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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玉璽記在線閱讀 - 第6節(jié)

第6節(jié)

    “那你還跟我做朋友。”穆安之有些不服氣,卻又覺著暖暖的,不禁笑起來。他不是裴如玉那種俊美的驚天動地類型,穆安之亦不似穆家人,他相貌溫文,笑起來時眼睛彎彎,眼尾飛揚,唇角兩粒梨渦,并不稚氣,倒是中和他相貌中的溫文,有種肆意的飛揚。

    “誰叫我遇到你了。”裴如玉含笑呷口茶,兩人目光交匯,均是一笑。

    許多人因權勢、因地位、因富貴、因種種情勢稱兄道弟、呼朋喚友,當一個人有真正的朋友就能明白,真正的朋友就是朋友,這是一種情分,一種由靈魂深處生長出的情分。有這樣的一個人,你想到時靈魂都覺著充盈踏實安穩(wěn)心痛,這就是朋友。

    穆安之擔心裴如玉這兩千里之遙的行程,叨叨叨的說了不少讓裴如玉路上保重的話,尤其路上得多帶藥材多帶衣物,人手也要帶足,穆安之說,“出了玉門關除了戈壁就是草灘,等你們到玉門關的時候,估計得七月底了。出關前請個向導,可千萬別迷了路?!?/br>
    “你對北疆倒比我更熟?!迸崛缬衤犕昴掳仓膰Z叨后說一句,穆安之脫口道,“我翻北疆輿圖翻了多少遍,倒背如流也不含糊。”說完后才覺漏嘴,補一句,“先前不是說就藩,你想,好藩地也輪不到我。無非就是極南極北極西這些地方,我找書正研究著哪,別到時沒個準備?!?/br>
    “我說哪,還以為你早知道我要遠謫北疆?!迸崛缬耠S口一句,繼而道,“我倒愿意去北疆,眼下帝都也就這樣了,跟這些人磨唧有什么意思。北疆雖寒苦些,好生經營也能有一番作為?!?/br>
    “你肯定沒問題,憑你的才干,到哪里都能有作為 ?!蹦掳仓谂崛缬?,“待到北疆安頓下來,給我寫封信,也叫我放心?!庇忠幌?,“算了,你還是別寫了,寫信也沒人幫你送宮里。等我出宮后,我給你寫信,我知道你做官的地方?!?/br>
    “慢慢來,你也別急。出宮的事容易,你現(xiàn)在住的玉安殿是東宮偏殿,陛下不賜府你就別搬,不必你急,鳳儀宮就急了,冊東宮的詔書是下了,冊立大典可還沒舉行哪?!迸崛缬裾f到鳳儀宮東宮就忍不住撇嘴,不屑道,“東宮一冊,鳳儀宮就該盤算著讓諸皇子就藩的事了,難不成還留著大大小小的皇子在帝都跟陛下培養(yǎng)父子深情?”

    “也是這個理,那到時我就跟陛下要塊北疆封地?!?/br>
    “能不能要到?”

    “放心吧。又不是什么山水名勝之所,北疆還能不給我?!蹦掳仓畬⑹忠慌?,“不給也不要緊,我干脆就留在帝都享福,陛下受得住就行。”

    裴如玉一樂,“我聽說你現(xiàn)在無禮的很,鳳儀宮好意送你東西,都叫你連人帶東西給打出來了。”

    “外頭是這么傳的?”穆安之愜意的往搖椅上一躺,“你以前勸我別太端著身份,我總是想畢竟得要個體面?!闭f著手往扶手上重重一拍,穆安之坐直感慨,“我現(xiàn)在才曉得不要體面的暢快!如玉,你不知道那天多痛快!”把孫六之死與他同鳳儀宮翻臉的事都告訴了裴如玉。

    裴如玉奇異,“現(xiàn)在后宮都是太后娘娘管著,鳳儀宮能逼死水房總管?”

    “不見得是她,可鳳儀宮興災樂禍盼我倒霉也是真的,她既然撥火就別怪這火燒她身上去!”

