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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這個世界我逃過[無限]在線閱讀 - 第34章 陰戲纏魂(2)

第34章 陰戲纏魂(2)

    “這個世界能奪人心智, 讓試煉者相信自己真的就是這所大學的大一新生?!敝茏破罴傺b沒注意到顧晚鳶的尷尬, 以頗為嚴肅的語氣與她就事論事,“有熟悉感嗎?”

    被周灼祁這么一說, 顧晚鳶才后知后覺地反應過來,這個世界的感覺確實似曾相識,她應該也曾來過這里的,但具體的細節(jié)卻怎么也想不起來。

    顧晚鳶皺緊了眉頭, 百思不得其解:“你說, 我跟你到底是什么關系呀?上上個世界,這個世界, 都已經(jīng)兩個世界了,怎么好像從前我回回都在跟你組隊呀?”她快速看了周灼祁的眉眼一眼,又立馬轉開了視線,不與他對視, “我覺得你多熟悉呀,可我又想不起你是誰,明明對我重要的人, 我都已經(jīng)想起來了,這可真是奇怪?!?/br>
    周灼祁突然想起自己的記憶碎片中, 被顧晚鳶戳在胸口的那一刀,恍惚了一下, 低聲道:“或許不是重要的人, 也許……是死敵?!?/br>
    他輕笑一聲, 其實這話連他自己也不太信。他對她的熟悉感, 帶著不可抗拒的親昵與親近,偏偏沒有摻雜著敵對的情緒。

    他的聲音很低,顧晚鳶沒有聽清。

    “對啦,”顧晚鳶好奇心起,“你的排位真的還是甲嘛?”

    進入這個世界的那一剎那,兩個人都使用了匿名卡,所以現(xiàn)在都是隱藏排位的狀態(tài)。

    見周灼祁點了頭,顧晚鳶酸酸地道:“今天的我,又是一顆超酸檸檬精乙?!?/br>
    到底什么時候她的排位才能高過周灼祁?

    走廊盡頭,宿管阿姨和那幾個學生似乎吵了起來,隱隱約約聽著,像是為了換宿舍的事。

    舊樓的住宿條件很差,宿舍與宿舍間也沒什么兩樣,換不換有什么區(qū)別?

    “你們在說什么呀?”二人走過去,顧晚鳶笑瞇瞇地跟幾人打招呼。

    幾個女生看了看她,欲言又止,倒也不再與宿管阿姨爭論了,扭頭走進了311宿舍,把房門摔得震天響。

    311宿舍剛巧與密封了的那間312宿舍是對門。

    顧晚鳶看起來嬌嬌俏俏,聲音綿綿軟軟,又帶著刻意討好的神色,讓人看了心生歡喜。就算宿管阿姨正在氣頭上,也沒好意思訓斥她。

    “小姑娘別多管閑事,回宿舍去?!迸峙值乃薰馨⒁贪逯粡埬?,見周灼祁一個大男生跑上了三樓,揮手就要驅(qū)趕他,“你們這些小年輕,也不看看現(xiàn)在都幾點了,還給我談戀愛呢?不好好學習,就知道談戀愛。回去回去,別杵這了,就一夜不見,你的小女朋友也跑不了?!?/br>
    這棟三層的筒子樓,一樓被空置,二樓是男生宿舍,三樓是女生宿舍。

    顧晚鳶小臉一紅,一時竟有些慌亂,忙不迭地解釋:“不是呀,阿姨您誤會了,他才不是……”

    “好?!敝茏破钊貉a否認,伸手拉了拉她,截住她的話,又悄聲與她道,“晚上小心些,有事找我,我就在你樓下那間宿舍?!?/br>
    顧晚鳶沒敢直視周灼祁,只點了點頭,飛快地往宿舍跑了。

    周灼祁看著落荒而逃的身影,不著痕跡地摸了摸自己的唇,低笑了一聲。

    聽著身后周灼祁的笑聲,顧晚鳶的臉頰更是發(fā)燙。

    笑笑笑,有什么好笑。

    丙、戊、庚、癸正聚在一起聊天,見顧晚鳶回來了,都笑得意味深長:“跟你家的小哥哥膩乎完啦?”

