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云飛渡_分節(jié)閱讀_1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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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時間輾轉(zhuǎn)反側(cè),第二日一早天剛剛亮,北堂戎渡就已披衣起來,喚人進(jìn)來伺候梳洗。 此時外面雨勢未歇,北堂戎渡面色不定,待穿戴整齊之后,忽推開一旁正奉上nongnong一碗醒神茶的宮人,快步朝外走去,此時此刻,他不知道為什么,仿佛被某種模糊的念頭支使住一般,心中突然強烈地想要去見北堂尊越,立刻就見,馬上就見,一刻也等不得地要找到那一個溫暖的所在,心底只涌出一個簡單的念頭:想要去看看那個人,結(jié)結(jié)實實地觸碰到那個人……北堂戎渡快速走出移瀾宮,也不讓人去準(zhǔn)備乘輿,只是自己撐著傘步行而去,腳下越走越快,踏過積水濕淋的地面,那樣迅疾的動作,一路上甚至令過往的宮人和內(nèi)監(jiān)都微微有些愕然之色,然而北堂戎渡卻完全無視這些,他只是一路走去,走向乾英宮,沒有通報,什么都沒有,在睡眼惺忪的宮人詫異的目光當(dāng)中,跨進(jìn)殿門,徑直走過廊道,一手推開了朱紅的漆門。 那人正背對著他站在床前,黑發(fā)挽起,似乎已經(jīng)梳洗完畢,身上正僅著了一件貼身的薄衫,由一群手捧衣物的內(nèi)侍為其更衣,北堂戎渡站在門口,看著終于近在眼前的這個人,看著對方熟悉的高大背影,雙肩不由得微微一震,整個人就站在了當(dāng)?shù)兀粫r心中就那么突然寧靜下來,視線恰恰落在男人正微轉(zhuǎn)過來的側(cè)容上,在一瞬間,竟然有些莫名的滿足之感,他來不及多想,腳下就已經(jīng)動了,似乎有點兒不太受控制地朝著那人走了過去,而男人也正回過頭來看他,劍眉微微上揚,仿佛是覺得有些奇怪,然而北堂戎渡卻只是筆直地走過去,心中原本好象裝滿了無數(shù)話要說,但事到臨頭,卻連一句都沒能說出口來,只是忽然伸出了雙臂,想也不想地就從身后猛地?fù)ё×四腥私Y(jié)實的腰身,牢牢地?fù)ё。瑫r將額頭也緊抵在了對方健壯的背脊上,語氣中帶著幾乎根本聽不清包含了什么意味的聲音,低低道:“父親……” 這突如其來的一幕讓旁邊的內(nèi)侍們都有些詫異起來,不免面面相覷,一時間摸不著頭腦,就連北堂尊越自己見狀,也覺得十分莫名其妙,但他還是揮了揮手,示意其他人都下去。 眾人盡皆躬身退下,北堂戎渡緊抱著北堂尊越的腰身,口中只翻來覆去地一遍遍重復(fù)著,低低呢喃道:“父親……爹……爹……”北堂尊越不知道他怎么了,耳中聽著少年毫無章法的低語,只得暫時保持著原本的姿勢不動,嘴角掛起一絲安慰性的笑容,將一只手繞到身后,拍了拍北堂戎渡的背,朝他笑著說道:“……怎么了?”北堂戎渡緩緩睜開狹長的雙目,松了手臂,抬頭去看近在咫尺的北堂尊越——世事如此,誰也沒有錯,根本不能去怨恨任何人。 此時北堂尊越也已經(jīng)轉(zhuǎn)過了身來,他看著少年臉上微微的恍惚神情,削薄的唇邊便不由得略略勾起了一絲笑意,問道:“你這是怎么了,突然一大早就到本王這里……怎么,有事?” 