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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怎么了?屋內的不是兩兄弟么?” “誰知道,兄弟不睦吵架了唄。人之常情人之常情?!?/br> “也對,人之常情……” ………… 白衣侍者搖搖頭,表示對人間雜事的理解。 過了約莫一刻鐘左右,顏辰手打酸了,終于停了下來了。 符念趴在地上雙目猩紅,墨發(fā)披散,活像一個要脫韁的野獸。顏辰頗有良心地把符念的衣衫往上提了提,但腰際的衣衫還是褶皺不堪。 “陌卿!你今天如何對我的,以后一定千百倍還回來!”符念不屈示威。顏辰搖了搖頭,抵住酒意沖擊上來的眩暈,屈膝坐在了地上:“打完你了,現(xiàn)在該我了……” 過度言語的喉嚨有些喑啞,符念一愣,幾乎以為自己聽錯了。 什么意思? 這人莫不是喝酒喝瘋了,連自己也要打。 他腦海里閃過眾多念頭,只見下一刻陌卿便用幻術變出一根戒鞭來。鞭身通體發(fā)紅,蜿蜒在陌卿背后,沒有人執(zhí)手,卻猛地在陌卿背上落下凌厲一鞭。 “啪!” 猶如摑掌。 符念愕然,忍著腰身以下傳來的疼痛抬頭去看陌卿,那人就跪在他的面前,一張泛著蕊紅的連臉努力端得肅正,迷蒙的眼中透著一絲倔強。整個人笨拙而可笑。 他有病么? “我未盡職責,該打!” 顏辰不躲,鞭子落下,應聲述說著自己的罪狀。 符念腦子有些轉不過彎來,片刻后回過神,才訥訥地想:“未盡職責……是說的他自己?難道他良心發(fā)現(xiàn),知道自己沒有做好一個倌妓了?” 然而不等他細想,又一道戒鞭落下: 符念:? “啪!” ………… 戒鞭落下得毫不猶豫,每一鞭子都抽得狠戾,符念被陌卿這莫名其妙的執(zhí)著弄得迷惘,顏辰將雙手擱在膝蓋上,身子被這鞭子抽得搖搖晃晃,幾欲倒地。 緋紅的臉勉強被端得一絲不茍。他似一葉浮萍,被波浪撕扯著,卻始終不曾湮滅。 每一道戒鞭落下的力道大的驚人。 相比于方才,那戒尺打在符念身上就好像是雕蟲小技。 悶沉的聲音循環(huán)往復,如果說,他覺得陌卿之前對他行為是發(fā)了瘋,那么現(xiàn)在這般對自己,算什么? 算什么? 過了許久,或許是戒鞭抽得人麻木了,又或者是酒意沖上了頭腦。 面前的人就那么直直地往后倒了下去,懸空的戒鞭消散了,顏辰倒在了符念身側,沉沉地摔在了那里,像一尾擱淺的魚。 擱淺在岸上,奄奄一息的魚。 符念微微側頭,倒在他身旁的人面色緋紅,清冷的眉宇微微皺著,像是在隱忍著什么。 白皙的額角發(fā)汗,沁出一層密密匝匝的晶瑩水珠。他猶如一株被雨水打濕的紅蓮。 符念愣住了,他竟然有了一股憐惜之意。 他想他瘋了。他在腦海中驅趕著這不可思議的念頭,面前的人卻是嘴唇翕動,像是要訴說著什么。 符念沉了眼,湊近去聽。 微弱的氣息吞吐,斷斷續(xù)續(xù)地組裝成句。散亂的字句,落在符念心里,驟然激起了驚濤駭浪。 “有負符念,該打。” “有負符念……該打。” 字字珠璣,刀刀誅心。 符念指尖的顫抖傳達到四肢百骸。他看著面前的人,許久、許久都沒有平復內心的震動。 第48章 羅剎山 那是陌卿對他說的話,在喝醉了酒,無意識的情況下,對他所說的話。 所以,那話是真的,不摻虛假的。 “有負符念,該打?!?/br> “該打……” 陌卿對于毀了他師尊的遺體一直心存愧疚?是這樣的么?符念怔愣地看著面前昏睡過去的人,好像有點不認識他了。 陌卿是倌妓啊,自小生活在青樓楚館,應該被養(yǎng)得如竹染那些小館一般虛與委蛇才是??墒撬B最基本的撩撥都不會。 符念徒然覺得腦海里亂糟糟的,亂成了一團。他偏過頭,壓抑著自己不去看他。他不想再了解他了,他也不應該去了解他。 ………… 白晝沒有盡頭,迷迷茫茫白慘慘一片,像怎么扯也扯不斷的白綢。 符念的手還被反綁著,他被陌卿折騰那幾十板子,懊惱許久,才帶著迷惘與睡意擦了邊。 顏辰因為醉酒的原因,睡得很沉很沉,他夢見自己在前世的九寒殿里,夢見了潔白無塵的梔子花,夢見符念和孟桓站在他身旁,微笑著喊他師尊……他夢見好多好多,光影斑駁,全是那些美好的畫面。 如果不是夢便好了,可惜終究是虛幻一場。 很久以后,顏辰是被疼痛驚醒的,他按著發(fā)酸的額角惺忪睜開眼,赫然著看見了符念放大的臉。 符念還在沉睡著,顏辰心驚,不管額角的疼痛猛地坐起來。這一坐,才感覺自己脊背隱隱發(fā)疼發(fā)酸。 他這是怎么了?顏辰眉宇微蹙,揉著后背往前看。 這不抬眼還好,一抬眼,他就徹底震驚了。 面前的符念,頭朝下躺在地上,一雙鋒利的大手居然被反綁在后。 是誰這么大膽子?把符念綁了? 忍住愕然,顏辰目光接著往下移,然后就看到符念腰際的月白衣衫散亂,隱約精瘦的腰身,下裳掛在腰際岌岌可危,還有要往下掉的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