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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倘是旁個皇子定要覺受了怠慢,穆安之不是旁人,他與裴如玉的交情也非尋常交情,他看了這八個大字兩遍說,“還真是這個理,我總是過來,如玉又要掛心我的事,怕要安心養(yǎng)病都不能了?!?/br> 讓小易把帶來的禮物交給裴家老夫人,穆安之未作打擾,便告辭去了。 穆安之騎著馬在市井里慢慢溜達著,他出宮的時候很少,盡管并不要買東西,宮外的吃食也絕對沒有宮內(nèi)精致,他也挺喜歡在街上走一走。 但也只是走一走罷了。 穆安之問小易,“你說,如玉門上的字是誰寫的?” 小易自幼伴在穆安之身邊,陪著穆安之讀書習(xí)武,對裴如玉也很熟,小易說,“瞧著不是裴大人的字跡,字也寫的尋常,應(yīng)是裴大人院里人寫的。” 穆安之少年心性,悄悄同小易道,“會不會是如玉的媳婦寫的?” 小易吐吐舌頭,穆安之說他,“你那是什么怪相。要讓我見著那厲害婦人,我定要教她幾句為人婦者溫柔賢淑的道理?!?/br> 他的朋友裴如玉去年底成的親,穆安之還送了賀禮,一直沒見過。裴如玉婚后不大如意,聽裴如玉私下說,簡直就是個潑婦母大蟲,當(dāng)然,這是對著穆安之,裴如玉才說的。裴如玉就是提醒穆安之,娶媳婦最要緊的就是性情一定要好,可千萬別跟他似的,倒八輩子血霉娶到這樣的兇悍女子,簡直日子都不知道要怎么過! 如玉待他是真的好,什么都想著他,記著他,念著他。只是他夢中看到的那番命運是真是假且不說,倘是真,自那日夢醒后,經(jīng)歷的諸多事都是夢中不曾有的;倘是假,他性情之變,便來自那一場“夢境”。 可穆安之是不打算娶妻的,陸氏那樣的下賤女子他不會娶,倘是真正的好女子,如何就能心安理得的將人家拖入這宮廷深潭。 以后東宮登基,難道讓他對有陸氏血脈的帝王稱臣嗎? 絕無可能! 第9章 引章九 摩肩擦踵,車水馬龍,喧囂熱鬧的人群街道。 穆安之知道,鳳陽長公主進宮,穆宣帝必然會去慈恩宮用午膳。姐弟關(guān)系一向融洽,穆宣弟對唐家亦是信重非常。穆安之想,現(xiàn)在回宮怕要被藍太后叫到慈恩宮用膳,他是不愿意見到穆宣帝的,倒不如在外頭用膳省事??赡掳仓⒉幌矊m外膳食,他用慣宮內(nèi)精致飲食,并不認為宮外飯食就比宮中美味。 瞥一眼那外在街上刷刷刷刮的魚鱗橫飛的幫廚婦人……穆安之惡狠狠的想,穆宣帝在宮里他還不能回宮吃飯了?!他倒愿意早些出宮分府,在宮外,除了朋友裴如玉家,他無處可去。 那熙攘人群,熱鬧街市,沒有一處是與他有關(guān)的。他得先有個自己的家,哪怕就如街頭那洗魚婦人,想來也應(yīng)是有自己的家人,縱使是個很小很破的家,也是家。 家,應(yīng)該是個很暖和的地方吧。 遠處碧空如洗,穆安之輕輕的嘆了口氣。 玄色皂靴踏上慈恩宮的漢白玉石階,穆安之早看到院中穆宣帝的隨扈,周紹在殿下靜侯服侍,此時穆宣帝在殿內(nèi),倘旁人過來,要通稟一聲方能進去。周紹原想要攔,可還沒來得及開口,穆安之已經(jīng)隨手蕩開珠簾,幾步走了進去。