北堂戎渡此刻心神漸漸穩(wěn)定下來,一言不發(fā),然后很快不動聲色地展一展眉,進(jìn)退得宜,口吻極和暖,溫文而笑,道:“……我忽然覺得想你了,所以就來看你,不行嗎。”北堂尊越?jīng)]料到他會這樣說,一時倒沒有什么言語可以應(yīng)對,再看北堂戎渡的模樣,分明是一派最合宜的風(fēng)度,淡笑自若,不由得摸了摸北堂戎渡的腦袋,似乎是明白了什么一般,和顏悅色地道:“好罷,你做了什么事不敢痛快告訴本王,還是想要讓本王答允你什么,都說了罷,嗯?” 北堂戎渡聽了,一怔之余,隨即心頭就涌起一股哭笑不得之感,生生被噎了一下,既而有些怏怏地笑道:“怎么,我在你眼里就是這么一個印象,無事獻(xiàn)殷勤,非jian即盜?”北堂尊越‘嗤’地一笑,用手按了按北堂戎渡的肩頭,道:“本王可沒這么說?!痹捯粑绰?,整個人卻已被對方抱緊,北堂尊越微微詫異之余,只覺得今日少年似乎十分奇怪,因此便沉聲問道:“……戎渡,到底怎么了?”然而北堂戎渡卻只是擁著男人,額頭貼在對方溫?zé)岬男厍?,寂寂無聲,安靜地站著,手臂毫不放松地?fù)ё「赣H的腰,仿佛要從北堂尊越的身上汲取到一點兒溫暖,良久,才緩緩開口,微聲說道:“……爹,我今天才忽然發(fā)現(xiàn)……一件很重要的事?!?/br> 北堂尊越雖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情,但也依稀覺出少年的語氣中似乎有著某種確定與其他的什么隱秘東西,不覺輕輕拍了拍兒子的肩,隨口問道:“……怎么,是什么事?說給本王聽聽?!北碧萌侄陕勓孕α艘幌拢瑓s并沒有明確回答對方的問題,眼底的神色極為沉靜安詳,只是轉(zhuǎn)移了話頭,說道:“沒什么,已經(jīng)都不重要了……爹,我?guī)湍愀掳?。”說著,亦不再言語,只松開了北堂尊越的腰身,轉(zhuǎn)而取來一旁整齊疊放著的衣物,服侍對方一一穿戴起來。 一時間北堂尊越穿戴整齊,北堂戎渡默默為他整理著腰帶,低聲道:“……爹,我以前有做得不對的地方,你都不要惱我,我以后不會了?!北碧米鹪铰勓裕挥X失笑道:“怎么忽然說起這些?”北堂戎渡笑了笑道:“啊,其實也沒什么,我只是忽然覺得,這世上……再沒有比你待我更好的人了?!北碧米鹪侥可皖^在北堂戎渡的鼻梁上輕咬了一下,笑道:“你才知道么……是真心話?”北堂戎渡用力握了一握男人的手臂,微笑道:“真沒騙你。” 北堂戎渡說著,突然之間卻想起了一件要緊之事,臉色頓時微微一變,心下當(dāng)即激烈交戰(zhàn)一番,片刻之后,暗嘆一聲罷了罷了,旋即對北堂尊越道:“我忽然想起來,還有些極要緊的事要辦,爹,我先回去了?!北碧米鹪轿⑽櫼幌旅?,低笑道:“……怎么,莫非還有什么事比本王更要緊不成?”北堂戎渡搖了搖頭,正色道:“不開玩笑了,真有事,等我待會兒再來,好不好?”北堂尊越見他神情凝重,確實并非是隨口說說而已,因此便也罷了,自讓他回去不提。 北堂戎渡一路回到移瀾宮,當(dāng)即就摒退左右,只召了隨身的掌事太監(jiān)過來,沉聲問道:“……我昨夜吩咐你的那件事,可曾籌劃停當(dāng)?”掌事太監(jiān)見問,忙躬身道:“回主子的話,奴才已準(zhǔn)備妥當(dāng),只等午間自可辦妥,再無差池?!