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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念沒撒手:“你乖乖跟我走,我就放開。怎么樣?” 符念眸子里的一泓清泉肆意蕩漾,他的桃花眼眨啊眨,眨得顏辰不自在地低了頭。 顏辰?jīng)]轍應(yīng)對,最終只能低頭囫圇答著“好” 得了這個好字,符念輕笑一聲。 “孺子可教也?!彼畔麓钤陬伋窖系氖?,臉上頗為得意。 顏辰臉色一沉。孺子可教也…… 這話是這么用的么?前世他教導(dǎo)符念都沒用過這句話,現(xiàn)在居然聽到這個混賬對他用了。 真不愧是……物是人非事事休。 符念不知顏辰心中憤懣,他將那綁著顏辰雙手的發(fā)帶握在手里,愜意負(fù)手,慢慢悠悠地往山下走。 而被綁著手的顏辰,只能在符念的牽引下,跟上他的腳步。 放眼望去,羅剎山上,白骨累累,廢墟重重,一紅一黑的顏辰和符念牽引著走在這斷壁殘垣里,映著昏黃古舊的余暉,倒有一種末世的相濡以沫之感。 偶有微風(fēng)拂過,攜來雪色的細碎花瓣?;ò暝诩澎o的空中翩躚飛舞,過了好一會,才從空中落下。 一刻鐘后,符念“牽引”著顏辰從羅剎山上下來了。 下山的路途中不時碰到囚首喪面的行人,這些人被囚禁在羅剎山的村民,因為余念的封印破了才得以下山。 行人一個個感慨涕泗,眉宇間皆是動容。顏辰瞧著這些人,心中不免生出一絲欣慰。 還好,這些人活著。 符念和顏辰自遴選上山之日起,約莫在這山里待了十來天左右。孟桓和江燁修沒有被半妖人遴選上,便留在了村莊里。 如今羅剎山的事件已經(jīng)了解,符念自然先回村莊里接應(yīng)孟桓他們。 符念在下山之前傳訊給了孟桓和江燁修,告知了他們在羅剎山的經(jīng)過。 可符念都沒想到,還沒回到村莊,就先撞見了孟桓。 羅剎山下,古舊的余暉灑落一地。印著著昏黃的光,連峰巒都添了一份溫柔。 兩步寬的小徑上,一路開著及膝高的紫色花朵,蔥蘢的喬木挺立,在路邊站成了一道綠色的屏障。 符念和顏辰走在小徑上。隔著路邊一片翠綠的屏障,可以聽到嘩嘩的流水聲以及,熟悉的爭吵聲。 “分明就是你們血族的為非作歹!還要在這里狡辯!” “小師弟,沒有證據(jù)不要亂說話。” “證據(jù)?他符念嗜血成性的惡名在外,還要什么證據(jù)?” “我?guī)熜植皇悄菢拥娜?,你誤解了?!?/br> “呵,你們果然是一丘之貉……” 激烈的爭吵聲傳到樹木掩映后的符念和顏辰的耳朵里,兩人皆變了臉色,尤其是符念,臉色難看得像抹了碳一樣。 爭吵中平緩堅定的聲音,是屬于孟桓的。 而那尖銳刻薄的聲音,符念一時沒想起來,細細回想了一下,腦子里猛然浮現(xiàn)出一個眉眼凌厲,不可一世的白衣少年。 多日前,夜行淵。上余青玉長老攜弟子進犯。 青玉長老的身后就站著這樣一個少年。 符念回想著那白衣少年盛氣凌人的模樣,冷笑一聲,那小子叫什么來著? 好像是舒耀罷。 多日不見,怎么又跑出來撒野了?是青玉那臭老頭帶這崽子出來的? 又是為了什么尸體的事情來糾纏他? 越想,符念臉上越是陰云密布,他不由得往前兩步,靠近那蔥蘢的樹枝,透過那細碎的空隙去窺視屏障后爭吵的兩人。 而符念的手上還握著綁住顏辰的發(fā)帶,他這一往前移了兩步,顏辰也不得不移了兩步,與符念保持著一個手掌的距離。 葳蕤的樹木后,是壘滿石塊的溪潭。 溪間素湍綠潭,水流急促。溪邊打濕的石塊上,赫然站立著一白一藍兩位少年,兩人正對峙著。 白衣少年眼尾上挑,下頷微昂,渾身凌厲,仿佛一把耀武揚威的刀。 藍衣少年目光沉緩,溫和鎮(zhèn)定,雖比白衣少年生得高挑挺拔,卻絲毫不見盛氣凌人之相。 這兩個人,白的是上余青玉長老的首徒,藍的是符念的師弟孟桓。 “我覺得這其中肯定有什么誤會……”對峙片刻,孟桓再次對著面前的人鄭重開口了,可話還沒說到一半,就被對面的人搶了去。 “能有什么誤會!你還想狡辯不成,晉河邊又多了幾具尸體,這里離晉河近,你們恰好又在這里,這不是明擺著的事實么?”舒耀捏著手中的劍,一股腦說得義憤填膺。 孟桓性子好,依舊不怒不惱:“話雖是這樣,你終究沒親眼見著我?guī)熜謿⑷耸遣皇???/br> “呵!他符念是堂堂血族之主,若是有心掩蓋,我能看得到么?” 舒耀執(zhí)拗,咬著他認(rèn)定的事實不肯松口,孟桓無奈長嘆:“小師弟,你……” “呸!我算你哪門子的師弟!” 話一出口,孟桓就被毫不留情地啐了。 他來不及辯解,一陣謾罵又一股腦的砸了過來。 “你們夜行淵的人也忒不要臉,自己為非作歹不說,還跟人亂攀親!” 舒耀繃著臉罵得飛快,末了覺得程度不夠,又加了幾句。 “看來這就是你們夜行淵的做派了!” “真是無恥!下流!” 孟桓:………… 他怎么就無恥下流了?他不就是叫了一句“小師弟”么?這句話很無恥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