周紹只來得及亡羊補牢的喊一嗓子,“三殿下到——” 穆安之剛進正殿,就聽到藍太后的笑聲,“剛我還說你這一早上出去,中午在外用膳叫人不放心,知道祖母擔(dān)心,這就回來了?!?/br> 穆安之對鳳陽長公主拱手見禮,“我去看如玉,想著他要靜養(yǎng)就早些回來了。早上聽周紹說了鳳陽姑媽進宮,想來陛下定然要過來跟姑媽說話,我就來了。上次我說要出宮的事,陛下給我指處宅子吧。我想出去住?!?/br> 穆宣帝看穆安之進殿直接就坐太后身畔,既不與他見禮,也不問候于他,頭一句還有些樣子,第二句就很不成體統(tǒng)。穆宣帝喜怒不辯的問,“怎么,你很急著出宮么?” “是啊。陛下直接給我指塊藩地也成,也不用多大,一個村一個鄉(xiāng)的都行?!蹦掳仓f話重提,“不如你就直接給我指塊藩地,我就藩也好?!?/br> “哦,連藩地的事都想好了。你想去哪里就藩?” “聽說北安關(guān)以外地方寬敞,人也少。北疆出玉門關(guān)也是清靜地方,極南海外孤島總有幾座……” 藍太后聽著很不是滋味,連聲道,“這是哪里的話,你自小就在我跟前,如今我且還在,有我一日,就有你一日?!?/br> “我總不能一輩子呆帝都,早些尋個藩地也好。我想直接就藩倒省得陛下另賜宅院,兩相省事?!?/br> “朕真是謝你如此體貼了!”穆宣帝把手里茶盅往幾上一放,發(fā)出不輕不重的“啪”的一聲。 穆安帝的不悅已經(jīng)掛在臉上,穆安之把事說完起身道,“我過來就是跟陛下說一聲這事,我還有事,就不多擾祖母了。祖母這里的好菜,打發(fā)人給我送幾碟子過去,膳房那里的手藝,遠比不上祖母的壽膳房。” 藍太后攔了他說,“就在祖母這里用膳。” 穆安之的視線與穆宣帝的眼神在半空相遇,面對穆宣帝眼神中的試探,穆安之突然覺著,以往萬事皆在心頭淡去。穆宣帝在試探什么,試探他是不是在以退為進,還是有什么旁的心計目的?他不甚在意的笑了笑,“什么時候陛下不在,我再過來。陛下不必多心,我說出宮就藩也是好意,玉安殿是東宮偏殿,我難道能一直住著?我更不會賴著,叫人開口請我走?!?/br> 最后那一句,穆安之眼中的譏誚不屑掩飾。 既是厭惡他,為何要答應(yīng)讓他住在東宮偏殿?既是無意他,為何里里外外的看著藍太后對他遠勝其他皇子的體面不發(fā)一言? 他被人推著架著做了多少次的幌子,當(dāng)了明里暗里多少靶 子,如今成為朝內(nèi)外皆知的笑柄,還要反復(fù)試探權(quán)量他不是不有不可說的妄想! 穆安之說完抬腳就走,穆宣帝忽然淡聲道,“沒人趕你,不讓你住玉安殿。可你說的也有理,玉安殿是東宮偏殿,眼下要大修東宮,你在那邊住著一則工匠吵鬧不清靜,二則也的確不相宜。你現(xiàn)在大了,能明白這些道理很好。有時,人是靠身份架著。有時,是這個人成全這個身份。眼下也不用急,待你大婚后,朕自然為你賜府?!?/br> “是啊。剛你皇祖母還說,定要給你挑個最好的閨秀?!兵P陽長公主連忙挽著穆安之的手臂帶他到太后身邊兒坐著,打趣地問他,“安之你喜歡什么樣的姑娘,跟姑媽說,姑媽幫你留意?!?/br> “我不成親。我現(xiàn)在娶誰都是耽誤人家?!蹦掳仓狡届o靜的看向穆宣帝,“還有,我那天說的話,是算話的。我絕不與陸氏聯(lián)姻。” 