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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為君在線閱讀 - 第24頁

第24頁

    然而即便這種時候,樊裕仍是面無表情地看著他緊鎖的眉頭,“你招式輕快靈活,變幻無窮;哈查卻是力量勇猛,狠辣精準(zhǔn)?!?/br>
    “......”

    “你手心無力,他一試便知,屆時定會以氣力壓制,一旦被壓制,你便只能認(rèn)輸。因此斷不能像方才那般硬接他的招?!?/br>
    “......”

    他終于將壓在瑯邪肩上的刀背撤了,瑯邪痛得咬牙,“殿下教訓(xùn)得是?!?/br>
    樊??此谎?,“還有一事,”他頓了頓,似乎有些意外,“方才我見你招數(shù),大多與我那日相近。你難道記下了我的招數(shù)?”

    他本是無心一問,卻不料這話問得瑯邪一怔,滿心皆是:難怪他全不記得那日哈查都打了什么,敢情他的眼睛都拿去瞟二皇子了?難怪方才見樊裕使出哈查的招應(yīng)對自如,原來是自然而然使出了記憶中那日所見。

    他又瞥了一眼樊裕,視線從他冷峻的眉眼下放到挺直的鼻梁,在熹微晨光中,看起來莫名有幾分溫柔。

    這人的臉和誰比起來都很有看頭,和哈查更是云泥之別,但自己一個大男人,像個姑娘似的偷看另一個大男人,讓他知曉了,只不知心中多么別扭……

    “怎么?”

    他回過神,含糊著,“呃……沒,興許,是我與二皇子招式路數(shù)貼近,那晚又在場,無意中記住一些罷!”

    “是么?!?/br>
    “......嗯。”

    “如此更好,想來哈查也不會只使重復(fù)招數(shù)。”

    “嗯?!?/br>
    再不多說,又開始打。

    有了方才那一遭,瑯邪已在心中不斷警醒自己,切不可全照樊裕當(dāng)日打法,顧忌甚多,慌手慌腳,常常被樊裕壓制,而每壓制住他一個地方,樊裕便要停下來指點(diǎn)兩句。

    每當(dāng)此時,瑯邪便忍不住又去瞟他,雖總是痛得咬牙切齒,卻總?cè)滩蛔⊥敌Α:龅?,他想到一事:不知今日真真可還要來找他?

    如此一想,手上動作遲鈍,恰逢樊裕側(cè)身劈來,那劍立刻便脫了手——這一切都在忽然之間,縱是最后關(guān)頭樊裕想要收手,那一半的力道砍在肩上,也讓瑯邪立刻便見了紅。

    瑯邪“啊”的一聲,連退了數(shù)步,肩頭登時鮮血長流。

    樊??觳缴锨埃鞍l(fā)什么呆?”

    瑯邪自知方才犯了蠢,又聽他語氣不悅,哪里還敢多說,只有些茫然地看著他,“我……”

    樊裕道,“罷了,進(jìn)屋去?!?/br>
    他轉(zhuǎn)身便走,瑯邪只得忐忑地跟在身后。

    進(jìn)了屋,樊裕讓他先坐,讓下人打來熱水,又徑自去了里間,拿了只木匣出來,那木匣里瓶瓶罐罐好些個,各寫了“鞭”“刀”“內(nèi)”,諸如此類。

    瑯邪知道當(dāng)日天啟還是元啟時,外患來犯,他是帶兵打過仗的,受傷包扎于他是家常便飯,有些傷藥也是情理之中,只是不曾想他如此正經(jīng)地弄了個匣子,一時竟像看到什么了不得的事,忍不住偷看他一眼。

    樊裕拿著那“刀”的瓷瓶,淡淡一聲,“脫吧?!?/br>
    瑯邪伸手解腰帶,但他感到那道目光留在自己手上,指尖便突然變得笨拙起來,打了結(jié)似的,平日里三兩下解除的衣帶,這會兒怎么也找不到頭。

    瑯邪心里大呼不妙,不就是脫個衣服?都是男人,怎么這么扭捏!

    然而愈是著急,那頭便愈是如同一團(tuán)亂麻,纏得他額角都要冒出汗來。

    虧他這時候還有心思想,倘若地上有洞,他愿鉆進(jìn)去,或是時光倒流,他眼不亂看心不亂想,萬不能這般出丑。

    正百般不得法,一雙手進(jìn)入他的視線。

    那手白皙、瘦長而干凈,骨骼分明,眼看著便探到他衣帶上,他怔了怔,下意識地縮手,便見那手主人曲起兩指,十分靈活地解了開。

    拉開也不過一瞬之事,可瑯邪只覺得時間過了許久,那人也沒動作。

    他抬起頭,目光恰巧觸上樊裕的。

    不知是否錯覺,他眼里似有一絲恍惚。

    室內(nèi)安靜,彼此呼吸可聞。

    瑯邪沒來由咽了口唾沫,忽地帶子一松,衣服便松松垮垮地掛在了身上。

    扭頭看那傷口,左肩皮rou已然綻開,傷口出血。

    二皇子濕了臉帕替他清理,待那傷口露出本來面目,他打開藥瓶,望了瑯邪一眼,“忍住?!?/br>
    “殿下放心,我不怕疼?!?/br>
    樊裕又瞥他一眼。

    下一刻,手指動作間,那藥粉便觸到皮膚,那感覺只比烈酒淋上還痛幾分;而瑯邪雖咬緊了牙,卻不知為何,眼中仍是迅速飆出一股淚來。

    “……”

    樊裕手里動作停下,“不是不怕?”

    “不疼不疼,您別管我,這只是身體反應(yīng),其實(shí)一點(diǎn)也不疼?!?/br>
    想是錯覺,他看到樊裕鋒利的下頜線微微松弛,目光下移至他肩上,手上到底輕了些。

    待終于灑完藥,又替他裹了繃帶,“這幾日莫抬左臂,以免傷口裂開,”頓了頓,“會更疼?!?/br>
    瑯邪苦著臉“嗯”了一聲。

    “怎么?”

    “不知與哈查相比,能有幾分勝算。”

    “想贏?”

    “嗯,”瑯邪道,“皇上讓殿下教我,我若輸了,殿下臉上也沒光彩。”

    樊裕正垂首整理藥匣,聞言手上動作微頓,卻沒看他,“你身上有傷,勝負(fù)不必勉強(qiáng)?!?/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