    “這事真奇。既不能是鳳儀宮,更不可能是你,慈恩宮也不可能做這樣有**份的事!”

    “是啊,我也覺著奇怪??涩F(xiàn)在孫六死都死了,也沒法子再問他?!蹦掳仓畱袘械穆N起二郎腿,被裴如玉一巴掌拍大腿上,他只好把翹起的腿放下來,同裴如玉說,“我想好了,以后怎么高興怎么來,像以前那樣憋屈的過日子,就是給我個東宮我照樣不快活?!?/br>
    “那也不能跟外頭市井人一樣?!迸崛缬衿乘纫谎?,“禮儀不是做給外人看的,是自己內在修養(yǎng)的體現(xiàn)……”

    眼瞅裴如玉要長篇大論,穆安之連忙道,“你這次去北疆要帶哪些人,對了,你那勢利眼的媳婦走了吧?”

    “走什么?”裴如玉不動聲色的說一句,垂眸給穆安之續(xù)了些茶,穆安之端茶吃一口,“你們不是和離了么,你一倒霉,她立刻就找高枝兒飛去了!”

    “我們和離的事,你是怎么知道的?”裴如玉聲音陡然加重,穆安之倒吸一口涼氣:慘了,露餡了!

    發(fā)小就是這樣,自小一起長大,裴如玉眼皮一跳,穆安之就知他在想什么。穆安之有半點異樣,裴如玉目光如炬。

    裴如玉半刻鐘都沒用,穆安之就把自己做的那古怪夢都告訴他了。裴如玉板著臉,“子不語怪力亂神,這些神神叨叨的事怎么能信?!?/br>
    “真的,我夢到你挨廷杖的事,也夢到你遠謫北疆的事。”

    聽到最后穆安之說自己病死在宮中,裴如玉斷然喝道,“那你怎么沒夢到孫六的事?還有,你那夢根本不準,我跟內子根本沒和離,她要與我同赴北疆,甘苦與共!”

    穆安之當時的表情,嘴巴里能塞進一枚大鴨蛋!

    這世道變的,他老友裴如玉家的勢利眼母大蟲都成有情有義甘苦與共的奇女子了!

    穆安之還在想世道多變,裴如玉已經優(yōu)雅的舀起一瓢泉水注入壺內,用銅鉗往紅泥小火爐底下加幾塊銀霜炭,執(zhí)起芭蕉扇繼續(xù)扇起小火苗,開始煮第二壺茶了。

    穆安之心下叫苦:他老友這是打算要跟他長篇大論探討一下鬼神之事不可信的道理了!

    第11章 引章十一

    太陽從東到西,拉出的光影越來越長,風也漸漸涼了,頭頂梧桐樹葉嘩嘩作響,兩人先是頭對頭的說話,一時并肩一人一個搖椅愜意的遙望樹葉間的藍天與陽光,就這樣靜待時光流過。

    “你媳婦肯跟你去北疆,可見是真心待你的,你就跟人家好生過日子。婦道人家,爭強好勝你就讓著人家些。”穆安之忽然說。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有這種落難還愿意跟你一處飛的,不論平日為人如何,大情大義上是不會錯的。

    “你就別擔心我了。你是什么打算?”

    “什么打算?”

    有些事情,即便是近如穆安之裴如玉,穆安之也不會說的。裴如玉卻隱隱的猜測出一些,裴如玉道,“既然東宮想聯(lián)姻唐家,我必叫他娶了陸氏女!”

    “你這眼瞅就要往北疆去了,再說,這事談何容易,我看鳳陽姑媽很愿意柔然表妹去做太子妃?!庇浀脡糁腥崛槐砻米鎏渝笤趯m中如魚得水,連帶鳳儀宮在慈恩宮跟前的處境也改善許多。不得不說,東宮與唐家聯(lián)姻,委實是一步好棋。

    裴如玉嗤的一聲冷笑,眉間透出厭惡,“鳳儀宮愿意的事多了,豈能事事如他們所愿!”

