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喝醉
一行人前往了一家高級會所。 會所的貴賓包間,宛如古世紀的宮殿。銀光閃閃的餐具,復古的裝潢格調(diào),半攏的窗簾垂下長擺流蘇,座鐘的鐘擺不停得搖擺。巨大的落地窗戶,采光好到不行。站在落地窗前,可以俯瞰香港的景色,十分壯觀。 “紹衡,我好餓?!迸閾е母觳餐嘲l(fā)上一坐,親昵說道。 “那點東西?!崩捉B衡沉聲說道,目光掃向顧曉晨,顯然是以她為主,“顧小姐,你來點餐?!?/br> “你們來就好了。我隨便的?!鳖檿猿枯p聲說道,靦腆微笑。她一向不大講究這些,而且對于點菜其實也沒什么概念。 伍賀蓮拿出一支煙點燃,沉聲說道,“你們點?!?/br> 聽見他這么說,雷紹衡也不勉強。女伴拿著菜單,開始點菜了。 顧曉晨望向那片藍天,忍不住悄悄走到了落地窗前。許是被藍天所映染,眼底都有了那抹蔚藍顏色。身旁忽然閃出一道高大身影,伍賀蓮靜靜地走到她身邊,與她并肩而站,一下一下地抽著煙。 耳后不時地傳來女人的嬉笑聲,可是他們分明沒有說些什么,卻是那樣安寧。 “餓嗎?!彼脸羻柕?。 顧曉晨搖頭,“還好?!?/br> “可是我好餓?!蔽橘R蓮吐出一口煙圈,雙眸深邃。 這么簡單的話語,似乎是沒有什么不對的地方,可硬是讓顧曉晨紅了臉龐。他突然走近一步,微微彎腰,在她耳邊吹著熱氣,“想吃你。” 顧曉晨下意識地朝后退了一步,只見他神情滿是戲謔,擺明了是在逗弄她。她咬著唇,也不知道該怎么辦,茫然無措,睜著一雙清澈的眼眸。她像只受到驚嚇的小兔子,惹得他輕笑出聲。 “呵呵?!蔽橘R蓮倚著墻笑了起來,他的笑容竟比陽光還要耀眼。 雷紹衡正與女伴親密囈語,伍賀蓮的笑聲傳來,讓他猛地一愣。 蓮這家伙也會笑? 四人在會所用了午餐,下午的時候,女伴帶著顧曉晨去做spa以水養(yǎng)身,他們則去蒸桑拿了。熱氣騰騰的桑拿房里,兩個男人赤著上身只圍了浴巾面對面而坐,享受這熱氣襲向全身,舒適得放松,疲憊一掃而空。 “真的中招了?”雷紹衡閉著眼睛,不疾不徐地說道。 伍賀蓮默不作聲,冰冷的毛巾覆在眼睛上,嘴角飛揚了一抹弧度。 顯然,他的心情很好。 …… 時光匆匆,做完spa的顧曉晨以及女伴回到了包間。衣服早就送去干洗了,她們穿著粉色嫻雅的spa服,襯得肌膚更加水水的。顧曉晨的長發(fā)微濕,并沒有完全吹干。美容師精心地呵護,將頭發(fā)吹到了八份干,這是最佳。 而伍賀蓮以及雷紹衡兩人也已經(jīng)在了,同樣是洗完桑拿后的舒適衣袍。 “紹衡,等很久了嗎?!迸樽匀欢坏刈呦蚶捉B衡,溫柔地問道。 顧曉晨垂下的雙手隨意地交握,來到伍賀蓮身邊安靜坐下。只是還離了些距離,一公尺的距離。她低著頭,什么話也沒說。 雷紹衡輕輕地拍了拍女伴的肩膀,她立刻聽話得收聲。一雙桃花眼斂著光芒,望向了顧曉晨,第一次主動介紹,“顧小姐,我是雷紹衡。” 顧曉晨困惑他突然的開口,朝他點點頭。即便他沒有介紹過自己,伍賀蓮也沒有介紹過他??墒撬矎乃榈暮艉耙约笆虘?yīng)生的稱呼中,知道了他的姓名——雷紹衡。 女伴起身,從挎包里取出一張名片,走回到顧曉晨面前,遞給了她。 