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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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苗側過身子,用自己的身體把項澍的目光擋住,打開英語作業(yè),開始做試卷上的英語閱讀,但他發(fā)現(xiàn)自己看第一行單詞看了三遍都沒看進去。他甩甩頭,煩躁地反復摁圓珠筆,嘗試再次集中注意力。 “有這么難嗎?第一個題你填了十五分鐘了?!?/br> 祝苗嚇得差點彈起來,一回頭,發(fā)現(xiàn)項澍正無聲無息地站在了自己身后,越過自己的肩膀看著桌上的英語作業(yè),跟貓似的,一點兒動靜都沒有。 “沒……沒啊,我發(fā)呆而已,我現(xiàn)在才開始做!”祝苗嘴硬地說道。 項澍點點頭,但他并不打算走開的樣子,手撐在桌子上,嘴唇無聲地動著,好像在念。 祝苗咬著牙看,發(fā)現(xiàn)還是沒看懂,好幾個單詞的意思都很模糊,好像是這個意思好像又是那個意思,組合起來的話,句子完全狗屁不通,祝苗覺得自己不像做題,像是在猜謎。 項澍的目光如芒在背,祝苗發(fā)現(xiàn)他的手就撐在自己手邊,小臂上的咖啡果紋身格外清晰。 三長一短選最短,祝苗心里默念著,在括號里填了個c。項澍沒說話,祝苗覺得自信心逐漸膨脹,憑直覺把剩下五個空也一一填上。 “真厲害啊——”項澍感嘆道。 祝苗想,可不嘛,都填滿了。 “完美避開所有正確答案,你的筆開光了嗎?” 祝苗瞬間臉紅,捏著筆,“刷刷刷”把所有寫好的答案劃掉,力透紙背。他破罐子破摔,把筆一擱,臉貼在桌子上,雙手撓頭,把頭發(fā)揉得亂糟糟。 “我不會……”祝苗慘叫。 項澍在他旁邊坐下,說道:“你這基礎太糟糕了,得補補啊。” 祝苗好像在大海中突然看到航標,黑暗中突然發(fā)現(xiàn)光亮。他猛地轉過頭去,盯著項澍,眉毛眼睛嘴巴都耷拉著,別提多可憐了,他說道:“你教教我吧……求你了……” 項澍愣住了。 祝苗好像天生就帶有一種“理直氣壯”,開心得坦坦蕩蕩,窘迫得坦坦蕩蕩,求人的時候也坦坦蕩蕩,讓人但凡生出一點拒絕的心意就感覺罪大惡極。 項澍避開他的目光,淡淡地說道:“有空的時候隨便教教你吧?!?/br> 說是這么說,等反應過來的時候,項澍已經(jīng)開始給他講解起了這篇“全軍覆沒”的閱讀理解,祝苗認認真真地聽,覺得項澍讀英語的聲音特別好聽,特別是卷舌的音,又輕又黏,繾綣動聽,比學校的所有英語老師都說得好聽。 正當一個教得認真,一個學得認真的時候,門上掛的鈴鐺“丁零零”地響,有人來了。 已經(jīng)打烊了,來人不是客人,明顯是項澍認識的人。 來的人是個三十五歲上下的男人,儒雅溫和,甚至和不認識的祝苗也笑著打了招呼。祝苗愣愣地應了,連忙低頭假裝看題,其實暗地里在豎著耳朵偷聽。 這個男人是拿了咖啡豆來的,好幾包分裝貼好標簽的咖啡豆,說是“拿過來讓你嘗嘗看”,項澍接過咖啡豆,然后他們在聊天,聊了聊咖啡,聊了聊項澍之前去埃塞的事情,很平常的對話,沒有什么特別的。 但祝苗就是覺得有點不對勁,覺得倆人又熟悉親密又生疏客氣。 這直覺,要是用到做題上,也不至于全錯了。 倆人聊了聊,那個男人準備走了,走之前也和祝苗打了招呼。祝苗正在偷聽,本就心虛,格外客氣,站了起來要送他,那男人笑著說道:“不用送了。初次見面,我叫何崢,是小澍的朋友,我的咖啡廳就在斜對面的巷子里,有空來玩?!?/br> 祝苗楞楞點頭。 門鈴再一次“丁零零”響,店里重新安靜下來。