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愛的等等我_分節(jié)閱讀_1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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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詩相信精明如祁行,不會沒有察覺出她的那點小心思,否則也不會開始借故加班而不再陪她入睡。 他每天打電話告訴她:“抱歉,陶詩,今晚我又要加班了?!?/br> 而她也就每天重復那一句:“哦,好,沒關系。” 每晚睡覺之前,她都定定地望著天花板,問自己:他為了逃避兩人最親昵的相處時刻,寧愿每天在公司加班到十一點才回來,也不愿意跟她說個清楚,難道不是因為怕傷害到她嗎? 這樣難道還不夠嗎? 他對她的在乎溢于言表。 同一時間,祁遂年終于也開始催促祁行考慮婚姻大事了。 事實上這件事情一直就被反復提起,但祁行一來沒這個心思,二來顧慮到婚姻勢必會令陶詩在這個家里的地位變得尷尬起來,所以一直都不甚上心。然而考慮到陶詩的年齡一天一天大起來了,而他…… 他坐在辦公桌后考慮了片刻,打電話給助理:“這周的設計展幫我聯(lián)系周小姐,請她做我的女伴。” 于是周五那天晚上,當陶詩拿著祁行早上離開家之前擺在餐桌上的電影票緊張地出現(xiàn)在市中心的電影院門口時,并沒有如愿看見祁行。 相反,站在影院門口的是陳冬亞,一身煙灰色的大衣,黑色的羊毛圍巾——他長得陽光干凈,帶著這個年紀的少年特有的蓬勃朝氣。 陶詩頓在原地,前一刻還光彩熠熠的眼眸瞬間黯淡下來,一片死寂。 她尚且穿著一條大紅色的毛呢裙子,腰間的大蝴蝶結把她不勝一握的纖腰凸顯得淋漓盡致。她甚至踩著一雙高跟鞋,提前好幾個小時照著網(wǎng)上的教程化了點淡妝——她比祁行小了整整十四歲,她不希望站在他身旁的時候,所有人都把她當做他的女兒、他的meimei。 她想要與他并肩站在一起,哪怕并非戀人,至少看上去也得是一對璧人。 然而她的所有的小心機在這一刻灰飛煙滅,因為他根本沒有打算來,因為他早就為她和陳冬亞計劃好了這一個風花雪月的浪漫之夜。 這一刻她痛恨自己對他的了解——陳冬亞的那一身穿著風格對她來說再熟悉不過,就連袖口的金色紐扣上那個小小的英文logo都出賣了它的主人——沒想到祁行對他們倆的事情這么上心,連陳冬亞的衣著都親自把關。 陶詩的心由前一刻的火熱沸騰驟然降至冰點。 她幾乎不知道自己該為祁行對她的重視而開心,還是為別的什么而灰心失望。 陳冬亞只覺得眼前一亮,被這樣明艷照人的陶詩驚艷得挪不開視線。他走過來,將黑色的羊毛圍巾取下來,替她圍住光裸的脖子。 “當真不怕冷,大冬天的穿這么少。”他的語氣飽含寵溺,還有幾分顯而易見的心疼。 陶詩一時之間沒說話,他仿佛也忽然察覺到自己的動作有些唐突,于是面上一紅,又把手收了回去,低聲說:“不好意思,就是……就是怕你冷?!?/br> 陶詩仰頭看他,恰好看清了少年面頰上的兩抹緋紅,他的眼睛是澄澈到沒有一絲雜念的,所有情緒都倒映其中,不像祁行那樣深沉,好像什么東西都藏在了一層云霧后面。 她失神片刻,然后彎起嘴角,“等很久了嗎?這么冷,也不知道去影院里面找個座位坐著。” 陳冬亞已經很長一段時間沒有看見她這么燦爛的笑容了,當即一頓,險些發(fā)起愣來。好在陶詩很快邁開了步子,他也就下意識地跟了上去,小聲說:“怕你走到門口又反悔了……” 那聲音很小很小,但陶詩就是聽得一清二楚,腳下一頓,心里也柔軟了幾分。 他是個很好很好的人。 對她也很好很好。 這樣想著,她在心里嘲笑自己,其實她的身份和陳冬亞有什么不同?都是在祁行幫助下長大的孩子,半斤八兩。她憑什么認為自己有資格去博得祁行的歡心?就憑他對她這個孤兒要稍微特別一些,恩準了她踏入祁家? 祁行希望他們倆在一起也并不是沒有道理的,相反,他們倆簡直是絕配,不是嗎? 影院放的是一部最近很火的美國電影,由同名原著改編而來,講述了兩個患有癌癥的青少年在愛情里生活和死去的故事。 很多人哭得一塌糊涂,年輕的戀人們在影片結束時緊緊相擁,為還能擁有此刻的相守而感慨慶幸。