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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背后的人,是想將他們置于死地。 符念看著江燁修,悠然:“他早不動手,晚不動手,偏偏趁著我不在的時(shí)候?qū)λ麄兌藙邮?。這說明了什么?” 江燁修:“他想趁你不在殺了陌卿和孟桓?” 符念搖了搖頭:“不止。” “不止?”江燁修疑惑。 “他知道我們四人的身份和來意?!?/br> 顏辰淡淡接過話頭,江燁修并非遲鈍之人,稍一細(xì)想,便明白了這話的意思。 此人偏要趁著符念不在動手,說明他早就知道符念是他們四人中實(shí)力最強(qiáng)的。又或者,是他自己也無法抗衡的。 此人想將他們至于死地,說明他知道他們的目的是揭發(fā)晉水死尸的幕后之手。 從他們四人踏入晉水鎮(zhèn)的那一刻的開始,就已經(jīng)處在這人的監(jiān)視范圍之內(nèi)了。 總而言之,現(xiàn)在的局勢為四個(gè)字:敵暗我明。 “既然如此,我們豈不處在絕對的劣勢?” 江燁修臉上不容樂觀,顏辰答:“也并不全是?!?/br> “為何?” 顏辰抬起眼,鳳眸遲疑良久,終究往對面低低地看了一眼。江燁修順著這目光看去,看到了從容不迫做著的符念。 烏云頓散,須臾明朗。 江燁修明白了。 不是絕對的劣勢,因?yàn)樽顝?qiáng)大的邪祟就坐在他們對面。 這背后的人也懼怕符念。 江燁修看著兩人:“那當(dāng)務(wù)之急,便是確定此人的身份,只要知道他是誰,事情就容易處理多了。” 顏辰看符念:“可要去拜謁那徐商戶?” “你說呢?” 瀝瀝淅淅的雨聲里,符念的聲線低沉。 答案不言而喻。 雨腳繁密,瀝淅淅地像是從天河里流下來的一般。顏辰立在廊廡下,一陣寒涼的霜飔襲來,身上的紅衣便飄搖飐動。 “拿著。” 顏辰正怔愣地望著這雨,猝不防一把傘塞到了他的手里。 是一把描摹著碩大荷花的油紙傘。顏辰把目光從傘上落在遞傘之人的身上:“哪兒來的?” “問那掌柜借的?!狈钛劬φR膊徽?,一臉堂而皇之. 顏辰不敢恭維符念的“借”,求證似的回頭往柜臺看了一眼,那掌柜見了顏辰與符念站在一起,連忙驚恐地把頭往一邊挪。 顏辰臉一沉:他就知道,符念的“借”不是什么正當(dāng)行為。 也許是那掌柜受驚過度了,余光里見顏辰沉了臉,艱難醞釀半晌,可憐兮兮地看著顏辰“……客官,我家真的就只有一把傘可以借了,真的沒、沒有多的了。” 顏辰:………… “尊主,你真的是在跟人家‘借’傘么?” 顏辰調(diào)轉(zhuǎn)過頭,話語里有幾分壓抑的慍怒。 符念一本正經(jīng):“當(dāng)然是借,他自己不都說了么?難不成是我搶的?” 顏辰:……… 不是搶,也和搶差不多了。 “別這么看著我,打傘?!?/br> 符念把目光從顏辰身上移開,冷冰冰吩咐。 顏辰白皙的手指屈伸,胸腔里怒氣翻涌幾許,終究被他按下了,修長的手指去摸傘柄。油紙傘撐到一半,又倏地頓下:“真的不帶江燁修和孟桓去徐府?” 聞言,符念桃花眼晃了晃:“孟桓要看那瘋狗,沒空?!?/br> 顏辰:“那江燁修沒事,多一個(gè)人總——” “徐府那么危險(xiǎn)的地方,怎么能帶江燁修去?”符念提高了聲量。這句話是帶著些許大義凜然的,顏辰被噎住了,無法做答。 坐在背后的江燁修冷笑一聲,想起之前符念用紅色流火折磨他場景,心里罵了一句:“表里不一的禽獸” 第83章 晉河 三言兩語之下,顏辰已經(jīng)被符念堵的無話可說。他不再掙扎,順從地?fù)伍_了手中傘。 印著荷花的傘撐開,在顏辰頭頂投下一片昏黃的粉。 只有一把傘,他舉著傘站著,等著符念走到傘下。 可是符念沒有動。他陰沉地打量著顏辰:“你是沒有腳還是沒有腦子,不會過來?” 顏辰:………… 顏辰捏著竹制傘柄的手緊了幾分,睫翼簌簌,最終走到符念身邊,將傘罩在二人的頭頂。 打傘的問題得到妥協(xié),兩人不甚和諧地走到了雨里。 雨幕沉沉,鋪天蓋地地籠罩著一切。 密密的雨線拉遠(yuǎn)了事物的距離,幾步之外的一切都顯得模糊渺遠(yuǎn)。 可是顏辰和符念沒法覺得對方渺遠(yuǎn),兩人共行在雨里,距離是這樣的近,近得能夠摩擦對方的衣衫。配合這有隱秘而又掩蓋效果的雨,倒顯得近地過分了。 這種氛圍徒然教顏辰生出一種錯覺:天地間,仿佛除了這連綿地雨,就剩下他和符念。 顏辰忽然有些驚慌,胸腔里莫名有些忌諱和抗拒,他悄悄地往旁邊挪了一點(diǎn),讓兩人的衣衫不再觸碰。好像多了這一點(diǎn)距離,他就和符念清白了。 這一點(diǎn)是很有安慰人心的效果的,顏辰走在路上,有了一種自欺欺人的安適。 “你想讓我淋雨?” 靜謐的雨幕里,忽然響起了符念不悅的聲音。 顏辰心中的安適被打斷,懵懂地看向符念,一張臉遽然一白。 傘握在顏辰手中,他往旁邊一挪,符念的半邊肩頭都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