項澍敲敲桌子,說道:“快點,我得走了,給你把這兩題講完?!?/br> 祝苗只好壓下滿心好奇,坐下來乖乖做題。 “你掉了什么?”項澍撿起地上的一張紙,還給祝苗。 祝苗一看,拿回來,嘟噥了一句“家長會通知”,胡亂折了幾下,塞回到書包里。 項澍也沒問,關于祝苗的家庭,他也不好奇,要是撿回來的每一只流浪貓都要搞清楚來歷,那也太累了。 第10章 老臉一紅 家長會這個事兒,祝苗自己也覺得很煩。 以前的家長會都是奶奶給他開的,那天祝苗拿到了家長會通知,想了想,決定還是回家。他挑了個工作日的下午,提前跟一檸說好了,一放學沒去咖啡廳,直接往家里跑去,打算趁討人厭的叔叔嬸嬸沒下班,把家長會這個事兒和奶奶說了。 夏天已經(jīng)悄悄來了,掩飾得很好,早晚還有微涼的春風,但偶爾燦爛的驕陽露出了馬腳。 祝苗跑得滿頭是汗,一邊盤算著要去剪頭發(fā),一邊跑回了家。他一路上樓,和久未見面的鄰居匆匆打招呼,拍響了家里的門。 “奶奶,是我,開開門——” 過了好一會兒都沒人搭理,祝苗又敲了敲,提高音量再喊,還是沒有人應門。祝苗從疑惑到緊張再到恐慌,害怕奶奶年紀大了一個人在家里摔倒了或者暈倒了,把門拍得“砰砰”響,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就在他想要報警的當口,對門的鄰居聽見動靜開了門。 “苗苗啊,回來啦……” 祝苗忙問:“奶奶在家嗎?不會是出門了吧?!?/br> “你不知道嗎?”鄰居欲言又止,“你奶奶前兩天住院去了,不過沒什么大事,哎,你別急啊,沒事——” 喊都喊不住,祝苗又風風火火地跑了,去醫(yī)院。 祝奶奶年紀已經(jīng)不小了,是醫(yī)院的常客,就在街口。祝苗熟門熟路,徑自就去了住院部,護士給他指了房號和床位,祝苗深呼吸了好一會兒,平復了下來才推門進去,一眼就見到了坐窗邊的祝奶奶。 她正在窗邊打毛線,手上估計是提前給祝苗織的毛背心,她每年都給祝苗織一件。 “奶奶?!弊C巛p輕地喊,生怕驚到老人。 “哎呀,苗苗來了,快過來?!弊D棠陶泻羲?,“放學了啊,奶奶沒事,你怎么來了?。俊?/br> 離開家后,祝苗隔三差五會挑著叔嬸不在的時候回去看,項澍給他發(fā)工資,他就買點小東西給奶奶,讓他放心,說自己去兼職打工了,住在店里,特別好,有空要帶她去看看。 奶奶不放心呀,但也沒有辦法,她拉扯了祝苗十幾年,祝苗不想讓她為難。 祝苗聲音還是輕輕的,坐在病床邊,才坐下,又彈起來,說:“奶奶我去給你買點水果吃。” 奶奶還沒說話,祝苗又一溜煙地出去了,初夏已經(jīng)有山竹荔枝了,荔枝性熱,祝苗沒敢買,買了些山竹,拎著回去醫(yī)院。還沒進病房,祝苗就聽見了奶奶的聲音,正和旁邊床的老奶奶夸他呢。 “……是啊,苗苗可乖了,又聰明,讀高三呢……是啊,馬上就是大學生了……” 祝苗拎著山竹進去,放在床邊的柜子上。祝奶奶的老毛病是通風,還有點雜七雜八的老人病,走起路來不太快,佝僂著背。小孩子和老人家一樣,一年一年變化特別大,去年的祝奶奶還精神極了。 家長會的事祝苗怎么樣都說不出口了,陪了奶奶一會兒,就走了,門都還沒關上,里面又夸上了。毛背心已經(jīng)織了一半,祝苗讓她慢慢織,不要受累。 祝苗慢慢地走出醫(yī)院,看著西沉的太陽,總覺得心里沉甸甸的。他蹲在路邊出了好一會兒神,看著自己手背。年輕的皮膚白皙緊致,不同于老人,老人的皮膚是皺的,蠟黃的,處處顯出生命的倦意。 祝苗漫無邊際地想。 爸爸mama為什么給他取名字叫“祝苗”啊,他一點都不想當小樹苗,要做就要做參天大樹,余蔭能遮蔽身邊的人。 祝苗打定主意了,就讓家長會上自己的位置空著吧。 但作為祝苗的班主任,討人厭的英語老師林周卻不是這么想的。