    “乙,你男朋友好帥哦!”丙擠了擠眼,一臉花癡樣,“什么時候也肯給我們這些單身狗介紹幾個帥哥當男朋友???”

    顧晚鳶原本還羞得臉頰緋紅,只想趕緊澄清了這個誤會,可一抬眼看見了幾位室友的樣子,腦門上瞬間就掛上了幾條黑線。

    剛才她自己也深陷其中,所以一直沒覺得有什么不對勁,這會清醒過來再看,才發(fā)現(xiàn)丙、戊、癸三位都是四十多歲的年紀,而庚似乎還未成年,沒有一個像大一新生。

    大概是這個逃生世界難度略大,而蜉蝣界也并不想一鍋端,總還是愿意留給逃生試煉者一線生機。所以進入這個世界的逃生者都不是大一新生的年紀,若有能力強的人,比方說周灼祁,只消看一看身邊人,便能察覺出違和感,繼而清醒過來。

    “你們快醒醒呀,這里并不是……是……誒?”

    顧晚鳶嘗試著喚醒她們,可是一句簡單的“這里并不是真的學校,這里是蜉蝣界的逃生世界,你們是逃生試煉者”,話到嘴邊卻怎么也說不出口,就像是有一種神秘的力量阻止著她這樣做。

    聯(lián)想起剛才周灼祁喚醒自己的方式,她才明白蜉蝣界有多強大、多可怕。

    直接的不行,那就曲線救國。

    可整整一個晚上,任她暗示了無數(shù)遍,卻終究還是沒辦法喚醒任何一個人。到了臨近午夜,顧晚鳶無法,也只得睡下了。

    這棟小樓所處位置幽閉,住的學生又少,夜深之后,安靜極了。聽著舍友們綿長的呼吸聲,顧晚鳶很快就睡著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一向睡眠不淺的顧晚鳶卻被一陣敲擊聲吵醒。

    那聲音很輕,聽在耳中若有似無的,卻不知為何,傳到心間時,卻又如擂鼓一般響,震得心里一陣發(fā)痛。

    顧晚鳶睜開眼。

    今晚月色不錯,月光從窗戶照進來,室內(nèi)雖暗,一切卻都清楚可見。

    顧晚鳶沒敢起身,先四處探查了一番,室內(nèi)似乎沒有什么異樣。

    空余的床鋪依舊空空如也,并沒有想象中的奇怪的東西睡在上面。頭頂?shù)娘L扇吱呀呀轉著,四位舍友還在沉睡,重重的呼吸聲此起彼伏,聽起來睡得正香。

    聽了一會兒,那敲擊聲似乎是從窗戶處傳來的。顧晚鳶悄悄下了床,循著聲音的源頭,警惕地走到窗邊。

    窗外是一截矮墻,矮墻內(nèi)雜草叢生,矮墻外是荒郊野嶺。一輪圓月高懸,幾叢浮云環(huán)繞。此時,全校都陷入了沉睡,草叢中蛐蛐鳴叫不停,眼前倒是一派靜謐景象。

    敲擊聲還在,但方位卻似乎并再是窗戶這里,聲源移動了。

    撇撇嘴,顧晚鳶準備繼續(xù)回去睡覺了。

    轉身的瞬間,窗戶玻璃上倒映出了一張濃妝艷抹的臉,看方位,就在她身后。

    就像是小孩子偷用了mama的化妝品,下手又重又多,手法也很是生疏——臉上的粉撲得又厚又白,眉毛畫得又粗又黑,眼影涂得像是被人重重打了一拳,眼睫毛則是蒼蠅腿粘在了眼皮上,紅艷艷的口紅畫出了唇線外。

    顧晚鳶捂著砰砰直跳的心口,猛地回頭。

    身后空無一人,整個宿舍就她一個人站著,哪有什么人臉?

