備胎正傳_分節(jié)閱讀_75
這么一來,他不一定就是落后的那個,常鵬飛把他電腦里的所有資料都拷走了,也就是說對方極有可能會按照他原有的思路繼續(xù)破解,這樣一來,沒準領(lǐng)先的就是自己了! 這個認知讓黎遠頓時信心大增,卯足了勁地趕起工來。 林家老倆口對他說過,雖然他的長相隨了寧鶴,可是性格和天分都極似父親。在寧鶴沒有去世的那段時間,父親也曾經(jīng)如他一般愛笑愛鬧,偶爾還因為性子沖動而闖禍。他從小就展露出的在二進制編碼上的特殊天分更是很好地證明了他們血脈的傳承。 黎遠可以肯定,如果母親沒有離世,他們會是多么幸福的一家人。在年關(guān)將近的時候,他們也許會四個人坐在一起,熱熱鬧鬧地吃頓飯,然后對著電視里無聊的綜藝節(jié)目指指點點,而不是只有他冷冷清清地坐在空蕩的房間里熬夜奮戰(zhàn)。 美好的畫面終究只是想象,現(xiàn)實是殘酷的,如果他不能提前破譯出芯片,那么就連父親留下的最后的寶物都會失去,他將永遠也看不到父親最后想對他說的話。這個念頭讓他全身的每個細胞都好像被注入了動力一般,全身充滿了干勁,如果不是干澀到極致的雙眼和空空如也的胃提醒了他,也許明天他就會因為過勞死而上報紙頭條。 他沒有時間去想別的事情,每天都是以半昏迷狀態(tài)入睡,只有在進食的時候,他會感到疲憊,這時候他就會瘋狂地思念賀時琛。五天過去了,他關(guān)掉了手機,沒敢去看賀時琛的任何一條信息,因為他怕自己會忍不住跑出家門去見他。這種幾欲成狂的思念也給了黎遠另一種動力,短暫的低潮后,他又以十二萬分的充沛精力投入了工作。 可是一周后,破譯工作還是進入了瓶頸時期,他感到已經(jīng)已經(jīng)站到了那個神秘世界的大門外,卻總也打不開那扇看似透明的門。 哪里才能找到那把最關(guān)鍵的鑰匙呢? 屏幕上顯示著他的成果,滿屏的代碼讓人眼花繚亂,他這段時間所做的筆記更是密密麻麻地鋪滿了整個寫字桌。 黎遠把身體往后仰著靠在椅子上陷入了沉思。他已經(jīng)十分接近真相了,卻怎么也想不出最后的關(guān)鍵代碼。這讓一路高歌猛進的他遭受了沉重的打擊,希望近在咫尺,卻總也跨不過那道無形的鴻溝。 我真是沒用啊…… 他把目光投向父母的遺照,看著他們生前的音容笑貌,突然產(chǎn)生了一種幻覺。他們似乎并未離去,就在這個房間里注視著自己。 疲憊讓他的精神有些恍惚,甚至產(chǎn)生了幻覺,他甚至看到父親對自己露出了失望的眼睛,于是自言自語地說:“爸,我知道我不如您,別這么看我,我已經(jīng)很努力了。您要是能給我點提示就好了……” 說著說著,他就笑了起來,他笑自己傻,這樣的事情怎么可能發(fā)生呢? 幻覺中的父親在向自己慢慢靠近,他有些不安起來,因為在他的記憶中,父子倆從未靠得這么近過。 “爸……”你想說什么? 父親欲言又止的樣子勾起了他的好奇心,在他們的身體即將接觸到的時候,對方突然轉(zhuǎn)了個身往另一個方向跑去。 黎遠在睡夢中追逐著父親離去的背影,在他身后大聲地呼喚著,對方卻怎么也不肯回頭。 他跑著跑著,發(fā)現(xiàn)周圍的事物變了,灰色的世界突然染上一片春意,腳下是茂密的草地,上面還開著一朵朵黃的白的小花,看著讓人格外舒心。 可是父親呢? 他望著四周,猛然發(fā)現(xiàn)父親正坐在一條小河旁,他趕忙追上去,卻看到他身邊還有另一個人的背影。 應(yīng)該是一個不滿十歲的孩子,他穿著藍色的外套,里面是一件白色毛衣,深色的牛仔褲和運動鞋沾上了不少泥濘,他所以他扯著衣角往下拉,想要蓋住臟臟的褲子和鞋子,不讓身旁的人發(fā)現(xiàn)。 