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大將軍也想讓林程認(rèn)祖歸宗，常親自去軍中尋他，林大將軍位高權(quán)重，林程不勝其擾，與林大將軍說，“這說不得就是個巧合，您要不再去查查，也有旁的跟你相像的人，您要認(rèn)錯了，這偌大家業(yè)可不就付給旁人了。”

    林大將軍道，“我也不想查了，你若不信，只管與我滴血認(rèn)親。是對是錯，一驗便知！”

    林程想，這事總這樣不清不楚的不是常法，便答應(yīng)了滴血認(rèn)親之事。

    林大將軍請來家族族老，林老太太也親自到場，一見林程便流下淚來，與兒子道，“這還驗什么血，我這雙眼睛難道是白長的，你小時候就是這么個模樣，一點(diǎn)不差的?！边€讓林程上前給她看看。

    林程站一畔沒動，林老太太又責(zé)怪兒子，“都是你這做老子的不是，讓孩子受這樣的委屈?！?/br>
    林程請了陸伯辛做個見證，陸伯辛道，“老太太，您別急，您說，阿程以往也不認(rèn)識您老人家，這陡然間，沒個證據(jù)，誰能信呢?！?/br>
    待林老太太又哭了一會兒，下人端來一碗清水，林程與林大將軍兩滴血落下碗內(nèi)，血入碗內(nèi)，宛如兩滴紅色寶石，明明相隔指寬，卻仿佛受到什么吸引，瞬間融為一體。

    陸伯辛都是第一次見滴血認(rèn)親之事，當(dāng)下驚的不輕。

    林程也瞪大眼睛，第一直覺是，“這水不會有問題吧？”

    林大將軍立斥，“當(dāng)著列祖列宗的面，誰敢在水里做手腳，我立剮了他！”

    林程看陸伯辛，陸伯辛此時年未至三旬，便已戰(zhàn)功赫赫，其鋒芒之盛，林大將軍也要略讓他三分的。難得他這樣的身份，卻從不自矜身份，外加他那種不知哪里養(yǎng)成的懶洋洋的氣質(zhì)，與他那張俊美絕倫的臉孔糅合成了一種旁人模仿不來的風(fēng)采。

    林程與陸伯辛交情極好，林程一個眼神，陸伯辛不急不徐的打個圓場，“大將軍，這關(guān)乎大將軍家的血脈之事，阿程的話未償不在理，謹(jǐn)慎些沒什么壞處。”

    林大將軍一指祠堂外，“這水便是自院中老井取出，不妨再打一次水，再驗一次總不會錯?！?/br>
    于是，大家移駕祠堂外。

    第二次驗過，林程又瞥陸伯辛，陸伯辛還沒開口，便被林大將軍一把攥住手腕，長針刺入指尖，陸伯辛一滴血也落入碗內(nèi)，并不與林氏父子的血相融。

    林大將軍問林程，“可信了？”

    林程抿著嘴沒說話。

    陸伯辛嘆口氣，“大將軍，可否先請你放開在下手腕?！?/br>
    接下來，林程認(rèn)不認(rèn)林家，反正全帝都都知他是林大將軍之子了。那對于林家也是一段意氣風(fēng)發(fā)的時光，林程這樣的人物，即便尋常布衣都掩蓋不住的出眾，不知有多少人家羨慕林大將軍好運(yùn)道，多年無子，突然就蹦出這么個大兒子，還這樣的人品相貌無一不好。

    北疆戰(zhàn)事再起，林程隨陸伯辛再赴北疆，林大將軍著心腹家將帶著他寫的親筆書信接了黃家一家人來帝都。擔(dān)心他們在林家住不慣，便讓他們住在林程自己置的小宅里。

    林老太太林太太時常拜訪黃太太，林大將軍也與黃老爺兄弟相稱，對于黃家這門親事，林家極為看重。

    哪怕私下林老太太同兒子說過，黃家出身太低微了些，林大將軍道，“就是再低微，他們養(yǎng)程兒長大，有他們一口吃的，也沒讓程兒餓著。這樣的大恩，如何報答也不為過。何況我看黃姑娘通文識字，性子也好，是個好姑娘。”

