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第一_分節(jié)閱讀_9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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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霽看了眼秋素心,秋素心目光落在少年身上,慢慢道:“葉相公,妾身只能說,那人姓京,京師的京。其它的,不太方便說?!?/br> 葉凡看少年,少年眼也不眨地?fù)u頭?!皼]聽過,你們找錯人了?!?/br> “真的沒聽過?”秋素心直直地盯著少年的臉,任意一絲變化都不錯過地繼續(xù)追問。 少年嗤氣。“沒聽過就是沒聽過,哄你們有什么好處?你不覺自己太長舌太無聊了點(diǎn)?” 韓氏夫婦出身世家貴胄,何曾聽過有人如此不著情面地斥責(zé),便有再好的涵養(yǎng)此時亦忍不住臉色微變,重重哼了聲。他們數(shù)度忍耐少年的無禮,除了看在他年幼及葉凡的份上,也是看在這少年與他們故主有幾分相似,怕沖撞了一直在尋找的少主。但這少年全不領(lǐng)情,說起來來盡是偏激極端,毫無修養(yǎng),根本不可能是他們故主教出來的,也不想再留下自取其辱。 韓霽向葉凡拱手,正想告別,突然臉色一變,急急將葉凡扯住,向左邊一躍三丈之遠(yuǎn),秋素心與少年也同時跳開。只聽‘嗖嗖’幾道勁氣之聲,四人方才所站之處,塵土飛揚(yáng),被突然勁氣射出四個洞來,若眾人之前不曾避開,這洞就要掛在他們身上了。 葉凡呆呆地站在一旁,尚未反應(yīng)過來,正要開口問話,卻見十多個黑衣人不知何時已潛近他們附近,連說話的機(jī)會都不給眾人,為首的喝了聲:“打”,便圍攻上來。 金鐵錚然聲響,韓霽與秋素心早已亮出兵器,分站在葉凡左右聯(lián)手拒敵。兩人用的皆是軟劍,平日纏在腰帶中,甚少有人發(fā)覺。展開時矯若游龍,薄若春冰,雙劍交合之間大有默契,互補(bǔ)圓缺,將正面攻來的敵手都擋了下來。 少年氣急敗壞的跺跺腳,拉著葉凡想避開卻是不及,背后亦有五人圍了過來。料想是寧可錯殺決不放過了。他只得長袖一揚(yáng)。 一道細(xì)長的銀絲如閃電般自他袖內(nèi)蜿蜒而出,圓舞風(fēng)華,如情絲綿綿,在空中略一破折,以rou速,溫和地拂繞過五人身子。 五人身形一震,呆立當(dāng)場,再也無法動彈。 這五人雖稱不上一流,卻也是百里挑一的好手,但他們這批人的重心是在韓氏夫婦身上,見葉凡只是上山便累得直喘氣,不可能有什么高深功夫,連帶他們看輕了少年,只當(dāng)三五人便能制住兩人,派出五人已是極為難得,認(rèn)定這兩人是甕中之鱉了。不意少年自幼便在家人的刻意培養(yǎng)下,武學(xué)修養(yǎng)甚高,早已超出一般同輩,老一輩的若非是名重武林之人,亦難是其敵手。這批人身手也算不差,但存了輕敵之心,竟連少年一招都接不下。 少年這身手一露,在場所有人都神色大變,失聲喚道:“牽情絲!” “牽情絲?”葉凡眨眨眼。 韓氏夫婦雖是一臉激動,但見黑衣人也是一般,大有棄了自己轉(zhuǎn)向少年之勢,忙手上加勁,以十二成功力對敵,閃閃劍芒凝成雪山霧濤,排山倒海地卷了過來,絕不讓他們擺脫。黑衣人卻因轉(zhuǎn)移了目標(biāo),一直想擺脫韓氏夫婦的糾纏。雙方的心思背道而馳,舉止卻是一般,當(dāng)下再不隱藏任何實(shí)力,也不再作試探,完全是以命搏命的對恃。場上勁氣縱橫,嗤嗤有聲,若有實(shí)體一般,與先前已是不可同日而言。 雙方雖已為少年拼上了命,但少年只是瞧上他們一眼,確定沒人相擾,腳步連停頓都沒有,拉著葉凡徑自離去。 ———————————————— “喂喂……慢點(diǎn)慢點(diǎn)?!比~凡邊跑邊喘著氣,深為自己感覺不幸——自己只是個文弱書生而已,為何得陪這少年發(fā)足狂奔?!從明王峰一路沖下,幾乎沖了三里都沒停下過,一整天奔來波去,怎么看都像是自己多事的報應(yīng)。 少年冷著臉不答話,腳步卻漸漸慢了下來。