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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刺[軍文]_分節(jié)閱讀_85

    問出這么一句話來的時候,蕭白似乎能聽到自己的心跳,“咚咚”的快了兩下,又重又悶的聲音,心中的那幾道鐵鏈子也在滋啦啦的響著,好像又硬生生的刮下了幾塊rou來。

    “死?”葉絕挑挑眉毛,忽然半側(cè)過身去,揚起頭看著近似于黑色的天幕,云層很薄,群星閃爍。

    “我來到這世上,就沒準(zhǔn)備活著回去,”將右手食指和中指并攏了湊在額邊,然后對著蕭白的肩膀飛了個手勢,葉絕痞兮兮的笑起來,眼底閃著星點訓(xùn)練場上映過來的光線,樣子不可一世又飛揚恣意。

    話音還沒全落了,葉絕又湊到蕭白耳邊,用只有他們倆能聽到的聲音輕輕說:“何況我死了也還得拉著隊長你陪葬吧,一尸兩命,我不虧~”

    這回答又是那么的百般不著調(diào),可心里有個地方像是被補上了點兒,沒那么悶生生的讓人不舒服了。蕭白無奈的笑了笑,忽然又反應(yīng)過來點什么,一腳踢過去,笑罵:“兔崽子,什么一尸兩命,凈瞎扯啊?!?/br>
    “嘿嘿,”葉絕撓撓頭,笑的有點兒靦腆,嘴角的酒窩漩的相當(dāng)好看,他有點兒不好意思的看著蕭白,語氣卻是異常堅定的:“隊長,別擔(dān)心,我們沒有人會死的,禍害遺萬年,咱們都得回深山老林去等著訓(xùn)來年的新兵蛋子呢。”

    有的時候,這人哪就是這么奇怪,海誓山盟總是讓人放心不下,可有些似乎是隨口說來的話,卻能讓人記一輩子,并愿意為之拼盡全力的奮斗。

    所以,那時候的這兩人都有些二的點了點頭,誰都沒想到,在后來那個幾乎害死他們所有人的地兒,這些簡簡單單的話成了他們活下去的信念。

    和葉絕扯了扯淡之后,蕭白勒令這小屁孩不準(zhǔn)再跟著自己了,該加練加練該睡覺睡覺去,瞅著那小屁孩一臉不大情愿的顛顛跑開了,蕭白還是覺得挺可樂的,他都沒想到自己現(xiàn)在也有了那么點兒孩子氣,不過他這會兒沒太多時間想這些事兒。

    他得好好想想,李玨的那個哥哥該怎么處理,后面是不是會有些什么意外狀況跟這個人有關(guān)系,特別是這人的材料既然能落在賀維澤的手上,那他手里肯定還壓著些別的什么,按蕭白的想法,那玩意只能是更壞的,不可能更好。

    他現(xiàn)在要怎么弄,自己手頭上的人脈線一條都不能拿來查這事兒,一方面K組織的事兒上頭都管得嚴(yán),另一方面,既然李玨他哥能跟某將軍搭上頭,蕭白就不能確定軍方會有多少他的眼線,泄露一點兒東西出去,說不定都夠他們死上幾回的。

    蕭白默默地抽完了一根煙,一腳將那煙頭踩進(jìn)了地上的泥巴里,站定了又想了想,便抬腿奔著宿舍樓去了,他沒去自己的房間,而是直接去找吳語了。

    習(xí)慣性的把門給撬開,迎面撲過來的暖氣讓蕭白忍不住抽了抽鼻子,對面的床上,吳語就穿著個小背心和大褲衩,地上擺著的盆里熱氣騰騰的有大半盆水,旁邊還擺著個暖壺。

    “泡腳呢?”蕭白走進(jìn)門去,順手就把門給帶嚴(yán)實了,寒風(fēng)瞬間就被擋在了門外,不得不說這北方的暖氣就是燒的足,人在屋里可是一點兒都不冷。

    蕭白也將自己的外套都脫了,只剩下一件迷彩T恤,他坐下去的時候行軍床晃得很厲害,吱吱呀呀的響了幾聲。

    “有事兒?”吳語悶頭開始洗腳,水相當(dāng)燙,他的腳很快就泛起了紅。

    “恩,有點兒?!?/br>
    “很難處理?”