    黃氏夫婦年邁，在老家時便有病痛，三年后便過逝了。其時，林程已累功升至從三品將領(lǐng)，這樣的年輕俊杰，闔帝都便是林程了。

    但，與兩度封侯的陸伯辛而言，林程的光芒依舊不夠閃耀。

    這是屬于陸伯辛的時代，無數(shù)人相信，繼百年前靖南公柳扶風(fēng)之后，一顆絕世將星在東穆大地冉冉升起。

    這三年間帝都無數(shù)風(fēng)起云涌，靖南公柳老國公過逝，新國公當(dāng)差不謹(jǐn)，被奪了差使，又出了混淆血脈之事，柳國公被查出無數(shù)不法之事，柳家去官奪爵。陸伯辛因為柳家求情被奪爵，但北疆戰(zhàn)事再起，陸伯辛再次因戰(zhàn)功賜爵，陸伯辛的大meimei宮中陸妃，隨著中宮柳皇后被廢，陸妃被冊中宮。

    陸家一躍為帝都頂級豪門。

    林程只來得及為養(yǎng)父母cao辦喪事，第三次北疆平叛已迫在眉睫，林大將軍與林程商量，黃姑娘孤身一人住在林程府坻，林程也不能放心，不妨接黃姑娘到家居住。家里姐妹多，也熱鬧，一則能開解黃姑娘喪父喪母的傷痛，二則兩人年紀(jì)不小，待黃姑娘孝期過后，也該成親了。

    林程與黃姑娘商量，“我并不是那邊太太親生，那邊兒老太太，我也覺著不大好，時不時便要哭一場，麻兮兮的。依我說，倒不如去陸大哥府上，他家老太太精明的很，一向會拉攏人，必然待你客客氣氣的?！?/br>
    黃姑娘說，“那邊兒老太太、太太勸我好幾遭，我看她們挺客氣的。再說，真好假好，平時往來興許能裝，住得近了，正好看一看。倘是不好，以后咱們只做尋常親戚往來。若是好，畢竟是大哥你的親人，總是比外人強(qiáng)的。咱爹生前常說，大將軍為人不錯，待大哥你也是真心真意?！?/br>
    林程親自把黃姑娘送到林家，林老太太早讓林太太收拾出院子，與林家兩位姑娘的院子是一樣的。許多日常起居所用之物，也都一一備齊。

    林程也看不出哪里不好，黃姑娘也謝過林老太太林太太費(fèi)心，林程親自將黃姑娘托給林大將軍，之后，便與陸伯辛前往北疆平叛。

    不論林程還是黃姑娘都未料到，此一別，便是永別。

    陸伯辛曾在戰(zhàn)事稍歇時同林程說過一句話，“有時，你覺著看透了的，其實(shí)，卻是什么都未看透。人心之險，遠(yuǎn)甚山川。”

    陸伯辛誅叛王于新伊王城，令林程為先行官回帝都，林程回帝都陛見后，得知黃姑娘死訊，當(dāng)下暴怒，與林家徹底決裂，驚痛之下病倒帝都城。

    此時，整個帝都都在等待凱旋的王者之師，穆宣帝已令待詔廳寫好給陸伯辛封賜國公爵的圣旨，不想，半月后等來的卻是一代絕世將星的隕落。

    新伊城的宗教首領(lǐng)發(fā)生叛亂，陸伯辛身受重傷，強(qiáng)撐一口氣指揮了他這一生最后一場戰(zhàn)役，于新伊城溘然長逝。

    那是一個眾星閃耀的年代，也是一個英才輩出的年代，更是一個至今提起都被無數(shù)人懷念的年代。

    無數(shù)歡喜悲歌如同那一樹樹開了又落了的繁花，被時光裹挾著成為歲月中的一抹舊痕，有人已然忘卻，有人終身不忘。

    第216章 二零四章

    林程沒有徹查至愛之死, 甚至, 沒有太多時間為陸伯辛之死傷感, 因為, 接下來的首要之事是，陸伯辛戰(zhàn)亡，誰來接手北疆十?dāng)?shù)萬大軍。

    北疆戰(zhàn)事仍小有反復(fù), 林程力排眾議舉薦一直隨陸伯辛領(lǐng)兵的陸伯辛之子為平叛大將, 林程于朝份量不足，林大將軍站在了林程這一邊。三年之后，北疆終于靖平, 新一代的陸侯駐守新伊, 成為新一代的駐邊大將。