至于旁的話,穆安之沒說,他微微欠身,繼而離開。 藍太后心里很不好受,抹著眼淚哽咽道,“安之這孩子,是叫你們傷透了心?!?/br> 穆安之拋卻以往讀的圣賢書,自己去宮里內(nèi)書館尋了些書來讀,讀書讀累了他便舞劍打拳,抑或在晨間傍晚風(fēng)正清涼時令人搬出長長的靠榻,一畔放好茶水點心時令鮮果,翹著二郎腿躺在榻上休息。 所有自小到大學(xué)的禮儀都拋到了九霄云外,穆安之第一次知道歪歪扭扭的舒坦。他也不再裝出一副寬厚賢德的模樣,更不再去學(xué)習(xí)穆宣帝喜怒不形于色的深沉,他想笑便笑,想說便說,方知暢快。倒是他宮里的大宮人素霜私下勸過一回,“殿下如今起臥行走不似皇子,倒似外頭的人了?!?/br> “外頭人怎么了,還不一樣都是人?!?/br> “外頭哪里能跟咱們宮里相比,宮里規(guī)矩禮數(shù),乃天下表范?!?/br> 穆安之瞥素霜一眼,“那就可惜了的,這幾日我出宮就藩,素霜你還是回皇祖母那里去吧?!?/br> 素霜臉色大變,連聲道,“婢子既是太后娘娘賜給殿下,那便是殿下的人,自然生生世世跟著殿下!” 穆安之不愿看她這幅道學(xué)嘴臉,擺擺手,素霜不敢多言,躬身退下。小易捧來一碟用鹽水洗過的楊梅,放在穆安之手畔,說,“佳果房送來的,奴才嘗過,酸甜酸甜的?!?/br> 穆安之看這楊梅水靈鮮艷,拿了一個吃,果然味道不差。穆安之對小易道,“以后咱們就藩,也不知道還有沒有這樣的好果子吃?!?/br> 小易說,“有沒有的,只要跟著殿下,也沒什么打緊?!?/br> 小凡進來稟事,聽到一句半句,連忙跟著表忠心,“不論殿下去哪里,可一定得帶著奴才?!?/br> 穆安之瞥他一眼,微微頜首,很憐憫的說,“肯定的,我要不帶著你,你得叫鳳儀宮的呂安折騰死。那天看你拿棍子打他,很是盡心。我就喜歡小凡你這樣忠心的人?!?/br> 小凡立刻又表了一回忠心,然后方道,“殿下,奴才在外聽到消息,一時還不知真假,只是擔(dān)心殿下記掛裴大人,連忙過來同殿下說一聲。奴才聽二殿下那里的進喜說,外頭都在傳,裴相把裴大人逐出家門了?!?/br> 穆安之臉色驀然沉下,問,“什么時候的事?”夢中并未有此事! “今頭晌就在宮里傳了,奴才想著,傳到宮里必定會晚些的,約是昨天或是前天的事吧?!?/br> 裴相家的事,約摸不會憑空謠傳,穆安之狠狠一握拳,“小易你拿著咱們宮的牌子,與我一道出宮看看如玉?!?/br> “是?!毙∫捉o小凡使個眼色去拿腰牌,看穆安之不留心把手里的楊梅捏成果子泥,紅色果泥伴著漿水流下來,倒似流了一手血似的,連忙拿帕子給他略擦了擦。穆安之顧不得這些,拿上腰牌就帶著小易出宮去了。 然后,穆安之干了件震動 朝野的事,他在第二天早上早朝后堵在昭德殿門口,親口對著當(dāng)朝首輔裴相道,“如玉不過是替我說兩句話,何況那話原也沒說錯,怎么就連累到你們裴家高門高第了!知道的說裴相是一朝首輔,不知道的還以為是縮頭鱉哪!” 好在裴相頗有唾面自干的涵養(yǎng),看三殿下沒有旁的吩咐便用袖子擦擦臉上被穆安之噴濺的口水,舉步走開了。余者文武百官紛紛避讓,對穆安之更是神鬼辟易,大家都躲著他走。