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年離sao_分節(jié)閱讀_68
“為什么?” “因為秣城那邊很快就會顧不得這里的事了。” 正如洛平所說,六天后,秣城傳來皇帝病重的消息。 就在前一天,越王于拂商臺上例數(shù)楊沈二人罪證,斬了他們的首級。 秣城此時一片混亂,許多官員忙著站邊奪權(quán),自保尚且困難,壓根不會在意越州這里一個小知州的死活。 賑災(zāi)之事剛剛平息,周棠還沒能好好休息,便又要應(yīng)付秣城那邊的事。 輪番的劇變讓他有些應(yīng)接不暇,加上牽掛父皇的病情,情緒難免有些暴躁,方晉池廷蕓香等人沒少挨他的訓(xùn)。 “我明日就要啟程,到現(xiàn)在還沒準(zhǔn)備好嗎!”周棠沖著蕓香怒斥。 “回王爺,是洛先生他說不用……”蕓香直往后躲,想著洛先生趕緊來救。 “我讓你做的事你不做,還賴在他身上,你這是要造反嗎!” “奴婢不敢!” “不敢就快去給我收拾啊,還有老程,馬車備好了嗎?” “回王爺,備好了?!?/br> “還有那個誰!你給我……” “王爺,大老遠(yuǎn)就聽見你訓(xùn)人,怎么回事?又是誰惹你了?”洛平剛從南山回來,立刻被眾人推到了前面擋風(fēng)。 “小夫子,我明日就要進(jìn)京去見父皇,他們居然什么都沒準(zhǔn)備!” 洛平了然,在身后揮揮手讓大家都散了,遂牽著周棠進(jìn)了屋子。 “王爺,我之前對你說的那些話,你一句都沒聽進(jìn)去嗎?” “什么話?你讓我不要進(jìn)京的話?我怎么可能會聽呢!”周棠負(fù)氣道,“小夫子,你什么話我都能聽,這話不行。父皇病重,我若此時還不去一盡孝道,以后恐怕就沒有機(jī)會了!你攔著我是要讓我背上不孝的臭名嗎?” “王爺,就是因為你是要去盡孝,我才不讓你去的啊?!?/br> “什么意思?” “眾位皇子中,沒有人是單純回去盡孝的?!?/br> “那又怎么樣?我不管他們想干什么!那是我父親!” “你可以不管他們,我卻不可以不管你?!甭迤娇嗫谄判?,“二皇子、三皇子、六皇子都圍著秣城虎視眈眈,四皇子和五皇子也都有各自的世家門臣做后盾,你有什么呢?你的南山軍再強(qiáng)悍,殺得過數(shù)萬禁衛(wèi)軍嗎?如今時局動蕩,正是他們剪除異己的時候,你現(xiàn)在回去,九死一生??!” “我知道,可是小夫子……” “我知道你心里難受?!甭迤窖鲱^看他,抬手去按他眉心的皺痕,“你父皇這一生最大的錯事,便是虧待了你這個兒子。我想他已經(jīng)明白了,誰是這世上最把他當(dāng)父親的,而不是當(dāng)作一個坐擁天下的臺階。彌留之人其實心里最通透,以往看不清的,都能看清了?!?/br> 周棠愣了很久,最后還是說:“小夫子,你說的我都懂,但我還是要回去一趟,這可能是最后一面了,他畢竟是我的親人。” 洛平嘆了口氣:“罷了,我知道勸不動你。那我明日陪你一同進(jìn)京吧,想來這里的事情交給仲離應(yīng)該能處理好的。” 周棠嘻嘻笑著摟住他:“本來我就要你和我一起去的。” 蕓香在外間聽他們爭論結(jié)束,才敢敲門進(jìn)來,送上茶水和點心。 洛平道:“你剛剛發(fā)了那么大的火,喝點水消消氣吧,蕓香丫頭也是無辜,行李什么的現(xiàn)在收拾也來得及,你別怪她了?!?/br> “小夫子說情,我怎么會不聽?”周棠喝了口茶,向蕓香笑笑,“你也別放在心上?!?/br> “奴婢不敢?!?/br> 洛平對她說:“這下安心了吧,好了,幫我把方先生喚來?!?/br> 蕓香答應(yīng)一聲,出了門卻沒有去喊方晉,因為方晉就在門口。 “方先生,我這么做,王爺要是怪罪下來……”她話音未落,就聽房內(nèi)咕咚一聲——越王被茶水放倒了。 “沒關(guān)系,有什么事我頂著,與你無關(guān)?!狈綍x邊說邊推開房門。 “慕權(quán)啊慕權(quán),你這是何苦……” “我知道他不會聽的,但這一趟他真的不能去,有勞仲離你替我看著他了?!?/br> “你就這樣離開?一句告別的話都沒有,他醒來后指不定要發(fā)多大的瘋?!?/br> “不會的,又不是沒有分開過。” “那不一樣,如今的他哪里離得開你。” “仲離,他長大了,比你想得要成熟穩(wěn)重得多?!甭迤讲寥プ郎戏沟牟杷?,為周棠整理著本就不亂的衣襟和鬢發(fā)。 方晉深深看他:“那你能舍得他么?” 洛平的動作頓了頓:“有什么……舍不得的?!?/br> 周棠昏睡兩天后醒來。 睜眼,他看見的是方晉。 “小夫子呢?” “走了?!?/br> “去……哪兒了?” “秣城?!?/br> “……” 出乎方晉的意料,周棠并沒有大發(fā)雷霆,他只是把臉埋在手里笑。 他問他笑什么。周棠搖頭不語。 方晉出去后鎖上了門。 周棠手里攥著躑躅玉的兔子,像小時候洛平離開他的那一年一樣,把自己悶在被窩里。 我早該知道…… 他喃喃自語。 我早該知道,你那晚對我那么好,是要給我補(bǔ)償。 小夫子,一次又一次,你怎么就能這么狠心呢? 這次又是多久? 你要折磨我多久呢小夫子…… ———— 越州內(nèi)人人都在為越王祈福。 他們聽說越王積勞成疾,病倒了。適逢天子病重,不知從哪里傳出了流言,說這是父子連心,越王感應(yīng)天詔了。 事實上,越王只是被軟禁在自己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