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楊也說：“就是，小七子你實(shí)在是杞人憂天了?！?/br>
    眼看皇上面色沉郁，周檸已領(lǐng)悟過來，說道：“三弟六弟，話不能這樣說，所謂居安思危，七弟的回答不無道理。”

    周柯和周杭也看出了門道，紛紛附和說：“沒錯(cuò)沒錯(cuò)，居安思危?！薄靶∑咦右彩窃跒閲?lián)鷳n啊。”

    周楓斜倚在座位上，似是有些氣虛，沒有發(fā)表什么意見。

    皇上敲了敲茶盞，止住了他們的爭論，轉(zhuǎn)頭問周棠：“你為何這樣回答？”

    周棠：“是父皇告訴兒臣的?！?/br>
    皇上斥道：“胡說，朕只出了題目，何時(shí)與你們說過答案！”

    周棠伸手往殿上一指：“父皇在來之前，就給過提示了?！?/br>
    作者有話要說：下章預(yù)告：

    殿下，皇上怎么會……賞你這個(gè)？

    ☆、第六章 碗蓮憶

    周棠伸手往殿上一指：“父皇在來之前，就給過提示了?！?/br>
    放下手中的茶盞，皇上步下大殿，順著他的手看過去，沉著臉不置可否：“是么，我給什么提示了？”

    幾位皇子們也都翹首看著，心里直犯嘀咕：哪里？這小七子亂說的吧，哪里有什么提示？

    “父皇，大殿中的這些箱子盒子的，都是今年鄰國上貢來的貢品吧？”

    “沒錯(cuò)?！?/br>
    周棠走到一堆貢品中間：“這些玉石溫潤透亮，想必是上好的躑躅玉，南萊盛產(chǎn)此玉，所以這幾大箱子應(yīng)該都是南萊的貢品。”

    接著他又走向中間那一堆貢品：“這邊有很多錦囊，又那么香，定然是西昭的香料了，所以這邊是西昭的貢品。”

    最后他走到大殿的右側(cè)：“那這里就是北凌的貢品了。我聽說北凌盛產(chǎn)鐵礦，那里的寒玄鐵鑄造出的兵器最是鋒利堅(jiān)韌?？墒呛芷婀?，這邊盡是些金銀珠寶，鐵器卻少之又少?！?/br>
    周棠捏起一顆大珍珠：“這是南海珍珠吧，雖然也很珍貴，但北凌王何必舍近求遠(yuǎn)，花那么大力氣去找南海珍珠，還不如送幾塊特產(chǎn)的寒玄鐵省事?！?/br>
    放下大珍珠，周棠說出了自己的結(jié)論：“西昭和南萊的貢品與往年相差無幾，可是北凌卻沒有如數(shù)上貢鐵器，所以兒臣猜測北凌王是不是在囤積鐵器。囤積鐵器的最大用處，當(dāng)然就是鑄造兵器了，兵器是用來打仗的，那樣的話，北凌王的居心不就很可疑嗎？”

    玉石香料鐵器，這些都是他從洛平給他的雜書里看到的，什么《通州志》、什么《大原廣記》、什么《山水注》，洛平讓他當(dāng)閑書看著玩，他也沒費(fèi)心去記，壓根沒想到會應(yīng)用在父皇出的考題上。

    心里怎么想的，他就怎么說了出來。

    周棠說完之后，二皇子周檸掃了他一又移開視線，蹙眉不語。

    五皇子周杭連忙上前去看，拿起北凌進(jìn)貢的清單，上面密密麻麻的條目，唯獨(dú)缺少鐵器這一項(xiàng)：“父皇，七弟說得沒錯(cuò)，而且往年北凌上貢的馬匹至少五千，可這一次就只有寥寥兩千匹，那北凌王莫不是真的有反意！”

    詞語一出，皇子們頓時(shí)緊張起來，紛紛猜測著北凌王的野心。

    皇上卻不再與他們說這個(gè)話題了，他難得向周棠露出了笑意，指著滿殿的寶物對他說：“棠兒，這些寶貝中，你可以任意挑選一個(gè)，朕賞你了?！?/br>
    “多謝父皇！”周棠連忙謝恩，歡喜地去挑選賞賜。