    而林程也受穆宣帝之召, 入禁衛(wèi)軍當(dāng)職。

    自黃姑娘過逝, 林程再未踏入林家老宅半步，他回didu后也從不參加林家任何家族之事, 甚至從不參加林家祭祖之事。

    林程不婚不嗣，乃至成為didu一件眾說紛紜的怪事。

    誰也不曾想到，這不婚不嗣的背后，有這樣一樁未付深情, 有這樣一樁罕世奇冤。

    事情自林程與林大將軍滴血認(rèn)親開始，對于林家, 林程自然樣樣都好。

    對于落魄的程家亦是如此。

    原本，從流放之地回到didu的程雨與林家已經(jīng)沒有任何關(guān)系，但有了林程就不一樣了。程雨極擅鉆營, 聽聞林程之事后主動到林家認(rèn)親。林程是他jiejie的兒子，他親外甥，血緣一點(diǎn)兒不差的。

    林程對于這位主動上門認(rèn)親的舅舅不置可否，他當(dāng)時差使忙，也顧不上程家。

    程家卻是就這樣與林家有了來往，而且，隨著林程平步青云，在didu聲名鵲起，程太太與林太太有了同一樁心事，那就是林程的親事。

    彼時，程太太家有未嫁之女。林太太娘家有未嫁侄女。而將女兒嫁入林家做將來的主母，正是林太太的娘家嫂子趙太太的心愿。

    盡管林程已經(jīng)定親，但那樣寒微的女子，難道真配得起林家少主人的身份偏偏林程對黃氏女那樣的一往情深。

    刑部大牢中，面對如鐵證據(jù)，程太太也不得不認(rèn)，甚至在與趙太太互相攀咬時說出這樣的話，“你以為我不知你要借我的手，那朱砂安神散，你以為我真買不起么不借你的手，難道叫你站干岸拿我當(dāng)槍使呸你做的好夢我向你要這藥，就是要留下證據(jù)連帶你那將軍府的小姑子，一個都別想走脫藥是我送的，十天后我過去探望，黃姑娘已經(jīng)神智昏迷誰家姑娘生病難道只吃一付方子，林家大家大業(yè)，若是他自家姑娘生病，你看他不請遍天下名醫(yī)藥是我給的，可不是我灌的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們趙家那一對姑侄，當(dāng)年設(shè)計趕走阿程生母阿程不是你們姓趙的女人生的，你們怕他記恨他母親的事你們巴不得把個趙家丫頭塞給他你們姓趙的好繼續(xù)把持將軍府”

    “大人我還有事舉報”程太太大聲道，“我一介市井婦人，焉知朱砂安神散這樣的殺人手段我會知此事，皆是自趙家大姑娘那里聽的。趙家大姑娘曾說，朱砂安神散，朱砂是有毒之物，或煮或燒都有劇毒，所以，朱砂用量斷不可多。一旦過量使用，輕則使人喪失神智，重則要人性命”

    “你胡說”趙太太撲上去就要撕程太太的嘴，大罵道，“是你一心想自家丫頭片子拿下倒貼將軍府公子，還妄想親上作親，殊不知人家看都看不上你家那下賤丫頭”

    總之兩人一通嘶咬，是什么事都往外噴。

    鄭郎中建議程侍郎應(yīng)該去將軍府問一問林太太，當(dāng)初難道沒有對程太太送的藥起疑，有沒有為黃姑娘請過其他大夫。

    程侍郎有些為難，許郎中給出主意，“倘大人不敢做主，不如問一問尚書大人?！?/br>
    林太太是正一品誥命，林大將軍仍是帝心之臣。

    黎尚書跟林大將軍商量此事，林大將軍道，“太醫(yī)院的太醫(yī)請了好幾句，我記得藥方也開了不少?！?/br>
    林太太也記得此事，還尋出許多當(dāng)年幾年位太醫(yī)開的方子。

    再問詢幾位太醫(yī)，也都認(rèn)的自己的方子，與林太太所說無差。

    林太太辯解道，“程太太畢竟是阿程的舅母，她送藥過來是好意，我再不能不收的?？牲S姑娘的病一直沒起色，我也不能只讓黃姑娘吃這一付藥，你們?nèi)ゴ蚵牬蚵?，我每天在黃姑娘身邊照料，求神拜佛就盼著她好起來。她一病不起，我恨不能以身代之。我本就不是親娘，阿程走前我們把黃姑娘接過府，結(jié)果，黃姑娘在我們府上沒了，我得受多大的埋怨，你們想過沒有。我恨不能去的是我自己。”

