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沉云奪日_分節(jié)閱讀_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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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三爺好飲茶,苦味越重便越喜歡。這事兒我還是從外人口里知道的,那時候不少人巴結(jié)他,里頭自然也有人托我送禮?,F(xiàn)在想來,他們興許還托錯了人。不過,若真說起來,上一世要是真沒出那件事,我也還真以為,我們這叔侄感情到底是還行的。 其實,這倒也不能怪我眼神不好。 任三爺不論討厭亦或是喜歡一樣?xùn)|西,從來不會表現(xiàn)在臉上。就拿他好茶這點,其實也說不上來,就是聽說對茶葉這些還有點研究,據(jù)說也收藏了一些珍品。說起來,倒是也有些個人打聽過任三爺另一方面的口味,有人說任三爺為人風(fēng)雅,喜歡帶點書卷氣的女孩,也有人說任三爺喜歡帶點脾氣的,尤其在床上的時候。 這種事多有傳聞,卻也是私下說的,從來不會擺到臺面上,沒人敢去領(lǐng)教任氏三爺?shù)钠?。早前也有人說任三爺辦事像極了任大老爺,就算任三爺后來出了事沒了權(quán),老一輩有些眼光的,卻說——三爺和任家大老爺沒一分相像,白手起家不見得有多難,活了大半輩子,倒是還沒見過落水狗能過得跟皇帝似的,誰也不敢惹。 也不知是褒還是貶。 徐醫(yī)生說著話,任三爺只是偶爾“嗯”了一聲,多數(shù)都是示意景叔代為回話。我插不上嘴,只好直直坐著,眼睛也不敢四處瞟,低頭也正好瞥見任三爺?shù)氖?,搭在翹起的腿上,有一下沒一下地敲著,像是在打算什么。 我正襟危坐,也不曉得過了多久,一直挨到徐醫(yī)生說告辭的時候,難以自制地抬手,就要往我的眼睛揉。 只是手才抬到胸口,就覺得一陣涼。 他的力道挺輕,很容易就能甩開,卻輕易地把我的手按了下來。景叔剛好正把徐醫(yī)生送到門口, 任三爺只是打了手勢,景叔向徐醫(yī)生說了句:“失禮了?!彼觳阶邅?,步伐很沉穩(wěn),對著任三爺微微低頭,有種軍人遇到上司的奇異感覺。 任三爺側(cè)頭不知說了什么,景叔只說了聲“是”,轉(zhuǎn)而去吩咐下人。一會兒,才又走到徐醫(yī)生那兒,略帶歉意地說:“招待不周,我替三爺給大夫賠不是。” 徐醫(yī)生朗笑幾聲,回頭也不知是打趣還是別有深意地說:“三爺多大的面子,受不起受不起。我以前總聽人說,女兒嘛,是要慣養(yǎng)的,傳言不可盡信啊……三爺對這侄兒護(hù)得倒是緊,三爺您上次和我提起,我還以為是哪里來的姑娘,讓三爺藏得緊。唉,男孩兒,還是吃點苦頭好?!?/br> 任三爺淺笑不作回應(yīng)。 “徐大夫,這里請?!?/br> “好好,我也不留著討人嫌了?!?/br> 景叔和徐醫(yī)生看樣子有些私交,門合上前卻是聽徐醫(yī)生有說了句:“……三爺?shù)难酃猓€真是比不上啊……” 沒一會兒,就瞧見下人把濕巾端了上來,任三爺一手接過,傾身挪近了些。我原來還怔忪地坐著,等到手邊感受到一股涼意的時候,差點從位置上彈跳起來。 “三、三叔,我自己來……” 我只覺得眼前一晃一晃,舌頭跟著不利索起來。