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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由此案,他將如大鵬展翅,扶搖而上,一覽清云九霄之景。 正事說罷,蕭玉山命葉文卿退下,卻又喚住他,吩咐道:“你暫且下去,請儲道長進來一敘。” 儲棲云輕步走入書房時,蕭玉山正拿手支著額頭,似疲累得緊。礦場一案變數(shù)連連,勞心又費神,也難怪他疲憊不堪。 一雙溫熱的手按在太陽xue上,不住揉按,力道正好。蕭玉山猝然睜開眼,發(fā)覺是儲棲云來了,才又放松身體合上眼,享受難得的愜意。 儲棲云心系蕭玉山,想問之事很多,能問出口的卻只有這么一句:“還好嗎?” “好,一切都會好?!?/br> 儲棲云問得一語雙關,蕭玉山答得亦是巧妙,無論言下所指是他的身子,還是蕭山礦場一案。 現(xiàn)如今,葉文卿已安然歸來,一切迷障都會漸趨明了。 儲棲云從不越界,雖時常滔滔不絕詭辯,但不談國事,縱使與蕭玉山親密無間,也時刻掂量著分寸。他是聰明人,識時務、懂眼色,凡事點到即止,跟著蕭玉山這么些年,從未出過紕漏。 眼下氛圍著實太過沉寂了些,蕭玉山只管小憩,眉心仍舊不展,將那憂思攏在其中。 如此下去,豈不是郁結之兆?儲棲云靈機一動,忽然俯身,在蕭玉山耳畔輕聲問道:“陛下,貧道近來新學了一門技藝?!?/br> “哦?”蕭玉山本沒有放在心上,也不睜開眼,順口應道,“是嗎?” 儲棲云壓低嗓音,故作神秘:“貧道學的是占卜姻緣之法?!?/br> 蕭玉山半晌沒應聲,儲棲云也不氣餒,狡黠一笑,眉眼彎彎,好比月牙:“不知能否借陛下的安護衛(wèi)小試牛刀?” 這人又是要往哪里倒壞水? 蕭玉山警覺得很,撩開眼簾,懶洋洋問道:“你想怎樣?” 一雙桃花眼欲開還閉,顧盼之間慵懶瑰麗,直把儲棲云瞧得一怔,許久以后才回話:“或者,為陛下算一算姻緣?!?/br> 一聲笑輕不可聞,蕭玉山望著他勾唇,終歸應道:“先說說安護衛(wèi)。” 儲棲云總有本事將胡謅之言說得一本正經(jīng):“這安護衛(wèi)命犯桃花。” 蕭玉山嗤笑著擺手,眉眼之間燦若桃李:“江湖騙子算命,多是以這一句開頭,毫無新意?!?/br> 儲棲云也不急躁,掐指一算,又說道:“桃花雖好,卻不知結的是良緣還是孽緣?!?/br> 蕭玉山有心與他玩笑,故作不屑道:“連第二句都一模一樣?!?/br> 儲棲云一反常態(tài),并不與他爭辯,自顧自說下去:“貧道方才掐指一算,發(fā)覺那緣分好壞全掌握在一人手中?!?/br> “牽紅線的月老不成?”蕭玉山順口應道。 “非也非也?!眱坪鋈浑x去,朝蕭玉山作揖,滿面恭敬,“自是當今陛下。” 蕭玉山隱隱聽出弦外之音,只問道:“此言何解?” 儲棲云一禮行罷,抄了手走回蕭玉山跟前,說的是滴水不漏之言:“貧道不妄議朝政?!?/br> “你倒是乖覺?!笔捰裆教殖恢?,眉眼含笑,雖說那句話正中要害,卻也未見惱怒之色。 儲棲云勾唇一笑,飽含深意:“陛下心里頭覺得,這是良緣還是孽緣?” 蕭玉山瞥他一眼,亦是意味深長:“你既能掐會算,怎算不出寡人心意?” 得了此話,儲棲云方知蕭玉山并不忌諱他多嘴此時,終歸不再拐彎抹角,將心中所想盡數(shù)道來:“貧道以為,那是一段良緣中的良緣,不知陛下是否認同?” 蕭玉山卻只一挑眉,啟唇問一句意味不明之話:“哦,你這般想?” 若是安風與葉文卿珠聯(lián)璧合,將來必會扶持這位寒門新貴,倒不失為一件好事。只是,安風身為親信,一言一行都象征著當今陛下的意思,不可行錯半步,不能說錯半字。 蕭玉山一心均衡朝堂新舊,卻不知究竟能走到哪一步,葉文卿是可以隨時拋棄的棋子,而安風與安氏是他的后盾。如若這兩個攪和到一起,憑著安風的那股子癡勁兒,只恐將來斷都斷不得。 儲棲云本有成人之美之心,可終歸不能扭轉(zhuǎn)蕭玉山的心思,眼下見他搖擺不定,靈機一動,只說道:“不如請安護衛(wèi)進來,陛下曉以利弊,讓他自己選?” 這本是緩和氣氛的閑談,誰知偏被蕭玉山聽了進去,只見他沉吟道:“寡人也有此意。” 儲棲云朝皇帝一拜,忙不迭出門去請安護衛(wèi)面圣。 安風本是是個實心眼兒,見儲棲云瞧自己時,兩眼狐貍似的冒精光,不由頭皮一緊。 書房里,蕭玉山正襟危坐,儼然是要同他談正事。安風卻覺著十分不尋常,要曉得,有些時候越是風平浪靜,越是有被卷入暗流的危險。蕭玉山一肚子壞水,他跟了這么多年月,不是沒栽過跟頭。 蕭玉山一反常態(tài),給安風賜了坐,好似要閑話家常:“幾日前,安大人入宮時,還與寡人談及獨子尚未婚配之事?!?/br> 安風正在飲茶的檔口,聽得此話,險些將滿口清茶噴出口去:“家父……家父不知微臣建功立業(yè)之心——” “先成家后立業(yè)?!笔捰裆叫σ饕魍巧駪B(tài)與方才的儲棲云相似極了,“寡人尚有一位皇妹待嫁,時年一十六歲,與你正相配?!?/br> 安風大驚,忙不迭站起身來,朝著皇帝一拜再拜:“上回陛下金口玉言,曾說還可再等兩年,待微臣功業(yè)有成,再談賜婚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