顧曉晨接過名片,瞧見燙金的名片上墨黑的字體,詫異說道,“雷先生原來是律師。” 女伴不禁吃驚,全球排名前十的金牌大律師,富甲一方的政界大亨,她竟然不知道? 雷紹衡不以為然,難得正色道,“以后打官司可以找我,不收你錢?!?/br> 顧曉晨笑了,明白他是在開玩笑。她握著名片,側(cè)目瞥向身旁的伍賀蓮。突然記起之前在法國巴黎,他并沒有介紹他的朋友。她小心翼翼地捏著名片的一角,生怕將它弄皺。 “雷先生,現(xiàn)在住在哪里呢?” “春城?!?/br> “內(nèi)地嗎?” “有空來玩,讓蓮帶你來吧?!?/br> 談?wù)勑πΦ臅r候,時間過得很快,索性晚餐也在會所一并解決了。夜幕降臨,女伴提議玩四人撲克。 顧曉晨頓時蹙眉,為難地說道,“我不大會?!?/br> “沒事,反正你和蓮搭檔,大不了就是拖他的后腿,我想蓮不介意?!崩捉B衡笑得迷人,語帶深意。 顧曉晨尷尬地抿著唇,臉上微紅。 四人撲克,兩人一組開打。 雷紹衡和女伴玩得格外順手,除了那么幾次的湊巧,他們幾乎全贏。桌子上已經(jīng)擺了好幾瓶酒,xo烈酒,每輸一局,就要罰酒喝一杯。這幾瓶酒,差不多都是伍賀蓮喝的。 最后一局,兩人雙雙脫手,雷紹衡摟著女伴離開包間,前往套房休息。 伍賀蓮拿起酒杯作勢就要喝,顧曉晨急忙阻攔,奪下了酒杯,“阿賀,你喝太多了。我扶你去睡覺。” 顧曉晨吃力地扶起伍賀蓮,詢問了侍應(yīng)生,終于走進了套房。 摸黑走進臥房,伍賀蓮一下倒在床上。開了床頭燈,昏黃的燈光照耀在他的俊臉,許是因為喝了太多酒的原因,他的雙眸朦朧不清。顧曉晨從來沒有看見過他喝醉,這應(yīng)該是第一次。 他瞇著眼眸,望著她喃喃說道,“晨晨,幫我脫衣服?!?/br> …… 顧曉晨一時愣住,而他的大手已經(jīng)抓住她的小手,按在自己guntang的胸口。他閉上了眼睛,長長的睫毛覆著眼瞼,畫下扇形的陰影。瞧見他眉宇緊皺,像是很難過的樣子,她遲疑了下,輕聲說道,“那你松手,我替你脫衣服?!?/br> 伍賀蓮果然松開了手,聽話得像個孩子。 冰冰涼涼的小手,觸碰著他,無法讓他消火! 顧曉晨替他脫著衣袍,卻發(fā)現(xiàn)翻動不了他,只是敞開了衣袍,也不知道該怎么辦。他好像很熱很不舒服的樣子,她默默起身,走向洗浴室擰了把濕毛巾,又是坐回床畔替他擦臉擦手。 “要不要喝水?”顧曉晨低下頭,濕毛巾擦著他的臉龐。 伍賀蓮點了點頭,她剛要轉(zhuǎn)身去倒水,身后卻有人猛地伸手,黝黑的大掌探向了她,一下抓住她纖細的胳膊,手腕輕輕用力,將她拽向自己。一陣暈眩,她已經(jīng)趴在他的胸口! “阿賀,我去給你倒水?!彼奔焙艉?,伍賀蓮卻霸道地緊抱住她不放。 顧曉晨掙了下,伍賀蓮突然翻身,將她困在身下禁錮! “晨晨?!彼H吻著她的眼角,淺啄她的唇瓣。 “阿賀……”她無助地喊著他的名字,像是在懼怕什么。 “別怕?!彼拇笫滞兄暮蟊?,伍賀蓮溫柔地安撫。 “我……”顧曉晨慌亂無措,對上了他赤紅的雙眸,懊惱咬唇,“我不知道!” …… 清晨的陽光,透過窗簾有了微紅的光影。 臥房里靜怡一片,衣服散亂在地,充斥了酒精味,以及歡愛過后的濃烈氣息。兩米寬的大床上,兩人還在熟睡。他的大手圈過她的腰,將她禁錮在胸膛,緊緊鎖住,不讓她有逃離的機會。 