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冰野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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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得罪了凌總,就被砍斷了手?”我說的一字一句。 “陳公子在地方城市也算是一方霸主,他和凌總向來都是進水不犯河水,而凌總也不是那種不理性的人,可也不知道為什么,竟然會就這么要砍陳公子的手?!?/br> 張經(jīng)理抬頭撇看了我一眼:“小蘇啊,凌總不會是因為你才會對付陳公子的吧?” 我下意識搖頭:“怎么可能,凌弈寒和我就是有過幾次照面,他怎么會對我這么低微的人而去對付陳公子?!?/br> “是嗎?可我怎么感覺凌總對你格外有興趣呢?” 張經(jīng)理又低喃自語起來:“不過,凌總再怎么對你感興趣也僅僅就是感興趣,畢竟他對他的未婚妻可是愛護到骨子里的?!?/br> 我大腦一陣發(fā)暈,險些暈倒在地。 張經(jīng)理見我不對勁,趕緊攙扶著我:“先去301房間見見客人,和客人說說話聊聊天就回來早點休息?!?/br> 她雖然是攙扶著我的,但實際上卻是架著我,逼迫的讓我不得不去301房間。 我懶得與經(jīng)理掙扯,心里想著見了客人也好,我直直白白的和他說清楚,我是公關(guān),不是陪酒小姐。 當然,我知道我這樣是打張經(jīng)理的臉,但她幾次三番不顧我的意愿,強行拉我下海,又哪里不是在打我的臉? 一路走著到了301房間,張經(jīng)理一臉笑瞇瞇的幫我推開門:“冰先生,您要見的人,我給您帶來了。” 房間是個雅間,并沒有其他包間的喧囂與鬧騰。 冰先生一身休閑的坐在沙發(fā)上,他臉上表情淡淡的,在看到我的時候,騰地一下從沙發(fā)上站起身:“林蘇,你來了?” 我還以為那冰先生是某個肥胖滿臉流油,想要吃我豆腐的侏儒。 但現(xiàn)在…… 沒想到竟然是冰野。 “還不叫冰先生?”張經(jīng)理小聲說著就把我推進房間,而后輕輕的關(guān)上了房間門。 我走進房間,有些沒好氣的看著冰野:“你怎么到這里了?” 冰野露出溫潤而又局促的笑:“今晚迷失有個走秀場,我猜想你肯定也會出現(xiàn)在秀場,所以我就跟著出現(xiàn)了。” 我點了點頭:“然后,你就花錢對張經(jīng)理說,想和我聊聊天?” 冰野詫異的看著我:“你怎么知道?” 我坐在沙發(fā)上給自己倒了杯水,慢慢喝下才說道:“我沒有和迷失簽賣身合同,但張經(jīng)理很急切的把我?guī)У竭@房間里,那肯定是她收了你很多錢?!?/br> 冰野看向我:“在這個地方見你,你會不會誤會?” 他又繼續(xù)說道:“我明天回出國一趟,所以想今晚請你吃一頓飯,但微信發(fā)消息給你,你可能有些忙,沒有給我回復(fù),所以我才有些冒昧的麻煩張經(jīng)理?!?/br> 冰野說話說的很客氣,但這客氣的成分中,又帶著幾分小心,仿佛是在擔心我對他的舉動產(chǎn)生厭惡。 說實在的,我很討厭別人對我這么小心翼翼,這讓我覺得別人很虛偽,因為只有虛偽的人,才會有小心的成分。 但,冰野是個例外。 他說的話,甚至是做的每一個舉動,都能讓人感覺到溫暖。 是那種很紳士的溫暖。 “沒想到你還記得那頓沒有完成的飯。”我莞爾一笑。 冰野給拿著水壺在我杯子里倒著水,我看著修長白皙的手捏著透明的玻璃壺,看著透明的液體悄無聲息的慢慢的覆蓋住杯子里的空氣。 他的動作很輕,說的話也很輕:“你有時間嗎?聽說米楠餐廳新開了一家分店,那分店就在這附近?!?/br> 我仰倒在沙發(fā)上:“有時間?!?/br> 餐廳距離迷失并不算遠,大約也就近五百米左右。 我與冰野在人行道上走著,踩在鋪放有致石磚上,我看著不遠處三三兩兩的行人,稍稍的嘆了口氣:“突然發(fā)現(xiàn),人活在這個世界上還真是沒有意思。” “為什么會這么說?”冰野走在我的右側(cè),他白色的襯衣時不時因為風的吹拂碰在我的手臂上,那感覺并不算涼。 在昏黃燈光下,我看著被拉長的我與他的影子,他的影子瘦長,比我高上一個頭。 我指了指我與他的影子:“人追求財富,追求權(quán)利,追求女人,可就算這些全部都得到了,又能怎么樣呢?最多不過百年人就會死去,一無所有?!?/br> 冰野點了點頭:“每個人的追求點不一樣吧,追求,并且得到過,這起碼不遺憾,而你知道嗎,大多數(shù)人連追求這個夢想都沒有。” “是嗎?”我停下腳步,抬頭看著他。 冰野也跟著停下腳步,他笑了起來,在燈光下,我發(fā)現(xiàn)他笑起來的時候,眼角也隨著彎成了一個弧度,顯得格外好看。 他沒有回應(yīng)我的問題,只用著微笑的弧度繼續(xù)著說:“所以,有時候我覺得當人還不如去當一個動物,這樣可以自由自在,不用去追求名利虛浮的東西?!?/br> 我嘆了口氣:“你又不是動物,你哪里知道,動物不在意什么名利虛浮的東西?” 在這時候,不遠處騎著小黃車的小男孩而來,他按著鈴鐺按著急促:“麻煩讓開一下!” 冰野見狀伸手攬住我的肩膀,把我往他那處移去:“小心!” 他的手臂精瘦,但卻極為有力。 我猜想,這襯衣里包裹著一定是經(jīng)常去健身房鍛煉的手臂。 那小男孩騎車過去不足二十秒,很快就又另一個小女孩騎著車過來,小女孩嘴里罵著:“哼,又跑,你個說話不算數(shù)的人!” 冰野就這么攬著我,在確定不會又突然竄出來的快車后,他才放開我。 我聳了聳肩膀,用開玩笑的語氣說道:“是對任何人,你都這么紳士嗎?” 冰野笑而不答。 在這不足五百米的距離,我與冰野竟然足足走了三十多分鐘。 一路上我們聊得竟然全是人活在世界上,有意義或者無意義的事情。 比如,我說,人若是感覺活的艱難,那就應(yīng)該死去。 冰野亦是點頭說,人死了,以另一種形態(tài)生活,也是一種不錯的選擇。 在到達米楠餐廳的時候,我問冰野,他愿不愿意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