眼前的畫面讓黎遠感到分外眼熟,他在記憶里搜索著這個場景,最終,彎彎曲曲的小河讓他想起了往事。 這不是他八歲那年和家人出去郊游時候的事么? jiejie不在的時候,他和父親相處得格外尷尬,那時候,他還懷著希望,總想親近父親,不過對方一次次的躲避最終讓他認清了現(xiàn)實。就比如這個時候,年幼的他只想著把臟衣服藏起來,不然的話,也許會惹來父親責(zé)怪的眼神。 當時的他已經(jīng)意識到了父親不喜歡自己,所以想方設(shè)法地把自己的缺點藏起來,生怕引來對方的厭惡。 可是這時,父親沒有露出責(zé)怪的眼神,而是在地上抓了一把草和一些枯枝,蹲在他的身旁,輕輕地抬起他的腳,刮著他鞋底沾著的泥土。 “爸……” 黎遠記得這溫情的一幕,因為這是他們父子間為數(shù)不多的能夠和睦相處的時刻。 他遠遠地望著,突然覺得眼眶有些泛酸,在這一刻,他突然意識到,父親也許并不是不愛自己,只是這種愛深深地掩藏在恨意之下,壓得他和自己都無法喘息。 黎巍然幫兒子擦去了鞋底的泥濘后,突然張了張嘴,說了一句話。 黎遠沒有聽清,他記不起父親當時曾經(jīng)說了什么,可是直覺告訴他,那是他絕對不能錯過的內(nèi)容。他急忙朝父親靠近,想要再聽一次。 突然,父親把頭轉(zhuǎn)向了自己,嘴巴張張合合,似乎在重復(fù)剛才的話??墒撬麄冸x得太遠,黎遠怎么也聽不清。 一陣狂風(fēng)忽然刮過,眼前忽然暗了下來,眼前的兩個身影逐漸模糊了起來,而且離自己越來越遠。 黎遠感到萬分焦急,他大聲呼喚著,可對方卻漸漸消失在了視野中。 “爸?。?!” 黎遠從夢中猛然驚醒,卻發(fā)現(xiàn),自己原來就這樣靠在椅背上睡著了。 真是太可惜了……父親當時說了什么呢? 他把夢境中沒有找到的答案帶進了現(xiàn)實,卻依然感到迷茫。 他苦苦回憶著父親當時的口型,一遍遍地嘗試著去拼湊他的話。 “幸?!傇凇弧_始……” 在數(shù)十次的失敗后,他終于對上了口型。 “對,幸??傇谝婚_始!那下一句呢?下一句呢???”黎遠焦急地快要抓狂,在冬夜里,他全身冒汗,惹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他極力搜索著記憶庫,回想著當時的場景—— “幸??傇谝婚_始,萬般付出皆枉然?!?/br> 腦中突然有一個聲音響起,低沉、渾厚,卻不似賀時琛那般磁性動聽,而是帶著滄桑與無限唏噓,那是父親的聲音! 黎遠的心中,似乎有一盞燈被突然點亮,照亮了他的全身。 他突然想起來,父親總是喜歡反其道而行之,把難題或者結(jié)果放在一開始,在人們沒有留意繼續(xù)追趕前方的時候,卻錯過了關(guān)鍵所在。就像父親的人生一樣,最精彩的劇情已經(jīng)在前半生落幕,余下的歲月只有無盡的落寞和孤獨。 黎遠連忙把他將近一個月的成果全部翻了出來,筆記和打印出來的程序代碼鋪滿了整張床,他按照順序一個一個地查找著線索—— “有了?。?!” 終于,在將近一個小時的密集搜尋之后,他發(fā)現(xiàn)了里面所掩藏著的秘密。在數(shù)百組的代碼里,只有在最初的三十組里存在著一段特殊代碼,看似和其他的沒有任何區(qū)別,但是把每段截取出來之后就會發(fā)現(xiàn),這三十段短碼其實才是一組完整編碼。 難道這就是那把鑰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