    林太太說著就滾下淚來。

    刑部再查問當(dāng)年為黃姑娘煎藥的小丫環(huán)，小丫環(huán)雖已成了中年婦人，當(dāng)年的事即便記得清，也只是個煎藥的下人而已。

    當(dāng)刑部都以為此案會終結(jié)于程太太謀人性命之時，新的轉(zhuǎn)機(jī)再一次出現(xiàn)，這一次，卻是牽連出另外兩起命案，一為當(dāng)年梁狀元之死，二為去歲梁狀元之母之死。

    前來告狀是當(dāng)年梁狀元的一位妾室，這婦人一身緇衣掩不住的好身段兒，頭戴黑紗帷帽，聲音嘶啞，“妾容貌已毀，請大人勿見怪?！币恢恍揲L的手揭下帷帽，見多識廣的刑部衙差，都不忍兩看第二眼。

    只見這婦人整張小巧的瓜子臉被人一刀斜劈斬過，刀疤下的一只眼睛是空的，只有另一眸依舊清澈明亮，可想而知這婦人當(dāng)年必是位美貌姑娘。

    “妾出身揚(yáng)州，原是當(dāng)年太太為梁狀元采買的妾室，大人亡故后，太太以我們美色惑人之名，毀去我等相貌，灌下啞藥，將我等遠(yuǎn)遠(yuǎn)發(fā)賣了去。妾僥幸偷聽到太太身邊沙嬤嬤吩咐侍女jiejie的話，想逃出府已不能，是一位受過我恩惠的侍女jiejie可憐妾身，偷偷將啞藥兌了水，妾身如今方能說話，方能告狀先狀元梁楠之妻林氏，蓄意謀殺親夫，謀害妾室之罪”

    這是致命一擊。

    梁太太身邊的嬤嬤侍女皆被刑部帶走，她本人躲回將軍府，躲在林老太太的房內(nèi)，伏在林老太太的膝頭哭求，“祖母你從小最疼我，祖母，一個被發(fā)賣的妾室說的話，如何能取信于人我堂堂將軍府大小姐，難道要去刑部與這起子賤婦起過堂對質(zhì)”

    不待林太太奔出去哀求丈夫，林大將軍的親信家將已經(jīng)進(jìn)入林老太太的院內(nèi)，親自將梁太太帶了出去，林太太追到門口，正遇到林大將軍冷冷站在院門前。

    “老爺老爺，有什么罪，我去頂，求求老爺，別讓阿恬去刑部她可經(jīng)不起啊”林太太抱著林大將軍凄切大哭。

    連臥病在床的林老太太都扶著丫環(huán)的手氣喘吁吁的追了出來，林大將軍終于動容，推開大哭的林太太，過去扶住林老太太。林老太太急道，“不行啊，老大，恬丫頭一去刑部，你必受連累?！?/br>
    林大將軍扶老太太回房坐在榻上，老太太焦切的問，“老大，你得有所準(zhǔn)備。”

    “娘，阿恬不能去刑部啊?！绷痔磷涌薜臐裢福缧母伪徽?。

    林大將軍忽然道，“又沒死，這么傷心做什么”

    林太太仿佛被人陡然捏住脖頸，哭聲嘎然而止，呆呆的望向丈夫。林大將軍冷冷道，“原來為人母之人看到親生骨rou略受半點(diǎn)苦難，就這樣痛苦。幸而黃太太去的早，不然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定比你今時今日痛苦百倍?！?/br>
    “老爺你說什么”林太太臉色雪一樣白。

    “老大”林老太太也陡然坐直身子，震驚的望向兒子。

    “老太太不必?fù)?dān)憂，我縱是教女無方，無非去職罷官。林程深得帝心，他在禁衛(wèi)軍當(dāng)差這些年，屢有功勛，陛下未提攜他的官職，就是要待我之后令他接掌大將軍之位。當(dāng)年這樣百般謀算他的親事，不就是看他有本事，將來必能接掌林家嗎”林大將軍鷹一樣的眸子逼視林太太，不急不徐道，“沒有骨rou之人，去謀算他人，總歸無后顧之憂。自己也是有骨rou的人，對一個遠(yuǎn)勝于自己的人動手，害他心愛之人，難道就不怕有朝一日會真相大白。自己的骨rou要受盡這世間苦痛嗎這樣生離骨rou之痛，滋味如何”