    穆安之看向裴如玉,其實很想問問裴如玉是不是還記著嘉祥公主干過的蠢事。當然,憑他老友的記憶力,相信一輩子都不能忘此等奇恥大辱。穆安之曲肘撞撞老友,“別說這些堵心事了,你這就要去北疆,你挑館子,我請你吃飯?!?/br>
    裴如玉并未客氣,想了想,“那就去太平居?!?/br>
    “干嘛,替我省錢哪。”

    “許久沒吃太平居的雞rou小籠了,過去嘗嘗?!?/br>
    穆安之想到什么,撲哧笑起來。裴如玉瞥他兩眼,穆安之笑的軟在搖椅里朝裴如玉伸手,裴如玉無奈把他拉起來,“這么好笑?”

    “不是。我是好奇?zhèn)髀勈钦媸羌伲阆眿D真這么愛吃太平居的包子?”

    裴如玉撫額,他正當年輕,哪怕詩書滿腹早早中了狀元,也是個年輕人,忍不住同穆安之嘀咕,“我就是去嘗嘗那包子有多好吃,怎么有人這么愛吃太平居包子!以前吃過也沒覺稀奇。”

    “其實我覺著嫂夫人比帝都這些裝模作樣的女子們強,你不是說她少時長在鄉(xiāng)下,家境也不大好么。無非就是沒吃過,一時嘗著了,覺著好吃多吃幾個,挺率性的女子?!?/br>
    “你以前不還說要替我教訓她的,現(xiàn)在又成好人了?!?/br>
    “她待你好,我自然說她好?!蹦掳仓茏匀坏恼f,眉宇間都是喜悅。

    裴如玉看穆安之眉宇間的天然直率,心說,那估計就是個古怪的夢境,不然,憑誰一下子多活十好幾年也不能還這樣沒心沒肺。沒心沒肺也好,以往的穆安之就是心事太重,倒不如現(xiàn)在灑脫活潑。

    *

    穆安之是坐在馬背上直著腰挺著脖子回的宮,他都不敢開口說話,一開口就怕喉嚨里最后塞進去的雞rou小籠包打嗝打出來。他與老友裴如玉,叫了六屜太平居的小籠包,分別是牛rou、羊rou、魚rou、三鮮、香蕈青菜、雞rou小籠,險沒撐死。

    穆安之回宮后素霜上前回稟說是慈恩宮把東西送來了,略坐片刻,穆安之正在翻看慈恩宮送來的毛皮,就見昭德殿王內侍過來,穆安之眼皮略抬,繼續(xù)翻撿毛皮,“你有什么事?”

    尋常,王內侍到哪兒都是挺胸凸肚的威風模樣,自從上遭旁觀鳳儀殿呂內侍被揍的暴力事件,在裴如玉面前王內侍就沒有了身為昭德殿內侍的威風,他躬著身子低著嗓子說,“陛下宣殿下過去說話。”

    “我這正忙著哪。”穆安之想也知道什么事,無非就是早上他罵裴相的事。王內侍略湊近了些,小聲勸道,“殿下就跟奴才走一趟吧,早上陛下就宣您過去,您出宮去了,下午找您,您還沒回來。殿下,您就去一趟吧?!?/br>
    穆安之只好隨王內侍去昭德殿,果然沒好事,穆宣帝對他劈頭蓋臉一頓罵,從他目無尊長一直罵到他沒規(guī)沒矩,對老臣不尊重。穆安之垂手聽著,一面走神想著如玉此去路遠,再送他幾件厚衣裳才好。不知哪里的一陣夜風吹來,穆安之突然就打了個味道**的飽嗝!

    穆宣帝連連皺眉,穆安之揚手揮了揮,無甚誠意的說,“我這剛回來就被陛下召過來了,未能漱口消食,還請陛下多耽待?!?/br>
    “在外頭吃什么了?”

    “太平居的包子。”

    穆宣帝聲音在昭德殿中回響,帶著天打雷霹的氣勢,“自從不讀書,你就成日游手好閑,無所事事。你瞧瞧你這個樣子!全因無知,方則妄為。年輕輕輕,不能總這么沒事亂晃蕩,你既不愿念書,那打明天起就上朝聽政去吧!”