北碧萌侄勺谝巫由?,深深長出了一口胸中的郁結(jié)之氣,微微閉上雙眼,半晌,才沉聲道:“罷了,此事不必再提,便……到此為止罷!”—— 不管那孩子究竟是誰的,只看父親他……罷了罷了,我北堂戎渡如今,認(rèn)了就是! 掌事太監(jiān)聞言一愣,不明所以,但也仍是謹(jǐn)守自家本分,只垂首應(yīng)下,北堂戎渡隨意擺了擺手,讓他下去,自己靜了一時,又想到昨天曾經(jīng)對沈韓煙說起過,今日會去看望宋氏,想必宋氏那里,已定是接到了消息,因此沉吟了一回,到底還是站起身來,去了宋氏的居處。 此時天光柔亮,還是一大早,因此宋氏雖已醒了,卻也還不曾起身,正蜷在被窩里,身上嚴(yán)嚴(yán)實實地蓋著一幅象征著子孫昌盛的蘇繡石榴桃紅錦被,意在取石榴多子的吉祥之意,只露出半彎雪白的肩頭在外面,床前的茜紅流蘇錦簾綃幕半垂半卷,一派慵懶之態(tài)。宋氏正睡眼惺忪地靜臥間,乍見了北堂戎渡進(jìn)來,不由得一驚,一時立即清醒了過來,連忙坐起身,一面忙不迭地扯過衣裳披在肩頭,掩起只穿了大紅鴛鴦抹胸的雪白身子,一面用手急急去攏蓬松微散的秀發(fā),羞急道: “妾身尚未起身,不防這副樣子見爺,實是失儀了……”北堂戎渡在不遠(yuǎn)處的一張椅子上坐下,淡淡道:“……沒什么,是我一早來得突然了些,你躺著罷?!?/br> 宋氏聞言,羞澀一笑,便沒有起來,只披衣半靠在床頭,北堂戎渡見她雪白的面容上微染著紅暈,眉眼之間盡是難以抑制的歡喜,顯得姿容也仿佛格外動人了幾分,右手不自覺地搭在小腹上,一副即將為人母的幸福之色,北堂戎渡見了,目光掃過女子的腹部,心中一時間滋味難言,卻又想起北堂尊越,因此到底還是壓下那一份介懷,當(dāng)作什么也不知道,只與宋氏說了一會兒話,無非是令其安心靜養(yǎng)之類,宋氏一一聽著,盡數(shù)含笑應(yīng)下,她卻不知自己先前已是多么兇險,只差一步,腹中的那一團(tuán)還沒有成型的血rou,就要因為丈夫的疑心而被暗中抹去……北堂戎渡在宋氏居處隨便坐了一會兒,又在這里用了早飯,這才起身離開。 …… 京都,風(fēng)聲陣陣,秋雨滂沱。 北堂戎渡身披胭脂色團(tuán)花外袍,露出里面一截寶藍(lán)衫服,左手當(dāng)中正拿著一卷野史小說閑閑看著,一面聽樓外的雨聲,眼下整間漱歆閣都已被包下,只有他一個客人,連綿數(shù)日的雨似乎令暑氣消去了一些,空氣中總有一股難言的濕潤之意。 身后有人捧上一盞熱茶來,北堂戎渡接過,呷了一口,暫時放下書問道:“……什么時辰了?”那人低聲道:“回爺?shù)脑?,已是酉時三刻了?!北碧萌侄牲c點頭,道:“倒是咱們來得早了些……”說著,忽然想起一件事來,不覺皺眉問道:“上回派人前往南方,至今還沒有確切消息嗎?”谷刑垂手應(yīng)道:“爺雖已派人招攬,可惜李閥如今,還尚無明確答復(fù)?!北碧萌侄衫湫σ宦?,將手中的茶放到一旁,指尖摩挲著襟口上的攢瓣寶石花紐,語氣中已隱隱流露出了幾分殺機,道: “不識時務(wù)……天一道如今已在我手,兩路大軍亦已揮師南下,這群人卻還在心存他想,作觀望之態(tài)!你傳信過去,告訴赴南的那批人,若李氏一族再不立時附我,則李閥二百余年基業(yè),便令他一朝灰飛煙滅!” 