    這是父皇第一次給他獎(jiǎng)賞，他激動得不知如何是好。

    選什么呢……大珍珠？珍珠中看不中用，換一個(gè)。龍涎香？上次看見父皇送給大哥用的，應(yīng)該是治病的吧，我要他何用，換一個(gè)。哇，這把匕首好鋒利，要不就它吧……等等，剛剛那只小盒子呢？里面到底放了什么？

    繞著貢品轉(zhuǎn)了一大圈，周棠最終還是選了那只不起眼的小木盒。

    皇上沒說什么，隨他拿去了。

    眾位皇子告退后，皇上坐在殿上，拈起周棠的箋子，若有所思。

    周棠小心地捧著木盒，心急火燎地要出宮去掃荷軒，他想趕緊見到小夫子，想趕緊向他炫耀：你看，父皇獎(jiǎng)賞我了！

    ……

    洛平?jīng)]見到周棠，心下奇怪。

    往常那孩子都是早早地等在掃荷軒，有時(shí)他出現(xiàn)的時(shí)候，周棠已經(jīng)練完幾張紙的字了?？山裉炫R近晌午都還沒出現(xiàn)，他不免有些擔(dān)心，難道是病了？

    心不在焉地翻了幾頁書，洛平還是決定去看看他。

    周棠要出宮見他容易，可他要入宮就頗為麻煩。守衛(wèi)問起他，他只能以公務(wù)之名搪塞，幸而那名禁軍頭領(lǐng)認(rèn)得他，知道他是現(xiàn)在皇上跟前的紅人，才沒有過多盤查。

    路過朝陽宮時(shí)，他看見大皇子周楓正在哄著撒嬌的周衡。

    周衡鬧著說：“衡兒要跟爹爹回家，衡兒不要住在這里，這里沒有人陪我玩！”

    周楓身體不適，被他拽得直晃，勉強(qiáng)說道：“衡兒聽話，你皇爺爺讓你住在這里是莫大的恩典，別人求都求不來，你不要任性?！?/br>
    “我不要呆在這里！那些老頭子整天要我讀書認(rèn)字，還要我學(xué)什么武藝，累死了疼死了！爹爹你看，衡兒都受傷了！”

    周衡捋起袖子，露出一段粉白的手臂，上面有著一塊紅印子，看樣子是哪位武師教他的時(shí)候不小心下手重了點(diǎn)。

    周楓看了有些心疼，但還是咬牙道：“衡兒乖，你在宮里才最安全，聽皇爺爺?shù)脑挘瑒e鬧脾氣，過幾天，咳咳，等爹的病好了就來陪你?！?/br>
    父子倆又拉扯了一會兒，周衡才放他爹離開。

    洛平遠(yuǎn)遠(yuǎn)看著這一幕，心中感慨。

    周衡是個(gè)天真無邪的孩子，集萬千疼愛于一身，可也因此被各方勢力覬覦著。

    皇上把他留在宮中嚴(yán)加保護(hù)、悉心教導(dǎo)，說起來是圣寵眷顧，可對于他這樣的小孩子來說，這樣的生活未免太過枯燥無趣了。

    偏偏有人渴望這樣的生活，渴望得不得了，卻怎么也求而不得。

    想到周棠當(dāng)年用各種頑劣手段來吸引別人注意的模樣，洛平不覺露出一抹笑意。

    大概真是欠他的，從上一世開始，就放不下這個(gè)人。

    ————

    不久洛平又看見二皇子三皇子他們一起出宮，心里就明白了。

    想必是皇上召見他們幾個(gè)皇子，所以周棠才沒能去掃荷軒，看來是他多慮了。

    不過既然已經(jīng)進(jìn)宮，就去看看他吧。

    想到此處，洛平朝著浮冬殿的方向走去。行至中廊，剛好看見周棠急匆匆地趕來。

    周棠也瞧見他了，先是一愣，隨后咧開嘴喊道：“小夫子！你來找我么？”

    洛平豎起食指放在唇上示意他小點(diǎn)聲。

    周棠總算從過度興奮中回過神來，四下瞅了瞅，見中廊附近沒什么人，才放心與他說話。

    他獻(xiàn)寶似的把手中的木盒湊到洛平面前：“小夫子你看，這是父皇賞賜給我的！”

    洛平一眼望去覺得這個(gè)盒子頗為眼熟，待周棠打開來他才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