    “算是?!?/br>
    吳語將頭抬起來,盯著蕭白看過去,總是白皙的膚色讓他整個人看上去異常嚴(yán)肅,眼神里也透著肅殺:“我已經(jīng)離開利刃了,你們的事兒不該我管?!?/br>
    “出這事兒的時候你還在,”蕭白慢悠悠地接了一句,然后把自己的鞋和襪子都脫了,兩只腳硬塞進(jìn)了吳語的盆里,兩個人大男人擠在一起洗腳的場面看著很搞笑。

    吳語愣了愣,想了想之后,試探性地問:“李玨?”

    “對,”蕭白相當(dāng)贊賞的瞅了眼吳語,眼神帶著點兒熱烈,笑容很有點兒狡黠,吳語一摸頭,忽然明白過來,自己好像又被這個人給算計了。

    “你們這次來也是為了這事兒吧,”把腳從盆子里撈出來,隨便擦了擦,吳語靠在床頭上,盯著腦袋頂上的日光燈悶聲說。

    “對,”蕭白依舊不動聲色的只知道答應(yīng),末了意味深長的看了吳語一眼,吳語似乎也不想搭理他,一個人繼續(xù)說:“這東西水很深,你干嘛還要沾染?!?/br>
    “天都在下雨,你能保證自己完全不淋濕了?”蕭白沒有正面回答,只是不痛不癢的反問過去。

    吳語沉默了一會兒,繼續(xù)無視蕭白的問題,還是接著說自己的:“上回我們算是被人當(dāng)槍使了吧?”

    “算是?!?/br>
    “理由?”

    “權(quán)力爭斗,總得有人當(dāng)出頭鳥,越是困難的任務(wù)越是需要強(qiáng)悍的部隊?!?/br>
    “這么也說得通,那這次又是為什么。”

    “黑色的東西說穿了,實質(zhì)都是一樣的,何必要什么理由。”

    “那我們穿軍裝是為了什么?”

    “保家衛(wèi)國?!?/br>
    得到了這四個字的答案,吳語有些古怪的看了眼蕭白,很是無奈的搖了搖頭:“隊長你直說吧,讓我做什么?!?/br>
    “吳語,這次你得跟我一起去,這回的隊員除了我之外,你對這事兒了解的最多,那個戰(zhàn)場太危險,我怕我萬一有事兒,你還得帶他們回來,”蕭白說的很誠懇,自己生命攸關(guān)的事兒,在他看來并沒有什么太大不了的,或許就像葉絕說的那樣,我來到這個世界上,從來都沒打算活著回去。

    “好,可是我該怎么去?跨軍區(qū)調(diào)兵不是那么容易的,”多年的默契讓吳語沒有再多問什么,他利落的答應(yīng)了下來。

    蕭白使勁拍了把他的肩膀,笑了笑:“放心吧,我會去弄的?!?/br>
    這世上有太多的事兒都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蕭白也沒有對吳語講的再多,他也相信這個利刃曾經(jīng)的副隊長,這家伙心里有個明鏡,什么都摸得門兒清,多的話,從來都不需要自己多講。

    “等等,”走到門口的時候,吳語叫住了蕭白,在他回頭的那一瞬間問道:“隊長,你很擔(dān)心葉絕吧?”

    “是,”蕭白想了想,決定還是老老實實的回答,吳語看了他半天,表情越來越嚴(yán)肅:“隊長,你太喜歡把他護(hù)在自己羽翼下了,他沒有你想的那么不經(jīng)事兒。”

    “葉絕他很棒,真的,總有一天,他會和我們一樣,能把戰(zhàn)友從死人堆里背出來?!?/br>
    吳語這么說話的時候很鄭重,葉絕算是他一直看得上眼的隊員,而且那孩子成長的空間很大,總有一天,他會越飛越高的。

    “我知道,”蕭白對著吳語笑了笑,心里有什么東西動了動,答應(yīng)了一聲之后,他轉(zhuǎn)身出去,關(guān)上了門。

    從吳語房里出來了以后,蕭白還是打通了蕭建國的電話,雖然他從來都有些厭惡自己的這個身份,可這個世界就是這樣,有關(guān)系總比沒關(guān)系要強(qiáng)太多了,更何況是在這樣的環(huán)境下。

