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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最強影視大抽獎在線閱讀 - 第372章 游仙

第372章 游仙

    師妃暄玉容平靜無波,輕移玉步,悠然來到沈牧另一邊,含笑道:“虧兩位想出這么一條以毒攻毒的妙計。妃暄便苦于拿他沒辦法。”

    沈牧嗅吸從她身體傳來的清香,低聲道:“原來仙子早知他是辟塵妖道,所以前來要不讓他得逞,對嗎?”

    師妃暄坦然道:“我雖覺得榮鳳祥此人大不簡單,但卻不知他是辟塵扮的,直至聽到你們剛才的話,始醒悟過來?!?/br>
    聽著她有如仙籟的聲音,徐子陵平靜下來,隨她出現(xiàn),暗黑冷寂的長街立被轉(zhuǎn)化作仙氣氤氳的勝境,所有平時平凡不起眼的東西都變得不平凡,連眼前的圍墻都充滿某一種難言的意義,仿似包含無窮的可能性。

    徐子陵體會著心境的變化時,沈牧一肘打在他脅下,得意地道:“看!適才還在說我,若非我清楚說出‘扮的’兩字,師仙子又怎知榮鳳祥是辟塵‘扮的’呢?”

    誰都知道沈牧在說笑,師妃暄莞爾道:“功勞全歸你好了。但有一事妃暄須作聲明,就是我并非什么仙子,你可以喚我作師小姐、師姑娘,但請勿再稱我為仙子了!”

    沈牧打蛇隨棍上道:“那可否喚你作妃暄呢?現(xiàn)在大家至少暫時算是伙伴嘛,自然不能太見外?!?/br>
    師妃暄不置可否,岔開話題道:“你們不是要在全城四處髹上句子嗎?還不動手。”

    沈牧挽起擱在一旁的紅漆,干脆利落的在墻上髹上“榮鳳祥乃陰癸派妖人,不信可看他胸膛的太極妖印”兩行共二十一個令人觸目驚心的血紅大字。

    寫罷,兩人興高采烈的去了。

    耳內(nèi)傳來師妃暄的警告聲,兩人忙躲進橫巷,屏息以待。

    此時離天亮只有大半個時辰,他們已寫花了各處大街當眼處近百堵墻壁,戰(zhàn)績輝煌。

    燈火由遠而近,一隊十二人的守城兵卒,巡經(jīng)此處,燈籠光隱隱映照到墻上的紅字,但眾兵卻全不為意,就那么直行直過的走了。

    片刻后兩人來到一所華宅的瓦背上,從瓦脊探頭外望,總管府矗立前方,烏燈黑火,不覺任何動靜。

    沈牧大喜道:“這一餐看來非常易吃?!?/br>
    師妃暄無聲無息地翩然而至,落在沈牧的另一邊,輕柔地道:“你們又在打什么主意?”

    沈牧笑道:“我們在等天亮,把總管府門墻都變成散播謠言的場所后,便可完滿收工。”

    師妃暄道:“我尚有要事在身,不能陪你們到天亮。”

    沈牧失望地道:“我們還有些事想向你請教,你卻這么匆忙要走。”

    師妃暄無奈道:“我也希望能和兩位好好詳談,但事有緩急輕重之分,遲些妃暄來找你們好嗎?”

    徐子陵別過臉來,帶點憂郁的眼神深深瞥了師妃暄一眼,匆快地道:“邪道八大高手,除祝玉妍、辟塵、尤鳥倦和左游仙外,尚有什么人?!?/br>
    師妃暄微愕道:“此事說來話長,再見面時才說吧!”

    就那么飄然去了。

    徐子陵緩緩脫下面具,沉聲道:“走吧!干脆宰掉榮鳳祥,可一了百了,別忘記帶漆油和掃子?!?/br>
    兩人越過高墻,不一會兒來到后宅的花園中,合肥總管府的戒備稀松平常,避過外圍幾座哨樓的守衛(wèi)后,便像如入無人之境。

    他們當然不會掉以輕心,“邪道八大高手”里,至少有兩個人在這里,而他兩人更深悉榮鳳祥的厲害,只是榮姣姣已不易應付。現(xiàn)在他們需要的只是刺激和暴露行蹤。

    沈牧正想開口什么,忽然心生警兆,扯著徐子陵躲往園山一道橫跨溪澗的小橋之下。

    一個胖如酒桶的身體從屋檐處像輕盈的貓兒般撲下,腳尖在草坪略點,眨眼間掠入與小橋連接起來的涼亭內(nèi),只隔開一條約十許步遠的碎石小徑。

    這內(nèi)花園占地方圓二十多丈,林木花草,頗為講究。

    徐子陵把頭縮回來,咋舌道:“是安隆,我們果然沒看走眼?!?/br>
    沈牧打出禁聲的手勢。

    衣袂聲起,接著一把雄壯的聲音道:“有什么事?為何不可待明天再說?”