其實,我打小就有這個毛病,和他幾乎說不上話,也不敢怎么正眼對著他。 說起來,上輩子我做過最英勇的事情,估計就是在任氏出事那會兒,位置交接的常年晚宴上,把杯里的紅酒往任三爺臉上潑。 那時候的場面堪稱混亂,王箏讓我掃了面子,當(dāng)下開口就讓保安把我給請出去,吼得跟什么勁的。我記得,他的臉色也不大好,估計活了四十幾年,還沒遇上敢往自個兒臉上潑酒的人。 我后來走過巷子無端讓人狠狠揍了一頓,指不定還是他指使的。 任三爺這人瞧過去很柔和,實際上比誰都強(qiáng)硬??壑业募绲牧Φ劳χ?,我不自在的掙了掙,那感覺就跟老鼠讓貓逮著一樣,讓我覺得莫名的心悸。濕巾輕輕覆在發(fā)酸的眼角,一瞬間的不適后,倒是泛起讓人舒心的感覺。 我不由得瞇了瞇眼,鼻間彌漫著一股淡淡的藥味。 有些刺鼻。 他的手慢慢環(huán)著我的頸子,上頭還有幾道鮮明的抓痕。 久久。 “還,疼,么。” 他這樣,會讓我想起一些不好的事情。 “祺,日……” “不,要,怪,三,叔……” 其實,我本來養(yǎng)的好好的,眼睛也沒什么大事兒,偶爾雖然還是會酸疼,卻一直控制得很好。 這會兒把徐醫(yī)生從大陸驚動過來,還是因為前些天的事情。 前些天是我媽生日。 我去看了我媽,也不是因為什么特別的原因,就是想起了我爸還在的時候,我媽生日時總會搞許多花樣。最夸張的一次,就是把我裝進(jìn)一個大得驚人的禮物盒里送給我媽。 一開始,我媽還好好的,坐在床上玩折紙。 頭發(fā)綁成了兩個辮子,打了粉色的蝴蝶結(jié),還問我——好不好看? 我說,好看。 我媽又問——瀟洋看到,會不會喜歡? 我說,瀟洋會喜歡。 我媽喜滋滋地偏頭,有些臉紅地卷了卷發(fā)辮。窗口敞開著,微風(fēng)拂進(jìn)來,吹進(jìn)一片落葉,落在她的肩上。 我伸手給她拂去。 回頭的時候,她看著我。 房里的地上,滿滿的紙鶴,彩花…… “瀟洋呢?” 我說,瀟洋去工作了。 我走到桌案,翻了翻抽屜,才找到了她的藥。 “你騙人,瀟洋今天不會去公司的?!?/br> 每年,我媽生日的時候,不管有多大的事情,公司里的事情再忙,我爸都會請一整天的假,陪著我媽。 我說,媽,吃藥了。 我媽從床上跳了起來,大叫著:“你是誰!瀟洋呢!” 她站起來,就要往門口沖出去,我趕緊跑上去攔住她:“媽!乖,吃藥?!?/br> 她掙得厲害,力道大得有些可怕,我個頭還沒她高,根本攔不住,“媽!我是祺祺!mama——!媽——!!” 我驚聲一吼。 她頓時安靜下來,愣愣地瞧著我。半晌,才像是想起什么的,俯首瞧著我。 “祺祺……?” 我點了點頭,小心翼翼地扶著她的手,說:“媽,乖,別怕……我是祺祺,等會兒爸爸就……回來了。” “祺祺……祺祺……” 我捻著藥,湊近她,“媽,來,吃藥,吃藥睡一會兒,爸爸就會回來了。”我極其小心地把藥放在她的嘴邊,哄小孩似的,勸她慢慢張開嘴。 “乖……” 我媽發(fā)楞似地點頭。 只是,我太高估我自己。 她突然一口咬住我的手指,我驚叫一聲,她的手猛地伸過來狠狠掐住我的脖子,跟瘋子似的大吼:“是不是你把瀟洋藏起來了!對!一定是你們把瀟洋藏起來了!” “對……一定是這樣的……瀟洋!瀟洋才不會死的!你們騙我!你們騙我!瀟洋被你們藏起來了!” 我緊緊揪住她的手,卻掙也掙不動。 “媽……” mam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