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愛的等等我_分節(jié)閱讀_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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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大概是被我的表情震住了,沉默了片刻,終于選擇了一旁的樓梯。 電梯門合上,而我沒有選擇樓層,只是慢慢地蹲下身去,整顆心都涼透了。 小時候我曾經(jīng)有一個幸福的家,在我以為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孩子時,我的父母忽然離婚,家庭破碎,留給我的只有一個兵荒馬亂的童年。 初中的時候我住校,交了一個非常要好的朋友。在我掏心掏肺地拿出mama每個月打給我的錢,只為和家境貧寒的她分享我能付出的最好的一切時,卻在一次體育課上聽到她和廁所里另一個女生的對話。她說祝嘉真是個傻子,連別人是真心對她好還是愛她的錢都不知道。 高中的時候我喜歡上了陳寒,這一次,極度缺乏安全感的我似乎終于找到了可以依靠的力量。我黏著他五年,五年后,我發(fā)現(xiàn)他帶給我的傷害比誰都要大。 然后呢? 然后我遇見了陸瑾言,認(rèn)識不過一個多月的時間,我卻把他當(dāng)成了救命稻草,一遇到事情第一個就會想起他。 我依賴他,信任他,自私地把他當(dāng)成救生圈,而我就是那個溺水的人,緊緊抓住他不放。 可由始至終我都隨著自己的性子去做事,要求他隨叫隨到,要求他洗耳恭聽我的傷心事,他問得不錯——我把他當(dāng)什么了? 我自私又貪心,成為了我最唾棄的那種人。 偏偏我還惱羞成怒,對他發(fā)了火,我簡直羞愧得無顏再面對他! 我蹲在電梯里,終于忍不住把頭埋在膝蓋上哭起來。 在游泳池里還以為自己會淹死的恐慌感陡然襲來,看著陳寒救走沈姿的絕望和嫉妒也攫住了我的感官,最后是被陸瑾言推開的羞恥與不堪。 我無聲地掉著眼淚,電梯門卻倏地打開,一個中年婦女拎著大包小包的購物袋走進(jìn)來,被蹲在那里的我嚇了一大跳。 她遲疑地按了一樓的按鈕,而我沒有搭理她,只自顧自地埋頭頹廢。 ?!娞莸降讟橇?。 我聽見身側(cè)的人走出門去的腳步聲,下一刻,另一個聲音響起。 “祝嘉?!?/br> 我渾身一僵,就這么猶帶淚痕地抬起頭來,看見陸瑾言氣息不穩(wěn)地站在一樓的電梯門口。 他走進(jìn)電梯,頭也不回地對身后的人說:“不好意思,我有點事情,麻煩你們等下一趟?!比缓笊焓职聪铝岁P(guān)門的按鈕,同時按下最高層。 我沉默地蹲在原地,一聲不吭,直到他嘆口氣,忽然俯身拉住我的手,將我拉了起來。 我退到電梯角落里,情知錯在自己,卻還無理取鬧,冷冷地望著他。 哪怕我知道此刻我的眼睛肯定紅腫難看,面頰上還帶著淚漬,但我就是賭氣地瞪著他,好像他是天底下最大的壞蛋。 因為如果不這樣做,我最后的防線也會崩潰,不堪一擊的自尊也會徹底毀滅。 陸瑾言凝視我片刻,終于妥協(xié)地說:“是我語氣重了,別難過了?!?/br> 我還是沒說話。 他從休閑西褲的口袋里掏出一方疊得整整齊齊的墨藍(lán)色格子手帕,猶豫了一下,還是朝我的面頰湊來。 我微微歪頭,繼續(xù)用那種賭氣的眼神望著他。 