    穆安之猛然抬頭,上朝聽政!

    約摸是穆安之眼眸中的震驚太過明顯,穆宣帝淡淡道,“你也這么大了,難道就這樣虛度光陰,上朝聽政,也學著當差理事?!?/br>
    穆安之打心底油然而生出一陣荒謬的感覺,夢中他多少次的想上朝聽政。大皇子二皇子皆十七歲上朝聽政,如今他都十八了,從無人提及此事?;蛘哒嫒缗崛缬袼?,他夢中事似是而非,約是不準的。只是,此時聽到上朝之事,穆安之反是覺著空落落的。似是期待了太久,渴望了太久,直正得到時,反沒了當初那份心情。

    “明天給裴相賠個不是。裴相年紀比朕還大,朝中重臣,他心胸寬闊,不同你計較,你今早忒個無禮?!?/br>
    穆安之很實誠的斜上翻了個大白眼,眼角眉梢的詮釋出兩個字:做夢!

    穆宣帝啪的一拍幾案,陰沉的天幕似乎頃刻就要風雨雷電、電閃雷鳴,穆安之一幅油鹽不盡的模樣,穆宣帝也不能訓穆安之一宿,最后罰他半年俸讓他滾了。

    穆安之死豬不怕開水燙的躬身告退,衣擺在門口倏忽一揚,人便出了宣德殿,還能隱隱聽到穆安之交待小易的聲音,“回去把我去年的厚衣裳找出來,拿幾件給如玉帶著……”那份細心周全,聽得穆宣帝不知為何,心里一陣陣的別扭,想著穆安之也沒這樣對他這做父親的如此細心噓寒問暖過。

    *

    小易高興的直哆嗦,回寢殿手跟著穆安之把給裴如玉的皮子銀票都整理一遍,再把穆安之去年幾件未曾沾身的常服皮袍子尋出來整齊的放在箱子里,直待服侍著穆安之洗漱就寢,小易仍是高興不已:他家主子明兒就上朝聽政了!

    小易就要往角落一窩,如以往那般合衣湊合一宿,就聽穆安之的聲音從帳中傳出,“小易,別在角落窩著睡,多不舒坦,你在靠西墻的榻上去睡?!?/br>
    “那怎么行。主子晚上有動靜,我在這兒立刻就能聽到,榻上太遠了?!?/br>
    “那你在腳踏上睡,這總能聽到了吧?”

    小易想想,這倒是行。他出去把自己的被褥抱來,輕手輕腳的鋪在穆安之床畔的腳踏上,小聲勸主子,“殿下早些睡吧,明兒一早還得上朝哪?!?/br>
    織金線繡出的花鳥紋在暗夜光線中閃爍著明明滅滅的熒光,穆安之望著頭頂錦帳,他沒有小易的雀躍,心中空蕩蕩,又覺著很安穩(wěn)。

    大概是無所求,也就無所欲了吧。

    無所欲。

    于是,心內皆安。

    其實,穆安之還是會不由自主的想起穆宣帝的態(tài)度,是不是對他有那些星點些微的認可?可他的心涼了太久,每當有此念時,穆安之就強迫自己把心放在自己身上,放在裴如玉、小易這些關心自己的人身上,也放在玉安殿里這大大小小心思各異的奴才身上。

    這一夜,穆安之睡的很好。待第二日一早,小易喚他起床時,穆安之看一眼帳外黑漆漆的夜色,剛想說怎么這樣早就叫我,小易已經跪在地上扶著他的腳伺候服穿上軟鞋,“今兒個殿下要去早朝,奴才不敢誤了殿下的時辰?!?/br>
    穆安之才想起昨天穆宣帝讓他上朝聽政的事,洗漱穿衣梳頭用膳,出門時仍是繁星點點,燈火遙映著朱紅宮墻。深深夜色,穆安之帶著小易穿過長長宮道。轉過泰安門,西面有一大隊燈籠依稀而來,小易在穆安之耳邊提醒,“殿下,那是陛下和東宮,咱們是不是略等一等?!?/br>
    等什么?

