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畜,等虐吧!_分節(jié)閱讀_6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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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鵬冷哼一聲:“也難怪,這事兒萬家人要有臉告訴您那才怪了!那沈家小姐嫁給我家老爺時,已先后招了三個夫婿,她那些夫婿一個賽一個命短,最長命的一個,也成婚不過三年便去了。整個蒙城,誰不知沈家小姐是個克夫的喪門星?!?/br> 霍改恍然大悟,難怪昨兒晚上萬思齊要把婚姻問題上升到生死的高度,這樁婚事已經(jīng)不僅僅是賣身了,根本就是賣命吶! 丁鵬憤憤道:“也不知這萬老太爺?shù)男氖窃趺撮L的,居然能為了三間鋪?zhàn)訉⒂H兒子推進(jìn)火坑!虎毒尚不食子,有些人卻是連畜生都不如!” 替自家老板報完不平,丁鵬這才猛然意識到,自己剛剛罵的,貌似是眼前這位的父親,頓時汗如雨下,結(jié)結(jié)巴巴道:“三少……我,我……” 霍改卻是完全沒有意識到,剛剛自己被人指著罵爹了。轉(zhuǎn)而問道:“你說,大哥是不是特別恨萬家?” “老爺?shù)男乃?,誰能看得透呢。”丁鵬謹(jǐn)慎回答道。 霍改忽然又想起一茬,問道:“對了,你一說起萬家,我倒是發(fā)現(xiàn)件事兒不對。萬家那邊一般不是十天半個月就會給我來封信么,怎么這回都將近一個月了還沒動靜?” 丁鵬看著前面的路,道:“咱不是一直都在路上么,那邊就是想傳信也沒地兒傳去啊,估計等咱回到蒙城就有一堆信等著了?!?/br> “哦?!卑素灾牡玫綕M足的霍改隨意應(yīng)了聲,施施然爬回車廂去了。 辰時,馬車抵達(dá)侍郎府。遞了拜帖,下人將霍改和丁鵬引進(jìn)偏廳,奉上清茶,便集體撤離了。 “三少,估計陳大人要好一會兒才能得空兒召見您,您要不要先看看書消遣會兒?”丁鵬小聲開口道。 霍改為那刺耳的“召見”二字微微皺了眉,很快又恢復(fù)如常:“書給我。” 丁鵬打懷里掏出本書來,恭敬遞上。 “詩集?”霍改眉梢微挑,這類書貌似不是自己的心頭愛吧,不過陳柏舟倒是挺喜歡讀這玩意兒的?!斑@書也是大哥吩咐你帶上的吧?” “是?!?/br> 霍改不再開口,拎了書,有一搭沒一搭地翻著。 一個時辰過去了,兩個時辰過去了……眼見已是到了午時,怒氣糟全滿的霍改“啪”的一聲將已經(jīng)翻了兩遍的詩集扣在桌上,青筋直跳,陳柏舟你個不孝子,拿你爹當(dāng)咸魚晾是吧? “三少,您可是餓了,小的這兒準(zhǔn)備有糕點(diǎn),您要不要用點(diǎn)兒?”丁鵬忙上前伺候道。 霍改眉頭絞起,悄聲問:“丁鵬,你說陳大人是不是在故意晾著我?” 丁鵬小小聲道:“應(yīng)該不是,以我等門第身份,拜訪陳大人,等上三四個時辰,本是再正常不過的事兒?!?/br> 霍改默默望天,早知道當(dāng)初就寫陳柏舟是個知縣了,地位差這么多,實在是非常十分很傷感情啊! “三少,您是不是先用點(diǎn)兒點(diǎn)心?”丁鵬又問。 “不,我不想吃東西?!被舾囊а狼旋X:“我想寫文章!” 丁鵬伸手入懷:“小的這兒有紙筆?!?/br> 霍改微詫:“我靠,難道丁鵬你別名叫小叮當(dāng)么?我要什么你掏什么!” 小叮當(dāng)獻(xiàn)上紙筆,沉默不語。 霍改汗噠噠:“你還是將紙筆收回去吧,歷史經(jīng)驗告訴我,在別人家寫文章是很危險的,很找死的,很容易被主人抓包的。更何況你這還是白紙黑字地干,給我八個膽子我也不敢寫啊?!?/br> 丁鵬默默收回筆紙,寫個文章而已,三少有必要說得這么嚴(yán)重么? 寫文泄憤是不成了,霍改只得再次拿起詩集,準(zhǔn)備看第三遍,哎,這么一等就是四五個小時,多浪費(fèi)任務(wù)時間啊。 指尖在書頁上劃過,忽而,福至心靈,霍改猛然起身,背手,望向窗外,雙眼微瞇,笑容飄忽:“丁鵬,少爺我忽而想起一首詩,你可有興趣一聽?!?/br> “小的自然洗耳恭聽?!?/br> “陽數(shù)重時陰數(shù)殘,露濃風(fēng)硬欲成寒。莫言黃菊花開晚,獨(dú)占樽前一日歡?!被舾睦事暵鳎碱^越加舒展?!叭绾??” “好詩好詩?!倍※i雖然不大能理解為啥自家三少要在五月底念菊花詩,但這不妨礙他當(dāng)一個乖乖捧場的好員工。 