    林太太瑟瑟發(fā)抖，渾身無力，說不出一句話。

    林老太太也嚇壞了，伸出手臂，似要握住誰的手，林大將軍站在稍遠(yuǎn)的地方，林太太只顧哭泣，林老太太的手臂空落落的落在榻板上，似乎渾身的氣力也散了，她強(qiáng)撐著道，“老大，無憑無證的，你莫冤了你媳婦?！?/br>
    “會不會冤，刑部不會枉判?！绷执髮④娨痪湓捜缤慌枥渌?，將林老太太林太太兜頭澆個通透。

    林太太渾身顫抖，撲過去跪在丈夫面前，哀哀泣道，“老爺，你不只有林程一個兒子，阿恬也是你的骨rou啊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老爺，你不能看著阿恬不管啊老爺我求求你，老爺我愿給黃姑娘以命相抵”

    “你說的對，阿恬是我的骨rou。”林大將軍悲哀的問，“你對自己的骨rou這樣珍愛，為何沒有半點(diǎn)慈悲心腸，略施舍半分給林程，你對我，有沒有半點(diǎn)慈悲，當(dāng)年有沒有半點(diǎn)猶豫，他也是我的骨rou你要掌控他，你要他娶你們趙家的女兒，你有沒有想過，你嫁的是我林某人，你進(jìn)是我林家的門，你現(xiàn)在叫林趙氏”

    “當(dāng)年動手前，難道沒有想過，如果露出馬腳怎么辦如果阿程察覺怎么辦對了，他當(dāng)年征戰(zhàn)在外，縱有察覺，相信黃姑娘的尸骨都爛光了。就是他能挖墳掘尸，墳里躺的也是另一位年紀(jì)身量肖似黃姑娘病逝而亡的尸骨，對嗎”林大將軍逼問，“怎么就沒想過，我當(dāng)年認(rèn)識林程之時他已與睿侯平輩論交，我當(dāng)年欣賞他時，并不知他是我的骨血，你怎么就沒想過，他在didu總有一二生死之交，你們將黃姑娘尸身草草掩埋之時被人追隨掘出，保留至今呢”

    “你真以為林程是你娘家那一起子混吃等死的無能之輩嗎”林大將軍怒問，“你怎么敢啊”

    “你既敢下這樣的手，難道從沒有想到會有今日嗎屠戮過別人兒女的人，必將看著自己的骨rou被人踏碎在泥地塵埃，這叫報應(yīng)”

    “老爺，我們?nèi)甑姆蚱?，難道就比不過一個林程嗎”林太太抱住丈夫的褲腳大聲哭問。

    “我也想問你一句，我們?nèi)甑姆蚱?，你?dāng)我是丈夫，還是你獲得權(quán)勢富貴幫扶娘家的一件物什你嫁的是我，還是林家高高在上的門第”

    “林程一直不肯親近我，老爺有沒有想過，這樣一個長子，你百年之后我要如何過活”

    “他認(rèn)祖歸宗時已經(jīng)成年，你要他怎么親近你像趙叢那樣涎皮涎臉的在你面前討好討喜么他是我林某人的兒子，不是你養(yǎng)的一條狗”

    “那老爺有沒有想過，將來你我百年后，女兒們沒有娘家可依會多么可憐”

    “難道只有娶了你們趙家的女兒受你們的掌控做你們的傀儡，女兒們才算有娘家可依，才算不可憐”林大將軍反問，“狗能看家護(hù)院，但只有虎豹才能征戰(zhàn)叢林，你要虎豹來做你跟前的一條狗，聽你吩咐憑你差譴，憑什么就憑你謀殺他心愛之人”

    “你怎么從未要過善待黃家姑娘，像親生母親一樣的對待她教導(dǎo)她，她在didu無依無靠，林程要在外建功立業(yè)，他信任你我，才會把黃姑娘送到林家。你對黃姑娘有半點(diǎn)好，林程都會記在心上，你有沒有想過，人心都是rou長的，你待人好，人才能回報你。你怎么就沒想過，漫漫歲月，縱你不是林程生母，只要你慈愛良善，他們怎么會對你不好有你結(jié)下的善緣，林程怎么不是女兒的靠山有光明大道，為什么不走定然得娶你趙家的丫頭，才是對你好”林大將軍輕嗤一聲，反問，“你有沒有想過，縱退一千步，林程縱與黃姑娘無緣，憑他的才干出身，陛下都肯以公主下嫁，我為何要讓他低就趙氏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