    穆安之收回視線,大力邁開長腿,迎著夜間涼風,嗖嗖嗖的往昭德殿方向走去。

    穆安之加快速度,他的幾個隨從都小跑跟上,穆宣帝遠遠只見一行燈火從自己跟前呼呼而過。他微微皺眉,瞥一眼來者方位,心下有數(shù),應是穆安之。

    穆安之完美的走在穆宣帝與東宮的前頭,直接扎入昭德殿前等待上朝的朝臣親貴陣營,大家一看他來了,文武百官沒一個敢上前打招呼。二皇子來的早些,溫溫軟軟的過去,然后溫溫軟軟的喚了聲,“三弟,你來了?!?/br>
    “二哥?!蹦掳仓€以招呼。

    二皇子笑笑,他一向老實話少,沒什么話要說。穆安之更不是會主動找話題的人,他也不理旁人,好在穆宣帝駕到,早朝開始。

    穆安之平生第一次早朝,他站在二皇子身后,裴相之前,很懷疑裴相在他背后是什么心情。穆安之不管這些,如果裴相堵心那是再好不過,就當為他老友出口惡氣。第一次上朝,不客氣的說,穆安之什么都聽不懂。他跟著站了大半個時辰,站的腿有些麻,以為要散朝時聽到御史出來參了他的老師唐學士一眼,理由就是:唐學士教導不利,三殿下侮辱朝臣。

    朝廷規(guī)矩,有人被參,當朝便要出來辯一辯。穆安之不知此規(guī)矩,不過,這并不妨礙他立刻做出反應,他回身瞥那小御史一眼,譏誚道,“個勢利眼的王八羔子,都說子不教、父之過,教不嚴、師之惰,只參唐學士算什么本事,你該連陛下一起參,方顯你不畏權貴的錚錚鐵骨!”

    “對了,我不但侮辱裴相,我今天也侮辱你了!”穆安之惡狠狠的呸一聲,然后,他居高臨下,斜著身子冷冷側視那舉著奏本的御史,一字一頓的罵的清楚明白,“沒事找事的王八蛋!受人指使的臭狗屎!逐名趨利的下賤坯!”

    穆安之被當朝罰了半年俸,穆安之不服,梗著脖子對穆宣帝道,“昨天對裴相罰我半年俸還罷了,今天這種貨色竟然要與裴相相提并論,我為裴相不平!陛下你罰的不公!他頂多值我十天薪俸!”說著,朝氣的面色鐵青的小御史一指!寬大的袖袍帶起一陣清風,隨之劃出個冷誚的弧度。

    小御史道行尚淺,被羞辱的面色青白,渾身亂顫,有如風中楚楚可憐一朵小白蓮。穆安之陡然一聲冷笑,“你要是敢當朝厥過去,那就一文不值!我一文錢不出了!”

    看他沒厥,穆安之爽快的說,“戶部把我十天俸折合成銀兩送給這位紅皮青臉的御史吧,權當本殿下給他的打臉銀子?!?/br>
    小御史終于熬不住這種羞辱,兩眼翻白徹底厥死過去。穆安之冷笑,“還真是婦人手段!”

    *

    穆安之甫一上朝便用他那張刻薄的臭嘴震驚全朝文武,果然以前的寬厚寡言都是裝出來的!東宮之爭甫一失利就露出了真面目,果然非儲君之才!

    穆宣帝早膳什么都沒干,全用來罵穆安之了,穆安之不怕罵,反正他也不用當差看奏章,現(xiàn)在不管穆宣帝罵什么,他也悉數(shù)不放在心上,穆宣帝打發(fā)他滾回寢殿反省,也沒妨礙他傳來早膳補上一頓。

    只是,接下來帝都發(fā)生四件大事。

    第一件,帝都權貴之家謠傳唐氏女將入主東宮為太子妃。

    第二件,陸國公夫人攜女三天兩進鳳儀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