陶詩接過陳冬亞遞來的紙巾,默默地把眼淚擦掉,然后起身準備離場。 由始至終,少年一直默默地跟在她身后,像個沉默的守護神。 冬日的初雪竟然出現(xiàn)在了這個夜里,走出電影院的時候,外面已經是漫天飛舞的小雪,為這樣一個寒冷的夜晚帶來了些許旖旎。 陶詩把眼淚擦干,回頭對他說:“我們去下個路口打車吧,這里人太多,可能不太好等?!?/br> 她走了幾步,卻忽然聽見身后的人在叫她的名字,回頭一看,卻對上一雙亮得不可思議的眸子。 陳冬亞從白雪之中踏來,用溫柔的神情低頭望進她眼里,“陶詩,我喜歡你。” 可是本該心跳如雷的她卻因為他身后那面超大號的LED屏幕上出現(xiàn)的畫面而變了顏色——因為LED上正在直播今晚在A市舉行的時裝設計展,商界名流紛紛出席,名模明星隨處可見。 但那些都不是她關注的重點,能令她坐立不安的只有一個人。 此時,在聚光燈下,萬眾矚目的男人與一個陌生卻又優(yōu)雅美麗的女人攜手走上了紅毯,一身西裝剪裁合體,面容俊美不輸各路名模,而最引人矚目的是他的氣質——仿佛與生俱來就有一種令人目眩神迷的矜貴,舉手投足從容大方,唇角還帶著一抹淺淺的笑意。 那個男人眼神冷靜深幽,仿佛不可預知的深淵,將她的靈魂都吸進去。 祁行。 和一個她不認識但與他模樣親密的女人。 陶詩血色盡失,只能呆呆地站在紛飛的雪花里看著這樣一幕令她心碎的場景。 陳冬亞出言叫她:“陶詩?陶詩?你怎么了?” 她還是不做聲,定定地望著LED,于是他也轉過身去,頓時看見了大屏幕上的人。從陶詩那種失魂落魄、傷心欲絕的神情看來,聰明如陳冬亞立即猜到了什么。 他嘴唇微張,怔了片刻,最終選擇了什么都不說。 “我送你回去。”他聲音低沉地說,剎那間覺得自己真是個笑話,妄想與祁行掙眼前的這個女生。 且不說他能不能比得過祁行,光是他們之間這么多年的朝夕相處也勝過千萬個他。 陶詩怔怔地望著大屏幕,很久之后才有所動作。然而在她回過神來的第一刻,立即頭也不回地跑向了馬路旁邊,搶過了一堆情侶剛攔下的出租車,砰地一聲關好門,在那對情侶驚愕的目光里大吼了一聲:“我有急事,不好意思!” 她報上了地址,心急如焚地往時裝展趕。 可是當她站在展廳外面的時候,卻又忽然間茫然了,她來干什么?她能干什么? 她的眼前不斷浮現(xiàn)出大屏幕上放過的那些畫面,祁行與那個女人親密得像是一對熱戀中的情侶,這是她第一次看見他用如此溫柔的神情注視著除她以外的第二個女人——或者其實她在他眼里根本就不算個女人,只是個小孩子罷了。 這樣想著,她覺得好像有人在心里放了一把火,燒得她恨不能立即跳入冰水里,哪怕凍死也好過這種折磨。 她就這樣穿著并不嚴實的呢子裙站在展廳外面,失魂落魄、心亂如麻,直到看見展覽秀結束,所有的人魚貫而出。 無數(shù)的名車停在門口,大量保安守在道旁,而名流們一對一對地走了出來,道旁無數(shù)的閃光燈不斷閃爍。 她像是一株不起眼的雜草,被人冷落在不遠外的空地上,只隔著短短的距離注視著另一個與她所在的地方截然不同的世界。那些華麗的閃耀的令人目眩神迷的一切都很好地襯托出她的渺小她的寒酸她的不自量力。 她穿著她以為的最好的衣服,化著她有史以來做到過的最好的妝容,可是一與那些人相比,她簡直可笑得像個小丑。 所以在看見祁行與那個女人攜手走出門的那一刻,她根本失去了踏上前去的勇氣。 她拿什么去跟人比? 她又憑什么去跟人比? 漫天飛舞的白雪里,陶詩眼睜睜地看著祁行與另一個女人攜手走完紅毯,然后親自為她打開車門,含笑望著她坐了上去,然后才從另一邊上車。 他們就像在演偶像劇似的,美好得不可思議。 那一刻,陶詩的望著那輛黑色的汽車消失在視線里,終于淚如雨下。 他說過的,要她不能在別人面前哭,因為哭只會令傷害她的人更加得意。可是他也說過,全世界只有他不會那樣對她,不管什么時候,他都會出現(xiàn)在她身旁,給她一個獨一無二的小宇宙,她可以放心大膽地在里面?zhèn)罕餂]關系。 她 蹲在地上哭得一塌糊涂,卻越發(fā)深刻地理解到了這樣一個事實:有的話在你說的時候也許是出于真心,也是信誓旦旦地想要將它當做一個承諾去踐行,然而承諾這種 東西真的是有保質期的,當過了特定的時間,不論當時說話的人有多么堅決,它的效力也終歸在日益削弱中變得脆弱起來。 世上最美好之事無非承諾,而對于承諾來說最致命的東西卻是時間的流逝。