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離sao_分節(jié)閱讀_66
那日拂商臺放血祭天,把沈六折騰得只剩一口氣。但周棠猶豫著不敢殺他,因為沈六死活不肯招出楊旗云的罪證,這讓他想要一石二鳥的打算付諸東流。 沈六當時尋死不成,倒是貪生了起來,他知道自己不是越王的最終目標。越王想要越州的兵權,只要自己一日不把楊旗云供出來,就一日不會死。 方晉治國之策一大堆,治人之策卻是乏善可陳。他承認,嚴刑逼供之類的事情,自己著實不如慕權。 周棠負氣道:“不過是個階下囚,你怎么這般沒用!若是小夫子來審,只需一日便可讓他招了?!?/br> 方晉哀嘆:“從前聽聞洛寺卿審問犯人的手段百般狠辣,認識他后我就想,這樣一個清俊文弱又容易心軟的人,怎么可能做出那樣泯滅人性的事。” 周棠想了想說:“那是你沒見過,他硬起心腸來的時候,當真如同修羅一樣的?!?/br> 他看過在囚室里審問犯人的洛平,身在那里的洛平顯得輕松自在。好像他早已經(jīng)習慣了那種陰暗,也習慣了在那里看人掙扎求饒。 不過平日里小夫子也確實容易心軟,這一點周棠最是了解,小夫子那里幾乎沒有什么是他求不來的,只除了一樣。 紅巾寨中幾個不肯受降的匪徒都被周棠斬了,剩下的那些,對外說是放他們歸田,實際上周棠把他們?nèi)空邪驳搅俗约瑚庀隆?/br> 現(xiàn)在再無南山匪,只有“南山軍”。 周棠讓廷廷管著這些“南山軍”,說是隨便他怎么整治,準許他公報私仇。于是廷廷第一天就給他們每人抽了三十軍棍,南山校場上鬼哭狼嚎,一群大男人求爺爺告奶奶地討?zhàn)垺?/br> ——這便是未來的勤王大將軍將軍帶的第一支兵。 這日去了趟南山,周棠看了看被廷廷往死里cao練的匪兵,順手帶走了趙大夫。 他實在沒辦法了,洛平斷斷續(xù)續(xù)燒了七天,城里的大夫都被他罵得不敢來府上了,他只得來叫南山軍的軍醫(yī)。 趙大夫切了切脈,又聽了病情描述,皺眉道:“洛先生這癥狀,是被魘住了啊?!?/br> “魘住了?” 趙大夫點頭:“先生這場傷寒本就頗重,醫(yī)得遲了,有些傷肺。單是這樣倒還好,可他這么時而清醒時而糊涂,不是藥石能醫(yī)的,說白了,就跟中邪了一樣?!?/br> “怎么會這樣?” “怕是他心中煩憂之事太多,把自己纏得脫身不得。” 周棠不語。 這些天他也發(fā)覺了,小夫子口中喃喃的話,他多半聽不明白,可又好像不是與自己無關的。小夫子一聲聲陛下地喊著,他總覺得,那就是在喚自己。 “如何能治?” “這種魘癥,有人會請道士來驅(qū)邪,老夫認為大可不必,先生是個明白人,待他自己想通,應該會醒的?!?/br> “嗯?!敝芴囊膊恍拍切┥裆襁哆兜模瑔柾旰缶痛虬l(fā)走了趙大夫。 側(cè)身在洛平的床上躺下,周棠緊緊擁著洛平,把頭埋在他頸后輕輕蹭了蹭:“小夫子,你什么都別想了好嗎?小棠給你驅(qū)邪?!?/br> 兩人前胸貼后背,心跳聲似乎成了同樣的頻率。 這天夜間,洛平醒了,周棠卻在他身后睡了。 洛平感覺口渴,想要下床取水,剛一起身,周棠攬在他腰上的手臂便下意識緊了緊。 昏睡多日,洛平頭重腳輕,被他這么一攬,一下栽倒回去。 周棠猛然驚醒:“小……”小字剛出口,他就沒了聲音。 黑暗中他看見一雙溫潤如水的眸子,靜靜地看著自己。 那雙眼里紛紛雜雜,像是有千言萬語要對他講。周棠一瞬不瞬地盯著,覺得里面映著的人是自己又不是自己。 洛平輕輕眨了一下眼,那樣的神色便不復存在。 沙啞的聲音打破了寂靜:“王爺,我想喝水……” 周棠愣了愣,連忙道:“哦好,我去給你端?!?/br> 小夫子清醒了,徹底清醒了。周棠知道,他又恢復成了那個謹慎守禮的小夫子,再沒有那樣深情的呢喃。 望著茶盞里蕩開的水色,他心里驀地響起一個聲音。那聲音切切喊著“陛下”,給他數(shù)著第二十七盞河燈。 洛平喝完那杯水,閉目倚在床欄上:“王爺,我已無礙,你且回去……” 未說完的話被堵在了唇舌中。 一點一點進犯著,周棠的呼吸漸重。他很緊張,手掌抵著洛平的后頸,微微顫抖。 玩鬧似的親過那么多次,卻從未吻得這樣深,周棠伏在他身上,迫不及待地想讓他離自己更近。 “小夫子……”深吻的間隙,周棠迷離地說著,“你什么都能給我,不差這個對不對?你教我識情愛吧,我喜歡你,喜歡得不知道該怎么辦了……你教教我吧。” 他一邊說著,一邊往洛平身下摸索。 洛平按住了他的手。 周棠抬眼看他,眼中赤紅一片,哀求道:“小夫子……” 洛平輕輕拍了拍他的手背:“好,我……教你。” 作者有話要說:下章預告: 方晉,他不能這么對我。我想他了。 ☆、第四十二章 驚天變(下) 滂沱雨水過后,難得的朗月當空。院內(nèi)樹影搖曳,落在窗紙上,又映在房內(nèi)的地面上,被斜斜地拉長。 床幃中傳來陣陣壓抑的喘息。 周棠從最先的震驚中緩過神來,抓住洛平的手腕:“小夫子,你……你干嘛?” 他手上發(fā)著抖,緊張得滿臉通紅。 小夫子正在解他的衣帶,他看著那細白的手指從自己的衣服上掠過,只覺得渾身都在顫栗——這是他朝思暮想的人朝思暮想的事啊,現(xiàn)在就要如愿以償了? 洛平停下動作看他:“王爺為何驚慌?” 他目光淡淡,周棠看不出他心中所想,訥訥松了手勁。 小夫子僅僅是在教他?是因為自己耍賴他才這么做?還是說這里面至少有一點點不同的情意呢?被干撓折磨得暈乎的周棠讀不懂他的心思。 洛平垂眼,掩去了對視那一眼的糾葛。 他用全部的力氣克制自己的理智,可是仍舊于事無補。他覺得自己像一個溺水的人,明知這是個逃脫不了深淵,卻還是徒勞地掙扎著,越掙扎,越沉淪。 深吸一口氣,他繼續(xù)手上的動作。 衣帶散開,他看見周棠微微隆起的分身,猶豫了一瞬,把手探了進去,輕輕握住。 周棠悶哼了一聲,緊緊揪著床單。直到剛才他還以為自己在發(fā)春夢,然而此刻的感觸真實得讓他不知所措。 那是小夫子的手。帶著薄繭的,手把手教他怎樣運筆書寫的,為他一根一根收集蓮香茶的,撫在他額頭上,告訴他會一直守著他的人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