    蕭建國這次倒是答應(yīng)的很利落,而且雖然他沒有說什么,蕭白還是能感覺的到他似乎知道自己此行的目的,甚至還破天荒的叮囑他訓(xùn)練的時候注意安全。

    自己得是有多危險啊,掛上電話的時候,蕭白忍不住苦笑了一下,現(xiàn)下眼前的局勢發(fā)展都還是一片迷霧,看起來沒什么變化,實際上卻不知道是怎樣的驚濤駭浪,想來也是,暗潮涌動往往比滔天巨浪更具有破壞力,因為那都是在沉默中發(fā)生的事情。

    第105章

    蕭建國真心的很有效率,答應(yīng)了蕭白的三天后,吳語就領(lǐng)到了一紙暫調(diào)令,內(nèi)容簡潔明了,只要是利刃還在D軍區(qū)的一天,他就歸暫利刃麾下,直接受蕭白指揮。

    拿著那薄薄的一張紙,吳語抖了抖腿上的泥巴,一句話都沒說,倒是他旁邊杵著的胡一杰笑的異常蕩漾,嘴巴里叼著半根煙,唧唧嗚嗚地說:“怎么樣,老子就說你小子還是得乖乖回來吧,老蕭可沒那么容易放你走。”

    吳語回頭瞥他一眼,把這家伙的爪子從自己肩膀上掃下去,把穩(wěn)了他的胳膊之后利落的一個過肩摔。被冷不防的摔了一下,胡一杰老腰一扭,順勢躺在了地上,別看這姿勢不怎么好看,可吳語的大半力氣都被他給化解開了。

    兩人貼的挺近,面對面的相互看著,他們身后是冰冷的莽莽森林,隊員們正一個個的往外走。這樣寒冷的天氣下,他們流出的汗早都凝成了冰。

    吳語下巴上的一粒冰渣子就掉在了胡一杰的下巴上,然后又砸在了地上,他難得用這樣可以稱為熱切的目光看著別人,所以胡一杰被他盯得很有些發(fā)憷。

    “我說,吳語啊……咱這是咋地了,咋這小眼神呢……”

    “……”

    “嘿,說句話唄,你不說話你也讓我起來唄。”

    “……”

    吳語一如既往的沉默讓胡一杰有些招架不住,他不知道這家伙這會兒是在抽什么風(fēng)呢,又等了十來秒之后,吳語胳膊一抻,相當(dāng)用力地將胡一杰拽了起來,在他耳朵旁邊說:“老胡,謝謝你們?!?/br>
    遠(yuǎn)處,蕭白正帶著最后一名隊員從林子里走出來,他們剛剛結(jié)束兩天一夜的適應(yīng)性訓(xùn)練,士兵們看起來都有些疲憊,大家的迷彩服上都是雪水混著泥巴,打眼一看,像是深山老林里的大野熊。

    每個人的味道都不太好聞,樣子也是慘不忍睹,可他們都習(xí)慣了彼此這么慘兮兮的樣子。

    看著吳語幾乎有些動容的臉,胡一杰忽然明白過來,他不過是想這群人,想這種味道了,就好像一個孩子他長大了,離開家獨立生存,無論在外面混的好不好,總也還是在每年過年的時候,拼命地都想回家看看。

    把吳語暫時弄回來了之后,蕭白更是可了勁的收拾這幫子兵痞,來的這12個人里面有些老兵,他們見識過西伯利亞的嚴(yán)寒,可那些新兵都還沒有遇到過,他們能不能扛得住,還有他們能不能躲開K的槍子,都是橫在蕭白心尖上的一把刀。

    蕭白幾乎是竭盡所能的在每次訓(xùn)練中扮演利刃的敵人,他讓吳語帶著隊員,他自己則帶著周凱峰、管仲和孫靜,還有一群對當(dāng)?shù)丨h(huán)境了然于心的東北虎,拼了命的對利刃圍追堵截。

    玩陰的,玩狠的,怎么損怎么來,怎么能弄死你怎么來,蕭白覺得自己這輩子都沒像現(xiàn)在這么變態(tài)過,當(dāng)然,利刃的隊員們也都深有同感,見識過了這樣的蕭白之后,他們不由得感慨,cao,以前選訓(xùn)時候的蕭白簡直就是個觀世音啊臥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