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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腳底?”程熙蹙眉低喃,“淤毒導至腳底會怎樣?” “減緩流動,避免傷身,只是雙腳有時會有些燒熱?!?/br> 程熙恍然大悟,“難怪?!?/br> 韓夢柳晃了晃杯中酒,輕飄飄道:“然他雖努力康復,終究仍有解不開的結(jié)。就是你?!?/br> 程熙:“!?。 ?/br> “想到復仇之事被你知曉,可能會連累你,那些積壓的憂郁焦慮便又沖破阻礙,崩潰得一發(fā)不可收拾?!?/br> 程熙的眼眶頓時紅了,眼睫輕輕抖動,“為什么、為什么他一定要……” “父母之仇,不共戴天?!表n夢柳定定道,“我父母一為自戕,一為病故,臨終時反復告誡,說他們無怨無悔,讓我看淡、讓我放下,可我依舊多年深陷痛苦之中。我尚且如此,何況四殿下是因他人設(shè)計,近二十年懵懂茫然惶惑不安,娘親更是被活生生地逼迫至死?”閉眼長嘆,“也罷。你雙親健在家庭和睦,從小到大順遂幸福,此一節(jié),怕是難懂?!?/br> 程熙搖搖頭,“我、我會努力去懂,我會努力地去理解他、照顧他?!敝刂匾а?,像是忍受著極大的痛苦,“那時我一走了之,如斯瀟灑,卻不知他已經(jīng)……我為什么、為什么沒有在他身邊……” “你亦不易,不該怪你?!表n夢柳起身走到窗邊,望著外間明月,“往日不諫,來日可追。” 夏昭面色深沉,點頭道:“四弟他……我過去有些偏見,錯怪他了。” 寂靜片刻,程熙起身,對韓夢柳與夏昭恭敬一跪,躬身到地。 夏焉仍在昏迷,不便挪動,便繼續(xù)留在太子府。韓夢柳照顧他,程熙一有空閑便前來陪伴。 知曉了夏焉的真正身世與病癥之后,程熙一邊幫他謀劃復仇之法,一邊走訪醫(yī)館藥鋪、詢問太醫(yī),翻閱家中藏書,始終存著一個希望:但凡能找到根治之法,即便萬死,他亦幸福。 元宵將近,程熙二十四歲生辰就要到了,本命年原該大辦,他卻拒絕了——此番境況之下,他根本無心慶賀。 一手摸上領(lǐng)口,夏焉送他的護身明珠靜靜地臥在那里,他愧疚頓生:若這寶物不是被他戴了,夏焉是否就不會再度病發(fā)? 元宵早晨,程熙與家人一同吃了壽面,外出上街,街上四處掛燈,喜氣洋洋。 夏焉好玩耍,喜可愛小物,程熙便買了一串栩栩如生的動物燈籠,準備掛在夏焉床頭,望他早日醒來。 突然薛晨星遠遠奔來,急切大喊:‘程熙程熙——!’ 程熙把燈籠串搭在胳膊上,扯住薛晨星,“怎了?” 薛晨星彎腰喘氣,嚴肅抬頭:“我說了,你要冷靜?!?/br> 程熙呼吸一滯。 薛晨星如臨大敵道:“四殿下不見了?!?/br>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讀者大大只喝魚湯的喵醬灌溉營養(yǎng)液X10,感謝大家訂閱! 第34章 為娘親報仇 京郊。 朦朧天光籠罩著坐落僻靜的大佛禪寺,夏焉與小方蹲在寺院后門外的低矮山丘樹林里。小方低聲道:“殿下,我不知道這樣是不是做錯了?!?/br> 面無血色的夏焉打開手邊的大包袱,擺出易容材料,道:“你最錯的地方,就是經(jīng)不住程熙唬。” 小方低頭悔愧道:“是,我太笨了,因此讓殿下病發(fā),我……”抬手就要打自己。 夏焉立刻擋住,渙散的雙目露出不忍,“沒怪你這個,天意如此,我能醒來也是天意?!?/br> “殿下報仇的念想太強烈了?!?/br> “怎能不強烈?”夏焉淡淡反問,“我這病沒個準兒,我等不了。何況現(xiàn)在不僅阿夢哥哥知道,程熙和太子哥哥也知道了,再拖下去,一定會連累他們。”吁了口氣,索性坐在地上,“我有點沒力氣,小方你幫我?!?/br> “嗯。”小方點點頭,將易容用具按照夏焉的習慣擺好,神情苦澀。 元宵前夜,沉沉昏迷的夏焉突然醒了,當時恰好只有小方一人守夜,夏焉便要他掩護他逃離太子府,按原計劃前往京郊禪寺,易容接近前來禮佛的麗貴妃,為母報仇。 小半個時辰后,夏焉換好衣裳起身,儼然已是二皇子夏紀的模樣。 “皇子們白日都要進宮伴駕,論理不會出問題,但保險起見,小方,你稍后去二皇子身邊潛伏,若有意外,一定拖住他。”走了幾步,腦袋一沉,連忙抓住身邊大樹。 “殿下!”小方扶住夏焉,“殿下,不如改日……” 夏焉閉眼吐吸片刻,略有緩解后睜眼道:“坐得太久,頭有點暈,現(xiàn)在沒事了。不能改日……怎能改日呢?小方,你也許不知道,此刻我是開心的,真的,我終于覺得我活著是有用、有意義的了?!碧ь^,認真看著面前這位始終陪伴自己,對自己忠心耿耿的年輕人,后退一步,深深一躬—— “小方,謝謝你?!?/br> 小方一震,只見夏焉給自己打氣似地原地蹦了蹦,轉(zhuǎn)身跑向樹林出口,回頭,在初升的陽光下燦爛而笑。 “今日是元宵,晚上你一定要約薛晨星去看燈會!” “要努力考武舉!當武狀元!” “記得答應(yīng)我的事,好好照看程熙!” “今日也是程熙的生辰,見到他要說生辰安樂!” 跑了數(shù)步,又轉(zhuǎn)回身。 “小方你不要哭!你與鎮(zhèn)八方俠同名,是最堅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