    再轉過身,玻璃上也沒了人臉的倒影,就好像剛才的一切不過是她的幻覺。

    剛松了一口氣,宿舍里的固定電話突然響了起來。

    那聲音又尖又利,突兀地在靜夜中響著,吵得丙、戊、庚、癸都醒了過來。

    “怎么了怎么了?”

    “什么情況?”

    “誰大半夜的打電話?煩不煩?。 ?/br>
    “乙,你怎么沒睡呢?”

    四個人七嘴八舌的,睜著睡眼惺忪的雙眼,哈欠連天。她們沒睡醒,沒一個人肯下床接電話。

    可沒人接電話,那鈴聲便固執(zhí)地響個不停,就好像非得讓人接起來聽聽才肯罷休。

    顧晚鳶按下了免提鍵。

    沒有人說話,電話里傳來的,是放大了好多倍的敲擊聲,就跟剛才顧晚鳶聽見的聲音一樣。

    宿舍里安靜極了,除了頭頂吱呀呀的風扇轉動聲,就是電話里莫名其妙的怪聲。

    眾人覺得一股冷流自脊背處傳來,毛骨悚然地打了幾個寒顫。

    “乙,你快掛斷電話!”

    “好嚇人!”

    “這是誰在惡作???”

    “什么??!大半夜的!”

    距離開關很近的戊探下半個身子,伸手打開了宿舍的燈。

    室內(nèi)明亮起來,漸漸驅(qū)散了眾人心中的恐懼。

    那電話也許真的就是誰的惡作劇罷了。

    就在顧晚鳶準備掛斷電話時,一個清晰的女聲從電話里傳來:“嘻嘻,我喜歡演戲,我最喜歡演戲了,我要演戲。”

    也不等顧晚鳶掛斷電話,對面先將電話掛了。

    演戲?

    而就在這時,頭頂?shù)陌谉霟糸W了兩閃,“啪”地一聲熄滅了。

    大家的眼睛已經(jīng)適應了光亮,燈乍一熄滅,眼前竟是一片黑暗,什么也看不清楚。

    唯一的光源又變成了窗外的月光,眾人下意識地往亮處看去,這一看不要緊,嚇得眾人心都要跳出來了。

    顧晚鳶看見的那只畫了濃妝的臉又出現(xiàn)了。

    這次不再是倒影,而是真實的臉。就貼在玻璃上,緊緊地貼在玻璃上,瞇著眼往往室內(nèi)看,她的兩只手輕輕敲擊著窗戶,似乎是想要進來。

    “那是什么?”

    “怎么辦???”

    在眾人的驚慌失措中,那個濃妝的女人竟能無視玻璃的阻礙,緩緩地將頭伸了進來,接著是上半身,最后是全身,她整個人都從窗戶爬了進來。

    戊、庚、癸的驚叫聲震耳欲聾,若是放在平時,怕是整棟樓都聽見了這些響動??山褚挂膊恢醯模拖襁@件宿舍被屏蔽了一般,任由她們叫得多響,門外卻依舊安靜如常,仿佛沒有一個人聽見似的。除了她們這間宿舍,整棟樓都在酣睡,甚至包括周灼祁那間。

    顧晚鳶退后了幾步,從儲物卡中拿出了自己的匕首短刀。她已經(jīng)做好了準備,只等那女人有所動作,她就反擊。這間宿舍的逃生試煉者就只有她一個人是清醒著的,她沒有隊友,只能單打獨斗。

    誰知那濃妝女人竟看也不看顧晚鳶,也仿佛沒聽見戊、庚、癸的尖叫聲,安安靜靜地往空余的那張床上爬去。她編著兩個麻花辮,穿著一身民國女學生服,若不是身形輕盈,且沒有呼吸,簡直就與正常人沒什么兩樣。

    女人爬上那張沒有床墊、枕頭和被子的空床,閉著眼睛,安安穩(wěn)穩(wěn)地睡了下來。

    顧晚鳶一抬頭,見四個人都趴在床頭盯著自己,不由得愣怔道:“你們看我干嘛呀?”