自先前公輸遠(yuǎn)身死、天一道歸于北堂戎渡手中之后,北堂氏便立時出兵向南,天一道乃是南方宗師公輸遠(yuǎn)一手所創(chuàng),實是南方大派,極有影響,因其傾力配合,北堂氏大軍已經(jīng)逐漸有了開始控制住南方局勢的苗頭,一些較小的世家門派斟酌時局,已各自派人來京活動,請愿投靠歸附,以求保住自家門戶不滅,對此,北堂氏自然來者不拒,一一收納,并且各有封賞。其實眼下前來投效的多是一些根基不起眼的勢力,算不得什么重要所在,但北堂氏需要用這種做法,來向天下其他人表示出某種政治上的姿態(tài)。 一旁谷刑沉吟一瞬,又稟道:“爺,方才最新接到的線報,右路軍統(tǒng)領(lǐng)董岳,在南方縱兵食人……”北堂戎渡聞言一驚,動容道:“什么?食人?……且詳細(xì)說來我聽!”谷刑喏然,道:“照線報上所言,前時董岳一部遭襲,屯糧之地被毀,糧草燒毀近七成,我軍身處南方,臨時補給已來不及,又不好就地掠劫百姓,以致王師背上惡名,董岳見狀,便下令連夜攻破南方殘喘胡人龜縮之地,擄掠一萬余胡人,以做口糧,至此,中原胡人盡滅?!?/br> 北堂戎渡面色猶疑,問道:“這一萬余胡人,都是哪一部的?”谷刑道:“多數(shù)乃是鮮卑人?!北碧萌侄梢活D,隨即冷笑道:“這可真是天理循環(huán),報應(yīng)不爽了,從前鮮卑將我漢人當(dāng)作兩腳羊,用以大軍方便食用,如今自己也嘗到這滋味了!”谷刑輕聲道:“回爺?shù)脑挘瑢傧逻@里還要一封奏報,是董岳親手所書,乃是求爺為此事在朝中周旋一二,他自知如此行事,必遭人攻訐……”北堂戎渡哈哈笑了起來,道:“當(dāng)年我初涉堡中事務(wù),他爹董步川大司執(zhí)的位子,就是因為我要立威收攏人心,這才提拔他頂上的,既是我的人,我又怎會不護(hù)著他?你去回個信,給他吃個定心丸,讓他只管放開手腳行事,在南方做出一番局面來,也算是給我臉上增光,至于朝中那些酸臣腐儒,若是拿這件事大做文章,聒噪不休,我自會應(yīng)付,總而言之,保他穩(wěn)當(dāng)無事便是!” 谷刑沉聲應(yīng)下,正值此時,北堂戎渡的目光忽然轉(zhuǎn)向外面樓下,口中悠然笑道:“你看,李閥雖然不識時務(wù),不過世上,可總也有些聰明人?!?/br> 一百六十八.南方局勢 正值此時,北堂戎渡的目光忽然轉(zhuǎn)向外面樓下,口中悠然笑道:“你看,李閥雖然不識時務(wù),不過世上,可總也有些聰明人?!惫刃搪勓?,視線往樓外一掃,便見兩輛馬車已停在下方,自前頭的車內(nèi)走出一個華服青年,其后的馬車中,則款款下來一名身材窈窕的少女——其實今日北堂戎渡來此,就是專門為了會見這個南方老牌世家派出的接洽人,文氏少主。 文仲修下得車來,身邊自有隨從為其撐傘,他看了一眼后面的meimei文綰,隨即便聽見門口一名面色冷肅的褐衣男子道:“……世子請兩位上樓。”文仲修聞言,遂整理一下心神,旋即便隨著對方進(jìn)到樓中,方一入內(nèi),就見樓上樓下,有近百精悍的素衣人分立兩側(cè),面色冷冷,氣勢端凝,雖人數(shù)眾多,卻不聞一絲聲響,見到有人進(jìn)樓,亦連眉毛也不曾動上一動,個個剽悍以極,文仲修見狀,心下微微一凜,再不多看,只與meimei隨著那褐衣人上了二樓。 