霍改掃了眼丁鵬那模樣,但笑不語,爾等直男,自然無法體會以詩yin人的樂趣?;舾膶⒛X海中陳柏舟被N位大漢“陽X重得菊花殘,獨(dú)遭樽前一日歡”的畫面緩緩擦去,眼波流轉(zhuǎn)道:“你可知這詩叫什么?!?/br> “小人哪里能猜得到?!?/br> 霍改笑容蕩漾:“這詩叫《九日》喲~” 丁鵬面對著笑靨如花的某人,默默扭頭,重陽的吟菊詩十首有九首都叫《九日》好吧,少爺您到底在樂呵個什么勁兒啊?! “果然好詩?!庇新暼顼L(fēng),清越而入。 霍改抬頭,果然是陳柏舟,躬身相拜道:“晚生拜見陳大人?!?/br> “不必多禮?!标惏刂坌柕溃骸安恢说燃丫涫呛稳怂??” 霍改笑容羞澀:“是去年學(xué)生重陽偶得,讓您賤?笑了?!?/br> 陳柏舟由衷贊嘆道:“哪里,此詩寓意甚豐,實在是難得的好詩。只是不知萬公子為何會在這等時節(jié)吟重陽之詩?!?/br> 霍改心中道——當(dāng)然是為了招待+召喚您啊!難道您不知道有一招傳說中百試百靈的小攻召喚術(shù)叫吟詩么?難道您不知道凡小受吟詩,尤其是穿越小受吟詩,小攻必然出現(xiàn)在墻角下、花壇里、窗戶外、房梁上等各處能充分領(lǐng)會小受驚世之才的犄角旮旯,這一顛撲不破的真理么? 霍改開口道——“因為我樂意!” 陳柏舟:“……” 有丫鬟躬身而入,脆聲道:“老爺,酒菜已備好,還請老爺并萬公子移駕花廳。” 陳柏舟看向霍改,做邀約狀。 霍改含笑點(diǎn)頭,舉步跟上。還好你小子沒光請客不管飯,不然回頭爺絕對虐死你! 侍郎府修得雅致,太湖石疊成高高低低假山之間,是青白二色石子砌成的細(xì)長甬道,翠藤垂石,綠竹蔽天,碎花鋪地。 “萬公子,你可是喜歡菊花?”陳柏舟明顯還在糾結(jié)之前的那個問題。 霍改果斷搖頭:“不,萬花之中,我獨(dú)愛梅?!?/br> 陳柏舟的腳步頓住了,沉默了一會兒后才又開口道:“為何?” 霍改唇角勾起,笑容溫柔輕淡:“因為它是梅花,所以不得不愛。” 因為常谷風(fēng)喜歡梅花,因為你的陳府別院里種滿了梅花,因為萬仞侖折了梅花來玩的時候被你關(guān)進(jìn)柴房里整整三天。 陳柏舟的眼中有什么一閃而過,口舌微動,卻沒有發(fā)出任何聲音。霍改知道,他說的是谷風(fēng)兩個字。 霍改扭開頭,看著正午陽光下,在太湖石的陰影中開得更為絢爛的花。癡情的娃啊,只要你有膽子拿爺當(dāng)替代品,爺就有本事把自個兒升級成奢侈品。 兩人來到花廳,相對而坐。精致的酒杯,描了竹的青花,擱在各人手邊,載著瓊漿,暗香幽幽浮動。 陳柏舟自開飯時招呼了兩句之后,便不再開口,偶爾玉著瓷盤相碰,便有清越之音碎碎響起。好一場宴請,風(fēng)雅無雙。一主一客,手舉筷動,都帶著幾分遵禮守儀,古風(fēng)雍然。 霍改將嘴里嚼了將近一百下的青筍艱難咽下,看著桌首那連動筷子都宛如提筆般寫意風(fēng)流的陳柏舟,悔得腸子都青了。 當(dāng)初自己為啥非要為了顯文采在寫陳柏舟的時候加上句“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瑟兮僴兮,赫兮咺兮?!卑““??!這會兒好了,為了配合對面君子那莊嚴(yán)啊,嫺雅啊,光明啊,堂皇啊的氣質(zhì),搞得自己面對一桌子美食,強(qiáng)作文雅,味同嚼蠟。 霍改淺嘬了一口薄酒,夾了塊魚rou進(jìn)嘴嚼了兩下,仍舊是被這氛圍給悶得不行。忍不住開口想說點(diǎn)什么:“陳大人……” 陳柏舟將嘴里的東西咽干凈,擱下筷子,抬起頭來看向霍改,十指交錯,溫言問道“何事?” 看著陳柏舟那彬彬有禮的姿態(tài),霍改心下一驚,只覺得一桶冰水劈頭澆下,頓時透心涼,心陣亡。 別人可能不清楚,他身為某人的創(chuàng)造者卻是再清楚不過,每當(dāng)陳柏舟對對方的行為感覺厭惡之時,他不會在面容上表現(xiàn)出來,但是會有十指交錯這么個習(xí)慣性動作。因為陳柏舟這個角色的設(shè)置本身不適合惡言相對是面露猙獰,所以他當(dāng)初才會特地設(shè)置了這么個標(biāo)志性動作,以表達(dá)陳柏舟對萬仞侖那綿延不絕的鄙視之情。沒想到,這回卻是讓自個兒撞上了。 不過,自己也沒干什么啊,怎么就觸上陳柏舟的底線了?這不才叫喚一聲么,連話還沒說吶,他咋就厭惡上了?!難道說話本身就犯了陳柏舟忌諱不成? 霍改恍然想起,子曾經(jīng)說過,食不語寢不言。兩人一張桌,這得算是私宴,身為一個有禮儀講風(fēng)度的讀書人,吃飯講話那絕對得算是禁忌。這可不是盛行在飯桌上聊天的二十一世紀(jì),況且自己嘴里的東西還沒咽干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