    丙下了床,與她站在一起,警惕地看著床上的女人:“她是誰?誰打的電話?你為什么沒睡覺?你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嗎?這里太危險了?!?/br>
    聽著這話的意思,經(jīng)過剛才那一遭,丙大概是終于清醒了過來。

    顧晚鳶一挑眉:“你醒啦?”她收起了刀子,nongnong的睡意襲來,她打了個大大的哈欠,“要不,我們繼續(xù)睡吧?”

    那個濃妝女人安靜地睡著,完全沒有要攻擊幾人的意思,甚至她可能都沒有看見她們。

    “睡什么睡。”丙招呼著戊、庚、癸下來,轉身走向房門處,“我們還是盡快離開這間宿舍吧,總覺得她會對我們不利?!?/br>
    也不知那房門是怎么回事,怎么拉都拉不開,似乎與墻壁融為一體了。

    正如顧晚鳶所料,這間宿舍大概是被與外界隔絕了,不然剛才那一番動靜,宿管阿姨早就過來了。

    宿舍出不去,莫名其妙的女人也沒動靜,顧晚鳶連打了幾個大大的哈欠,她自顧自地爬上床,鉆進了薄毯里:“還是睡嘛,我好困的?!?/br>
    說完,她也不等幾人答話,薄毯一拉,兩眼一閉,一覺睡到了天大亮,結果大清早的,被敲門聲吵醒了。

    她沒睡飽,起床氣重,把毯子一拉蒙住腦袋,拿兩根手指堵著耳朵。

    顧晚鳶是睡了個好覺,可丙、戊、庚、癸卻是擔心得一夜未眠,在椅子上膽戰(zhàn)心驚地坐了一夜。

    敲門的人是周灼祁。

    “幫我叫一下乙。”

    丙看了看他,沒說什么,轉身走到顧晚鳶床鋪前,踮起腳推著她:“乙,快起來,你男朋友來找你了?!?/br>
    “我哪有男朋友嘛。”顧晚鳶嘟嘟囔囔地睜開眼,伸頭朝著門口瞄了一眼,“什么男朋友啊,那不是我們大神隊友嘛?!?/br>
    她不情不愿地下了床,哈欠連天地走到門外:“干嘛呀,這么早?”

    周灼祁撫順她的一頭亂發(fā):“壬死了?!?/br>
    顧晚鳶瞬間就清醒過來。

    她突然想起了昨夜從窗戶爬進來的濃妝艷抹的詭異女人,忙跑進宿舍看了看那張空床,床上空無一人,連個人影都沒有。

    周灼祁也跟了進來,順著顧晚鳶的視線看了看那張空床:“有什么問題?”

    戊、庚、癸受了一夜驚嚇,這時看見乙的帥氣男朋友,也許是為了緩解自己的緊張,倒是開了句玩笑:“喲,這么舍不得你的小女朋友?一睡醒就趕緊上來看看?我們也好想有一個這么寶貝我們的男朋友啊?!?/br>
    “是?!敝茏破盥犃艘膊簧鷼猓故呛币姷匦α?,甚至還附和了一句,“女朋友太可愛了,一夜不見竟如隔三秋?!?/br>
    顧晚鳶:“……”

    沒好氣地瞪了周灼祁一眼。

    有病吧周灼祁?以前他也不這樣?。?/br>
    丙清咳了一聲:“壬是怎么死的?”

    周灼祁打量了她一眼:“暫時不知。他中途起夜一次,回來后并無異樣,早晨卻被發(fā)現(xiàn)死在床鋪上。他的床,剛巧就在這張空床鋪的下方?!?/br>
    丙倒吸了一口冷氣,這應該不是一個巧合。

    只是蜉蝣界本就危險,死亡真的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而死的最早的往往就是排位低的人。一旦進入了逃生世界,每一位試煉者都是各憑本事,見多了死亡,人的心早就硬了,此刻不會有人在意壬的死亡,大家在意的,只是如何避免自己的死亡。

    “昨天晚上我們宿舍來了一個陌生女人。”顧晚鳶將昨天夜里的情況講述了一遍。

    周灼祁沉吟了片刻,道:“這所學校有表演專業(yè)嗎?”