    徐子陵還以為是左游仙,見到沈牧一臉茫然,才知他認不出來者是誰。

    接著那人喝道:“這里沒你們的事,給我遠遠滾開,沒我命令,不準入園。”

    七、八人同聲答應,退往園外。

    沈牧和徐子陵交換個眼色,隱隱猜到說話的人是誰。

    安隆坐到亭內(nèi)的石凳去,嘆道:“我和你總算一場師兄弟,你怎可不眷念半點舊情?”

    那人冷哂道:“不念舊情的是你,而不是我輔公祏。十五年前我脫離天蓮宗,那時已非是你的師弟,現(xiàn)在更和你沒有半點關系,我愛干什么就干什么,哪到你來干涉?!?/br>
    果然是杜伏威的拜把兄弟,江淮軍的第二號要人輔公祏,只想不到也出身邪派,還是安隆的師弟。

    “啪”!

    石臺粉碎灑地。

    安隆大怒道:“好膽!既入我天蓮之門,豈到你說退便退,當年我容忍你,皆因念在師兄弟之情,更見你一身成就不易得來?,F(xiàn)在你聯(lián)結(jié)老君觀和真?zhèn)鞯赖娜藖韺Ω段?,公然與我為敵,是否活得不耐煩了!”

    輔公祏乃雄踞一方的霸主,只看他剛才喝退手下,不用侍從護駕,便知他不怕安隆,此時更不會被他嚇倒。

    只聽他冷笑道:“我這人生就一副臭脾氣,從不肯欠人的債,但別人欠我的,則必須償還。十五年來,我都沒有向你追討師尊的血債,現(xiàn)在該是時候吧?”

    沈牧和徐子陵恍然大悟,才知輔公祏是要借這百業(yè)大會,把安隆迫出來。

    安隆不怒反笑,喘著氣道:“真是笑話,師尊之死,只因練‘天心蓮環(huán)’時運岔了氣,以致全身經(jīng)血爆裂而亡,故尸骨不存,干我安隆何事?你只是因給我坐上‘蓮主’之位,故懷恨在心,含血噴人。哼!我安隆身為天蓮宗蓮主,現(xiàn)在就要替天行道,清理門戶。”

    一把陰惻惻的聲音在小橋另一端響起道:“這才真是笑話,就算你確修成‘天心蓮環(huán)’,今趟亦休想能生離此地,還妄言清理門戶。”

    徐子陵沒有束音成線送入沈牧耳內(nèi)的本領,只好在沈牧背上寫了個“左”字,后者立知來人是左游仙。

    安隆出奇地沒有動氣,反故作驚奇的道:“若我沒有弄錯,你兩人該是水火不相容的情敵,曾斗得天崩地裂,為何今天卻像同一個鼻孔出氣似的,究竟發(fā)生什么事,天地是否真反轉(zhuǎn)過來哩?”

    輔公祏冷冷道:“你除陰謀詭計,傷天害理外,其他事懂得個屁,滾吧!這樣殺掉你太便宜你了,我要瞧著你慢慢萎壞腐臭?!?/br>
    只聽他聲音透出的恨意,便知他和安隆的仇怨,即管傾盡大江之水,也難以洗去。

    安隆發(fā)出一陣震耳長笑,卻有點像豬的哀嚎,令聽者難受至極點,仿似給他的笑聲直鉆進骨髓里去作浪興波。

    笑聲倏止,安隆淡淡道:“你以為黏上杜伏威,就可呼風喚雨嗎?江淮軍的好景只是假象,已到日暮途窮的時刻,我們走著瞧好了。”

    左游仙不屑地道:“你以為我們不知你暗中拉攏蕭銑、朱粲和曹應龍來對付我們嗎?”