突然停身放開葉凡的手,葉凡煞不住沖勢,向前跌撞了幾步,險險摔倒。 “我們該分別了?!鄙倌昕粗~凡站定腳,轉(zhuǎn)身,正待說話,搶先拋下一句。說完身形移動,也不管葉凡想要阻止的手,拂然遠(yuǎn)去,三兩下便消失在七轉(zhuǎn)八折的羊腸小徑。 葉凡靜靜站在原地沒有出聲,也不知心中作何感想,好一會兒,彎眉輕笑了下?!澳憧诳诼暵曋皇遣恍盼遥瑓s又不想連累我,自愿誘敵……唉,真是蠢小孩啊……”自語至此,笑容微澀?!爸皇?,我既救了你,又如何能忍心放你一人孤伶伶地在人海中掙扎呢……” 沉思片刻,葉凡聳聳肩,在道旁尋了塊大石,用袖子拂了拂石上塵埃,這才坐下,又從袖中掏出本書,眉開眼笑地翻閱著,意態(tài)甚閑,讀到佳處,不住地?fù)艄?jié)嘆息。 金烏一點(diǎn)一滴地西移著,玉兔已臨蒼穹,冬日里天色暗得早,朔風(fēng)吹來,枯木瑟瑟作響,擦入石隙間,時有嗚嗚之聲。雖未全黑,但白日里奇絕秀峻的峰石,已被濃墨縮印成鬼影幢幢。 路上人徑早稀,書上的字也變得糊模,辯認(rèn)不出了。葉凡揉了揉酸澀的眼,滿意地看到小徑深處,黑衣人們終于循跡尋來了。 笑吟吟地合上書,葉凡閑倚石旁,愉快地打著招呼。“一個時辰便能擺脫韓氏夫婦,諸君果然名不虛傳……” ———————————————————————— 少年離了葉凡,少了個拖累,輕功展開,不到半個時辰便奔出百里之外,想那韓氏夫婦與黑衣人不論是哪方都不容易追上自己后,腳步緩了下來。 他不知道韓氏夫婦現(xiàn)下生死如何,他也不想知道。自山莊遭焚,他獨(dú)自逃出以來,曾去尋那些父執(zhí)之輩,打探消息。但世情當(dāng)真薄甚于紙,生前門庭若市的長輩們,聽聞他的來訪,不是閉門拒不見客,就是收留一頓,絕口不提山莊之事……但更可恨的是那些說著要幫他復(fù)仇,口口聲聲的甜言蜜語,又或是連施苦rou之計,哄他信任,卻全想將他送于仇人邀功之人!這些偽君子實(shí)比那些直接拒絕的真小人可恨多了,絕對的道貌岸然,慈愛仁善!!絕對的狼心狗肺,衣冠禽獸??! 想著初出茅廬時,善自不識人心險惡的自己,竟曾被那些虛假的關(guān)懷,虛假的義憤誘騙,哭倒在他們懷里,少年就是一股怨氣沖起,又慚又怒,恨不得能先刮自己幾個巴掌,再買塊豆腐來撞,最希望時光倒流,沖回去捉起那個愚蠢的自己,順便將那些騙自己的人踹上七八十下才解氣。 可惡啊可惡,當(dāng)初為什么會那么蠢,竟想去相信人類呢?真是無法明白??!那些人,不是想利用自己為晉身之階,就是想從自己身上得出山莊的秘密,說的是仁義道德,作的是禽獸不如……少年不自覺舉手撫肩——那里有過被刑求過的傷——他曾被送入敵xue中,只是對方欺他年幼,不曾提防,讓他逃了出來。 那群黑衣人,他是不會認(rèn)錯的,袖角處都有繡著小小的火焰形圖騰,只是色彩各自不同。當(dāng)初火燒山莊的那群人,袖角火焰是金紅色的;一度被擒,那些人袖角火焰是淡青色的;方才與韓氏夫婦相搏,那些人袖角的火焰有紅色與白色兩種。依他所遇這四色看來,金紅色的功力最高,其次為淡青色,再為紅色,白色。敢在黑衣上繡明顯標(biāo)志,自是不怕尋仇,應(yīng)是來自同一個有名的組織吧。只要能探出來,也就不難知道仇家是誰了。 以一人之力撼動一個組織,現(xiàn)在的他,或許實(shí)力還是不夠的。 但是,他會成長的。 現(xiàn)在是他成長最快的時期。 他早已以血為誓,可以隱忍,可以等待,但,絕不會忘?。?/br> 雙手捏緊,重重殺機(jī)的瞳孔深處—— 難展的郁氣,淡淡的稚氣…… 少年又往前奔出數(shù)里,離開長得似是走不完的羊腸小徑,來到官道之邊。卻發(fā)現(xiàn)雖是夜了,今日道上還是不時有人馬飛騎閃過,又或是提著防風(fēng)燈的轎子抬過,人馬絡(luò)繹,不以夜行風(fēng)霜為苦,偶有相識之人馬上相逢,拱了拱手,大聲喚著大哥二弟的,語氣間喜氣重重。雖是江湖人為多,但與日前留仙鎮(zhèn)上的情形卻不相同,黑白兩道都有,較多的是獨(dú)行俠,少有成群結(jié)派出現(xiàn),而且身份看來三教九流的都有上一些。 少年悄悄混入人群隨之而走,這些人多半天南海北素不相識,因此多了個少年也沒人感到有什么不對勁。