    “不知道?!鳖櫷眸S提議道,“要不我們?nèi)バ姓菃枂柊??”她推著周灼祁往外走,“先洗漱洗漱吃個飯什么的,不急不急呀?!?/br>
    離開宿舍時,周灼祁瞥了一眼隔壁貼了封條的門,皺了皺眉。

    吃過早飯,顧晚鳶、周灼祁、丙、丁四個已經(jīng)清醒的試煉者在樓下集合,而其他依舊沉浸在角色中的試煉者竟乖巧老實地背著空書包大搖大擺地去上課了,路過四人時還鄙夷他們新學期第一節(jié)課竟然就逃課。

    顧晚鳶:“……”

    心好累。

    隊伍不好帶。

    四個人先去了行政樓的學生處辦公室,辦公室里只有兩位中年女教師在玩手機,抬頭看了幾人一眼,又低下了頭,懶洋洋地道:“新生?第一節(jié)課的上課鈴聲打了,沒聽見?不去上課,亂跑什么?”

    顧晚鳶看了周灼祁一眼,笑瞇瞇地沖兩個老師乖巧笑著,像是完全不在意她們的冷臉:“老師好呀,我們是表演系的新生,第一天入校,對學校還不熟悉,找不到表演系的上課樓啦,想問一下老師,我們該怎么走?!?/br>
    “表演系?”兩個女老師對視了一眼,只覺得莫名巧妙,“咱們學?,F(xiàn)在還哪有什么表演系?逗我們玩呢?”

    其中一個女老師不耐煩了,起身轟四個人走:“瞎鬧什么?快去上課!再不走記你們大過!”

    離開行政樓,丙疑惑道:“學校里沒有表演系,我們的調(diào)查方向是不是錯了?”

    “現(xiàn)在確實是沒有表演系?!鳖櫷眸S狡黠一笑,看了周灼祁一眼,周灼祁點了點頭,顧晚鳶知道他也注意到了這一點,便繼續(xù)道,“那個女老師說的是‘現(xiàn)在還哪有什么表演系’?!€哪有’,這就是說明從前是有的呀?!彼咧?,邁著歡快的步子,跟著周灼祁往宿舍樓走,“我們?nèi)フ宜薰馨⒁虈Z嘮嗑,說不定還能問出點什么呢?!?/br>
    有顧晚鳶在,很容易就哄得宿管阿姨樂開了花,輕輕松松地從她嘴里撬出了關于表演系的消息。

    四年前,學校最后一批表演系學生畢業(yè),學校便關閉了這個專業(yè)。

    顧晚鳶不解:“好好的專業(yè),為什么就沒了呀?”

    “出事了唄?!彼薰馨⒁萄凵穸汩W,似乎不愿意多聊這個話題,不肯說出了什么事。被逼急了,也只說自己什么都不清楚,最后那一批學生中,有一個男學生留校當了輔導員,讓有什么問題去問他,便把四人趕走了。

    丁道:“學校這么大,輔導員這么多,我們到哪找那個男學生?”

    丁是個很年輕的男人,或者說,是個小男生,因為他看起來比顧晚鳶和周灼祁還要小一些。這么小的年紀,遇事不慌,還能在辰世界排在第四的丁字位,可見小伙子能力不錯,怎么能問這么傻的問題呢?

    顧晚鳶道:“去行政樓那邊問一問不就清楚啦?!?/br>
    本校最后一屆表演系畢業(yè)的輔導員,應該不難找。

    “嗨,是新入校學弟學妹們嗎?”迎面走來一個扎了雙低馬尾的女孩,腿腳似乎不太好,右腿有些跛,聽著該是這個學校高年級的學生,“可以幫我一個忙嗎?”