進(jìn)得二樓正中一間門前,門口立著的兩名錦衣青年便推開了門,文仲修進(jìn)到里面,才入得房中,卻見當(dāng)先一名身穿胭脂色華服的少年正坐在上首,看上去不過十六七歲的模樣,修眉鳳目,容貌豐絕,手中正端著茶盞喝茶,一眼望過去,便是極度地攝人心魄,身后立著一個三十來歲的灰衫男子,五官凌厲中略帶一絲陰柔,唇薄如削,文仲修不好多作打量,當(dāng)即微微垂眼,上前見禮道:“文氏家主長子文仲修,見過世子?!鄙砗笪木U亦款款福身一禮。 北堂戎渡目光淡轉(zhuǎn),一手放下茶盅,微微一笑道:“文公子不必多禮,坐罷?!闭f著,視線已在青年身后的少女身上一掃:“這是……”文仲修忙道:“此乃舍妹,自幼父母嬌養(yǎng)慣了,向來不通禮數(shù),讓世子見笑了?!北碧萌侄梢娔巧倥贿^十五六歲的如花年紀(jì),生得極為美貌,眉目如畫,麗色奪人,五官之間與文仲修略有一二分相似,心中稍一思索,便已猜到了八九分意思,面上卻只是毫無波瀾,對著剛剛落座的文仲修好整以暇地道:“閑話我也不多說了,文家果是欲附我北堂氏?向來識時務(wù)者為俊杰,若是當(dāng)真如此,我父王自無薄待?!?/br> 文氏乃南方根基穩(wěn)厚的世家之一,雖不是什么數(shù)一數(shù)二的高門大閥,卻也頗有些實力,同時也是目前南方投靠而來的世家當(dāng)中,勢力最大的一個,因此今日北堂戎渡才親自來見這文仲修。此時北堂戎渡華衣淡色,舉手投足之間,就有一種從容自如之態(tài),文仲修一眼望去,就見這少年面如冠玉,實是傾絕震動人心,但那眉宇之間卻是深不可測,隱隱有一股令人莫名心驚的氣勢,想來是自幼長時間身處高位、控人生死,且又于沙場之上百戰(zhàn)磨礪所致,文仲修見狀,想起自家近三百年的基業(yè),如今就要盡皆歸附于他人,一時之間,心中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但口中卻已恭謹(jǐn)說道:“……自古良禽皆擇木而棲,漢王受命于天,如今坐擁中原以北,大勢已成,我文家又怎好不順應(yīng)天意,歸附漢王,為王上大業(yè)略獻(xiàn)綿薄之力?” 北堂戎渡聞言,目光落在青年身上,一副似是大為滿意的模樣,不覺撫掌,笑語晏晏道:“好一個良禽擇木而棲,既然如此,我父子又怎會有所苛待,傷了忠臣之心?!闭f著,將先前北堂尊越定下的封賞一一道來,文仲修聽聞,覺得與家族先前眾議籌謀的結(jié)果相差不大,心中一松,知道此次來京之事已算圓滿,便當(dāng)即離座叩謝,這一來,用的便是君臣之禮了。 北堂戎渡神色不動,只淡然一笑,為王者,招攬?zhí)煜聞萘Γ钊思娂姎w附,亦無非等閑而已,如今既是北堂氏大勢隱隱已成,就如同潛蛟在淵,興云布霧,只待將來某時蛻化為龍,真正飛龍在天的那一日……隨即吩咐下去,命人開宴,不多時,絲竹之聲悠悠而起,十?dāng)?shù)名青衣小帽的侍從快步入內(nèi),片刻之間,就已整齊擺上了肴饌酒果,北堂戎渡欣然舉起酒杯,笑著說道:“……如此,今日文氏歸我父子麾下,自是喜事,且干了這一杯就是?!蔽闹傩抟姶饲榫?,連忙站起身來,端酒恭敬道:“世子客氣了,臣實不敢受?!闭f罷,仰首一飲而盡。 此杯既罷,北堂戎渡便道:“今日不必拘禮,自可隨意便是了?!彼m這樣說,但如今彼此之間已有上下君臣之分,文仲修又怎會真正放懷,因此只面上端正,暗中謹(jǐn)慎陪座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