顧曉晨蹙了下眉,幽幽蘇醒。 生物時鐘如此,七點的時候一定會醒。哪怕是沒有上班的日子。 她惺忪地睜開眼睛,他離她那么近的距離,他的呼吸清楚得噴灑在她的臉上?;叵肫鹱蛞狗N種,白皙的臉龐再次泛起紅暈,她發(fā)現(xiàn)自己無法面對他。她輕輕地推了推他,而他并沒有醒來。 稍微用了些力道,她拉開了他的大手。 伍賀蓮頓時皺起眉宇,她嚇了一跳,又是不敢再動。 而他僅是皺眉,依舊沒有醒來。瞧了瞧他,顧曉晨松了口氣,慢慢地爬下了床。腳一落地,雙腿軟而無力,酸軟疼痛,差點倒地。她一下扶住床沿,尷尬地咬著唇。忍著酸痛,赤腳踩著地板繞過床,去拿spa服。 伍賀蓮一睜開眼,只見她彎腰在撿衣服,身體上滿是點點青紅印記,那是他昨夜留下的專屬痕跡。她拿起衣服遮在自己胸前,可是若隱若現(xiàn)的胸部,柔軟的身體,讓他血脈膨脹! 他眼眸一緊,大手探向了她,一下將她抓回床! “?。 鳖檿猿繃樀搅?,驚叫出聲,手中的衣服再次掉落。她趴在他的身上,扭動著身體想要起來,慌張說道,“你怎么醒了!” “我準你起來了?”伍賀蓮沉聲質(zhì)問,懲罰似得啃咬她的脖子。 顧曉晨睜著圓潤的雙眼,視線晃來晃去,不敢去看他。 他寵溺的口吻,“愛亂跑!調(diào)皮!” “我餓了,我要吃東西,我睡不著,我……”她立刻搬出所有理由,說著說著,卻發(fā)出了“唔唔”的聲音,聲音已經(jīng)被他吞沒。 一個小時之后,某個女人累得沒有了力氣,再次昏沉睡去。 伍賀蓮點了支煙,側(cè)頭望向身旁。顧曉晨枕著他的手臂,睡得十分香甜。他拉起被褥,體貼地替她蓋好。只抽了幾口煙,就將其掐滅于煙灰缸。他躺了下來,抱著她補眠。 直到中午,兩人才醒來。 午休閑暇時間,女同事點開了網(wǎng)絡(luò)直播新聞。 “快來看新聞??!” “什么新聞?” “雷大律師啊,雷紹衡,你竟然不知道?他今天和香港第一律師打一場金融官司,我早說他一定會贏!這下好了,阿嬸家的錢可以拿到了!”女同事言語之間滿是褒揚,顯然對這位雷紹衡律師十分中意。 男同事挖苦一句,“你都二十好幾的人了,別成天做白日夢?!?/br> “要你管!”冷哼一聲,將那男同事瞪得縮了頭,“你不要嫉妒雷大律師!” “我聽說啊,這位雷律師不僅僅是律師這么簡單,他在內(nèi)地很有權(quán)勢,政府的官員幕僚都要給他面子,人稱政界大亨,手上有很多土地和房產(chǎn)?!崩贤跬屏送票橇荷系难坨R,侃侃而談。 眾人頓時震驚! 顧曉晨抬頭望著電腦屏幕,只見雷紹衡英氣颯爽,一雙勾人的桃花眼,斂著精光。談笑之間有種扭轉(zhuǎn)乾坤的睿智從容,他無疑是王者。雷紹衡被無數(shù)記者包圍簇擁,淡定地走向那輛等待的房車,揚長而去。 女主持人正報告著他的輝煌記錄,所說的一切還真是驚人。 “哪有律師長這么帥的!”小文在旁嘟噥道,雙眼放光。 顧曉晨微微一笑,沒有多說什么。 那天醒來,從侍應(yīng)生口中得知雷紹衡已經(jīng)攜著女伴離去?,F(xiàn)在看到新聞才知道,原來雷紹衡這么有名氣。 阿賀的朋友,感覺都好遙遠。 “嗡嗡——”手機在桌面上震動打轉(zhuǎn)。 顧曉晨拿起手機,低頭瞧見那熟悉的名字——伍賀蓮。 她將電話接起,輕輕地“喂”了一聲。 “餓了?!蔽橘R蓮幽幽吐出兩個字。 “自己去叫東西吃?!鳖檿猿繜o奈蹙眉,拿他的孩子氣簡直沒有辦法。 伍賀蓮在電話那頭“哦”了一聲,掛斷之前問道,“你吃了嗎?” “吃了。”顧曉晨笑著回道,他才將電話掛斷。 吵鬧的辦公間,耳邊不斷傳來喧嘩聲,以及鍵盤敲打的聲響。顧曉晨將號碼存儲為“阿賀”,總感覺這樣子一來,似乎就離他更加近了些。這么傻的舉動,連自己都感覺有些好笑。 一連幾天下班,他都來接她,他們一起吃飯,牽手散步。他送她回家,再自己回去。每天都會打電話,還有發(fā)信息。她的通話記錄里全是他,收件夾里也全是他。這個男人連發(fā)信息都用簡短的字句,而且沒有標點。 可是,很多時候顧曉晨竟然不知道現(xiàn)在他們的關(guān)系算什么。 只是朋友嗎?好像不完全是了。 戀人?他從沒這樣說過,也從來沒有認可過。 其實有好幾次,顧曉晨忍不住會想問,問他一句:阿賀,我是你的誰。 但是她不敢,害怕聽到他的答案,從他的口中說出。哪怕他沉默,他冷漠的神情,這都會讓她難過。于是她變成了一只蝸牛,躲在殼里不出來了。他的發(fā)香,是她選的洗發(fā)露,瞧著他吃著自己煮的飯,她都感到滿足。 為什么會滿足? 顧曉晨如同加伊,無法回答。 “拉普蘭德……” “北邊的最遠處,住著這個世上最美麗最孤單的冰雪女王,那里一年四季都是白雪皚皚,美麗的冰雪女王就住在這個沒有溫度的宮殿里。白色的雪峰作成的圍墻,冷裂的寒風裝成的玻璃,遠看而去真的讓人掉眼淚?!?/br> “冰雪女王在這個與世隔絕的宮殿里住的太久,也因為太冷清而感到寂寞了。” “她沒有任何朋友?!?/br> “她去了村莊,找到了一個叫加伊的少年?!?/br> “加伊說,讓我來做你的朋友吧?!?/br> “冰雪女王告訴他,人們都討厭我,誰也不想跟我做朋友。我擁有的只有冰冷的后背和刺骨的冷風,不過你為什么說要跟我做朋友?” “加伊沒能立即回答?!?/br> “不,不能回答?!?/br> …… 伍賀蓮去美國了,當天早上十點的飛機。之前他一直遠程cao控,吩咐那邊的下屬辦事。現(xiàn)在想來是無法假手于人,一定要自己親自去辦了。顧曉晨傻傻地問,那是什么事呢。 “比如說簽合同,需要當面親自。”伍賀蓮在她耳邊低沉呢喃,呵著氣,“比如和你……” 聽見他沉沉的囈語,顧曉晨羞紅了臉龐,將他推出公寓。 伍賀蓮登上飛機之前,還給她打了通電話。當時她正在公司上班,手上好幾份文件在趕,忙得頭暈轉(zhuǎn)向。他一通電話打斷了她的忙碌,卻讓她感到有些甜蜜的煩惱,她告訴他,“上班時間,不可以打私人電話?!?/br> 幾乎都可以在腦海里勾勒出他皺眉的樣子,她揚起唇角,淡淡微笑。 電話那頭夾雜著提醒登機的廣播,他低沉的男聲,突然響起,“那枚戒指,你丟了嗎?!?/br> “沒有?!鳖檿猿课站o了手機,心里一窒。 “戴上吧?!?/br> 因為他的一句話,那簡單三個字,仿佛地球都停止了轉(zhuǎn)動,心跳也一并靜止。 下班回到家中,顧曉晨從抽屜里取出那枚銀戒,拿在手上看了又看。 永遠都別摘下來了。他曾經(jīng)那樣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