    “唔……”顧晚鳶只稍稍一愣,便笑瞇瞇地一口應下,“好呀學姐,需要我們做什么?”

    “我這有一份調(diào)查問卷,問卷里只有兩道題,想請你們幫忙答一下?!睂W姐微笑著,“第一題,紅色和白色,你們更喜歡哪個?”

    除了周灼祁選白色,其他人都選了紅色。

    學姐并沒有拿紙筆記下眾人的答案,反是直接就問了第二題:“白天與黑夜,你們更喜歡哪個?”

    除了周灼祁選黑夜,其他人都選了白天。

    “天吶!”顧晚鳶不可思議地輕輕扯了扯周灼祁的衣服,“我們的默契度就這么差嗎?你這么特立獨行不合群嗎?”

    丙和丁也笑道:“你們的性格差這么多,怎么湊到一起的?”

    顧晚鳶正想反駁,可看見周灼祁正看著自己笑,不知怎么就想起了昨天主動親他的事,腦袋“嗡”地一聲炸了,臉瞬間又紅了。

    周灼祁把顧晚鳶的表情看在眼里,笑意更深,言簡意賅地解釋:“我們很互補?!?/br>
    噎得顧晚鳶錘了他一拳。

    互補你個頭!

    這個世界真霸道,迷惑得六個試煉者至今仍沉浸在角色中不說,甚至能把周灼祁都給逼瘋了。

    “原來你們是情侶啊,真好。”學姐抿嘴笑得開心,“對了,你們能再幫我一個忙嗎?我要去檔案室拿些檔案去教室,可是檔案太多了,我一個人拿不動,你們能幫幫我嗎?”

    這回四個人都沒應聲。他們還急著去找輔導員,時間和精力都有限。

    “你們幫幫我吧?!睂W姐雙手合十,“輔導員脾氣很差,不能及時把檔案拿給他,他一定會罵我的?!彼г怪?,“也不知道他一個影視專業(yè)畢業(yè)的人,怎么脾氣這么差呢,不是都說搞文藝的人都很溫和嗎?”

    也不知學姐是有心還是無意,她的話中加重了“影視專業(yè)畢業(yè)”六個字,聽得顧晚鳶眼神一亮。

    丙和丁也忙不迭地點頭:“好好好?!?/br>
    丙悄悄拉著顧晚鳶道:“最后一屆表演系是忌諱,行政樓的老師不一定愿意告訴我們,就算最后告訴了我們,也得受些白眼。不如問問她?!?/br>
    這話也在理。

    “好呀,我們都去幫你?!鳖櫷眸S一手拉著周灼祁,一手拉著丙,眼神示意著丁,“學姐你帶路吧。”

    學姐是個外向的性子,一路上不停地跟他們聊著學校的歷史和八卦。四個人中最善于交際的顧晚鳶一心想著那位輔導員,便主動時不時地套學姐的話,想打聽出那位輔導員究竟是誰、要去何處去找,卻都被學姐四兩撥千斤地擋了回來。

    一路聊著,就走到了學校的檔案室。

    那是一棟單獨的兩層小樓,樓前有一段很長的樓梯,位置有些偏僻,周圍沒什么人。

    學姐看著高高的樓梯,嘆息一聲:“我腿不好,最討厭爬樓了,好煩啊。對了,你們知道這段樓梯有多少階嗎?”也不等幾人回話,又道,“看我笨的,你們是新生,大概是頭一次來這里吧?怎么會知道有多少階梯?”

    她刻意壓低了聲音,悄聲道:“我跟你們說哦,這段樓梯很詭異的,我因為常來這里,所以專門數(shù)過。正常情況下呢,是六十六階??晌覅s聽人說哦,有時候它會是六十七階。當你數(shù)出六十七階時,就一定會發(fā)生很可怕的事?!?/br>
    “真的?”捧場小能手顧晚鳶很愿意接話,“這么嚇人呀?”