他靜靜觀察了片刻,從那些聽來的閑言碎語中,終于有點(diǎn)明白,似乎后日正是某位住在雁蕩附近的異人九十華誕,大家都是上門來拜壽送禮的。只是這么多人都在提,但提到時總是尊其老太爺而不名,甚至——他還看到一位發(fā)須皆白的漁翁也稱山上那老太爺,語氣崇敬,不敢輕侮。 那異人很有名嗎?這么多人主動前來拜壽,應(yīng)該不是無名之輩,黑衣人膽子再大,也不會冒然鬧事的吧。少年眼珠子一轉(zhuǎn),伸手在懷內(nèi)掏掏,想找找看有什么可當(dāng)送禮的,也理所當(dāng)然地沒有掏出任何東西來——唉,早知就該向葉凡要賠償,好歹他離開山莊時身上還帶著數(shù)千兩銀票和一把金葉子,居然全被他弄沒了,還敢夸口說什么救命之恩……哼!沒剝他皮向他要賠償就已經(jīng)很善良了。 想到葉凡,少年突然有些茫然起來,急走的腳步也慢下來。身邊的人群卻不曾稍慢,步行騎馬坐車坐轎的,都將他遠(yuǎn)遠(yuǎn)地拋在后頭,后面又來再跟上來的,人潮一波一波,轉(zhuǎn)瞬便將他瘦小的身形淹沒。 聽得后方聲音不絕,下意識地回頭,呱噪不休的卻是一大群不認(rèn)識的人,不見那個總在身后,靜靜望向他溫和微笑的人影。 飛快地回過頭來,少年揪住了自己的衣領(lǐng),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不安起來。是自己選擇拋棄他的?。∧侨~凡百無一用,除了照顧人,醫(yī)人勉強(qiáng)夠得上之外,完全只是累贅,只不過,是個免費(fèi)送上門來的傭人,只不過,從不啰嗦,從不向他問起任何事情,只不過,從不拒絕他,一直寵溺他而已,只不過……少年咬住了牙,不再想下去。 他已經(jīng)有些后悔了——雖然他拒絕承認(rèn),但是他多少有些后悔沒與葉凡說起自己的名字。一個無名無姓的小孩,很快就會被人遺忘了的吧。尤其像葉凡那樣淡的人…… 真的很不甘呢。少年喘著氣停下了腳步,任人潮前行,一人默然站著。 最大的不甘,大約是知道自己會記住有葉凡這樣一個人的同時,得出他不會記住自己的結(jié)論吧! 少年突然轉(zhuǎn)身,向著方才的路跑了回去。 ————————————————————————— 葉凡慢吞吞地走在山道上,摸索著前行。天上雖有月亮,但被山容樹影遮去大半,能見度大減,平地上還好,在這險絕天下的雁蕩,則死都會不知是怎么摔死的。 盲人騎瞎象啊……無奈地笑笑。腳下一空,不知又是踩到了個什么坑,幸好不太深的樣子,用腳探探,確定是可踩的實(shí)地后,葉凡才讓另一只腳向前再探。 ‘嗚呼呼呼……’尖利的山風(fēng)吹響合奏,撲簌撲簌地卷起了地上的塵埃,他正小心翼翼地踩著路,不防有此一著,被塵埃迎了個正,當(dāng)場打了個噴嚏。 ‘啊嚏啊嚏!’ 唉了一聲,葉凡索性停下腳步,考慮要不要先在道旁混過一夜。不過山間夜寒,他這衣著單薄,白日里是夠,黑夜里卻大有被凍僵的可能性。要升火一個人卻是力有未殆,找不足木柴…… 未等他將所有事情想好,一陣旋風(fēng)卷過,暗夜中,瘦小的影子突兀地出現(xiàn)在他眼前,嚇得他‘哇’地一聲叫。“子不語怪力亂神子不語怪力亂神晚生不信怪力亂神……” “什么怪力亂神?!”陰惻惻的聲音危險響起?!澳惝?dāng)我是鬼?!!” “啊!”葉凡定下心來,用力地睜著眼睛,其實(shí)不用看也聽得出那壞脾氣的聲音是來自誰的,“怎么會有這么可愛的鬼呢,當(dāng)然是我說錯話了。呵呵呵……”邊說邊摸索著走了過去,摸摸少年的頭,討好輕笑。 少年不悅地拍開他的手,“喂,我離開又回來,你不問我為什么回來?” 葉凡微微一笑,月光照亮他唇角的弧度?!澳悴徽蛩阏f了,我何必再問?!?/br> 少年氣苦地轉(zhuǎn)過身,噔噔噔用力走著,都不知自己花了大半夜時間辛辛苦苦避開敵蹤特地跑回來找氣受干嘛。葉凡這么不稀罕他,他也沒必要為了告訴葉凡自己的名字而轉(zhuǎn)回浪費(fèi)時間來著……越想越是自我嫌惡,少年腳一點(diǎn),正想離開,卻被葉凡一探手,像拎小貓一樣拎起他的衣領(lǐng),將他吊在半空。 “呀,你又想再次拋棄我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