鯨波 完結(jié)+番外_分節(jié)閱讀_47
趙由磬聽得一愣一愣,道:“可是父親說不可以隨便教訓(xùn)人,要和人講道理?!?/br> 阿兄怎么還沒長記性,父親明明才訓(xùn)過他呢。 趙由晟笑了笑,揉揉被老爹抽疼的右肩,老爹說是以理服人,氣急不還是會打人。 “阿兄,還疼嗎?”趙由磬湊到兄長耳邊小小聲問。 趙由晟拍走弟弟的臉,還輪不到這小子同情他,等他也搗蛋惹事,就能領(lǐng)教父親的戒尺打人疼不疼了。 兄弟倆正在說話,突然聽外頭吳信跟趙父稟告陳家的老仆董忠前來,趙由磬便就跑出房去看,趙由晟很知趣,待在房中,沒外出。 隨著趙由晟年歲增長,趙父不贊同他與身為巨商的陳家往來。趙父認(rèn)為奢靡的富賈會腐化人心,而年輕宗子很容易受財(cái)富的誘惑,走上歪路,甚至和惡徒勾結(jié),荼毒百姓,為害一方。 趙由晟站在窗前,聽外頭董忠與父親的交談,原來是陳端禮擔(dān)心他,遣老仆前來打探消息,并告知陳郁的“病”已經(jīng)好了。 他想起當(dāng)時(shí)在渡口,陳郁上轎,自己跟他說,待他好了,就去看他。 離別在即,是該去看看他。 ** “舍人來啦,小郎君在里邊!” 墨玉見到趙由晟很驚喜,忙引著他往長廊去。 已是黃昏后,冬日的天陰沉沉,趙由晟在長廊找到陳郁的身影,陳郁背對著自己,低著頭,一動不動,似乎正看著一汪池水。墨玉壓低聲音,告訴趙由晟,自早上陳郁聽說他要離開泉城去寧縣,就在那兒難過,誰也勸不動。 趙由晟低語:“我去找他?!?/br> 他漸漸接近陳郁,陳郁卻毫無知覺,似乎在沉思著什么,他憂郁而愁悵,像凝結(jié)在枝頭,被寒風(fēng)凍傷的茶花。 趙由晟挨近的腳步聲,引起陳郁的注意,他回過頭,看了對方一眼,又把頭垂下。在化鯉池落水使陳郁知曉自己不同于常人,本已心事重重,再加上摯友即將離去,可想而知他的心情。 “我原本就不喜歡在宗學(xué)讀書,換個(gè)地方,倒不是什么壞事?!壁w由晟這話是實(shí)話,宗學(xué)的教學(xué)枯燥乏味,一板一眼,遠(yuǎn)不如民間的書院有趣。 聽到趙由晟的話,陳郁仍是不語,他知道寧縣是山區(qū),在那里居住諸樣不便,沒人會喜歡離開繁華的城市,離開親友,去那偏遠(yuǎn)的地方呆著。 再說由晟這一去,他們將分離兩地,還不知什么時(shí)候才能再相見。 趙由晟悄悄打量陳郁的側(cè)臉,與及露在風(fēng)袍外的手臂,知他已經(jīng)完全恢復(fù),他的耳朵是耳朵,皮膚細(xì)膩,見不到一丁點(diǎn)異樣。趙由晟手搭闌干,身子稍微向前側(cè),望著灰茫茫的天色,他說:“寧縣路途又不遠(yuǎn),我還能回來。” 聽到他說還能回來,陳郁才抬起頭,端詳趙由晟的臉龐,似在尋找什么,他低語:“阿剩,令尊是不是打你了?” 趙父不讓由晟打架,每次由晟在外打架,回家必被老爹教訓(xùn),后來趙父去寧縣當(dāng)官,一年到頭,回來不了幾趟,這次回來明顯就是為管教兒子。 兩人熟悉如此,陳郁是知道發(fā)生這樣的事,趙由晟必要挨老爹的訓(xùn)斥,甚至挨打。 “只挨著一下,打在肩上。” 趙由晟沒隱瞞,因?yàn)殛愑裟懿碌?。他的肩膀先前還火辣辣地疼,老爹下手真黑。 陳郁目光落在趙由晟肩頭上,他伸出的手指,又縮回,他不知道是打了哪邊,也不知道會不會還很疼,阿剩明明先前手臂還受傷了,趙父怎么還打他的肩膀。 他心中難過,在他看來,趙父就是不分青紅皂白的打阿剩。 冬日天黑得很快,此時(shí)近在咫尺的兩人,都籠在蒙蒙天色下,遠(yuǎn)處,墨玉在喊:“小郎君,天就要黑啰,快和舍人進(jìn)屋里坐。” 兩人都沒移動腳步,長廊這邊好說話。 “阿剩,還疼嗎?” “無礙?!?/br> 趙由晟抬動手臂,甩弄兩下,以示不疼,實(shí)則還是疼。 陳郁看著他,心里并不大相信會不疼,他就是被魏先生打下手心,都覺得可疼了。 “小郁的身體都恢復(fù)好了?!?/br> “嗯?!标愑糨p輕應(yīng)了一聲,臉上終于有笑意。 這個(gè)笑容隨后漸漸消失,他一陣默然,許久才說:“他們都沒說錯(cuò),母親和我真得是……” 回想起人們在他身后的竊語,秦氏兄弟總掛在嘴邊的“妖”,他以前并不在意,不覺得困擾,因?yàn)樗嘈抛约翰皇莻髀劦哪前恪?/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