    安隆顯是大感愕然,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輔公祏長笑道:“你已過了十多年的好日子,現(xiàn)在也該嘗嘗另一些滋味,你再不走,以后都不用走?!?/br>
    安隆狠狠的連說三聲“好”,接著衣袂聲響,迅速遠去。

    榮鳳祥的聲音隨即響起道:“這么好的機會,為何卻放走他?”

    兩人這才知道榮鳳祥一直窺伺在旁,心中叫苦,這時離天亮不遠,若給發(fā)現(xiàn),在這三大魔門高手的圍攻截擊下,逃走絕非易事。

    輔公祏沉聲道:“他已練成‘天心蓮環(huán)’,若硬迫他作困獸之斗,于我們有害無利,百業(yè)大會后,他想溜亦難矣。”

    左游仙點頭道:“若在這關鍵時刻把他殺死,還會影響大局。”

    榮姣姣的聲音道:“姣姣有個大膽的想法,就是安隆今次肯來赴會,是有備而至,根本不怕我們?!?/br>
    輔公祏道:“這話很有道理,我們且進屋內(nèi)再說。”

    沈牧和徐子陵暗叫謝天謝地,肯定四人離開后,連忙離去。

    天剛發(fā)白,兩人在街上大搖大擺的逛步,見到東一片、西一處于當眼墻壁寫下極為觸目驚心的紅色大字,心中的感覺非常古怪。

    遠方響音傳至,原來其中一間飯鋪正張羅早市,沈牧笑道:“先去喝碗豆?jié){,塞兩個包子入肚如何?”

    徐子陵點頭答應。

    那食店事實上尚未開始營業(yè),兩人到一角坐下,徑自享受滾熱的豆?jié){。

    沈牧嘆道:“真想不到他娘這么的一個百業(yè)大會,竟牽涉到魔門各流派的恩怨斗爭?!?/br>
    徐子陵皺眉不解道:“做生意的人這么多,互相間又是競爭激烈,你賺多時我便賺少,同行更如敵國,真不明白榮鳳祥為何要搶著做這百業(yè)社的尊長,搶到后又能有什么作為?難道由商幫行社,至行腳商販,都會像手下般聽他指揮嗎?”

    沈牧舉起大碗,吃了一口,搖頭道:“這是沒有可能的,照我看最重要的是在制定價格和供應貨物這兩項上,尊長只要取得大多數(shù)人的支持,便可訂立所謂行規(guī)。例如要向龍游幫買木材,百業(yè)社的社員和外人便有不同的價錢,甚或只準賣給百業(yè)社的人,那百業(yè)社將變成一個壟斷所有買賣的大集團,現(xiàn)在當然辦不到,但假以時日,再以武力配合,未來會是怎么一番情景,仍是非常難說。”

    頓了頓續(xù)道:“但在短期內(nèi),百業(yè)社的尊長勢將變成各大勢力拉攏的對象;地位急升,其中自有無窮的好處。只不過我們非是生意人,故而不明白吧!”

    徐子陵仍是不解,待要說話,心中一動,朝入門處瞧去,竟是婠婠翩然而至,坐入兩人對面的椅內(nèi),微笑道:“你們忘記戴面具哩!”

    沈牧邊擺設碗箸,邊笑道:“婠小姐何時到合肥來的,為何不早點兒找我兩兄弟,好暢敘離情,一慰相思之苦。”

    婠婠嬌艷如花的玉容隱含一絲嘲哂的笑意,淡淡道:“沒事找你們作什么?”

    沈牧朝那幾個為婠婠艷光所懾,正停下手腳,只懂呆瞪婠婠的伙計掃了凌厲的一眼,立時像兜頭澆下冷水般把他們?yōu)⑿堰^來,尷尬地照常工作。

    徐子陵皺眉道:“那現(xiàn)在又為了什么要來找我們呢?”

    婠婠橫他一眼道:“當然是來興問罪之師,有謂明人不作暗事,你們要造謠生非,我沒空管你。但為何卻要牽涉到我們陰癸派?”