獨唐駙馬因是皇親,無可奈何又哭笑不得的拍拍穆安之的肩,“三殿下你這性子,你就是為裴狀元考慮,也不該這樣待裴相,萬一裴相心里惱火,回去再捶裴狀元一頓,裴狀元還不得白挨著?!?/br> “怕什么,他再把如玉打個動不得,我立刻到大理寺告他欺打無辜官員!他們現(xiàn)在又不是祖孫,他敢動如玉一根手指頭,我叫他好看!反正我不在乎臉面,看他在不在乎!”穆安之很光棍的說。 唐駙馬忍俊不禁,對穆安之豎豎大拇指,“裴相還真在乎,他也打不著裴狀元了,裴狀元被譴北疆為縣令,這就要赴任去了?!?/br> 穆安之剛剛天不怕地不怕的神色黯淡下來,他說,“北疆路遠,他去的地方定也不是什么好地方,我得去給如玉準(zhǔn)備些儀程,先回了。” 穆安之轉(zhuǎn)身離開,唐駙馬望一眼天邊流云飄遠,順著宮中風(fēng)雨斑駁的青石路慢悠悠的回家去了。 第10章 引章十 月灣縣。 現(xiàn)在那個地方穆安之比裴如玉更熟悉,那是個輿圖都不曾記錄的偏小縣城,離新伊城約有兩百多里,冬季酷寒,春夏時短,可種一季稻,這一年月灣縣的縣城戶數(shù)是八百七十三戶,在錄的全縣人口也不過兩千余戶,還不如帝都郊外一個鎮(zhèn)子人多。 這樣寒苦的地方,如玉一呆就是十來年。聽說他治理的很好,只是不知他在那樣寒苦的地方是如何過了這許多年。 其實,哪怕寒苦些的地方,穆安之也希望能有自己的一塊小小封地。 如玉能過,他也能過。 穆安之回寢殿令宮人把自己殿里的皮子找出來,大宮人素霜道,“一向都是針線房裁好衣裳送來的,就是有些小塊皮子,不過是我們給殿下做些小物什,咱們這里也沒幾塊皮子?!?/br> 穆安之點點頭,他坐在窗下,鋪開筆墨,提筆寫下:狐皮二十件,貂鼠五十件,狼皮十件,人參十根,銀一萬兩。 慈恩宮里鶯聲燕語歡笑不斷,穆安之到時,整個歡樂氣氛為之一滯。穆安之隨手一個團揖就朝藍太后走去,藍太后仿佛未曾察覺一般,笑著拉過穆安之坐自己身畔,拿帕子給他擦額角鼻翼的汗,“天越發(fā)熱了,怎么走的這樣急?!?/br> “有事想求皇祖母?!?/br> “什么事,只管說?!?/br> 穆安之自袖中把寫的單子遞給藍太后,藍太后接來看過。不待藍太后問,穆安之已道,“如玉要往北疆做官了,他去的那個地方冬天下雪能有三尺深,眼下天兒還熱,等他到北疆也就是下雪的時候了,這些東西得備著。我宮里沒有,就來找皇祖母要了。” 闔宮上下,能這樣直接開出單子跟藍太后要東西的也就是穆安之了。藍太后笑著打量這個孫子,穆安之不見得是才干最為出眾的皇子,但是,這是個最有情義的孩子。藍太后的鐵石老心都不禁有些動容,她笑嘆一聲,“我猜你也是為著如玉要的這些東西。放心,有,都有。剛還聽她們說如玉要往北疆做官去了,你們素來要好,多去瞧瞧他。我那老jiejie最疼如玉,眼下還不知要如何牽掛?!?/br> “說這個也無用,裴相謹小慎微,生怕因如玉同我交好得罪旁人,忙不迭的把如玉趕出家門了。”穆安之冷哼一聲。 他的祖母娘家姓藍,與如玉的祖母是同族姐妹,只是藍太后出身藍侯府旁支,裴老太太是侯府嫡女。如今的藍承恩公府,才是藍太后正經(jīng)娘家。所以,說是與裴老太太是姐妹,其實只是族姐妹,到底差著一層,并非嫡親姐妹,不然如玉不至于被遠謫北疆。 藍太后以為穆安之對裴相不滿,她已知曉穆安之特意到昭德殿外等早朝散后譏諷裴相的事了。