    這棟樓看上去平平無常,不像是有問題的樣子。

    “每次我一個人來這里,都會數(shù)一數(shù)階梯,但我心里其實怕極了,生怕數(shù)出六十七階來?!睂W姐看著四人,“你們猜,今天會是多少級臺階?”

    “那還是六十六階吧,肯定是六十六階啊。”顧晚鳶撇了撇嘴,“我可不想遇見什么可怕的事,我還……”

    她突然住了嘴,因為她踏上了石階。

    剛一踏上石階,顧晚鳶就隱隱感覺到了異樣??伤ゎ^看身邊的隊友,他們卻似乎什么也沒有發(fā)現(xiàn),就連周灼祁也沒有任何反應。

    難道就只有她才察覺出了不對?她的直覺竟這般靈敏嗎?

    顧晚鳶拽了拽周灼祁的手,給他遞了個眼神。

    周灼祁皺了眉,心領神會地點了點頭,不著痕跡地與學姐拉開了些距離。

    身邊的學姐似乎因為有人陪伴,所以心情很是愉悅,就連數(shù)數(shù)的聲音都歡快了起來。

    “……十五、十六、十七、十八、十九、二十……”她全神貫注自顧自地數(shù)著腳下的階梯,倒不肯與顧晚鳶聊天了。

    幾個人一步一階梯地往上走去,周圍一切風平浪靜,暫時沒有出現(xiàn)什么問題,直到幾人走到了倒數(shù)第二層階梯,而學姐剛巧數(shù)到了“六十六”這個數(shù)字。

    五個人同時停住了腳步。

    顧晚鳶的心一沉。

    倒數(shù)第二階是六十六,那么今天的這段樓梯一共就是六十七階了。學姐說,當數(shù)出六十七階臺階時,就一定會發(fā)生很可怕的事。

    雖然這只是學姐的片面之詞,但蜉蝣界危機四伏,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他們實在是沒必要冒這個險,萬一真的會發(fā)生可怕的事呢?

    顧晚鳶打了退堂鼓:“啊,我突然覺得好累哦,我想坐在這里歇一歇。甲,你在這里陪我嘛。”她拉上周灼祁的手,下了一級臺階,坐在了第六十六級臺階上。

    又沖學姐乖巧笑道:“學姐,你先去開門嘛,我看著大門還上了兩道鎖,開起來也費些時間,就讓丙和丁也歇一會。等你開了門,我們再去幫你搬檔案呀。”

    “可是,”學姐焦急地皺眉,“可是輔導員催得很急呀?!彼粗櫷眸S,“輔導員就在教室等著我呢,你們能不能晚些時候再休息,先一起幫我把檔案送去給輔導員啊。”

    這話說得刻意了,倒是讓顧晚鳶警醒了。

    學姐放線釣魚,她的意思就是說,你們現(xiàn)在隨我一起進去檔案室,那一會我就帶你們?nèi)ヒ娔銈兿胍姷娜恕?伤_始還說著六十七階的傳說,怎么這會不僅不怕了,還急著帶幾人上去呢?肯定有貓膩。

    其實這話若是讓別人聽了,興許就跟她一起上去了,可偏顧晚鳶說什么也不肯去,不僅她不去,她還攔著其余三個人不去。周灼祁自然是明白了,而丁和戊雖有疑惑,但因為相信甲和乙的判斷,所以也不肯再上一階。

    學姐情急之下,竟毫不遮掩地用力撲向丙,抱著她向前倒去。丙在慌亂中一把抓住了丁,竟拽著丁一起跌過了第六十七級臺階。

    三個人尚未倒地,身影就憑空消失了。

    而在他們身影消失的那一剎那,腳下臺階忽然變換起來,最上面的第六十七級臺階也跟著消失了,就仿佛從來不存在一般。

    變故發(fā)生得太快,不過就是兩三秒的功夫,顧晚鳶與周灼祁來不及拉住他們,眼睜睜地看著他們陷入了險境。但幸好進去的是丙和丁,兩個人排位高、能力強,興許能活著出來。

    顧、周二人忙走回宿舍區(qū),隨便找了個宿管打聽情況。

    在聽說二人是找一位扎雙低馬尾的跛腳學姐時,宿管阿姨的臉色瞬間變了:“你們要找的那個孩子,已經(jīng)死了四年了!”