    沈牧笑道:“這就叫盛名之累,閑話休提,婠小姐你既大駕光臨,可否容我順口問兩句。”

    以婠婠的修養(yǎng),亦給他弄得啼笑皆非,微嗔道:“我說的如是閑話,那你說的定是廢話,你若不給我好好交待,休想我答你半句話?!?/br>
    兩人鑒貌辨色,均知婠婠非是真的生氣,由此推之,婠婠該不是站在榮鳳祥的一方。

    此事倒相當奇怪。因為一向以來,陰癸派與江淮軍有合作關系,唯一解釋就是杜伏威和輔公祏這對拜把兄弟,并不如外人所想的那么團結(jié)一致。

    此時外面行人漸多,且不時有奔走相告的情況,顯見謠言壁生出預期中的作用,引起哄動。

    沈牧哈哈笑道:“上官龍是你陰癸派的人,已是天下皆知。多一個人或少一個人于貴派有何影響。有時你占我便宜,又或我占你便宜,乃平常不過之事。至多我向你賠個罪,婠小姐請息怒?!?/br>
    婠婠“噗哧”笑道:“這還差不多!”

    兩人對望一眼,都看出對方心中的無奈。

    他們與婠婠實有深仇大恨,可是礙于形勢,卻不得不虛與委蛇,否則壞了救援飛馬牧場的大事,便因小失大。

    沈牧挨到椅背處,閑適地欣賞街上的情景,道:“你們魔門八大高手,除尤鳥倦、辟塵妖道、左游仙、安隆和令師外,其他三個是什么人物?”

    婠婠神色微動道:“你們倒消息靈通,為何認為我肯告訴你們呢?”

    沈牧攤手道:“這算什么了不起的秘密,總有人會知道的,何不向我們賣個人情?!?/br>
    婠婠目光轉(zhuǎn)到徐子陵臉上,接著幽幽一嘆,垂下目光道:“你兩人總能令人家心軟,好吧!索性向你們說得詳細一點,你們聽過……噢!”倏地離座,消沒后門處。

    兩人循她剛才目光所瞥處瞧去,只見澤岳探頭進來,大嚷道:“終找到兩位,現(xiàn)在所有人都給嚇怕,正趕著離城,百業(yè)大會完蛋哩!”

    沈牧和徐子陵戴上面具,雜在龍游幫一眾人中安然離城,道上擠滿各地來參加百業(yè)大會又趕著“逃亡”的人。

    只看人心惶惶的情景,便知謠言的力量是多么龐大。

    澤岳低聲笑道:“兩位真厲害,不費一兵一卒,便破去榮鳳祥的如意算盤?!?/br>
    沈牧有點難以置信的道:“這真教人意想不到?!?/br>
    澤岳道:“問題是江北各地的行家都感到百業(yè)社是挾北欺南,你兩位制造的謠言亦非全沒有根據(jù),至少洛陽幫的上任幫主上官龍便千真萬確是陰癸派的妖人,我們做生意的,誰敢和這種不問情由,胡亂殺人的邪教異派扯上關系,于是乘機一哄而散,誰都不能怪誰?!?/br>
    沈牧和徐子陵都生出既荒謬又好笑的怪誕感覺。

    此時眾人奔上山坡。

    澤岳欣然道:“能與兩位交上朋友,實是難得的緣份,現(xiàn)在我要立即趕返龍游:同爹作報告,異日有空,定去探訪兩位?!?/br>
    雙方欣然道別。

    沈牧和徐子陵策馬朝與宣永會合的地點奔去,一口氣趕了十多里路,大雨又傾盤灑下,天地白茫茫一片。

    兩人躲在密林邊緣處,讓馬兒稍作休息。

    沈牧躍身下馬,蹲下來,呆瞪著林外的大雨,小雨則通過濃密的枝葉,轉(zhuǎn)折地灑在他們身上。

    大雨使大部分行人止步,除了因各種原因急于遠離合肥者,才不避辛苦地冒雨趕路。

    徐子陵自然而然蹲在他身旁,隨口問道:“想什么?”

    沈牧道:“陰癸派確是魔力無邊,只抬出它的名字便可像瘟神般把所有人嚇走。”

    徐子陵抹掉積聚眼簾的雨水,沒有答話。

    沈牧嘆道:“但我剛才想的卻不是這方面的事,而是覺得心中有點不妥貼?!?/br>
    最后這句吸引了徐子陵的注意,訝然問故。

    沈牧沉聲道:“那是一種不安的感覺。記得輔公祏說過,蕭銑、朱粲和曹應龍是由安隆穿針引線拉攏到一塊兒的嗎?而安隆的拜把兄弟解暉,則是宋家小姐玉華的家翁,這是否代表宋家多多少少也拉上點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