藍太后撫摸著穆安之的脊背,安慰他道,“眼下是裴相一時氣惱,待這氣過了,再讓如玉回來也就是了?!?/br> “早晚都有散的那一日,回不回來有何要緊。何況如今陛下在位,如玉在不在北疆都能得個安穩(wěn),以后就不好說了。”穆安之起身道,“皇祖母你們說話吧,一會兒你打發(fā)人給我把東西送去,我去瞧瞧如玉,和他說會兒話。我們這一別,不知何日能再見?!?/br> “去吧?!彼{太后慈愛的拍拍他的背,“我這里今天供來上好的楊梅、黃杏、枇杷、櫻桃,你帶些去給如玉,他就愛這些瓜果?!?/br> “一早上周紹就給我送去了好些,拿我那里的就是。”穆安之隨口應(yīng)付兩句,認為藍太后利用他也利用的很盡心,可見他還是很有價值的,便一笑去了。 藍太后望著穆安之走了,與諸公主妃嬪笑道,“安之這孩子,就是這樣的直性情,我說他性子真。他和如玉自小在一處,如玉外放,他就這樣的擔(dān)心。難得倆孩子的情分,真是好。我以往還跟我那老jiejie說,也就倆都是小子,要有一個是丫頭,非給他們做一門親不可。” 聽得諸人都笑起來了。 穆安之出宮去尋裴如玉,倆人在外頭裴如玉私下置的小宅子里說話。穆安之端量裴如玉的臉半晌,方松口氣,肩頭都跟著一松,“總算是好俐落了。” “男子漢大丈夫,取德不取貌,這么注重相貌做什么?!?/br> 陽光穿過樹蔭落在裴如玉手上,那手精致白皙如同玉骨雕琢而成,握著一把葫蘆剖成的水瓢將木桶中的山泉水舀入一畔的紅泥小火爐上的陶壺里,爾后執(zhí)起一柄芭蕉扇,慢慢的扇著爐中小火令水燒開。 “不是注重相貌,起碼得鼻子是鼻子眼是眼的,你先前腫的跟半拉豬頭一樣……”穆安之沒完說是因為裴如玉的臉已經(jīng)陰云密布了,芭蕉扇搖的跟風(fēng)火輪似的!穆安之揉揉鼻尖,轉(zhuǎn)了話題,“水開了,趕緊煮茶吧?!边€說自己不注重容貌,一說他難看就給人臉色看。 裴如玉恢復(fù)靜謐美男子的端雅,烹出一壺清雅茶香,穆安之閉眸輕嗅,情不自禁的感慨,“你這一走,帝都再沒人能烹出這樣的茶香來?!?/br> “胡說八道。比我煮茶煮好的有的是?!迸崛缬穹殖鲆恢巡柽f給穆安之。 穆安之輕輕吹拂清綠茶面,吹出一絲絲微小漣漪,胸膛里一顆心就如這茶水漣漪一波一波的打著轉(zhuǎn)。穆安之千般滋味凝于舌根,說了句,“縱是再好的茶,不是你煮的,也不一樣。” “安之,殿下,”細細的夏風(fēng)中,裴如玉聲音沉穩(wěn),“你上次說想就藩,有沒有想過就藩的事?” “當(dāng)然想過,如今你去北疆,要是我也能弄塊北疆的封地就好了,咱們離得近些,往來方便?!蹦掳仓吐曂崛缬竦?,“這樣咱們還是在一處?!闭f著,穆安之微一蹙眉,“只是想如愿怕是不易,陛下一句都沒提過封藩的事。慈恩宮那里也不肯放我?!?/br> 裴如玉眼皮一跳,穆安之向來與慈恩宮相近,一向都是“皇祖母”這樣稱呼的。兩人相識多年,穆安之看一眼裴如玉,戳破他道,“你不會認為我真就這么傻,覺著慈恩宮待我比七皇子還近吧?” 裴如玉很實在的一點頭,“你先時還真是這么傻?!?/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