    顧晚鳶一驚:“您會不會記錯了呀?”

    宿管阿姨的臉色不太好看,像是受了驚嚇:“哪能記錯。這學校的學生雖然多,但是喜歡扎馬尾的瘸腿女孩,這么多年我也就這見著了她一個?!?/br>
    四年前死去的女孩……四年前……

    顧晚鳶忙問:“她是表演系的學生嗎?”

    “那倒不是?!彼薰馨⒁虛u了搖頭,“她都瘸腿了,還怎么讀表演系???”

    竟然不是?

    顧晚鳶又問了表演系畢業(yè)的輔導員,這問題宿管阿姨卻是不知道了,只叫他們?nèi)バ姓侨枴?/br>
    看來還是得去行政樓了。

    顧、周二人再一次回到了行政樓。

    但也不知怎么回事,行政樓上上下下竟空無一人,就連一個小時前在學生處辦公室玩手機的兩位中年女教師也不見了。

    兩個人沒辦法,只得暫且先離開。可一出了行政樓,顧晚鳶就察覺出了問題。

    整個校園竟然都空了。

    原本道路上來往的學生不見了,在教室里上課的師生不見了,就連各個宿舍樓一樓的宿管也不見了。

    整個校園除了他們倆,其余的人全都不見了。可教室里的燈還在開著,空調(diào)還在運轉著,風扇還在轉著,甚至在顧晚鳶查看的一間衛(wèi)生間時,發(fā)現(xiàn)水龍頭還在嘩啦啦地流著水,就像是洗手的人突然間消失,來不及關掉水龍頭一般。

    這種感覺很不好,讓顧晚鳶覺得頭皮發(fā)炸,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

    但逃生世界也并沒有打算留給她反應的時間,她所見的世界突然之間變得血紅一片。

    “我的眼睛好像出問題了?!鳖櫷眸S停下了腳步,伸手拉住了身邊的周灼祁,“阿祁,你看東西還正常嘛?”

    “正常。”

    周灼祁答完才發(fā)現(xiàn),顧晚鳶的視線有些茫然,雙眼像是不能聚焦。他在她眼前揮了揮手,她竟毫無反應。

    “你看不見了?”

    顧晚鳶點點頭:“我現(xiàn)在一睜開眼,就是血紅色一片,除了紅色,我什么也看不見了?!?/br>
    她有點慌。但轉瞬又想起了幫學姐做過的那份調(diào)查問卷,兩個問題,她答案的剛好是紅色與白天。于是她就在白天,只看見了紅色,這也未免太過巧合了。

    她把自己的疑惑告訴了周灼祁,周灼祁沉吟了片刻,道:“有可能。我選了白色和黑夜,今晚就能驗證了。”他握緊了顧晚鳶的手,“我們回宿舍。”

    顧晚鳶現(xiàn)在這樣,他不放心她再在校園亂逛,也不放心留她一個人在宿舍,只能跟她一起回去。

    “萬一……”顧晚鳶咬了咬唇,“萬一我的眼睛一直這樣……”

    “不會?!敝茏破顩]等她把話說完,就揉了揉她的腦袋,溫聲安慰她,“你不是眼睛出問題,離開逃生世界就會好。你放心,我一定會帶你出去?!?/br>
    他突然后悔帶顧晚鳶進來這個世界,因為他看得出顧晚鳶有些害怕。

    顧晚鳶乖巧地點了點頭,一句“好呀”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周灼祁就松開了她的手,把她往旁邊一推。

    顧晚鳶踉蹌著倒退了幾步,耳中聽到了“?!钡囊宦暋?/br>
    那是利器打在了短刀上的聲音。

    周灼祁的刀出了。

    他喘著氣,聲音焦急:“晚晚,往你右手邊跑,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