)發(fā)展。 緊接著又是第二條詔令,今年捐銀捐糧的,可以減免未來的賦稅。 同時放出消息,欽天監(jiān)的高人預(yù)測,旱情是上天的考驗,今年便要結(jié)束。 先給些甜頭,然后拋出誘餌等著人上鉤,最后是不軟不硬地提醒,再屯下去可要砸手里了。 這無疑解決了問題,戶部眾人本就佩服他,如今更是拿他當(dāng)財神。 只是他做的事,朝臣知道,商戶知道,百姓卻未必知道,但他們不知道朝政卻知道雜貨鋪。 宣和手底下的鋪子糧價仍舊沒有大漲,去歲還有存糧,平價放出只是不賺,倒也不虧,今年卻開始高價收,平價賣,鋪子里的米糧極少缺貨。 更別說還有施粥施糧的,明眼人都知道他這是在賠錢。 有人聽說了這是秦王的手筆,當(dāng)即就在雜貨鋪前跪下磕了頭,說王爺高義,救了他們?nèi)摇?/br> 受了恩惠的遠(yuǎn)遠(yuǎn)不止一家,有了帶頭之人,眾人便也紛紛效仿,一個兩個,沒一會兒雜貨鋪前便跪了一片,那帶頭之人言道:“王爺大恩,小人愿在家中供奉長生牌,為王爺祈福?!?/br> 邊上又是一片應(yīng)和,到最后竟有人說要為他立生祠。 宣和聽宋錢說這事的時候也有幾分無奈,他本就積累頗多,又收了謝淳的私房錢,富可敵國不是說說的,就去年的稅收,還真不如他掙的銀子多,他虧得起,卻不能這么囂張地說出來。 只是再這樣下去他離上年畫當(dāng)門神不遠(yuǎn)了,就差一個傳奇的死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