他卻像哄孩子似的拉住我的手,將我拉到他面前,一邊用手帕替我擦眼淚,一邊低聲說了句:“乖,別動?!?/br> 連我自己都不知道為什么,更多的淚珠像是斷了線一般涌出來,矯情得要命。 我對自己說:祝嘉,別再作了,女人作一下是可愛,一直作就是作死,你是要可愛,還是可愛死? 我與他相隔不過幾厘米,幾乎能看清他濃密纖長的睫毛,感受到他溫?zé)岬暮粑?/br> 我看見他淺淺地笑了,“這么大的人了,還和小孩子一樣哭鼻子?!?/br> 他的唇瓣薄而潤澤,淺粉的色彩像是春日枝頭盛放的桃花,美得驚人。 我望著他,又一次問他:“陸瑾言,為什么對我這么好?” 寂靜的電梯里,空氣都驟然停止下來。 電梯叮的一聲停在七樓,而他若無其事地再次按下關(guān)門鍵,又按亮了一樓,將手絹從我面上拿開。 他說:“我這人做事一向隨性,只憑直覺,不問原因。”然后微微側(cè)過頭來笑著問我,“這樣的回答,你滿意嗎?” *** 大概是看出了我不想回學(xué)校的心理,陸瑾言又帶我去了圖書館。 正值傍晚,橘紅色的夕陽將圖書館外面的那片湖水都染成了暖黃色,一輪落日映照其中,又被微微蕩漾的碧波浸染開來,模糊了輪廓。 我們沿著湖岸往正門走,燥熱的空氣被晚風(fēng)吹在面上,潮濕又悶熱。 然而側(cè)過頭去,便可以清晰地看見身側(cè)的陸瑾言,他面容恣意,步伐沉穩(wěn),那樣的風(fēng)姿似乎只是漫步在愜意的春風(fēng)里,而非與我共處于一個季節(jié)。 圖的人總是那么少,我們各自挑了書,坐在落地窗前看。 坐在陸瑾言身旁,我總是能夠很快靜下心來,于是讀莫泊桑的過程里不時彎起嘴角。 無意中抬頭時,察覺到陸瑾言似乎盯著我。 我一頓,抬頭對上他的視線,只見那雙漆黑一片的眼眸氳著絲絲笑意,襯得他整張臉都柔和起來。 我臉一紅,“看我干什么?” 他似笑非笑地望著我,“你的表情很有趣?!?/br> “有趣的意思是不是等于喜感?”我狐疑地問他。 這一次,他唇邊的弧度驟然漾開,“有趣的意思,是指你笑起來的樣子很生動,很感染人?!?/br> 我一下子開心起來,“真的?” “真的。”他信誓旦旦地對我笑,那語氣與其說是確認(rèn),倒不如說是……我的心跳驟然慢了半拍。 那溫軟如玉的兩個字如同誓言一般沉穩(wěn)有力。 我忽然開始開小差,不知不覺就幻想起陸瑾言說情話的模樣,大概這世界上沒有多少女人能夠把持住自己,不對這樣的誘惑動心。 夜幕低垂時,圖書館也快關(guān)門了,我們下樓的時候遇見了六樓的圖書管理員,那個看起來不太慈祥的大媽。 她笑著跟陸瑾言打招呼:“陸醫(yī)生又來啦?”順帶著看了我兩眼,眼里滿是笑意。 陸瑾言也微笑著問她:“吃飯了沒?” “剛吃過,上來換班。” “那我們先走了?!标戣詭е易哌M(jìn)電梯,還不忘叮囑她一句,“晚上回家的時候注意安全。” 電梯門合上,我納悶地問他,“你怎么和她那么熟???” 他回答說:“張阿姨以前來我的咨詢中心治療過一段時間?!?/br> “噢——”我隨口問了句,“她遇上什么問題了?” 這一次,陸瑾言頓了頓,然后笑著說:“患者的情況不能隨意透露?!?/br> 我立馬拍馬屁,“醫(yī)生大大你真棒,超級有職業(yè)cao守,我真是太崇拜你了!以后我和我的小伙伴要是遇到心理問題,一定會來光顧你的生意!” 陸瑾言淡淡地說:“心理問題不比生理疾病,輕度多數(shù)是抑郁,重度一般是變態(tài)。聽你這歡快的語氣,你是想來個抑郁,還是來個變態(tà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