因為祝苗的英語成績太差(其實每一科都差),林周已經(jīng)以此為借口總是叫祝苗到辦公室,當著其他老師的面,祝苗根本難以拒絕,每次都如坐針氈,生怕林周又毛手毛腳,如果家長會上沒人來,估計林周又多一個找他的借口了。 家長會的前一天,祝苗的焦躁到了極點。 放學去咖啡廳的路上,他又買了點新鮮的、水靈靈的山竹,放在書包里。一進門,見項澍正在吧臺邊上沖咖啡,咖啡特有的堅果奶油香彌漫開來。天氣熱了,他今天穿了件無袖的衣服,沖水攪拌咖啡粉的時候,手臂上的肌rou緊繃隆起,加上小臂上的紋身,旁邊圍著的女顧客也不知道是在看咖啡還是看人。 祝苗沒心思在意這個問題了,他麻利地給項澍打了個招呼,彰顯自己的存在感,飛快地套上圍裙扎好,勤快地去打掃后院,倒煙灰缸、澆花、擦桌子,然后回到里面,給客人倒水捧咖啡。 項澍看在眼里,不動聲色。 一直到客人來了一桌又一桌,臨近打烊的時候,眼看著項澍收拾東西要下班了,祝苗好急呀,但又不敢直說,在項澍周圍打轉,像繞著人腿邊討食的小貓咪。 “老板。”祝苗試探著喊道。 項澍應道:“嗯?” “你覺不覺得我今天……”祝苗暗示道,“特別勤快?!?/br> 項澍說道:“還行吧,你平時難道偷懶了?” 祝苗忙道:“沒有!不信你就問一檸姐?!?/br> 首戰(zhàn)告敗。 祝苗突然想起自己書包里的水果,忙拿出來,洗干凈外殼,用刀切開,露出山竹白白的果rou,一陣甜香撲鼻而來。 祝苗討好道:“哥,你吃嗎,我買的?!?/br> “你吃吧,我不愛吃太甜的。” 祝苗一邊心疼白花錢了,一邊默默把山竹吃完。 項澍說:“記得把貓關籠子里,我走了?!?/br> “等、等一下!” 祝苗抓住最后的機會,眼一閉心一橫,說道:“哥,能不能幫我個忙,就那個……家長會,你就假裝一下……能不能……” 原來是這個事兒。 項澍一笑,倚著吧臺,說道:“你這醞釀了也有幾個小時了吧,我還以為你要借錢。小事兒,時間地點發(fā)我吧。” 祝苗退后一步,很鄭重地鞠了個九十度的躬表示感謝。 項澍擺著手退開,說道:“行了行了,小事情,別搞得跟告別儀式似的?!?/br> 他開玩笑道:“怎么?我要假裝你家長嗎?叫爸……” 祝苗漲紅了臉,為表決心,二話不說,毫不猶豫,臥薪嘗膽,忍辱負重,中氣十足地喊道:“謝謝爸爸——” 倒是項澍被他一噎,差點自己嗆到自己,抬手抵住嘴邊,咳嗽兩聲,老臉一紅。 第11章 表哥打人 到了家長會那天,祝苗有種又忐忑又興奮的感覺,就好比幼兒園小朋友等爸爸mama來接,望眼欲穿。 放著開了空調(diào)、涼快舒服的教室不理,祝苗到了教室外面的走廊里,趴在走廊欄桿上,正對著校門口。時間還早,只有那些過分積極的家長零星到達,暫時還沒見到項澍。祝苗被熱得不行,但又不想回教室去,恨不得像一灘水似的融化在欄桿上,吐著舌頭嘆氣。 很快地,進校門的家長越來越多,項澍在其中簡直鶴立雞群,過分突出了。 他還是很有作為“家長”的自覺,穿了件淺灰色襯衫,衣袖挽起來一點,將小臂上的紋身遮去了大半,暗紅色的咖啡果圖案若隱若現(xiàn)。 也不知道他熱不熱,祝苗想道。 項澍的頭發(fā)長回來一些了,還不到能重新扎起來的地步,劉海用了些發(fā)膠固定起來,看上去人模人樣。他一抬頭就準確地看到趴在三樓欄桿上的祝苗,遠遠地朝他隨意擺擺手,祝苗也朝他揮揮手。 “怎么不進去?外面挺熱的。” 祝苗一回頭,發(fā)現(xiàn)在他旁邊的是林周,手上拿著家長會要分發(fā)的資料,仍舊是那副和藹可親的表情,只有祝苗知道他有多惡心。 見祝苗不回答,林周接著問:“今天誰來給你開家長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